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月亮不知道她的美
晚上九點，這場肯定會載入記憶深處的火鍋已經散場。
此刻，姜半夏和蘇木坐在沙發上，正吹着風。
沙發是從客廳推過來的，風是打開陽台的推拉門吹來的，透過欄杆，可以俯瞰這個城市的夜景。
其實遠處的燈光也好，車輛也好，都很模糊，根本看不清楚，但好像也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和誰看。
在姜半夏的手中還捧着一瓶燒酒，她時不時地小啜一口，洒脫又自在，這次是在家，她可以放心的喝。
只是這次她沒有醉，她喝酒，只是覺得此情此景美好極了，需要一杯酒來襯托氛圍。
不是現在的此情此景，而是今晚經歷的一切。
“蘇木，有次我問過你，你未來的生活是什麼樣子，你知道我理想的未來生活是什麼樣嗎？”
“有着自己的家庭，做一個賢妻良母。”
姜半夏有些驚訝地看向蘇木，蘇木笑道，“不是前幾天晚上我們散步你剛跟我說過的嗎？”
“我是驚訝你竟然會這麼清楚記得我說的話。”
蘇木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深聊，“那我說的對嗎？”
“算對吧。”姜半夏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我其實沒什麼大志向，也沒有多大的事業心，我就想着將來能夠和愛的人在一起，每天一起上下班，一起買菜做飯，如果能養條狗就更好了。”
不知為何，這平平無奇的一段話，卻聽的蘇木心臟砰砰跳，就好像，就好像是在說他一樣。但他知道不是，因為姜半夏說這段話時，眼睛是在出神地望向遠方，半夏姐大概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這個夢想會實現吧。
“半夏姐，你這個夢想很簡單啊。”
“確實很簡單，其實要感謝我的父母，因為他們我生活的很自由，不用太多的為物質擔心，可以盡情地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說到這，姜半夏嘆了口氣，“但有些時候這也是甜蜜的負擔，今年過年沒提前回去，除了想陪你，還有每年回去我媽都會嘮叨我相親，我才23，不是32唉。”
蘇木不知道怎麼安慰，於是只能玩笑道，“半夏姐，聽你這麼一說實話我好傷心。”
“主要原因還是想陪你，你喊我一聲姐，怎麼可能讓你第一年在外地就孤孤單單的。”
蘇木絲毫不懷疑姜半夏的真心......
說完這一句后，姜半夏突然靠近蘇木，“蘇木，你說是不是姐這款過時了呀？不然怎麼到現在都沒有人追我？”
一剎那，蘇木愣住了。
實在是姜半夏離他太近了，近到可以看到姜半夏的眼睫毛，臉蛋上的紅暈，甚至能感受到姜半夏的呼吸打在他的臉上，帶着一股酒香味。
蘇木那名為心臟的器官，再次不受他控制的咚咚狂跳起來。而上次，也是和現在差不多四目相對的情境。
可姜半夏似乎沒有意識到這點，她就靜靜地看着蘇木，在等一個答案。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安靜下來的她有一種彷彿破碎般的美感，不說話的眼神好像是一汪深邃的水潭，充滿了吸引力。
蘇木率先轉移了目光，“大概是半夏姐太優秀，遇見你的人都自慚形穢。”
這個答案姜半夏明顯不滿意，她喝了一口酒，重新靠回沙發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我脾氣不好，又愛吃愛睡，長相吧倒還可以，可好看的多了去了。沒有人喜歡也很正常。”
“其實半夏姐你很美，長相美，性格也美......”
姜半夏打斷了蘇木的話，“蘇木，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蘇木又愣了，他深深地看了姜半夏一眼......
“看我幹什麼，我問你問題呢。”姜半夏又嗞着個大牙，一臉八卦，“我都忘了你連戀愛都沒談過，你該不會和我一樣都不知道喜歡什麼樣的人吧？”
蘇木定了定心神，“我喜歡裴珠泫。”
“裴珠泫？好耳熟，那是誰？”
“一個女團成員。”
“有照片嗎，我看看。”
蘇木打開手機，在抖音上搜索裴珠泫，立刻就有裴珠泫的名場面合集跳了出來，姜半夏看的津津有味，“還別說，她紫發還挺好看的。”
蘇木不知道怎麼回應，因為本身這就是一個故意答錯的答案。
“那你覺得是我好看，還是裴珠泫好看？”
“當然是半夏姐好看了。”蘇木毫不遲疑，上一個問題他故意答錯，這次肯定要說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姜半夏卻翻了個白眼，“回答的這麼快，拜託騙我也用心點好不好，最起碼也要演一個抉擇猶豫的過程出來吧。”
蘇木還待說些什麼，姜半夏卻揮揮手，“不過你能這麼說，姐還是很開心的，雖然我知道我沒裴珠泫好看。”
蘇木再次張張嘴，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其實蘇木想說，毫不遲疑才是真心話。裴珠泫固然好看，但她是很多人的裴珠泫，可半夏姐只是他一個人的半夏姐。裴珠泫固然生的美，可半夏姐自由，生動，活潑，清醒，也是在閃閃發光。每個人心目中的美都很主觀，半夏姐在他心裏就是天下第一！
最終這一切沒有說出口，也很簡單，蘇木不知道自己要以一個什麼樣的身份去說，以朋友嗎？似乎不太夠格......
這個話題並沒有影響姜半夏的心情，她已經將這件事翻篇，大概是酒意上涌，她站起來手舞足蹈道，“蘇木，今天和你在家吃火鍋很開心，我給你唱首歌吧？”
“那我可以點歌嗎？”蘇木收拾了下心情。
姜半夏大氣地揮揮手，“當然沒問題，你想聽什麼類型的，HappyorSad？”
“Sad吧。”
姜半夏愣了下，似乎不明白為什麼蘇木會選一首悲傷的歌曲，但她也沒有深想，“那我就給你唱一首《情歌》吧。”
蘇木頷首，他沒有問姜半夏為什麼選悲傷的歌曲會是這首，正如姜半夏沒有問他為什麼要選悲傷的歌一樣。只是蘇木沒問，不是沒在意，而是覺得以後總會知道的。
“命運好幽默。”
“讓愛的人都沉默。”
“一整個宇宙，換一顆紅豆。”
......
月光下，姜半夏翩翩起舞，雖然還是有些跑調，但不重要。
月光打在姜半夏身上，好像給她鍍上了一層光翼，她就像一個仙女一樣，蘇木一時之間都有些痴了。
博爾赫斯說，月亮不知道她的恬靜皎潔，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月亮。
但被月光照亮的蘇木，知道月亮究竟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