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塔羅會

“當——當——”

這是遠處大教堂傳來的聲音，連續六下，空靈而清醒，給人們提示着一天的開始。

斯塔舒服地從家中的軟軟又暖和的被子中醒來，伸了一個懶腰，到自己的床旁邊拿出了一個看上去有些古樸的銅鏡。

“沒記錯的話，現在周明瑞就在買東西準備開始那個轉運儀式了，希望我這幾天搗鼓的這玩意有用吧。”

他端詳着自己的銅鏡，與奧黛麗那個所羅門帝國的珍寶不同，它原本只是一間普通的物件，就是尋常人在路邊小攤都可以買到的那種。

可這十來天裏，斯塔的靈性一有盈餘，就用虛實之間加持進行投骰的判定來“附魔”，讓它能夠與灰霧之上的源堡產生神秘學聯繫，以便自己能夠加入那個後期全員半神的塔羅會。

那可是由偉大的愚者領導的神前會議啊，如果能夠參與到裏面，可謂是前途無量（笑）。

當然，也有斯塔虧了一大筆貨物，近期又支付了許多錢用於購買非凡材料，現在急需一個大數目的款項來填補一下他的空缺。

而這筆金鎊，當然是向天使一樣的正義小姐尋求啦。

斯塔盯着自己的銅鏡，進行着周明瑞拉人前的最後一次投骰，以確保能萬無一失被拉入灰霧。

這數十次的投骰里，他其中一次運氣爆棚，應該是擲出了大成功，這也是這面鏡子只是隨手買到，卻有那種經歷歲月流逝的滄桑感的原因。

不過這也算不上保險，動用靈性，他又開始了虛實之間加持下的投骰。

“判定：我的這面鏡子在日積月累之下與灰霧上產生了無名的聯繫，能作為源堡產生定位關聯的坐標而被周明瑞拉入源堡。”

【暗骰】

【運氣：9/12（極難成功）】

【神秘：15/20（困難成功）】

虛實之間的光華似乎在銅鏡上滑過，銅鏡那副古樸的樣子好似某種有待蘇醒的寶物。

斯塔做完這次附魔，又回憶了一下那些魔葯配方以及劇情情報，確認一切準備好了之後，等着那名被寄予了救世期望的年輕人初次嘗試登上源堡。

時間在牆壁上的掛鐘滴答滴答的響聲流逝，就在斯塔以為虛實之間加持的投骰並沒有那麼大的能耐，或者周明瑞依舊只拉了兩人時，一股深紅爆發，剎那間將他籠罩。

同一時間，魯恩王國首都貝克蘭德皇後區一棟豪華的別墅內，蘇明亞海上穿行於暴風雨的一艘落後的三桅帆船中，一樣的深紅也淹沒了一名長發少女和一位短髮水手。

……

一片灰白的迷霧之上，斯塔很快恢復了視線，有些高興地左右觀察起周圍的環境起來，看見斜對面一位個子高挑身影朦朧的好奇心少女，以及左手邊的男子也是差不多的動作。

他們都隱藏在灰霧之中，視線里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形，面容模糊不清。

斯塔望向這場聚會的組織者，那位周身籠罩着灰白霧氣的周明瑞。

緊跟着，少女和男子也幾乎同時發現不遠處還站着一位神秘人。

“閣下，這是哪裏？”

“您想做什麼？”

奧黛麗和阿爾傑先是一怔，陷入沉默，旋即不約而同地帶着凝重和敬畏開口。

而斯塔則是微笑地面朝周明瑞，問道：“請問您是？”

這是哪裏？我想做什麼？我也想知道。至於我是誰，這是可以直接透露的嗎？對面的周明瑞很快冷靜下來，分析起場上的情況。

先開口的一男一女聲音里惶恐和不安，后發聲的那位語氣里也帶着敬畏，莫名奇妙被拉入這片灰霧之上，任誰也絕對想不到這種事情吧？

這個瞬間，周明瑞想到了兩個選擇，一是假裝自己也是受害者，隱藏住真實的身份，以此換取一定程度的信任，靜觀其變，渾水摸魚，二是維持那兩男一女眼中神秘莫測的形象，主動引導事情的發展，從中獲取有價值的信息。

