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令人驚訝的賈寶玉……

賈璟心念一動，仙靈蝴蝶偏轉方向，悄咪咪的跟上了賈寶玉。

然後特地在稍遠一些的方向，從寶玉的視線中來回兜轉了四五次，大臉寶卻一直沒有如同林黛玉一般，表現出能夠看到仙靈蝴蝶的模樣。

這讓身處於幕后的賈璟很有些納悶，但也無從深究。

確定大臉寶和旁人一樣，對仙靈蝴蝶視而不見之後，賈璟便大膽的操縱着小蝶兒靠近寶玉小胖砸。

隨着二者之間的距離不斷縮短，仙靈蝴蝶本能一般的奇特感應愈發濃厚。

那是厭惡和恐懼之中夾雜着的深深渴望，對此賈璟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很快，小蝶兒就靠近了大臉寶身周一米之地。

進入那仿若禁忌般範圍的第一時間，仙靈蝴蝶便突然失控了！

這前所未有的狀況讓賈璟大為震驚，甚至生出了一絲絲恐懼。

以往這無比可靠的寶貝蝴蝶突然像發了狂一般從賈寶玉身邊飛速逃離，賈璟這個主人充入仙靈蝴蝶之中的神魂之力竟然在這瞬間被消耗了一小半，甚至籠罩着仙靈蝴蝶的四色神輝都在這之後變得暗淡了下來。

就彷彿原本100瓦的燈光瞬間切換成了30瓦……

不用想也知道，此時的小蝶兒是吃了大虧了！

可是……為什麼呀？

原著中這大臉寶除了生在榮國府，從脂粉堆中長大，前有秦可卿夢中傳道授液，后又與黛玉相戀，最後還娶了寶釵。

其他身邊的大小丫鬟就更不必說了，的確艷福不淺……

但這傢伙從來也沒表現出過有什麼神通之力呀。

甚至區區一個會些厭勝之術的馬道婆就差點讓他生死難料。

……

心底的不解和好奇如同貓爪一般輕輕抓撓着賈璟內心，但他仍然謹慎地召回了仙靈蝴蝶。

這是他現在唯一的寶貝了，怎麼也不能輕易捨去。

仙靈蝴蝶的隱蔽性令賈璟十分滿意，但其飛行速度卻一直是個不大不小的缺陷。

並且這一道飛行途中，仙靈蝴蝶還在持續汲取/消耗體內屬於賈璟的神魂之力，用以恢復自身。

等到這小蝶兒飛到族學課堂與賈璟匯合時，已經顯得有些搖搖欲墜了，蓋應其內部的神魂之力此時已然悉數耗盡。

賈璟也顧不得堂中少數幾名注意到自己的同學詫異的目光，起身快步接住了他人眼中如同空氣一般的仙靈蝴蝶。

隨後又泰然自若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捧起小蝶兒貼在自己的眉心部位，開始緩慢注入神魂之力。

和此前一次注入的神魂之力不同，已然踏入觀想境的賈璟，神魂之力已經產生了一次質變。

這一點，從籠罩仙靈蝴蝶的四色神輝快速恢復光彩便能看的出來。

並且仙靈蝴蝶的行動範圍也大了不少……

當然，這些只有賈璟一人得見。

仔細感應一番，確定這隻小蝶兒並沒有出現損傷，他這才放下了心底的擔憂。

同時對大臉寶的重視程度也再次提升了一個台階，再沒有了此前兩月來以仙靈蝴蝶之神異養出的些許自滿。

原來這個世界也是有東西能夠傷到自己這蝶兒的！

對此時恰好在幾名同學迎逢之下踏入堂中的大臉寶給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賈璟再次恢復了低調姿態。

