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真是個小騙子
自從阿爹不在了，寧月就變了。她修鍊起來比以往勤奮多了，只要無事就待在靈清宗里練劍。
她也不愛笑了，整個人變得有些冷淡，唯有在熟人面前還算柔和。
母親也沒有停止修鍊的步伐，寧成在世時，林音的光芒被蓋住了，寧成離去后，林音逐漸追上了丈夫的腳步，成為了天下第一女劍修。
母女倆都知道這樣還不夠，她們距離飛升成仙還差的很遠。
她們必須更加努力，只有去了仙界才能驗證寧成說的是不是真的，一家人才有可能團聚。
她們都在等着這一天。
家裏人都鼓勵寧月多和趙承玉來往，培養感情，為日後喜結連理做好準備。
寧月再也不是小時候任性的她了，她開始聽叔叔伯伯的話，經常去找趙承玉玩。
但她心裏只是把趙承玉當成好朋友。
一日，她與趙承玉逛市集時，竟然碰到了洛炎。
他披着烏黑的風袍，戴着帽子，如若不是寧月對他的身形很了解，他們就要錯過了。
趙承玉先一步開口：“洛炎？好久沒見你了，你去哪裏了？”
洛炎不說話，只是一直看着寧月，孤寂的身影顯得分外消瘦。
寧月也很想問洛炎最近去哪裏了，可是她不能。
那天，叔叔伯伯們也在附近，彼時的寧月沒有勇氣反抗他們。
終有一日待她修為高升，也許可以反抗。可當時不行，否則叔叔伯伯只會將矛頭指向洛炎，她保護不了他。
寧月避開了洛炎的目光，她拉着趙承玉的手腕，冷漠道：“承玉，我們出來太久了，該回去了，不要與不相干的人說話。”
洛炎輕輕地笑了，很久以前他們三個人經常走在一起，說是對方最好的朋友呢。
以後都沒有了。
自那以後，寧月再也沒在仙門見過洛炎了，聽說他被他外祖家帶走了，去了很遠的地方
她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他。
不過這樣也好，洛炎在洛家老是受欺負，如果去了他外祖家，應該會過的好一些吧。
一晃五年過去了，寧月和趙承玉他們都一同考入了坤山學院。
如今寧月已經十八，洛炎也十七過半了，兩個人都不再是當年那稚氣的孩童。
回憶慢慢消散，寧月也陷入了沉睡。
夢裏，清冷如霜的少年滿眼破碎地看着她，他薄唇輕啟：“寧月，你這個騙子。”
“我沒有騙你……你受傷了？”
寧月看見他的手血淋淋的，可他卻毫不在意。
他抬起鮮血淋漓的拇指在她嘴角壓了又壓，黑漆漆的眼眸無聲地控訴她。
“你真是個騙子。”
騙子，騙子，騙子……
寧月百口莫辯，這句騙子像開了環繞聲，在寧月腦海中不斷回蕩，吵得她從夢裏驚醒。
動靜之大，鄰床虞晚晚也被弄醒了，晚晚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問：“阿月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啊？是做噩夢了嘛？”
是的，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她給了一個在黑暗中行走的少年一束光，後來又當著他的面親手掐滅了。
罪過，實在是罪過。
寧月迅速跳下床，用清潔術簡單地洗漱了一下。
“晚晚，我要去上課。”
“上課？上什麼課，阿月，今天是休息日啊！”
上課只是託詞，寧月自然是去找洛炎。
四處打聽之後，寧月才得知洛炎又在藏書閣。
藏書閣位於地下，入了大門后要順着階梯往下走。
但藏書閣雖然位於地下，天頂卻是圓堡型的，入眼的滿是經書，浩如煙海，琳琅滿目。
天頂的玄妙的花紋栩栩如生，蜿蜒盤旋，一路富有規律地流淌至牆面。
再次見到洛炎時，那個修長又寥落的身影依舊立在書架邊。
他安靜地打掃着，寧肯就自己動手也絕不動用一點術法偷懶。
這回寧月沒有莽撞地跑過去，而是小步地朝他走過去，直到洛炎感覺有人靠近，主動抬起頭，與她目光相碰。
