第七十七章 金毛與主人的遊樂園之旅
早上七點,前往千葉縣浦安市舞濱站的電車內,人頭攢動。
今天是寒假的第二天,重視親子關係的父母多會選擇在這個日子帶孩子或孩子們一起出遊。當然,這個日子對於重視情侶關係的雙方而言也是一樣的。
從鳥取修學旅行回來后,衍山就有意無意地與美月提過一起旅遊的事,美月自然也會同意男友的這個要求。
相比於衍山指哪去哪的隨便性格,美月對於做攻略這件事格外的熱衷。對於這一天,她已經詳細計劃好了旅遊的一整個行程,也下載好了咚京的士尼專用的APP。
“我們今天要玩的是LAND園區,有這幾個項目是一定要玩的…”美月坐在座位上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的計劃。
王衍山昏昏欲睡地聽着美月的計劃,放在腿上的兩個雙肩包也絲毫沒能影響到他的瞌睡欲。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美月一巴掌拍在衍山的腦殼上,“明明平時你才是起的早的那個吧!”
打瞌睡的慾望被這一巴掌拍碎,王衍山的腦袋以超快的頻率點了幾下,“那肯定在聽啦!”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還雞賊地列舉了幾個火爆的美月一定會想玩的項目。
如果是普通的旅遊的話,王衍山覺得美月此刻大概會和他一起在被窩裏賴個床,但是…這要去的可是的士尼啊!
女人對的士尼樂園的嚮往讓他咋舌,五點就起來化妝,以美月的平時的作風而言,那是絕不可能的。
“你列舉的那幾個都是SEA園區的項目啦。”美月無情地戳破了王衍山的謊言,但她並沒有生氣,如此之久的相處讓她已經摸透了少年的性子,可能其他人會覺得這是因為少年是不把她放在心上。
但少年畢竟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偶爾的怠惰反而會將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拉得更近些。
“這不是有美月醬這個趕屍匠在嘛,我只要安心地做一個屍體就好啦。”少年不再狡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
屍體和趕屍匠這兩個在湘西故事裏常出現的名詞,在旅遊的時候有了完全不同的解釋。
在瘋狂點頭表示自己一定遵從美月的指揮后,兩人的話題便不再拘泥於的士尼,而轉到了其他之上。
“我送給你的直剃刀有在用嗎?是不是還是美波送的電動剃鬚刀好用些?”美月問道。
在衍山生日的后一天,他就收到了美波寄來的禮物。她和美月的想法居然出奇的一致,都送的剃鬚刀,不過一個過於傳統,一個又過於現代化。
雖然這句話可以理解成單純的疑問,或小女生的攀比心,但王衍山察覺到了那潛台詞——她怕自己用直剃刀會再次劃破臉。
畢竟上次第一次使用直剃刀刮破臉卻沒好好處理傷口的教訓就在擺在了他的臉上。
美月轉過衍山的腦袋,摸了摸他臉上的疤,說是疤,其實也就是一道淺淺的白印,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要說唯一的影響,那大概就是那裏不長鬍子了。
“那兩個都在用的啦,電動剃鬚刀刮不動長一點的鬍子。”美波並沒有在現場,但衍山依舊選擇了兩邊都不得罪的說法。
美月用手輕輕撫摸着那條淺白色的印子,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她還是決定以男朋友的臉為重,問道,“要不要買點藥膏塗一下?”
“不要。”少年直白地拒絕道,“傷疤可是男人的勳章!”
如此中二的發言讓美月不禁翻了個白眼,“那你的左手怕不是勳章牆了。”
“這不一樣,臉上的勳章可是你賦予我的!以後要是有朋友問我臉上的疤怎麼來的,我就說是我女朋友幫我刮鬍子的時候不小心劃破的!倍有面兒!”這番話衍山說得眉飛色舞,似乎已經想到了朋友臉上妒忌的表情。
對於這番‘有面兒發言’美月無法理解,她想到了這條疤的根本來源——如果當時的那道傷口好好處理,根本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明明是他那個時候非要胡鬧才會有的這道疤!
想到這裏,她羞惱地拍了拍衍山的臉,別過身子去,強迫自己的腦子不要去回想那時發生的事,畢竟…這實在是太羞人了。
隨着人流走出了車站,霓虹的士尼的大門近在眼前。
進入園區后,完全符合少女想像的夢幻場景浮現在了眼前。
“哇!!是的士尼誒!!”美月興奮地喊道,腦海中旖旎的心思在那一瞬間就消失不見。
按照美月的計劃,在八點十五正式入園后應該前往APP上顯示的排隊人數最少的項目打卡。但…對着園區內的各種打卡點拍照的美月顯然已經忘記了這麼一回事。
王衍山在一旁安靜地看着美月拍照,有時還會配合美月的要求幫她拍上兩張,雖說拍得不算好看,但起碼是他們一起來過的士尼的證明。
他並沒有催促美月,因為作為屍體的他,除了乖乖聽美月的吩咐,還能爆金幣。
他早已買好了各種速通票,就為了在各種條件之下都能讓美月完成一天玩十個項目的宏偉計劃。
錢,有的時候確實是個好東西。
在最後一張兩人自拍出爐后,美月這才想起了自己的計劃,她大呼牙白,拉着衍山背在前面的雙肩包背帶,朝着‘大雷山’奔去。
被強迫拉着跑了一段路的衍山覺得自己像極了被主人拉着跑的狗子,雖然不累,但是勒得慌。
眼見‘主人’的腳步越來越慢,衍山敏銳地察覺到了機會,“那個,不用這麼著急的,我其實買了速通票來着……”
因為高強度的短距離奔襲而有些疲累的‘主人’在聽到這句話后不喜反怒,“那你不早說?!”
