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176章 當年的事情,我沒錯
第176章當年的事情,我沒錯
為了這次和沈霽淵的面談,鄧明花了很長的時間準備。
他也縱橫商場這麼多年,當然是最了解商人脾性的。
沈霽淵是個極其出色的商人,能夠將利益得失算的清清楚楚。
所以在來到江淮之前,鄧明手中唯一的籌碼就是岑璇和白嫿的這層血緣關係。
他也調查過這兩年江淮發生的事情,岑璇能夠走到今天也絕非良善之人。
尤其在知道她將自己的親叔叔都送進了精神病院之後。
他更是心裏沒底了。
可事到如今,有能力救洲海國際的,就只有沈霽淵了。
這是唯一且最後的一條路,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堵死了。
約好的時間在晚上七點鐘,鄧明老早的就帶着夫人來到了餐廳等着。
剛跨入餐廳,就聽到了宋太太的聲音。
“是鄧先生啊。”
鄧明臉上隨即展現得體的笑容,迎了上去。
“宋太太你好。”
跟在他身邊的白嫿禮貌頷首。
“上次拍賣會鄧總走的急,我還沒來得及謝謝您的捧場呢。”
宋太太說著視線落在白嫿身上,眉梢笑意未褪但帶上了幾分驚訝。
“這是內子柳盈,這是宋太太。”
聽着他的介紹,白嫿禮貌伸手同宋太太交握。
“原來這就是鄧太太,前兩天我聽說鄧太太的容貌出色,現在一看,真的是驚為天人呢。”
白嫿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
“您過獎了。”
宋太太身後跟着的這些太太夫人也都是一個圈子的。
看到白嫿的臉的時候也稍微驚訝了一下。
“宋太太已經用過晚餐了嗎,不如一起?”
這樣的客套話說出來,宋太太當然也是敷衍過去了。
“不用這麼客氣,我們都已經用過了。”
幾人簡短的寒暄之後提起步子離開。
眼看着走遠,宋太太身邊的人小聲問道。
“你們有沒有覺得那位鄧夫人,很像是之前見過的什麼人?”
當初白嫿在的時候也並不是時常參加圈子裏的聚會,哪怕到她死也很多人沒見過她。
但見個臉熟也是常有的事情。
“是嗎?像誰啊?”宋太太顯然來了興趣。
“聽說是像岑清慕的妻子,也就是岑璇的母親。”
因為沈霽淵的緣故,江淮頂圈的人如今對岑璇的關注也更多了一些。
宋太太不以為然,笑着搖頭。
“幾分神似。”
宋太太這麼說,可也還是有人不太死心的靠近一旁站着的溫太太。
岑璇之前可是和溫祈安訂過婚的,溫家和岑家是世交。
溫太太肯定是認識白嫿的,這人長得像不像,她當然能看得出來。
溫太太笑了笑,“有幾分相似,但也都這麼多年,當年岑夫人長得什麼樣子我也忘得差不多了,其實也不怎麼像。”
一群人漸行漸遠。
鄧明看着一臉冷淡的白嫿。
“她們這些人見到也沒幾個太驚訝的。”
白嫿不以為然,“當初我就最討厭這些人每天湊在一起東家長西家短的,所以沒參加過幾次晚宴。”
這點上鄧明倒是知道,白嫿就算在L國也沒陪着他去過幾次商業晚宴。
如今更是連公開露面都沒有過一次。
她的脾性,這麼多年似乎一點都沒變。
“先生,沈霽淵那邊換了地點。”
高特助走過來開口提醒道。
距離見面的時間就只剩幾分鐘了,臨時換了見面的地點。
“在哪兒?”