“洛炎，你現在有空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我們談一談好不好？”
今日是休息日，藏書閣里幾乎沒有學生，洛炎將掃帚放到一邊，“就在這說吧。”
寧月左望望、右瞅瞅，確認沒有人後，才深吸了一口氣道：“洛炎，關於你說我發誓的那件事，我覺得我有必要向你解釋清楚，你誤會了！”
聞言，洛炎深邃的雙眸依舊清淡無波，薄唇沒什麼血色，只是輕輕地抿着，看起來對她這番話不太感興趣。
“我知道你那時來找我了！你全聽到了對不對？”
洛炎依舊不言語，只是冷漠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那些話都不是我的真心話啊！當時阿爹突然，突然去世……叔叔伯伯們一時間難以接受，這才從我身上找了原因，說我不聽話，是不孝女。”
“你知道的，叔叔伯伯們一直反對我與你往來，說你是災星。可我是不信的，那些事與你根本沒有關聯，他們不能那麼說你。”
“那時候阿爹突然離去，我很難過，叔叔伯伯們又一直逼我認錯，我想，倘若有一件事能讓他們不再追究的話，我必須乖乖認錯，可我刻意疏遠你，全是做給他們看的！”
寧月低了低頭，瑩瑩秋眸里暈染着愁思與悔意。年少無知，現在只有一個悔字。
其實她並不確定原主是不是這麼想的，畢竟原主在洛炎離開以後就只找過他一次，後來只要一有空她就去找趙承玉，彷彿真的把洛炎這個人忘記了。
“所以，若你是因這件事而介懷，我向你道歉，那些話都不是我的真心話，我真的很後悔當時那樣說，我也從不覺得你是眾人口中的災星。”
寧月抬起來頭，真誠着凝視着那雙深邃而幽冷的桃花眼，不敢錯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洛炎已不再是五年前那個小少年了，太激烈的情緒變化在他身上已然找不到痕迹。
他修長有力的手指在衣擺上輕輕點着，似乎在思忖她話里的真實性。他的眼神也灰濛濛的，彷彿籠罩了一層迷霧。
“你那時說的，都不是真心話？”
寧月聽他重複問就知道他心存懷疑！
“真的真的！當時發誓說不與你來往，我後悔死了！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說了那種話，後來我雖然不怎麼出宗門，可是出去以後也打聽過你的下落，你都不在西天門，你到底去哪裏了？”
“我……去了我外祖家。”
“那就好……你信我，我鄭重地向你道歉！你若還不信……我發誓，我寧月今日所言句句真心！倘若我欺騙你一分一毫，我天打雷劈，絕對不得好……嗯……”
“夠了，我可以信你。”
寧月還沒發完毒誓就被洛炎堵住了嘴，她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熱。
但洛炎很快放下了手，寧月繼續追問：“所以，你原諒我啦？”
洛炎瞟了她一眼，輕輕嗯了一聲，看起來依舊清淡，可寧月卻能看出他的眼裏沒有最開始那麼冷寒了，有種濃霧散去后的清明。
寧月忍不住笑了，眉目澄澈，在心裏卻不忘任務進度。
“統兒，洛炎黑化值多少了？”
【當前洛炎黑化值51，恭喜宿主，黑化值下降了。】
耶斯！她就知道這樣有效果。
初次和反派握手言和，寧月近距離觀察着那張清冷漂亮的臉龐，差點要陷進他的眼睛裏。
怎麼會有人生出這麼好看的眼睛啊。
洛炎總算不那麼刻意避開她了，那這才算是五年來他們正式相見吧！
他見她一直盯着他看，臉頰紅撲撲的，認真而可愛，沒忍住微微挑眉，問：“怎麼了？”
“看你啊……啊不，我是想說，阿炎弟弟，你可以教我陣法嗎？”
洛炎明顯眼皮一跳，“你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