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築基
這世上有修仙者嗎？
鄒奕怔了怔。
難道莫教授發現了什麼？
是那本《黃帝內經》的緣故嗎？
“莫教授為什麼這麼問？”鄒奕道。
莫少君感嘆道，“二十年前，我僥倖在一次藏品大會上看到了一本古籍，古籍名為《黃帝內經》，上面詳細地記載了人體內部的各種構造，五臟六腑，十二經絡，三百六十五大穴，人類為何生病，又如何化解等等。”
“當時我只粗略觀看了幾眼，便驚為天人，後來也多次利用身份去詳讀這本書，越是鑽研，越是感覺不可思議，這本《黃帝內經》就像是一本人體說明書，它把人研究的實在是太透徹了，以至於你很難相信這是人類能寫出來的著作。”
“直到後來，我經過了一番實踐，心中也是有了些許猜測，如果《黃帝內經》不是人類以外的文明所著，那就很有可能是先秦修鍊者們留給凡人的東西。”
先秦修鍊者留下的東西？
這些年的考古研究，也確實是挖出了很多先秦時期的古董，比如竹簡之類的東西。
期間也的確有傳聞說先秦時期有修鍊者，不過這種傳聞也並沒有掀起什麼水花。
畢竟這種古代的修鍊者，頂多就是會點鍊氣啊，煉丹之類的，根本不可能跟現在的奧術能力者相提並論。
就算髮現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莫教授，先秦修鍊者是真實存在的嗎？”鄒奕問。
莫少君點頭，“從目前已知的考古發現，確實存在，只是他們究竟有多強，暫時還沒有一個定論。”
鄒奕精神一震，“那有沒有人知道先秦修鍊者是怎麼修鍊的？”
莫少君笑道，“這個我就可以告訴你，是鍊氣。”
鍊氣？
見鄒奕疑惑，莫少君解釋道，“氣乃人死生之機要，氣聚則生，氣散則死，鍊氣即是修性命，換句話說便是求長生，據考古記載，先秦時期，有很多年歲過百之人鶴髮童顏，行如風，動如虎，只是隻言片語無法取信於現代人，所以在很多人看來，這是不可理解的現象。”
“不過根據我的分析，鍊氣確實可以延緩身體衰老的速度，還可以做到百病不侵，至於身體強度是否能媲美奧術能力者，便不得而知了，這個需要進一步探索。”
能夠百病不侵！？
鄒奕呼吸急促起來，“莫教授，您知道怎麼鍊氣嗎？”
莫少君哪能不知道鄒奕的意思，“鍊氣有四大要訣，採藥、封爐、煉藥、止火。”
“而在此之前，需練就無垢之軀，人生天地之間，日夜受天地六淫侵襲，身體中難免會積累一些的病氣，這股病氣進入身體后，會阻礙氣機運行，形成病灶，所以，第一步得沖開病灶，祛除病氣，此為築基。”
“所以，築基既是祛病，也是存精的過程，築基有成，方可輕鬆煉谷化精，此時便具備了鍊氣的條件，以你現在的情況，病灶一日不除，便無法鍊氣。”
鄒奕聞言，不由得苦笑連連。
看來無論如何，自己都繞不開這個病了。
病若好不了，什麼路都走不通。
可這是癌症啊！！
哪是那麼輕易就能治好的。
“怎麼，絕望了？”莫少君察覺到了鄒奕的沮喪，“知道我剛才為什麼要問你害怕嗎？其實導致你得上癌症的原因，除了是因為過度修鍊體術外，最重要的還是你自身的情緒。”
“基因融合失敗的事，成了你的心結，致使你出現了肝氣鬱結的情況，這個情況一直沒能得到解決，才使得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患上了如此嚴重的病。”
“相比起氣血的外調，情緒對你產生的影響才是最關鍵的。”
鄒奕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情緒還能讓人生病？”
莫少君笑道，“當然，就好比人在生氣的情況下，氣血會上涌，渾身氣機會在一瞬間發生變化，而產生這種變化正是由你情緒所主導的，短暫的情緒波動，自然不會傷害身體，但凡事過猶不及，過度的情緒內耗，對於五臟六腑的傷害是非常大的。”
“你憤怒於覺醒失敗，這口氣在你心裏一直壓着，自然久瘀成積，回到剛才，我之所以問你是否害怕，就是因為凡大病者，最忌諱恐懼，因為恐懼的情緒直接傷害到腎，腎為先天之本，也是性命之源，一旦陷入恐懼的情緒中，性命便無時無刻不在耗損。”
“倘若你一直處在這種情緒狀態，即便我能調理你的身體，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好在你心性不錯，膽氣還在，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該放下了，執迷於過去是看不到未來的。”