高特助看着地圖上標出來的紅點。
“七十公里。”
鄧明當機立斷拽着白嫿就往門外去。
“慢點。”
白嫿有些不滿的掙脫他的手,“着什麼急啊。”
“趕緊的。”鄧明帶着人上了車。
看他着急的這樣子,白嫿不以為然。
“既然已經遲了,你就自己過去吧,趕緊把這事兒處理了,我還得去給兩個孩子買禮物呢。”
鄧明看到她這樣氣的頭頂冒煙。
……
溫太太回到溫家的時候,溫祈安剛好從公司回來。
母子倆在門口碰上了。
“你這兩天都忙些什麼呢,成天見不到人。”溫太太看着自己兒子不滿道。
自從和岑瑤的婚事黃了之後,溫祈安整個人都沒有再找對象結婚的意思。
身邊也沒個女人,成天泡在公司不說,就連安排了幾次相親都被拒絕了。
知子莫若母,她當然知道兒子到底在想什麼。
“我今天看到洲海國際的鄧總和他的夫人。”
只簡短的一句話,溫祈安停下了步子。
“我說那兩天你為什麼特地跑到吟玉去,搞了半天是因為這個。”
其他人或許只是覺得鄧太太的相貌似曾相識。
但之前溫太太和白嫿打過不少次交道,她當然知道那張臉對於這幾個孩子而言意味着什麼。
“祈安。”溫太太伸手輕撫兒子的手臂,“過去的事情已經都過去了,你們有一起長大的情分,成不了夫妻也能做朋友。”
她知道見到鄧太太那張臉的時候,溫祈安會是什麼態度。
“鄧明這趟來江淮,費了那麼大的力氣,也不過是想在沈霽淵面前露個臉熟,至於他到底有什麼樣的把握能夠確保沈霽淵一定會幫忙,這些我們就暫且先不說,但終歸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在悔婚這件事情上,溫家夫婦對岑璇是有愧疚的。
畢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
當然溫太太自己也承認,從前她並不喜歡白嫿。
對比起其他被教養的中規中矩的女人,白嫿在她們那個時代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當初也連帶着並不是很喜歡岑璇,所以曾經也反對過這門婚事。
但人心也都是肉長的,畢竟在這件事情上,他們的確是對不住岑璇。
“我知道您想說什麼,她現在心裏未必好過。”
溫祈安了解岑璇,當然當年在岑出入最多的他也是知道岑清慕和白嫿之間的那些恩怨的。
當年白嫿對岑璇的苛待她也清楚。
岑璇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的話說的再硬,可她的心裏總是最柔軟的。
“她再怎麼難過,身邊都有她的丈夫陪着。”溫太太打斷兒子的話,語重心長的說,“你跟阿璇的那段過去,已經不足以再支撐起你對她的事情指手畫腳,從今以後再怎麼難過,都會有她的丈夫陪着她,你已經成了過客了。”
溫祈安停在原地,沒有反駁。
他從來沒想過,他和岑璇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成了這個樣子。
“你可以以朋友的身份關心她,但記住,別越過那條線,給她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否則的話,你的關心就真的成了多餘的一把刀,傷人傷己。”
溫太太當然也能看得出來,鄧明這次是有備而來。
無論他的夫人是什麼來歷,有那張神似白嫿的臉,他也算是有塊不錯的敲門磚。
溫祈安這個時候不適合捲入這件事情。
……
鄧明在約定的時間一個半小時之後才去到了約定的地點。
仰頭看着面前的私人山莊,鄧明心裏十分清楚。
這地方不是什麼公眾場合。
他們的事情,也的確不適合在什麼公眾場合說。
李賀將兩人帶進去,穿過清雅別緻的花園,沿着蜿蜒的石板路走了十五分鐘之後。
到了最後造型別緻的兩層小樓前。
鄧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四角石桌前喝茶的岑璇。
李賀恰逢時宜的出現。
“先生在裏面等鄧總,請進吧。”
都到了這個地方了,鄧明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你在這兒等着我吧。”鄧明對着白嫿開口。
“這兒的景色不錯,鄧太太可以到處走走。”
這話也說的十分明確了。
有些話,是岑璇要同白嫿說的。
而有些話,則是鄧明要和沈霽淵說的。
兩人分開是最好的。
岑璇靠在放軟枕的椅子上,伸手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她身上穿了條藏藍色的長裙,襯的肌膚很白,肩上搭了塊白色的長絨毛披肩。
整個人顯得貴氣十足,但卻不顯老氣。
白嫿提着手包踩着高跟鞋上了台階,很快到了岑璇跟前。
“不請我坐坐嗎?”