來不及多思考多推敲，周明瑞抓住腦海內一閃而過的想法，迅速做出決斷，嘗試第二種辦法。

利用對方現在的心理狀態，把握自身最大的優勢！

灰霧之上短暫沉默了幾秒，周明瑞輕笑了一聲，語氣平淡，嗓音低而不沉，就像在回應訪客禮貌性的問候：

“一個嘗試。”

至於稱呼，周明瑞腦海內霍然閃過了之前占卜的內容，微笑道：

“你們可以稱呼我……”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語氣輕和而平淡地開口：

“愚者。”

“愚者”先生的回答顯然讓除了斯塔之外的奧黛麗和阿爾傑都感到震驚，而斯塔看起來很是尊敬，心裏則開始盤算克萊恩的靈性消耗會不會不足以撐到會面結束，畢竟一下子拉了三個人。

還是加快一下進度吧。

於是斯塔主動打破了沉默，誠心地讚歎道：“尊敬的愚者先生，您的偉力真讓人敬仰，請問我們可以提出請求后回去嗎？”

“當然，如果你正式提出，我現在就能讓你回去。”

周明瑞看完那三顆深紅“星辰”在灰霧之上的投影，確認自己切斷聯繫，投影消散，他們就能回歸后，輕聲笑道，聲音讓人聽不出半點惡意。

一旁的奧黛麗鬆了口氣，相信能做出這位愚者先生能做到如此令人驚訝的事，既然給予承諾，那就肯定會嚴格遵守。

精神稍有平復后，她流露出與剛才謹慎的樣子不同的一面，帶着忐忑與好奇問道：

“這真是一次奇妙的體驗……嗯，我一直期待着類似的事情，我是說，我喜歡神秘，喜歡超越自然的奇迹，不，我的重點，我的意思是，愚者先生，我該怎樣做才能成為非凡者？”

斯塔看着奧黛麗，心裏想到：“問得好，我就等你這句話了。”

正想着，灰霧突地翻滾，瞬息之間，周圍多了一根根高聳的石柱，上方被寬廣的穹頂籠罩。

整個建築壯觀、恢弘、巍峨，就像是傳說里巨人的王殿。

穹頂正下方，灰霧簇擁處，多了一張青銅長桌，共二十二張高背椅。

而阿爾傑則在斯塔右邊，斯塔則和奧黛麗正好相對而坐，挨着最上首位置的周明瑞。

奧黛麗往左看了看，又往右瞧一瞧，忍不住低聲嘀咕道：

“真是神奇啊……”

斯塔望着還在東張西望的奧黛麗，也在心裏感嘆：不愧是源堡的gm，調控起這片灰霧就是方便。

他拿出自己早有準備的腹稿：“一般來說，成為超凡者所需服用的魔葯可以通過加入各大正神教會獲得，或者是隱秘的神秘學教派和有古老傳承的貴族。”

“再就是自行獲取配方，購買非凡材料調配魔葯。”

“他說的沒錯。”旁邊的阿爾傑也開口了，“你是魯恩人吧？想成為非凡者，就加入黑夜女神教會，風暴之主教會，或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據我所知，在仲裁庭，在裁判所，在處刑機關，非凡者依舊存在着。雖然數量和黑鐵時代早期或之前相比，少了很多很多。”

奧黛麗安靜聽完，輕呼了一口氣道：“兩位先生，你們說的我都知道，甚至知道更多，比如值夜者，比如代罰者，比如機械之心，但是，我不想失去自由。”

阿爾傑低笑了一聲，含糊道：“哪有不想付出代價就成為非凡者的？”

“如果不考慮加入教會，接受考驗，那就去找王室，找家族歷史在千年以上的那幾位貴族，或者，憑運氣尋覓那些躲躲藏藏的邪惡組織。”

“還可以通過一些渠道購買配方，但是要聲明一下，錯誤的配方可跟毒藥沒什麼區別，風險自負。”

奧黛麗聽到最後，有些沮喪，接着追問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當然有辦法，你看這裏不就是一個交易魔葯配方的好場所嗎？而我手上正好有四份序列9的配方。”

