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狀元
第215章狀元
燕雨濃長長的嘆了一聲:“我們這一脈子嗣不豐,皇祖父只有父皇和叔父兩個孩子。而我們的父皇母后又早早崩逝,宮裏只余你我姐弟二人相依為命。你是燕國的皇帝,千萬不能被他人蒙蔽,即使是血親,也要有所防範。阿姐雖然心疼你年紀小,但也不得不讓你面對這些陰謀算計,希望你能明白阿姐的良苦用心。”
燕雨淵點點頭,將燕雨濃的話都記在心中。
燕雨濃見他聽進去了,就讓伺候燕雨淵的康嬤嬤來將他抱走:“我風寒剛好,身上沒有力氣,還要籌備晚上的宴會,中午就不陪你用膳了。”
燕雨淵乖巧的答應,由康嬤嬤抱着去了乾清宮。
“公主,太傅求見,說是尋到一帖滋補藥方,要進奉給公主。”侍女紅痕和燕雨淵擦身而過,向燕雨淵行禮后,進來通報道。
燕雨濃皺眉,她才重活一回,思緒混亂,不想看到宋煜那張噁心的臉。
“我身體不適,不宜見客,紅痕你打發了太傅罷。”
紅痕應了一聲,正欲離開,燕雨濃又叫住她吩咐道:“那藥方你收下,日日安排小廚房煎了,只是不要端來給我喝,避開人偷偷倒掉。還有,把太傅送過來的藥方都理一理,悄悄遞出宮,多找幾個醫術好的大夫看看有什麼問題。”
紅痕微微瞪大眼睛,忍不住問道:“太傅一向關心公主,送來的滋補藥方不知有多少,公主喝了這麼多年,怎麼突然要查看藥方?”
燕雨濃冷笑一聲,她是先天不足,體質較常人虛弱些。但用各種珍稀的藥材滋養了這麼多年,不僅不見半點起色,還要比小時候更容易生病。前兩天只是開了窗子透透氣,便得了一場風寒,直覺告訴她,宋煜帶來的藥方子有貓膩。
燕雨濃將宋煜的野心和藥方的問題告知給紅痕,嚇得她臉色慘白。
饒是膽子大的雲微,也有些惶惶的:“公主,若是太傅和宋家有異心,那這麼多年來,他們在暗中該做了多少手腳啊!”
燕雨濃捏了捏眉心:“別怕,我們察覺的還不算晚。”
雲微和紅痕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惶不定。
皇城的天,恐怕要變了。
第2章冬至宴會
燕雨濃用了一碗香菇雞絲粥,接過雲微遞來的帕子揩了揩嘴角。正準備小憩一會兒,抬頭就看到紅痕捧着晚宴要穿的冠服走了進來。
“公主,這是晚宴要穿的冠服,內務府按您的吩咐改過了,剛送過來,公主試試吧?”
燕雨濃看着這厚重的冠服就頭疼,燕國富庶,所以在冠服上的製作極盡奢華。只看這頂朝冠,頂上鑲嵌着一顆碩大的紅寶石,朱緯周圍綴着五隻金鳳,數十東珠,碧璽無數,每隻金鳳還銜有一顆圓潤光潔的珍珠,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更別提穿的朝袍、朝褂、朝裙了,用金線團綉着龍紋,綴着各種珠寶。燕雨濃穿着這麼一身,凜凜寒冬都會捂出一身汗。
燕雨濃不願穿這冠服,還有一個原因。
前世,燕雨濃就是穿着這麼一身冠服,行動不便,被人推下荷花池,導致她斷斷續續病了幾個月。是宋煜將她救起來的,又是他在燕雨濃養病期間頻頻探望,溫聲軟語地哄着她,使她春心萌動,對宋煜死心塌地。
將燕雨濃推下荷花池的人,是程尚書家的嫡女程幼安。燕雨濃對她印象很深刻,不僅是因為程幼安長得明媚動人,一雙鳳眼含情,眼波流轉間讓人驚心動魄。更是因為程幼安就是那個被叔父燕萬筠殘害的官家女子。
正是因為燕雨濃被程幼安推下荷花池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以至於後來燕萬筠被誣陷殘害程幼安時,大多數人都相信了,以為燕萬筠是為了給燕雨濃出氣,才殘暴的殺害了程幼安。
這兩件事,前者使宋煜俘獲了燕雨濃的芳心,後者使燕萬筠削爵圈禁,無人庇護燕雨濃姐弟。誰受益最大?不用多說,就是宋煜。
如今重回冬至宴會之前,燕雨濃說什麼也要扭轉乾坤!