岑璇抬頭,記憶里那張熟悉的臉如今活靈活現的在她面前。
她沒說話,白嫿已經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見我是想問什麼,其實你能猜得到我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白嫿看了眼岑璇手邊的茶杯,再看看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
“我記得你外公當年教你的待客之道,可沒有讓客人看着,自己喝茶這麼一條。”
岑璇握着杯子的手停了下來,看向她的時候眼神冷漠。
“你不是客人。”
白嫿挑眉,她能夠感覺得到岑璇身上散發的冷意。
“你也不用對我這樣,我好歹也生了你,雖然之後對你沒盡到什麼義務,但畢竟血緣關係在這兒。”
白嫿慢條斯理的說出這句話。
她的神態,和當年如出一轍。
一樣的自傲自負,眼中沒有其他人。
“當年的葬禮,是你的意思還是我爸的意思?”
白嫿知道她肯定想問這個問題,都到了這個時候也沒必要保留。
“我以前說過,我和你父親不過是包辦婚姻,我不愛他,如果不是阿明當時出事,我以為他再也回不來,我也不會那麼死心的嫁給岑清慕,還生下了你,至於之後發生的事情,我承認是我對不起他。”
她口中的說的,是在鄧明來到江淮之後和她廝混在一起的事情。
岑璇如今想起來那件事情,依舊覺得噁心反胃。
“我自始至終都沒說過我愛他,在這場婚姻里或許我是有錯,但也錯的坦坦蕩蕩。”
岑璇聽着白嫿的話,忍住了反唇相譏的慾望。
“我提過離婚,但所有人都不同意,無論是岑家還是白家,他們都不會允許我們離婚,所以,岑清慕想了這個折中的辦法。”
白嫿的話也坐實了岑璇的猜想。
以白嫿當年的瘋魔程度,岑清慕最後也想放她自由。
所以才安排了白嫿在他工作室自殺這條戲碼。
讓岑清慕的妻子白嫿永遠消失在江淮。
而白嫿也將這場戲演的很逼真,甚至連岑璇都在不知情之中成為了這場戲的演員之一。
“清慕是個溫柔善良的人,他能理解我的痛苦,所以願意放我自由,我也說過有生之年我永遠不會再踏入江淮,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但今時不同往日,我有我不得不來的理由。”
站在白嫿的角度上,她唯一做錯的事情,就是情不自禁婚內出軌了鄧明。
可其他的事情,她從沒做錯。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在這點上,她從來坦坦蕩蕩。
“所以當年,是我爸放你離開的。”岑璇看着她開口。
白嫿點頭。
岑清慕在無休止的折磨之中,最終選擇了放白嫿自由。
“這些年,你真的再沒回過江淮。”
“對。”
白嫿十分確定的回答,讓岑璇聯想到白正元去世的時候。
那個一生要強的老人,臨終的時候滿眼含淚,握着岑清慕的手不住的道歉。
哪怕從前說話再怎麼狠,可最終血濃於水,是自己養大的孩子。
老人家最後口中喊出的,還是嫿兒這兩個字。
只可惜,一直到白正元的葬禮結束,也沒能再見到她。
甚至這些年,白嫿連回來掃墓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沒做。
“我的承諾有效,我說了不會回來就是不會回來。”白嫿下巴抬得很高,一臉的傲氣。
“那現在為什麼又回來了?”
聽着岑璇的反問,她愣了愣。
看到她的神情,岑璇心中百味陳雜。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啊。”
岑璇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之後放下。
這麼多年,白嫿半點變化都沒有。
白嫿垂眸,饒是保養得當,此刻也還是能夠看得到她眼尾的皺紋。
同當年那個年輕囂張的樣子,終究還是有些不同。
“洲海國際出了問題,現在有能力救公司的,在我們的關係網之內的人,就只有你和沈霽淵了,這麼點事情,對你們來說應該也不過就是舉手之勞。”
白嫿說著補了一句。
“如果是你父親在,他會選擇幫我的。”
這話岑璇相信,以岑清慕的性格,再見到白嫿上門求助。
哪怕是看在她這個女兒的面子上,岑清慕也不會不管不顧。
“你也說了,是我父親會幫你。”
白嫿聽出來她的話外之音。
“你什麼意思?”
岑璇看向白嫿的時候,從前的留戀和感情不復存在。
那個滿眼柔軟喊她媽媽的孩子,眼中已經不再柔軟。
“字面上的意思,我給你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離開江淮,否則的話,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