莫少君的話讓鄒奕陷入回憶。
這幾年來，他的確一直都沒有放下。
覺醒失敗那天，他感覺全世界都在嘲笑他。
以至於走在校園裏，他總覺得別人的眼神中帶着譏諷。
那段日子，他害怕與人接觸，唯有找個沒人的地方修鍊體術，才能獲得短暫的安寧。
他不止一次在無數個夜晚幻想自己覺醒成功，成了父母的驕傲，學校的天才奧術能力者。
然而美夢結束，迎接他的就是無盡的失落與空虛。
直到昨天，確診了癌症，他才終於認清了現實。
“教授，我已經放下了。”鄒奕道。
莫少君一怔，仔細觀察了一下鄒奕的眼神后，也確信了他並沒有說謊。
不錯！
孺子可教也！
看來這幾年的打擊不僅沒有讓他頹廢下去，反而使得他的性格越發堅韌。
“好，放下就好，今天的治療就到這，明天你再過來，等你什麼時候五臟六腑的氣血恢復的差不多，我再用中藥給你調理調理。”莫少君笑道。
鄒奕起身連忙道謝，“教授，謝謝。”
莫少君擺手，“不用客氣，你畢竟也是我的學生，作為老師哪能袖手旁觀。”
“回去吧，最近這段時間好生休養，切記不要再修鍊體術了。”
鄒奕點頭應答，隨即便離開了莫少君的小院。
看着鄒奕離去的背影，莫少君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奇怪，這孩子明明已是病入膏肓，為什麼督脈卻有一股氣始終聚而不散？”
……
11點30。
飯點到了。
鄒奕跑到了食堂，他沒有再選擇健康餐，而是找了個蓋澆飯店鋪，買了一份酸辣土豆絲蓋澆飯。
然而當他在吃的時候，腦海中便再次響起了五髒的聲音。
“噢！終於有水谷精微了，還是肺金最喜歡的稻米，可惜土豆不太行，反季節食物含有病氣，下次注意哦。”脾土歡呼雀躍。
啊？
鄒奕嘴裏正咀嚼着飯菜，結果聽到脾土來了這麼一句，他也不知道是吃還是不吃。
“別停啊，反季節食物雖然不好，但也不是不能吃，就是以你這個身體不宜多吃，要不然攝入的氣會跟我們有衝突，而且我看了下，這個土豆是催熟的，生長周期很短，菜里還裹着各種不含氣的增味劑，嘖嘖，你以前吃的健康餐裏面可沒有這些東西，看來普通的食物也不是很靠譜啊！”脾土一邊運化，一邊評價着鄒奕吃下去的飯菜，甚至連土豆是催熟的都看出來了。
鄒奕看着碗裏的飯菜，“那我還吃嗎？”
脾土催促道，“吃啊，有總比沒有強，不過下次得換一家店，可惜肝木現在受損嚴重，不然它還可以幫你看看哪些東西可以吃哪些不能吃。”
鄒奕見狀，也只能是硬着頭皮吃下這碗酸辣土豆絲蓋澆飯。
吃了半碗后，鄒奕感覺差不多了，便不打算繼續吃下去。
之前心火也說過，吃飯只吃七分飽，吃十分飽對脾胃是不太好的行為。
其實他飯量沒這麼小，但由於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飯量也開始逐步下降。
正好，當他停下之時，脾土也傳來信號，示意他不用再吃了。
搞定了午飯，鄒奕走出食堂。
剛走出食堂，心火的聲音也跳了出來，“喂，找個陽光好點的地方開始養氣。”
陽光好點的話，那就寢室樓頂吧。
鄒奕回到男生寢室，一路爬到了頂樓。
這裏很是空曠，陽光也足夠充足，而且也幾乎沒人跑到這裏來。
感受着陽光的溫暖，鄒奕席地而坐，盤腿開始照着腎水教他的方法養氣。
“腎水，剛才莫教授所講的鍊氣，跟你說的養氣有區別嗎？”
腎水道，“養氣之學不離乎性，鍊氣之學不離乎命。神即是性，氣即是命，性、命法訣，有所明指，故養氣之術，由性靈參入。”
“養氣，實際上養的是心，心為君火，動為象火，君火不動，象火不生，象火不生，氣念自平，無念神自清，神清心意定，故有‘一念動時皆是火，萬緣寂靜方生真，常使氣通關節敏，自然精滿穀神存。”
“蓋養氣而後氣不動，氣不動而後神清，神清而後操縱進退得宜，如是始可言命中制敵之方、健體強身之術。”
“鍊氣之學，以運使為效，以吞吐為功，以柔而剛為主旨，以剛而柔為極致。”
“你可以將其理解為，鍊氣乃命功法門，練之可強身健體，習退敵之術，養氣乃性功法門，練之濡養全身，可延長壽命。”
“那人說的沒錯，在你身體還有病氣纏身之時，的確無法鍊氣，不過這並不影響你養氣。”
明白了！
養氣其實就是莫教授所說的築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