“紅痕,這冠服太厚重了,送回內務府,讓他們想辦法改得輕便些,把礙事的珠串都去掉。”
紅痕應下,捧着冠服急匆匆的趕去內務府。
——
晚宴在重華殿中如期舉行。
大殿四周懸挂着荷花樣式的琉璃宮燈,落下暖黃色的光影。正中央擺放的是沉香木的雕花長案,案上的一應器具都是金銀材質,連一柄銀制小勺的柄上都有繁複錯雜的雕花紋路。
宮廷樂師鳴鐘擊磬,一行身材窈窕的伶人踏着鼓點走來,腳步輕盈,腰肢酥軟,水袖一揚,媚態橫生。
沉水香的香味絲絲縷縷地從殿中的銅鎏金雙獸香爐中飄揚出來,煙霧繚繞,整個大殿猶如仙境,盡顯奢靡。
燕雨濃牽着燕雨淵的手走過來的時候,殿中已經坐滿了人。
隨着一聲“皇上駕到,長公主駕到”,眾人紛紛跪拜行禮問安。
燕雨濃一一掃視眾人,發現宋煜還未過來,便將目光停留程幼安身上。
她朝雲微使了個眼神,雲微心領神會,悄悄退下去,招呼了幾個宮女盯着程幼安的一舉一動。
“眾卿請起,不必多禮。”燕雨淵奶聲奶氣的說道。
“謝皇上,謝長公主。”
眾人異口同聲道謝,重新落座。
燕雨濃和燕雨淵剛入坐主位,就有命婦站起來端着酒杯向燕雨濃敬酒。
燕雨濃剛用帕子捂住嘴,還未咳嗽出聲,就聽到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來。
“長公主大病初癒,不宜飲酒。”
眾人順着聲音望去,遠遠的看到一錦衣男子背着手信步而來。男子約莫二十有二,黑亮的長發用一頂白玉冠綰了起來。身上的墨狐大氅更突顯他面容俊秀,眉眼如畫,氣質儒雅隨和,隱隱散發著墨香氣。
這人就是宋煜。
燕雨濃緊咬嘴唇,壓抑住心中的怒氣,作出一副欣喜的模樣,站起來迎接宋煜。
“太傅來了,快請上座。”
宋煜看着眼前的二八少女微微出神。少女身材如弱柳扶風,肌膚雪白如玉,臉上帶着一絲病態,卻難掩眉間明媚,杏眼含嬌,透出一種病態之美。
她不似命婦們繁重華麗的打扮,穿得略微素凈些,頭上朝冠是簡單輕巧的樣式,沒有繁雜的珠串,身上的朝服只有金線繡的團龍樣式,大多數的珠寶都被拆掉了。但整體是簡約而不失優雅,更襯托出她風姿清艷。
宋煜眸光微閃,笑容愈發和煦:“溱溱(zhen)今日怎麼同我這般生分?往日都是喚我表哥的,今日卻喚我太傅。”
燕雨濃微微一笑:“太傅慣會取笑本宮,太傅年少成名,是燕國上下公認的謀聖,文韜武略,智勇雙全,燕國只有你配得上一聲’太傅’的尊稱。若是喚你表哥,豈不是無形中被降低了身份?旁人還以為本宮過於依賴外祖家,要笑話本宮撐不起皇室的威嚴了。”
說罷,燕雨濃略帶氣憤地哼了一聲。
宋煜寵溺的笑笑,眼中卻閃過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