斯塔聽着阿爾傑這個黑臉鋪墊得差不多了，及時說出自己一早就想要說的話。

四份？這麼多？難道他是哪個隱秘勢力的高層？或者古老家族的成員？

阿爾傑有些被這配方數量小小地震撼了一下，畢竟這是一個神秘匱乏的年代，一時也忘記自己想做的生意被搶了。

其實這沒算上斯塔所掌握的那些只知道主材料的不完整配方，不然他拿出來的序列9配方會更多。

斯塔則望向奧黛麗，繼續講到：“魔葯的名字是來自於它的‘核心象徵’，而我手中的魔葯，分別是太陽途徑的‘歌頌者’，巨龍途徑的‘觀眾’，黑皇帝途徑的‘律師’，以及‘占卜家’。”

說到這裏，斯塔停頓了一下，故意用一種充滿敬意的眼神看向最上首的周明瑞，然後說道：“這正是愚者先生所支配的途徑。”

周明瑞端坐在上頭，故作不在意地聽着，這突然的凝視一來，他也有些懵了。

怎麼回事？占卜家和愚者這個代號有關係？

轉念一想，周明瑞覺得斯塔在神秘學上很博學，不如繼續聽他講訴。

為了不漏怯，他擺出一言不發的樣子，默認了斯塔的話語。

旁邊的奧黛麗和阿爾傑也被這消息驚呆了。

愚者先生所支配的途徑，這是我們能知道的秘密嗎？

斯塔也沒有在這裏多做解釋，主要是這涉及到了神靈，不收費的情況還是不解釋了。

而且考慮到“愚者先生”還不是一個非凡者，自己解釋起來的話恐怕靈性撐不住，還是儘快完成自己的交易要緊。

“‘歌頌者’，一個以歌聲為自己和同伴帶來勇氣和力量，帶來虔誠和服從的“職業”，能夠用歌聲平復身體的不適，顯著提升自己和同伴的勇氣，力量，敏捷。

‘律師’，擅於發現並利用規則的漏洞和對手的薄弱，同時具備口才、說服方面的非凡能力，並能於一定程度上扭曲或引導目標的思維，令人感覺親切，願意相信。核心是利用規則，行走於秩序的陰影里。

‘占卜家’能夠掌握諸如占星術、卡牌占卜、靈擺、靈視一類的能力，並非喝下魔葯就能立刻了解並掌握這些能力，魔葯只是讓服用者具備學習的資格和能力。但他有一個不需要額外學習就能獲得的能力，‘靈感’。它屬於被動且無法拒絕的感應，可以讓人直接察覺到一些異常情況的存在。在儀式魔法和神秘學知識上，占卜家也顯得更博學一些。

‘觀眾’魔葯能讓人擁有出眾的精神和敏銳的觀察力，像旁觀者一樣，審視世俗社會裏的‘演員’，從他們的表情，他們的舉止，他們的口癖，他們不為人知的動作窺見他們真實的想法。能通過觀察目標獲得的信息，把握到對方的真實想法，從而巧妙影響，暗中引導，讓事情往本身希望的方向發展。”

說完這些，斯塔用富有磁性的聲音，彷彿魔鬼的蠱惑一般對着奧黛麗說道：“那麼，這位小姐，你想要獲取哪份魔葯呢？”

奧黛麗聽得眼睛發亮，好半天才道：“我，我想我喜歡上了當觀眾的那種感覺，‘觀眾’，我該怎樣獲得‘觀眾’的配方？用什麼和你交換？”

“好的，但你要記得一點，不管是奢靡的宴會，還是熱鬧的街頭，觀眾永遠只是觀眾。至於報酬，300金鎊，錢打到這個不記名賬戶上。”

斯塔早有準備，重複念了幾遍自己的那個賬戶號碼。

他為了奧黛麗上鉤之後能夠及早把現金送過來，還特意把自己的不記名賬戶給背了下來。

除此之外，還特意多說了幾份魔葯，以數量優勢避免“倒政委”橫生枝節。

而且這個價格，倒政委也不好意思跟自己比價吧？畢竟他要的非凡材料價格可是正常購買配方所需的兩倍，雖然這對於奧黛麗來說也只是小意思就是了。

當然，如果奧黛麗小姐對其他途徑的魔葯感興趣了，他也許還能看到歌頌太陽的奧黛麗，愚者麾下的高階天使奧黛麗，黑皇帝威嚴裝束的奧黛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