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賤不賤吶？
導演真的是醉了，他從業十幾年，從來沒受過這麼大的窩囊氣。
明明是他更占理，張妍卻比他還要理直氣壯。
明明是對方的責任，但吵來吵去，變成他違約了.不僅沒有用合同條款把李亦然逼出來，還被張妍威脅。
“你這個態度我們今天只能先離開了，下一期錄製來不來再說吧。”張妍說完扭着屁股離開。
導演的氣焰早就消下去了，攔到她的身前：
“咱們之間的誤會可以慢慢溝通，節目錄製不能耽誤啊。”
李亦然還差一段沒錄呢！
張妍把他吧拉開：
“錄不了了，我們家藝人情緒不好，正在氣頭上，沒有你們這樣不尊重人的。”
她指着導演的手說：
“你別碰我，也別跟來，有事兒找我們團隊的律師，你先算着要賠多少錢吧。”
張妍走後，導演馬上問旁邊的助手：
“李亦然在哪兒生氣呢？”
化妝間。
李亦然和樂言正在甜蜜的互喂甜品，彷彿外面的一切紛爭都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張妍在外面氣勢洶洶，回來之後就蔫了。
她把門一關，拍着手的對李亦然說：
“我的祖宗！你要幹什麼？還能真不錄嗎？和節目組置什麼氣”
作為李亦然的經紀人，對待外部團隊必須以保護李亦然為第一準則，但做為一個身經百戰的老牌經紀人，她知道節目組的要求不是無理的。
小影棚攝製確實要控制人數，這是業內都知道的規矩，連導演組都在外面等着，你就非讓樂言進去陪着嗎？
這個導演在巨星雖然是新人，但在業內還是非常有名的，否則不會一來巨星就給他批了大預算，讓他有底氣花5000萬砸在一個藝人身上。
遇到這樣大氣的製作團隊，藝人應該積極配合併打好關係，希望財神爺再次光顧。
你怎麼還罷演了？
李亦然嘴裏有東西，不方便開口。
她努力的咀嚼想要說話，但被樂言搶先了。
樂言護犢子的對張妍說：
“不用怕，小問題。”
“小問題？”張妍想伸手擰樂言的耳朵，見李亦然瞪她，老實的把手放下，“我們一點理不佔，真走到賠款那步你出錢嗎？”
胡攪蠻纏是我的作戰風格，但不是事情的真實樣子。
李亦然這麼一走，我們哪裏還有理？
樂言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
“不佔理？”
他指了指地上：
“這可是巨星。”
這段時間，季學禮不斷對樂言說，掌握了權就掌握了一切。
可能這件事我們確實不佔理。
但這是巨星.
在這裏，我就是理。
“你想怎麼辦？”張妍着急的追問。
樂言幫李亦然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
“莫慌，我來搖人。”
他拿起手機，再次撥通一個號碼。
屏幕上顯示樂言已經給這個號碼打過好幾次電話了，但一直沒有接通過。
樂言嘆了一口氣。
姐.你幹啥呢？
再不來護駕，這個邀功的機會我可給季學禮了！
京都。
自打劉敏輪崗到內容事業部，整個內容事業部下班的時間從來沒早於晚上9點。
已經晚上八點，她還在組織全員開會，連老大田妮都只能陪着。
“《歌手》和《好歌曲》結束后，我們沒有再出現過同級別的現象級項目，節目預算都是頂級的，為什麼做不出爆款？大家有沒有反思過這個問題？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這段時間劉敏的工作重點是再做出一個現象級綜藝。
她來內容事業部有一段時間了，但《好歌曲》和《歌手》兩個項目是在她來之前上線的，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現在是刷分的關鍵時期，她急需要功績！
大家已經習慣了劉敏的強勢工作風格。
她太像葉新純了.又出身高貴，面對她的發難，大部份人都默默低下頭，很少有人敢與她直視。
劉敏看着某個敢與她對視的人：
“暢所欲言。”
這位同事清了下嗓子，緊張的回答：
“《好歌曲》的出圈是由於它獨特的節目形式，這種國內從未出現過的節目類型開創了先河，吃到了第一波紅利，後來又因為樂言的新專輯和李亦然牽扯上關係，兩個巨力推動，讓節目吃到第二波紅利，我們也很想從這個節目上整理出一些方法論，但《歌手》的輝煌是不可複製的模式，不能指望樂言和李亦然再次傳一波緋聞吧？他們都官宣了.”
