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河
韓佑鬱悶不已地帶着王平後退了幾步,那倆侍衛都準備拔刀了。
倆侍衛倒不是因為職責什麼的,就是單純的看韓佑很不爽。
頭一次見到塞錢辦事先打欠條的。
王平苦着一張臉:“這可如何是好,要麼,先回府中,寫了拜帖再來?”
韓佑搖了搖頭。
老爹辭官也是明日上朝請辭,今日出的事,現在那九王爺應該已經得知了消息,要是這會佈置一番要搞老爹,等到明天可就晚了。
來回看了眼,韓佑指向王府院牆下面:“去那蹲點吧,正好納會涼,運氣好的話要是王爺出來,咱就直接衝過來求情。”
“您莫要說笑了。”
王平嚇了一跳,這直接衝過來,八成會被當成刺客亂刀砍死。
“先蹲點吧。”
韓佑也是狠了心了,為了老爹,為了韓府所有人不被牽連他也是豁出去了,見到九王爺直接撲過來就跪舔。
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他也想明白了,這操蛋的世道就這樣,尊嚴,最不值錢了,再者說了,是為了老爹,跪一跪又有何妨,毫無心理負擔,怕就怕連跪的機會都沒有。
就這樣,二人走到了院牆下,和個該溜子似的蹲那了。
誰知剛蹲下,那侍衛按住刀柄走了過來,那叫一個橫眉冷對。
韓佑仰着頭:“又怎麼了?”
侍衛滿面戒備之色:“你等在此作甚。”
“蹲點…不是,乘涼,怎麼的。”
“你二人…”侍衛上下打量了一番韓佑:“莫不是刺客,欲對我家殿下行不軌之事?”
“大哥你這上崗執照在電線杆子上買來的啊,你見過哪個刺客蹲王府門口,這麼顯眼,連兇器都不帶的。”
“呵。”侍衛冷笑一聲:“所謂刺客,出其不意,出手難料,反其道而行,若是一眼觀瞧便知曉包藏禍心,算哪門子刺客。”
韓佑下意識點了點頭:“有道理哈。”
“滾遠些。”
侍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看向王平:“若不是看你行走坐卧之態定是我輩軍伍,哪會與你二人這般好聲好氣,單憑形跡鬼鬼祟祟便早已是拔刀相向。”
王平不由問道:“你從過軍?”
“這是自然。”侍衛衝著皇宮方向拱了拱手:“嘉盛四年,與當今天子守黃沙關,半年有餘,敗涼賊做先鋒軍,后出關追剿潰軍,六日七夜,茫茫黃沙不眠不休斬敵十七首。”
王平一拍大腿:“出關追先鋒軍的是驍武營,你是武營軍伍?”
“只有邊軍才將驍武營稱為武營。”侍衛神情微動:“你亦是邊軍老卒?”
王平激動了,霍然而起:“武營右騎統軍老狗,你可熟識?”
侍衛神色莫名:“老…苟將軍乃是兄弟上官,只有軍中從六品將軍們才對苟將軍如此稱呼,兄弟你是…”
“黃豹你可知曉?”
侍衛連連點頭:“游擊將軍,黃將軍乃是苟江軍上官,你與黃將軍是舊識?”
“苟將軍、黃將軍,呵。”王平傲然一笑:“一個都不認識,我聽別人說的。”
侍衛:“…”
蹲在地上的韓佑深深看了眼王平。
他可是知道的,王平當年也是邊軍,跟着老爹守邊關一隅,曾多次出關作戰,也是老爹的親隨之一。
老爹回京之前是四品武將,按道理來說老王也應該認識不少邊軍將軍才是。
雖是沒套上交情,可也至少讓侍衛放下了戒備之心。
見到韓佑一副弱不禁風的娘炮樣子,加上王平是軍伍,侍衛也不打算多事了。
“若是真要見我家殿下,那便候着吧。”
侍衛壓低了聲音:“每每入夜,我家殿下會乘轎前往虞江遊船,莫要衝撞了我家殿下,還有一事,此處是王府,你二人太過惹眼,後退一些,在側院院牆熬着便是,告辭。”
王平連連道謝,侍衛離開后,韓佑說道:“老王,這樣吧,你先回去,我記得爹的書房裏有一把彎刀,鑲着玉石,你給偷…不是,你給拿過來,晚上見到了王爺當禮物給人家。”
“也好,那少尹你便在此處等候,小人去去就來。”
“回來帶點吃的,帶點水果什麼的,渴死我了。”
“成,我去買幾個橘子,你就待在此處,不要亂走。”
王平走了,韓佑站起身,伸伸胳膊抻抻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后沿着院牆往後退。
韓府雖是也在京中南側,卻與泰隆坊相隔十里有餘,沒半個時辰回不來。
沿着院牆往後走,烈日炎炎,知了鳴叫,靠在牆邊蹲下,韓佑有些困頓,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抱着雙腿,韓佑有些懷念後世的生活了。
穿越一個多月,他還是無法適應古代的生活。
大周朝的環境和隋朝有點像,政治環境也是如此,京中尚好一些,畢竟是天子腳下,若說太平,也只有這京中被粉飾過的太平了。
各州府吏治腐敗,世家豪門如同土皇帝一樣作威作福,嚴重阻礙了地方經濟的發展,距離京中越遠,百姓越是困苦,全國朝四千多萬的人口,四千多萬的百姓,十之八九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無聲的嘆息了一口,韓佑覺得自己挺沒什麼志氣的。
看看其他同行們,看看那些穿越者,哪個不是心懷大舞動動天下風雲,再看他,現在京中一共幾個城門他還沒搞清楚,還得折騰老爹那點事。
正胡思亂想之間,一個小小的身影從牆上跳了下來,嚇了韓佑一跳。
跳下來的是個孩子,看樣子也就十一二歲,穿個紅肚兜,下着裹褲,身體挺壯,明顯比同齡人要壯碩不少,肩上還扛着軟布包袱。
包袱沒系死,漏出來的一角珠光寶氣,全是金銀飾品。
一大一小,二人四目相對。
韓佑挑着眉:“小偷?”
小崽子雙眼一亮:“刺客?”
“你特么才刺客。”
韓佑有點要急眼,古代不比現代,真要是被誰叫一聲刺客,下一秒很容易原地寄了。
小崽子很激動,似乎是認定了韓佑是刺客,哈的一聲,扔掉包袱,擺了個架勢。
“大膽刺客包藏禍心,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藏身此處欲行不軌,納命來!”
韓佑樂不可支:“蝌蚪身上紋青蛙,你秀你媽呢。”
說完后,韓佑一腳踹了過去,將這死孩子瞪了個四腳朝天,誰知他剛要喊侍衛,冷汗下來了。
因為這死孩子一口咬在了韓佑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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