與此同時，仙靈蝴蝶再次拍打着美麗的彩色蝶翼，從寶玉相反的方向飛向榮國府。

等小蝶兒熟門熟路的來到榮慶堂外，循着一陣陣清脆的笑聲去到正房隔壁，幕後的賈璟頓時有些直了眼。

嬌弱靈氣的林黛玉、溫柔可親的賈迎春、颯爽神俊的賈探春、萌萌噠的賈惜春，以及明艷如神仙妃子的王熙鳳……

二姑娘迎春觀之鼻膩鵝脂，溫柔可親。

三姑娘探春一張俏臉紅潤白皙，神俊的眼眉觀之頗有英氣。

惜春今年也不過四五歲的模樣，小小的一個女孩兒，臉上白白嫩嫩的嬰兒肥讓她看起來可愛極了。

好一副紅樓百美圖！

這自是四女一齊來看望昨兒才認識的黛玉了，畢竟彼此之間的第一印象都是極好的。

特別是三春姊妹，未出閣的閨閣女子心思總是單純些。

至於王熙鳳，對她來說，賈母喜歡的，她這個當家的孫媳婦也必須喜歡。

更何況，自家的這位表小姐至少從外表上看，的確是個惹人憐愛的。

這卻是鳳辣子還未領教林懟懟那張利嘴時的天真了……

雖然從原著和幾個版本的電視劇中都曾看到過類似的場景，雖然不能親身體驗，但賈璟仍然對這些少女們的談話極感興趣。

於是小蝶兒極為雞賊的繞后，來到了林黛玉身後，並且悄悄的停在了她頭頂。

“林姐姐真好，我要是能像你一樣會這麼多綉活，還這麼會讀書就好了……”

“是啊，小惜春，可千萬別學你二姐姐，你三姐姐……”

“哎呀，虧你還是做嫂嫂的人呢，慣會欺負人家小孩子！”

“嘻嘻～”

“……”

仙靈蝴蝶剛落在林黛玉頭頂，就聽到了女孩們說說笑笑、酥酥軟軟的清脆話語，一張張如花笑顏令賈璟印象深刻。

林黛玉和三春一起聲討了番王熙鳳，起鬨着讓鳳辣子向小惜春致了歉這才罷休。

拿起手邊的茶盞飲了一口，突然發覺頭上的重量似乎有一絲絲不對勁，黛玉杏眼不由微微一凝。

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將茶盞放回原處后，黛玉向姊妹們打了個招呼，起身往碧紗櫥中去了。

蓮步輕移間，黛玉很快就來到了內間。

只見她在鸚歌有些疑惑的眼神中，先是照了照銅鏡，然後頓了一下，又忽然伸手朝自己頭上拂去。

這一下，小蝶兒再也藏不住了。

真-神采奕奕的仙靈蝴蝶姿態飄逸的升空，躲開了林黛玉這一拂，但也將身姿暴露在了恰好抬頭的絳珠仙子眼中。

賈璟也不確定能夠看到仙靈蝴蝶的林黛玉是否能夠觸碰得到這小蝶兒，剛才才受過創傷的小蝶兒，他可不願意再出意外。

黛玉眸光一閃，瑩潤的唇角勾起一絲弧度，但又很快平復。

“你們先出去。”

“是，姑娘（小姐）！”

雪雁最是聽自家小姐的話，林黛玉一發話，她是毫不猶豫的就抬步向外間走去，這讓有些疑惑的鸚歌也沒了出聲詢問的想法。

畢竟她來到林黛玉身邊也才一夜而已，尚且還不知曉自己這位姑娘脾性到底如何，是故不敢造次。

等兩個丫鬟全都出去了，林黛玉才向小蝶兒翻了個嬌俏的白眼，刻意壓低聲音，道：

“偷聽人家女孩子的私房話，很有意思嗎？”

“呃，這個妹妹可就冤枉我了，如若哥哥我真有此意，方才妹妹獨自進屋時，我便可以讓小蝶兒躲開的。”

林黛玉微微一滯，想一想，這位“表哥”的話貌似的確有一些道理。

只不過……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暫時揭過這一節，經過昨天在二舅母那裏堪稱險惡的一場，林黛玉哪裏還不知道這位素未謀面的表哥的好意。

當然知道歸知道，該警惕的也還是得警惕一些。

誰知道這位表哥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本來方才與三春姊妹以及王熙鳳交談時，她是起過意想要玄問一番賈璟這號人物的，只不過時間不趕趟，沒來得及而已。

“妹妹昨兒入整容國公府，可還順利？”

“還好，外祖母待我極好，姊妹們也都好相處，就是……”

