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104章 沒嘴的兩人

連着好幾天夙笙都是拿着花束上門。

然而，她們兩人的關係是絲毫沒有進展。

每當夙笙想要說點什麼，齊舒珩就總誤會她是在警告他，連聲保證不會將她的秘密泄露出去。

因此，這兩個人除了施針把脈時有身體接觸，其餘時間大都都是坐着不說話。

為了向哥哥他們證明自己有在認真追求齊舒珩，夙笙依舊選擇大早上過去，然後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夙弘來叫她回去吃晚飯。

“先回去了，明早我再過來。”

夙笙起身，望了齊舒珩好久才轉身離去。

齊舒珩低着頭把玩扇子，再次抬眸，對方頎長挺拔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庭院。

元亓送夙笙到門口后，隨後快步回到齊舒珩身旁。

“主子，夙笙姑娘已經到家了。”

元亓麻溜且熟練地蹲下給齊舒珩按摩雙腿。

“嗯。”齊舒珩放下扇子，抬起胳膊，動了動自己有些僵硬的手臂。

他並非愚笨之人，面對夙笙這異常的舉動，加上有元亓在一旁念叨，他早就明白她的心思了。

從小到大，與他有親密接觸的人也就只有母後跟父皇。

要說第三個人，那就是夙笙了。

可是這人，這些日子除了給他送花，怎麼一句好聽話都沒有？

齊舒珩目光淺淺，手指隨意地撥弄着夙笙今天送他的花。

“阿亓，你說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開始他都想好了，如果她開口，他就委婉一點拒絕她，不讓她傷心難過。

畢竟他這個身體，實在是不好糟蹋人家一個小姑娘。

雖然夙笙看着很老成，骨子裏自帶酷颯的性感，但在他看來也不過是一個剛及笄不久的小姑娘。

可連着三四天看到她轉身離開，每次都那麼不拖泥帶水，他心裏居然產生了一絲不舍的感覺。

“姑娘家，臉皮薄，主子不妨主動點跟人家搭話。”

齊舒珩轉了轉眸子：“那我應該說什麼？”

“年輕人，隨便嘮一嘮，問問她喜歡吃什麼，或者主子問問她覺得您穿什麼衣服好看？”

元亓很是欣慰，主子總算是要開竅了。

齊舒珩斂下眸，摩挲了一下手指。

他的手指很漂亮，細長骨感，指甲也修剪得很是整齊乾淨。

他像是置氣一般，從夙笙送他的藤花中扯了一朵出來。

花瓣一片片落地。

最終留下一個光禿禿的花枝。

他抬頭，語氣不明，“阿亓，你說她是不是在欲擒故縱？”

……

另一邊。

吃完飯。

夙笙一家子坐着看月亮。

夙沐想着明天就要開始賣東西了，忍不住不停地跟夙陌、夙霄兩人反覆確定定價以及如何處理一些相關問題。

在他們的旁邊，是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夙弘，以及背靠在木樁邊上發獃的夙笙。

“行！那就這樣定了！”

夙沐扭過頭，問夙笙，“妹妹，明天我們要去鎮上賣東西，你和小弟要去玩嗎？”

“去，我要去！”夙弘非常興奮，瞌睡全飛。

夙笙興緻缺缺，“我就不去了，明天我和王嬸去村裡問問有多少人願意賣給我們山上的林地。”

“還是想種果林嗎？妹妹，其實我們這不太適合種果樹。”

夙沐頓了頓：“算了算了，你想種就種吧，頂多結果少點，多種幾年，倒也虧不了多少。你不是還想種別的東西嗎，我明天去的時候順便也去衙門問問，能不能要些地來開荒。”

夙笙點點頭，心不在焉地應道：“謝謝三哥。”

見她這樣，夙沐拉着夙霄走到角落。

“妹妹她怎麼了？”

夙霄聳了聳肩，“好些天了，一點進展都沒有，可能是在齊王爺那邊吃了癟吧。”

夙沐皺了皺眉，“二哥，你說齊王對我們妹妹，有想法嗎？”

夙霄右眉輕挑，遲疑地道：“也許有一點。”

“噢？怎麼說？”

“他跟我們說話，清冷貴氣，自帶漫不經心的閑散與鬆弛，但是對笙笙，卻是多幾分的拘謹和細心，上回他取完葯告別，皺着眉看妹妹的目光明顯有一絲不舍。”

夙沐撓了撓頭：“不舍？他不經常那樣皺眉嗎？”

“時間不對。”夙霄眼帶微笑，“我總覺得他對妹妹有好感的時候，妹妹還沒有喜歡他，這會兒剛好反過來，妹妹喜歡他，他的心思反而收起來了。這兩人啊，缺點東西。”

“缺點什麼？”夙沐思索片刻，拍了拍手，“有了！我知道怎麼做了，二哥，過幾天我們這樣……”