劉敏盯着他說：
“為什麼不可超越？大家復盤過無數次《歌手》，一環扣環的宣傳策略全是樂言自己想出來的，他一個非專業人士都可以做出來的東西，咱們這些天天圍着內容轉的做不出來第二個了？”
那人低下頭不再說話。
另外一個人開口：
“《好歌曲》的成功也是不可複製的模式，李亦然藉著歌王的聲勢強勢加盟，讓節目一開始就得到了大量關注，再加上樂言的突然出現和他和李亦然的合體，才讓《好歌曲》現象級出圈如果他們不合體，很難達到同樣的高度。”
劉敏又反問那人：
“娛樂圈只有樂言和李亦然兩個藝人？沒有他們，我們就做不出來下一個《好歌曲》了？那第二季怎麼辦？第三季怎麼辦？我跟你們說過葉總對這個IP的預期，無論是播放量還是招商金額，每一年的數據必須有明顯提升。”
劉敏說的信誓旦旦。
但她非常清楚，巨星內容騰飛的最大功臣就是李亦然和樂言。
可我們不能一直薅這兩個人
難道離了他們，我們就做不出好內容了？
劉敏搬出葉新純，大家更不敢說話了。
只敢竊竊私語的小聲議論。
“現在內娛還能有誰和他們有同樣的號召力和吸睛能力？”
“想不出來.真的想不出來。”
“這兩個現象級綜藝都和他們兩個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除非能再讓他們合體。”
一直默不作聲的田妮推了下眼鏡：
“他們兩個馬上又要合體了。”
這個消息是內容事業部近期提及最多的一件事。
但是
“他們只合作一期，而且這個節目播出后的效果並不好，即使通過這一期做出聲量，也很難做到《歌手》和《好歌曲》的高度。”
劉敏皺起眉頭：
“內容什麼時候完全依靠嘉賓陣容的好壞了？那我們這麼多人在公司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就在此時，大會議室的門被人輕輕敲響。
季學禮的腦袋探了進來，他的目光在田妮和劉敏之間游移了兩圈，最終落到了田妮身上：
“田總，麻煩出來一下，有急事找你。”
老大走了，會議也暫時結束了。
劉敏向外走的時候，拿出手機，發現上面有五個樂言的未接來電。
她開會的時候習慣性靜音，樂言有什麼事？
正想回過去，樂言的電話再次打了進來。
劉敏輕輕餵了一句，對面傳來樂言略顯心虛的聲音：
“我闖禍了。”
田妮辦公室。
季學禮和田妮對桌而坐，中間放着一個手機。
“攝影棚里怎麼會出現粉絲？你實話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你讓人放出去的？”田妮語速平和的問。
季學禮是來告狀的。
他說樂言團隊的人找他幫忙刪帖子，他仔細問了一下情況覺得不對勁，經驗豐富的他找平台刪帖的同時也去網上認真看了看，懷疑是劇組故意放出去的。
內容事業部出叛徒了？
漏出去的還是樂言的內容？
田妮聽到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就算是有小動作也不敢動在樂言頭上啊！
那不是嘎大動脈上了？
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要闖進來？？
腦子瓦特了？！
於是她當著季學禮的面，親自給這位導演打了電話，想要消除季學禮的猜忌。
導演並不知道田妮身邊有人，也不知道電話現在是揚聲器模式。
事實上，田妮為了把這位導演挖來下了不少功夫。
私下裏和他的往來還是很頻繁的。
導演覺得田妮是自己人，於是大膽的說出了一句讓季學禮爆炸的話：
“田總，咱們不能一直慣着那幫藝人啊，這明明是互相都有好處的事，我不明白怎麼就那麼難溝通——”
他還沒說完，被田妮大聲喝止住：
“過分！”
田妮冷汗都嚇出來了。
‘不能慣着那幫藝人’確實是做內容的人私下經常議論的話題。
作為節目的雙方，藝人團隊和節目組經常會發生這樣那樣的摩擦。
節目組想讓藝人去東邊，藝人覺得東邊不適合他，說節目組不理解藝人。
藝人想要去西，節目組覺得你去西邊沒有什麼好拍的，說藝人只顧自己不顧內容。
這確實是一個矛盾點，但季學禮在對面
他管的就是藝人！
季學禮最近在巨星的風頭正盛，葉新純經常把重要的任務交給他辦。
以前是季學禮舔田妮，現在是田妮三百六十五螺旋舔季學禮
這要把我也拖下水嗎？
“你現在馬上停止發佈，把已經發出去的東西全部刪掉，儘快處理！”田妮生氣的說。
導演愣了下，很快答應下來：
“好，我去處理。”
季學禮不說話了，翹起二郎腿，臉上帶着奇怪的笑容。
不着急，掛了電話我再和你好好掰飭。
“現在就去，馬上！”田妮催促。
她想儘快掛掉電話和季學禮周旋，但電話那邊又開口了：
“田總，還有一個事要告知您。”
“說。”田妮的語氣中帶着濃濃的疲憊。
上有劉敏壓着，下面的人也不讓她省心。
內憂外患太多了.