就是她沒想到，二舅母王夫人居然真的對她有那樣的敵意。

大概看出了林黛玉對自己的隱隱戒備，賈璟雖然理解，但還是忍不住有些微微失落。

他心念一動，絢爛的仙靈蝴蝶輕飄飄的落在了林黛玉青蔥一般的手背上。

看着顏色鮮艷的小蝶兒，黛玉身體僵了一瞬，之後又忍不住心生喜愛，輕輕伸手向著仍舊做振翅狀的仙靈蝴蝶撫去。

只是預料中的輕薄觸覺卻沒有出現，林黛玉的玉指如同穿透幻影一般，從仙靈蝴蝶翅膀上穿透而過。

看來哪怕能夠看得見，林黛玉也仍然無法觸碰到眼前的小蝶兒。

明明小蝶兒落在她手背上時，黛玉是有一絲絲觸覺的！

看見黛玉有些失落，賈璟暗笑一聲，他倒是覺得這樣也不錯。

“妹妹，學裏夫子要上課了，我這蝶兒先放到你處，待會兒再來找你說話。”

說罷，幻影一般的美麗蝶兒再次飛起，仍又落在了黛玉頭頂的一隻玉釵上……

得！這下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了。

另一邊，學堂中也的確是賈代儒領着學生們開始朗誦《大學》了。

雖然從來就不打算學習八股文章，也不打算科舉入仕途，但對於這些經典國學，賈璟還是有着不小興趣的。

不然香蓮也不會變成專門讀書給他聽的念書侍女，這些四書五經他來說是有些經稍顯艱澀，但以賈璟兩輩子的眼光看來，這時代的人們對於此類經典的解讀也的確有點東西。

閑來無事研究研究，打發現時間倒也是個令人尊重的興趣愛好。

最重要的是在這個時間段，賈璟想要有些其他愛好，十歲小男孩的身體也不允許啊！

至於說沒打算以科舉入仕途，賈璟一直認為，以榮國功夫這衰落的頑固勛貴勢力成分，想要走文官的路線，只怕比登天還難。

雖然前世他曾經在某點小說網看過許許多多引人遐思的文章，但當他真的來到這個世界，從客觀角度出發，神京城的賈氏族人，自賈敬之後壓根就沒有走通文官路途的可能性。

這並不單純是文武對立，賈家身上已經打滿了武勛勢力標籤的原因。

更有一重是，朝廷也要考慮下層人士的上升通道！

擁有兩座國公府的賈氏一族本就在軍中佔據了大大的優勢，你家子弟還要往文官這邊插一手，你是想幹什麼？

徹底堵死整個朝廷的上升通道？

雖然憑寧榮二府一家之力肯定是辦不到這一點的，但怕就怕其他勛貴有樣學樣！

原本科舉這條路相對無數讀書的人來說，就已經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了，你們這些明明已經得享富貴，有着另一條好出路的武勛還要來插一杠子，那怎麼行？

說的嚴重點，上升通道完全被堵死的後果，無論是已經形成了世家門閥的文官勢力，還是王朝本身都承擔不起！

當年錦繡大唐繁盛到極致的七宗五姓不就是因為秉承着“我家數代人的努力，難不成還抵不過你一人十年寒窗苦讀？”這個傲慢到了極致的觀點，最後催生出了一位天街踏盡公卿骨…我花開后百花殺的黃巢么！

後來哪怕曾經以骨頭硬出名的史家也沒有大肆記錄黃巢起義的相關內容，但真正傳承久遠的世家大族，哪個又不曾將這樣的慘烈教訓作為隱秘家訓傳承下來？

當年黃巢起義那打碎一切的勢頭，可是連儒門聖人之族--孔孟荀三家都為之心驚膽顫的。

後來的科舉為何一直都是所有封建王朝最重要的大事之一？

其中就不乏有這些原因。

因此賈璟看的很明白，自己這個即將沒落的國公府族人基本上是沒有可能通過科舉出頭的。

至於你說賈敬？

所以那位主現在在哪呢？

就算當年寧榮二府聲勢滔天，一門兩國公，風頭比之那四位得封異姓王的家族都要更盛一分。

藉此強行推動寧國府嫡子走通了科舉，成為了一名兩榜進士，但最後又如何？

還不是灰溜溜的跑去城外道廟獃著去了……

當然賈敬之所以如此下場，其中涉及的原因極為複雜，甚至主要根源是當年那一場廢太子謀逆案。

只不過具體如何，賈璟也只是某次聽到自己便宜老爹賈斂這麼嘆息了一句。

其他的大都是他從結果推導而出的結論。

至於另外一條傳統勛貴子弟的道路：從軍入伍。

此時榮國府積攢下來的大半人脈都已經被王夫人引導着用在了王子騰身上，讓這位舅老爺在年中時受到了寶晉帝的重用，接掌了神京三大營之一的武威營。

要知道，在以往這可是寧國府鼎盛時期的傳統勢力範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