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正文完。
在北城過完新年。
白梨跟方野辦了個婚禮,這場婚禮邀請來了無數商業來賓,白梨的好友。
城子哥等人。
301寢室全員。
以及何歲歲。
還有律所的三位律師。
很奇妙的是,大家因為性格很好聚在了一塊,何歲歲第一次與陳桑關小媛楊敏見面,就很快融入在了一起。
最興奮的還是陳法,他放着好位置不坐,跟別人擠坐在靠門口的位置,一場宴席派發出了無數名片,路過的狗都得被他塞上幾張。
城子哥抱着酒哭的泣不成聲,為自己的大哥感動,明明昨晚還在吐槽野哥不是人,怎麼挑妹妹下手。
白梨跟方野一起欣喜地接受着好友的囑咐,成為了北城當晚最耀眼的人。
還引起了記者的圍觀。
但是婚禮結束后。
白梨還是照常穿着幹練的職業裝,開着自己的車子去律所工作。
因為陳法這個社牛攬單王,律所有很多案子要接,大大小小來者不拒,她年紀輕輕就成了有資歷的律師,拿上了高昂的薪資。
有時候打一場官司,上午開庭,下午還得等另一個委託人,她乾脆就哪也不去了,遵守在法庭門口,吃着附近賣的盒飯。
法律人有光鮮亮麗的一面。
忙起來,那就什麼也顧不上了。
路過的行人根本看不出來,這是前幾個月還在報紙上跟首富結婚的女人。
白梨坐在陽光下,眸色似晨露一般閃爍,即使天氣悶熱了,也依舊嘴角上揚。
她喜歡這樣的生活。
就跟方野承諾的一樣。
他不干涉她。
給了她最平靜安穩的世界。
平靜安穩到彷彿曾經的動蕩都不復存在,她也很少再去想以前的事情。
胡女士去世了。
蘇暢金不知道有沒有出獄。
蘇銘這個人也再沒有出現過。
白梨唯一知道的就是蘇玲的現狀。
世界有時候真的很小,她作為原告方的律師,見到了被告席的蘇玲。
離開了蘇家的保護圈層,她過得不算太好,但也沒有特別差,根據資料顯示,她嫁人了,有了一個兒子。
兒子被人控訴校園霸凌。
在幼兒園玩鬧時,將原告女兒推下樓致殘。
毫無懸念,學校的監控都拍攝出來了。
傷情鑒定結果也遞交給了法官。
這做派確實是親媽能遺傳的。
可是蘇玲只需要負擔民事賠償責任。
很明顯的,她一直都在坐立不安,不明白小孩子玩鬧怎麼還能鬧上法庭。
只是一出庭見到白梨,她就開始畏畏縮縮的藏起來。
不知道是時過境遷,真性情大變了。還是在恐懼曾經她曾經對白梨做下的事情。
總之。
白梨看出了她不碰見自己,但並沒有刻意的順着她的意,反而一直守在法院門口,每個人出院的必經之路。
蘇玲遠遠就看見了她,既然躲不掉,只能抿了抿嘴,加快步伐祈求快速通過。
忽然聽見一聲嘆息。
蘇玲古怪的回頭,“你要做什麼?”
白梨冷靜地說:“我什麼也沒做。”
只是沒想到蘇玲也有不敢看她的一天。
蘇玲的目光里都是委屈,像是怕了什麼。“你現在本事大,幫助那個人打官司也贏了,你滿意了?”
白梨冷着聲音,言辭早就犀利的很,“我挺滿意的,你用不着這樣看着我,憑藉以前的事情,我做什麼都不為過,更何況我只是在做我職業範圍內應該做的事情,你未免太把個人情感當回事了。”
蘇玲看着這張明艷的臉,覺得很荒謬,明明以前面黃肌瘦懦弱膽怯,現在居然真敢說這麼沖的話。
可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對待她,沒有人再替自己撐腰了,她也不是寄人籬下的醜小鴨。
她深吸了兩口氣,像是要吞下所有的不甘心。
然後偏頭,“反正都這樣了,我哥……算了,沒意思,你想做什麼就做吧。”
白梨不懂她為什麼那麼恐懼,但不可置否的點頭,“好,那你等着。”
……
這話就是單純在恐嚇蘇玲。
白梨挺希望蘇玲活在不安之中,哪怕只有一段時間,她沒有忘記過去的仇恨,但也不可能捨去現在美好的生活去和她不死不休,最多找找她的小麻煩。
她不是未成年人了。
還是個律師,知道法律不允許秋後算賬,以及一報還一報。
老天降下的懲罰,是蘇玲的孩子,教的不太行,跟她曾經一樣的混賬,可惜蘇玲並沒有蘇暢金曾經的本事,也沒有為兒子承擔後果的能力。
未來禍事還多。
這是蘇玲給自己留下的懲罰。
是人為影響下,劣質基因的力量。
白梨忽然覺得釋懷了些,不是因為蘇玲過得不好,是因為她如今過得很好。
……
天空下了一場灰濛濛的雨。
白梨回家,就見方野坐在大廳等着她,手邊放着幾個合同,看見她來,就站起身朝她走來。
“累不累?”
白梨搖了搖頭,跳進了他的懷裏,很輕鬆的被托舉起來,雷厲風行的律師,趴在他的肩頭淺笑,“我今天碰到了蘇玲,就是我曾經的繼妹。”
方野眸中有眸中情緒流動,手指顫了顫,溫柔笑着,“嗯?發生了什麼?”