夙霄聽完，眉頭緊皺，“這樣不太好吧？”

“哎呀，你好好去書院讀書就行了，明天第一天到賀舟學院，可別遲到了，齊王爺那事我自己來。”

……

第二天，到鎮上，夙沐和鎮上人家借了點水就開始擺東西。

夙霄幫忙把東西擺好就先一步分開去書院了。

夙沐拿出早上蒸的饅頭，就着辣菜吃。

“嗯嗯，好好吃。”夙弘吃的是饅頭配辣肉菌菇。

“嗯嗯，好次！”

“好次！”

他一邊吃一邊嘴巴不停地說話。

正說著，有客人來了。

“你這是什麼吃的，怎麼賣？”

碎花衣服的大娘問。

“大娘，我們賣的是辣菜，還有辣菌菇醬。辣菜一份二兩，兩文錢，這個也是二兩，十文。”

夙沐指了指推車上的四個小碗，裏頭的辣菜顏色澤紅潤，上頭還有辣油，看着就有食慾。

“哎呦，十文？你這有點多了吧，又沒肉，素麵才五文。”

大娘有些想吃又嫌貴。

“大娘，這可不多，這個裏頭除了菌菇還有肉片的。而且我這辣醬可是自創的，別的地兒都沒有呢，我這些小菜味道也不錯，您可以先嘗嘗。”

夙弘幫忙拿碗裝了些小菜雙手遞給她。

大娘嘗了，還想吃，又不好意思要，乾脆直接要了一斤辣菇肉醬，五種辣菜也各要了兩斤。

她買了個饅頭配着吃。

吃得滿嘴通紅不停哈氣。

“確實好吃，吃完了，我還要再來，你以後還是在家擺攤嗎？”

大娘邊哈氣邊問。

“在的在的，這一小片地，是我租的，每天都會來。”

“哎行，這樣感情好。”剩下的打包好后，大娘爽快付錢走了。

夙沐洗好碗筷，重新添了份辣白菜擺好。

推車上，碗裏的每份都紅艷艷的，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

有人因為價格走了，也有人直接買個饅頭蹲下就吃。

更多的還是選擇打包帶走。

不到兩個小時夙沐就賣完了，後面的人沒吃到都在惋惜。

因為做得多，一早上就賣了十二兩三錢。

東西都是自家的，除去買肉的成本，還是賺了不少。

“各位大娘嬸子，各位叔伯，今天的賣完了，明早我再來。”

夙沐帶着夙弘收拾完東西，帶着他去買紙墨，順便給夙霄換筆。

買了兩本遊記給夙笙，又買了兩刀紙，墨塊也買了三塊，筆買了兩隻不一樣的一隻適合現在用一隻過段時間用，收了五兩免了三錢。

東西都買夠了，沒什麼好逛的，就往回走，準備去書院接夙霄放學。

路過一家香料鋪子聞到了刺鼻的味道，夙沐停下腳步。

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是孜然的味道。

思索片刻，夙沐眼睛瞬間一亮。

“夥計，這些香料怎麼賣？”

他指着最角落的孜然問。

夥計看了一眼有些嫌棄。

“你若要，五文錢全拿走。”

這些孜然有兩斤卻這麼便宜，顯然長時間沒有人買才會這樣。

“好，小二哥再給我拿些茴香，香葉，花椒，八角，丁香，桂皮，草果，這些都各要一斤。”

都是年份小和保管不好藥效低的藥材，富貴人家拿來炒菜添香提味的，一共也才一兩銀子。

為了方便放推車，夙沐前兩天就租了個小雜物房。

推車放好，接到夙霄，三人就坐上張伯家牛車回家了。

第一次賺那麼多，夙沐興奮極了，覺得一點都不累。

一回到家就把能種的香料都拿出來磨，花了兩個小時才磨完。

他按比例調配，裝了一罐五斤的，兩罐一斤的，孜然也磨了一斤，剩下的放廚房，單獨裝一罐。

趁着這段時間他還用小麥面做了粉。

“小麥面做的還可以，就是口感沒那麼細膩，玉米面做的混味不太行，還是用白面混小麥面吧，口感好些。”

用白面和小麥面一比一摻和做出來差不多的粉，做不好的一群人自己吃了。

時間一忙，夙沐已經忘記了跟夙霄說的要給齊舒珩和自家妹妹拉線。

賣了七八天的辣菜，小賺一筆，夙沐一鼓作氣，熬夜多做了五十多斤。

可縣裏突然開始出現一大堆人跟他賣一樣辣菜的人。

最終，多做的五十斤辣菜只能低價才賣完。

中午休息時，夙沐躺在搖椅上。

“妹妹，我們的辣菜好像賣不動了，我那個辣醬，有經驗的師傅一吃就知道怎麼做了。”

夙笙還想着今天齊舒珩為什麼怪怪的，聽到夙沐的話，她愣了愣。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