但還好局面可控，只要把季學禮的嘴封住就好。
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絕不能得罪樂言！
“今天拍李亦然單人採訪時，怕收到雜音控制了下人數，您了解的，我這也是按規矩辦事，每個劇組都這樣，但李亦然強勢的要求樂言跟他一起進去，保安只是攔了一下，她就耍大牌罷錄，並且威脅不再參與之後的錄製。”
導演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相當強勢。
把照片露出去確實是他理虧，我刪。
但按規矩辦事，李亦然團隊卻反過來威脅他。
這個主你必須給我做了！
導演聽到電話那邊出現一個爆響，以為田妮生氣了。
剛鬆了一口氣，電話中傳出田妮的怒吼：
“李亦然耍大牌你也給我聽着！她現在在哪兒？樂言在哪兒？你馬上去給他們賠禮道歉！馬上！！”
不等導演再說話，田妮把電話掛斷。
她拿起剛剛被扔的四分五裂的眼鏡，一邊尷尬的拼湊，一邊笑着對季學禮說：
“抱歉啊學禮，一時沒控制住情緒，沒嚇到你吧？”
田妮這個狀態是季學禮從未見過的。
而季學禮此刻的表情，也是田妮未曾見過的。
他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整張臉像是鍍了一層冰霜：
“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公司藝人的？”
田妮險些從椅子上跌落下去。
好大的帽子！
“你別生氣，導演也是按規矩辦事.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田妮心裏苦死了。
雖然知道事態已經非常嚴峻，但她絕不能把這個帽子戴上。
就像張妍的心態一樣，無論再理虧，也必須硬着頭皮解釋。
她站起來沏茶，並笑着說：
“學禮啊，這件事我一定會給樂言和李亦然一個交代，放心吧。”
田妮說的是給李亦然和樂言交代，不是給季學禮。
她這是在提醒季學禮，樂言和李亦然和你沒關係。
你就別管了！
田妮當然知道季學禮和樂言私交甚好，否則不會知道消息后打斷會議來找她。
但能解決一個是一個。
在她印象里，季學禮是一個非常有‘分寸感’的人，想要解決他還是有辦法的。
“你不是一直想簽郭晨？我和他經紀人關係還行，哪天我作東，大家一起坐下來聚聚。”
季學禮的反應，打破了田妮對他之前的認知。
他表情更差了，嚴肅的反問：
“我是公司的副總經理，對公司各個部門都有監督職責.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你們內容事業部就是這樣對待公司藝人的嗎？”
田妮給季學禮倒茶的手一抖，茶水飛濺，散落到桌子上的各個位置。
而田妮此刻也正如這些四分五裂的茶水一般.裂開了。
對誰都恭恭敬敬的老好人季學禮，居然用職位壓她？
她驚恐的抬頭，看向對面模糊又陌生的臉。
季學禮變了.
季學禮離開后，田妮後背上全都是汗。
無論她用軟的、用硬的，用葷的、用素的，季學禮統統不吃，一直揪着‘你們內容事業部就是這樣對待公司藝人的嗎’對她發難。
雖然田妮拚死解釋，但效果甚微。
兩個人沒聊出任何結果，季學生氣的禮拂袖而去。
正在想之後要怎麼辦的她，聽到有人敲門。
田妮摁着眉心，疲憊的說：
“請進。”
不等看清來人，便聽到一個嚴厲的聲音：
“你是怎麼管手下的？為什會犯這麼嚴重的錯誤？樂言和李亦然對內容事業部有多重要我們在內部天天討論，為什麼下面的導演不清楚這個狀況，還要去招惹他們？”
田妮一個激靈站起來，以為是葉新純來了！
但抬頭一看是劉敏
沒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居然敢指責年近五十的田妮。
而田妮看清來人後，渾身馬上就軟了。
季學禮是外部的人，無論怎麼樣，她都要護住部門的臉面，不能輕易承認錯誤。
藝人和內容是公司最重要的兩大支柱業務。
她退後一步，整個部門都要受到牽連。
但劉敏是內部的人
這個鍋她必須背上了。
“是我工作失職。”田妮緩緩開口。
自從來到巨星，她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挖掘外部導演，擴充班底，更換血液上了，擴充結束后內容質量又是她主抓的方向。
但大量新鮮血液湧入，也會導致內部暫時的混亂。
有些事情又不能直接開口。
比如樂言在公司絕不能惹這種話，她怎麼能和每個導演都說？
公司內部，一向有內容和藝人到底哪個是公司之本的討論，她就更不能說出口了。
難道要她這個領頭羊親自承認，公司以藝人為先嗎？
所以只有面對和樂言有合作關係的導演，她才會特意去囑咐兩句，還要特別隱晦，就比如蘇天。
這個導演和樂言沒有任何關係，她也算不到樂言要去探班啊.
但挨打就要立正，這件事確實有她的責任。
劉敏不是來聽田妮道歉的，她坐到季學禮剛剛坐的位置上：
“現在立刻馬上給出一個補救方案，既要平息樂言和李亦然的怒火，又不能讓公司其他部門覺得我們一切以藝人為先。”
田妮疲憊的看向對面。
劉敏的身形和季學禮的身形漸漸重合到一起。
她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公司是不是要出什麼大事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