大金毛受到了來自主人的暴擊。
在得知自己其實擁有N個項目的速通票特權的美月這下放慢了自己的腳步,欣賞起了原本毫無觀賞心思的風景。
兩人走走停停,見到有意思的東西時就停下來拍個照,走累了就找個路邊的長凳歇息一會。
饒是如此,在十一點吃飯前,兩人也玩了不少的項目。原本預定在上午玩的‘大雷山’,被美月移到了下午三點。
倒不是別的原因,美月只是覺得在午飯前後玩這種刺激的項目,會影響自己的食慾——以衍山的恐高特性,他一定會吐。
雖然這隻大金毛好像沒有這種自覺,美月坐在餐桌邊,看着按照自己平時食量下單的衍山。
“美月醬要吃些啥?”
“我一份咖喱飯就夠啦。”美月回答道。
“那就點兩份…啊不,三份咖喱飯?”
“不行不行,還得點些小吃,三份咖喱飯能吃完但是太頂了。”
“嗯…那就兩份咖喱飯,再點些小吃和飲品好了。”
大金毛在自言自語后愉快地決定了自己的中餐,雖然聽說的士尼內餐廳的品質一般,但吃總是要吃飽的。
此時的人雖說並不算多,但完全空着的餐桌已經沒有了。
“那個,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旁邊的位置還有人嗎?”一個女聲在兩人的耳邊響起,他們順着聲音望去,是一個約莫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她的臉已經被添上了幾道歲月的痕迹,但仍然能看得出年輕時的她是個美人。
至於王衍山為何如此篤定這一點,自然是因為他看清了站在她身後,與她長相有幾分相似的女孩。
女孩約莫還是個初中生的樣子,眼神中流露着猶如懵懂小鹿般的清澈,感受到王衍山的眼神,她有些緊張地往後縮了縮身子。
蠻好看的。
王衍山收回了自己對女孩來說可能略有些侵略性的眼神,看向美月,徵求着她的意見。
“沒有人,可以坐的。”在得到美月的點頭示意后,他才向兩人說道。
美婦人邊向衍山道着謝,邊讓那女孩坐在了衍山旁邊的位置上。
感受到女孩緊張動作所暴露着的和陌生人同桌的不安,王衍山往另一側稍微挪了挪,盡量讓自己吃飯時的動作不要碰到女孩。
但在大金毛和小主人的午餐被端上桌后,以這張餐桌的尺寸來看,不碰到的可能性,大概有些低。更何況,用餐時的金毛比起平時而言會更大條些。
按照常理而言,應該以五五分的餐桌,被衍山那邊佔去了大半。他每一次將筷子伸過來的動作,都會讓想伸手取左手邊飲料的女孩收回自己的手。
在這一來一回之間,女孩把飲料挪到了自己的右手邊,儘管那個位置已經難以再容納哪怕是下一杯飲料。
“衍山醬,你把身子往旁邊再挪一挪啦。”注意到這一幕的美月出言提醒道。
“遵命!”衍山朝着美月敬了個禮,隨後把身子又往邊上挪了挪。
然而即使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情況也沒有多大的改善,只是衍山夾菜時伸出的手更長了些。
直到部分已經完食了的餐盤被店員撤了下去,美婦人和女孩的用餐空間才變得大了些,原本沉默的兩個人這才開口說起了話。
“等三月份的時候,史緒里就要上初三了,那個時候就要像姐姐一樣好好學習了哦。”美婦人朝着自己的女兒叮囑道。
美婦人的叮囑讓衍山不自覺的撇了撇嘴,都出來玩了,還要說這種話,這家庭氛圍也太窒息了吧?
他猜想着女孩接下來會說的話,大概無外乎‘嗨’這種回答。
“嗨。”女孩點頭回答着。
聽到預想中的回答,王衍山覺得有些無趣,以他愛搞事的性格而言,女孩回答些他意料之外的話才會讓他想有聽下去的慾望。
現在嘛…兩人的對話不如面前D級的咖喱來的有意思的多。
大金毛致力於把注意力放在D級咖喱上,但美婦人如說教一般的話卻一直往他的耳朵里鑽。
“你看姐姐現在快高三了,每天都在很用功地學習。”
“嗨。”
“你要是有你姐姐一半讓人省心就好了。”
“嗨。”
這對話令衍山窒息,他看向對面的美月的表情,她大抵也是如此認為的吧。
用完餐后的兩人將這對母女的對話拋到了腦後,繼續着自己的的士尼之旅。
“剛剛那個女生長得怎麼樣?”美月突然問道。
王衍山一愣,回想到了那雙清澈的雙眼,“怎麼了?蠻好看的啊。”
“哇!你果然在偷看其他好看的妹子!是不是剛剛走過的那個長腿妹妹你也多看了兩眼!”
王衍山回頭搜索着擁有美月所描的特徵的人,“哪來的長腿妹妹?”
瞬間,他感覺有人跳起來揪住了他的耳朵,“作為懲罰!我現在就要帶你去玩一次大雷山…不,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