“這是正常的，新鮮的東西，仿照的人多了就不新鮮了。”

夙笙轉過頭：“哥哥不如再想想別的，只要一直做那個領頭羊，那賺到第一筆錢的人還是哥哥。”

夙沐眼睛一亮：“有道理！我們現在可以賣的東西還是太少了。我打算做粉條，他們素麵賣五文，我就賣六文，免費配辣菜，還有！我記得李奶奶家有酸虹豆，脆脆的，如果弄得好，應該還是很好吃的，再放點辣醬一起……”

“好像可以。”夙笙點點頭，“配粥也不錯。”

夙沐趕忙爬起來，他先去看了簸箕里的雞蛋，給雞放了些水，才去李奶奶家。

李奶奶家豆角太酸了，他沒要，只是借了李奶奶的瓦罐。

回家他就腌制了三十斤豆角，就是他們說的虹豆。

下午，他就開始忙活着做粉。

菜地里的菜不多了，現在做辣菜的青菜和虹豆也是買村裡人的，他們也跟着賺了錢，一開心，還多送了不少菜來。

夙笙見他高興，建議道：“三哥，河裏不是有蝦嗎？還有小魚，你要不要也抓些來試試？”

聞言，夙沐放下手裏的罐子。

“對啊！河裏的東西不要錢，你們先弄着，我去撈點蝦，我們家也好久沒吃了。”

夙沐提着桶，喊了一堆小孩子去了河邊。

當晚就撈了兩桶蝦，炸了三十多斤炸蝦。

五斤拌了香料，五斤拌了孜然，五斤拌了鹽，五斤什麼都沒放，打算剩下的明天拿去當配菜。

“怎麼樣，好吃吧？”

“好吃！”夙弘很捧場。

“明天賣一下看看行不行，要是可以，接下來我要多做一些賣，免得旁人又學了去。”

夙笙沉默着，好一會兒才道：“我跟你們一起去。”

眾人皆看向她。

夙霄眼眸微閃。

夙陌抓着畫筆，表情微愣。

夙弘直接抬頭：“姐姐不去給齊王爺扎針了？”

夙笙沉聲回了句：“回來再去也不遲。”

“對！就該這樣！”夙沐早看不慣妹妹天天大早上跑去找齊舒珩了，當即表示：“男人啊，就得晾一晾！”

第二天。

天沒亮，夙笙就隨夙沐到了鎮上。

剛擺好東西，粉還沒煮呢，前些天買辣菜的第一個顧客，碎花大娘又來了。

“今天怎麼還有蝦？還有粉？真不錯，給我來一碗吧，剛好我今天還沒吃早飯。

對了，你家辣菜雖貴一些，但還是比旁人的好吃多了，上回買的辣肉菌菇醬，還有嗎？再給我裝三罐吧。”

孫大娘利索地坐在凳子上。

夙沐笑容燦爛：“好嘞，大娘稍等，這就來。”

“大娘，我們還有秘制炸蝦，今天上新貨第一天，只要加一文錢就可以吃，你要不要試試？”

夙沐遞給夙笙一小碗炸蝦，讓她遞給碎花大娘。

“你這炸蝦味道不錯，給我打包一份。”

夙沐揚聲應道：“好好好！”

他煮了一碗粉放大娘桌上，直接加了一勺炸蝦。

“我看着都想吃。”

夙弘端過去，笑嘻嘻地說。

夙笙則是面無表情把大娘要的東西一一打包好。

像個沒有感情的機械人。

孫大娘吃完了，一直在那“嘶哈嘶哈”，嘴角掛着笑。

“收錢了！”

“大娘，我再送您一份炸蝦。”

夙沐收好錢，遞東西給孫大娘。

“好好，你這小夥子會做人，孫大娘我以後常來，哈哈。”

孫大娘開心地走了。

夙沐轉過頭，見夙笙一張臭臉，忍不住低聲道：“妹妹，看到有客人得微笑。”

夙笙頓了頓，扯了扯嘴角，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

夙沐：“………”

“丫頭，來碗素粉加小菜的。”

夙沐還想繼續說，就有人來了。

“哎，來了，我們今天有炸蝦，一文錢就能加要來點兒嗎？”

“那就來點兒嘗嘗。”

一模一樣的話，夙弘越說越順溜，學得有模有樣。

後面人越來越多，夙沐也顧不上和夙笙說話了。

夙笙僵硬地扯着嘴角，和夙弘輪流輪流收碗洗碗。

下午，臨近夙霄放學。

夙沐看着剩下的五斤辣菜，還是選擇了收攤。

今天準備得很多，沒想到比前些天賣得還快。

而且大部分還是以前的客人。

看來，雖然很多人模仿他家的東西，但他流失的客人其實並不算嚴重。

“二哥，這裏！”

夙笙抬起手揮了揮。

總算可以回去了。

回到家，夙笙拿上針包就去了隔壁找齊舒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