白梨嗅到了一絲不尋常,捧着他的脊背,開始使詐,“她跟我說了很多,說你曾經在背後做了很多事,但不告訴我。”
方野頓了頓,輕笑了一下,“騙子。”
白梨反駁,掙扎着與他對視,“你就說是不是?我告訴你,不要妄想欺騙一個律師,欺騙律師沒有好下場,你老實交代,比如蘇銘的事情。”
她沒聽錯的話,蘇玲說了她哥。
方野沒選擇欺騙她,而是把她抱到沙發上,為她泡了一杯安神茶,然後淡淡開口,“是,我老實交代。”
他從不屑於撒謊。
也不屑於洗白自己。
說了這些年蘇銘困於無人區的事情,屢次想翻身,奈何本事不夠,反而做了太多錯事,不用人限制也回不來,逃不脫。
半晌,方野抬眸,難得有些許緊張,“你怪我么。”
白梨搖了搖頭,“你看我像那麼不識好歹的人么?”
她沒有為傷害過自己的人感到同情的習慣。
何況方野從沒限制過蘇銘離開無人區。
人的路不止一條,卻會被越走越窄。
白梨想起這句話,莫名覺得感慨,就好像她也曾將路走窄。
……
趁着國慶長假來襲。
白梨跟方野回了一趟陵江。
坐在曾經的小酒屋裏,城子哥等人全來了,屋內的裝修還是保持着原樣沒動,只是門口的木台階被風雨侵蝕的嚴重。
遊客還是那樣絡繹不絕。
酒意正濃時。
小白哥抱着結他上台唱了幾首歌。
唱來唱去還是那首海龜先生的——男孩別哭。
“靜靜的聽,有個聲音在說愛你。”
“去尋找另一個生命,他會帶上你走。”
“閉上眼,跟隨他,跟隨他,就像跟着希望。”
周圍人都面帶笑意的聽着。
白梨有些懷念。
紙巾擦過眼尾,留下深深的淚痕。
她側身對方野說:“我記得就是在這裏,你給我點了喝不完的梨汁。”
“我記得。”方野低笑道:“喝不完也不會說,我以為你喝不夠。”
白梨很認真的說:“當時是挺喜歡喝的,因為除了你,沒人記得我喜歡喝梨汁,那是我離開大院后第一次喝梨汁。”
方野有那麼一瞬,彷彿又看見了曾經茫然無措埋頭喝梨汁的少女。
城子就在這時候靠近他,說:“野哥,妹妹變化好大啊,不愧是律師,氣場真足,有時候她笑眯眯的看我,我都有點瘮得慌。”
“有么?”
“有啊!”城子摸了摸耳朵,“有時候那眼神跟你一樣一樣的。”
白梨忽然回頭,眯了眯眼睛,“城子哥,你在說什麼?”
城子緊急閉麥,“說妹妹你變漂亮了。”
又回頭悄悄說了一句,“這樣也好,這樣不會被欺負,曾經你不是最怕她被欺負嗎。”
方野笑了。
笑意中有最濃烈的喜悅。
六月的風帶着陵江湖水的潮濕。
這個承載了他們青春的酒屋又響起了另外一首歌。
“不要慌不要慌,太陽下山有月光。”
白梨驚訝的抬眸。
居然是她的手機鈴聲?!
熟悉的音調,讓她情不自禁地跟着唱了出來。
方野輕輕在她桌前放了一杯梨汁。
白梨忽然問他,“我唱的好聽嗎?”
方野含笑點頭,“嗯,好聽。”
白梨流淚笑着說:“我感覺這個歌詞是在說你,你簡直就是我生命里的月光,溫和,平靜,還愛我。”
酒吧的音樂蓋過了她清脆的嗓音,但憑口型,也知道她在說什麼。
方野眼底的笑意綿綿,卻沒有了玩笑的神色。
“白梨,我愛你,我的榮幸。”
有時候,白梨真的無比慶幸高二的那個暑假,在她接近崩潰的時候,忽然擁有了出逃的勇氣。
找到了一個無底線偏疼她的人。
所以才擁有了更多的底氣。
去不斷更正自己的懦弱,自己的膽怯,自卑以及恐懼。
她都不敢想。
如果那天她退縮了,沒敢跑,未來又會成為什麼樣子?
恍惚間。
天空一聲悶雷,酒屋燈光一下熄滅。
所有人都驚慌起來。
酒吧老闆安撫的說了幾句,就吩咐服務員去拿蠟燭。
有人在一瞬間將白梨摟住,低聲說了句:“別怕,我在。”
白梨不怕黑,就那一次裝害怕,被他記了很久。
只是這黑暗中,她醉意上頭,彷彿又來到了曾經那個人生的岔路口。
感覺世界都是灰白色,只有痛苦和荒蕪。
可她不再迷茫。
而是抓緊了身邊人的手。
“我不怕,方野。”
一陣等待后,眼前多了一盞蠟燭,在黑夜裏燃燒出熾熱的光。
歌聲又再次響了起來。
是清唱。
白梨耳邊卻只能聽見一句:
——不要慌,不要慌,太陽下山有月光。
——不要怕,不要怕,月亮下山有朝陽。
感恩各位,兩章濃縮成一章發了,所以才那麼久。
但我們還不說再見,還有番外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