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8 第 8 章

謝疏音在現場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周韶川回來。

後來場務開始聚集演員就位,她就隨着群演們站到了台上。

片場內的燈光照得有些刺眼,刺眼得看不清周圍工作人員的模樣,巨大的燈就打在兩側,燈絲的光帶着熱度,照得她頭皮發癢。黑壓壓的人群中,她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周韶川,身高筆挺,氣場十足。

但因為光線過於的明亮,她看不清他臉上什麼表情,還以為他正望向自己,便像是個要糖吃的小孩,表現得格外積極。

兩句台詞,說得比女主角還賣力。

導演喊了‘卡’,宣佈一條過。

現場響起稀稀拉拉的鼓掌聲。謝疏音從台上走了下來,走到周韶川身邊。

她想要邀功,又害怕自己演得太差,小心翼翼試探:“我演的怎麼樣?”

周韶川回眸望着她,“很好。”

“騙人。”

“誰敢騙你?”周韶川輕笑,“真的挺好的,你要是還沒想好以後做什麼,不如來做演員。”

“算了,我不喜歡在聚光燈下演那些不是我的人生。”謝疏音搖頭,“我就想過好自己的人生。”

周韶川恍惚片刻,腦海里似乎想起許多年前喬雪寧和他說,她想要演不一樣的人,體驗不一樣的事。

他當時的想法跟謝疏音一樣——自己的人生都過得一塌糊塗了,在戲裏體會那虛假的人生有什麼意義?

恍惚中,聽到謝疏音在喊他。

微微回眸,就看見她歪着頭打量着他,“三叔,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

“那我們能回家了嗎?”

“可以。”周韶川點了點頭,看向台上,所有演員退場,喬雪寧也往後台走去,說道,“你在這裏等我,我去開車。”

“好。”

周韶川走後,謝疏音便在片場內邊逛邊等着他回來接她。

片場裏工作人員多且雜,沒有拍片的時候,群演席地而坐,道具也亂堆在一起。

走到右側的房間,就看見幾個道具組的員工坐在那裏收拾東西,議論道:“剛才跟着周韶川來的那個女的,看見沒?”

“看見了,長的很正點,她脖子上還戴着一條價值不菲的項鏈呢。”

“呵……何止是價值不菲,你有錢也買不到,我聽圈子裏的前輩說,那條項鏈被一個收藏家買走了,是周韶川花了很多多心思才買下來的。”

“可是我怎麼聽說那條項鏈是周韶川跟喬雪寧——”

話,還沒說完,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走進來,喊道:“還坐着聊天,道具趕緊整理好,馬上要用。”

“不好意思,我們馬上整理。”

“……”

幾人不敢再繼續聊天,埋頭整理手頭上的活兒。

而謝疏音微微低頭看着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項鏈,唇角微微上揚——這條項鏈得到的比那些人說得容易,幾乎就是一句話的功夫,項鏈就到手了。

看來在周韶川的心裏,她還是有一定份量的,否則像他那麼高傲的人,怎麼會低聲下氣去求別人?

既然他送她項鏈,那她也要送他東西,禮尚往來。

正在這時,手機嗡嗡作響,她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周韶川發來的微信

【音音,我有點事要回公司,我讓司機過來接你回家,你在片場稍等片刻。】

【好,知道了。】

關掉手機,算了會時間,司機從家裏出來大概要半個小時,扭頭瞥了一眼喬雪寧離開的方向。

她順着那條長長的走廊往裏走,很快就看到‘化妝間’三個大字。

門口的門沒有關緊,留下一條狹長的縫隙,她順着縫隙往裏望去,就看見喬雪寧正坐在化妝桌前,拿着手機與別人聊天。

化妝間裏很安靜,除了喬雪寧,只有兩個在聊天的男性,而側門虛掩,輕輕一推,一個中年油膩男性就走了進來。

那兩個聊天的男人看到他,立刻便起身離開。

靜謐的空間裏,危險在靠近。

喬雪寧玩着手機並未發覺。

男人走到喬雪寧身邊,大膽的摸了摸她的後背。

粗糲的觸感令她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看見男人的模樣后,生出幾分警惕:“孫老闆,你這是在做什麼?”

“雪寧,你說你實在是太不識相了,我請你吃飯那麼多次,你每一次都不肯賞臉,是不是看不起我?”

“孫總,我哪裏敢看不起您……”話,還沒說完,對方的手已經順着她的要不往上摸,她臉色大變,說道,“您別這樣,片場人很多,隨時有人會進來。”

可對方絲毫不懼,手掌繼續往上,“怕什麼?只要我一句話,誰敢來打擾我們?”

喬雪寧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雙手抵着他的胸口,“孫總,我等會還有戲份,助理馬上就要進來了……”

“雪寧,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幅撒嬌勁,可愛極了。”男人噁心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喬雪寧強忍着噁心反胃的感覺,頻頻後退。

她在圈內地位不高,時常有像孫總這樣的男人來揩油。

她沒法拒絕、沒法給臉色,只能想盡辦法婉轉的推開。

但男人今天是掐着點來的,擺明就是要讓她出點血。

喬雪寧感受到了他的強勢,只能咬咬牙堅持下去——只要不做到最後一步,這樣的‘潛規則’,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孫總?孫氏集團的孫總?”

突然,耳邊傳來了謝疏音的聲音。

嚇得喬雪寧推開了孫總。

孫總順勢往後退了幾步,順着聲音來源的方向望去,就看見謝疏音靠在正門的牆壁上。

她拿着手機,查看着孫氏集團的資料,喃喃自語:“你是私生子啊?”然後抬頭看着他,譏諷的嘲笑:“孫總?”

他們富二代的圈子裏有私生子女屢見不鮮,不算是稀奇事。

這些看似有正當血統的子女,在法律上擁有正當的戶口,卻沒有實在的權利,好比眼前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便是孫氏集團孫董在外面的私生子。

既然是私生子,就沒有太多的實權,在圈子裏能夠得到大家表面的奉承,也都是看在孫氏集團的面子上。

被人踩到了尾巴,孫總的臉色驟變,惡狠狠的瞪着謝疏音,“你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謝疏音靠着牆壁,有着跟喬雪寧既然不同的大方與自信,雙臂環抱着胸口,慵懶自在睥睨,“你要是不想自己在家人面前出醜,就給我滾。”

私生子女的處境普遍相同——在家沒有正宮有地位,基本都要夾着尾巴做人。

更何況他們在外面的風光都是家裏人給的,更要將家裏人哄得服服帖帖。

雖然不知道眼前的謝疏音到底是誰,但從她淡定自若和非凡的氣質來看,估計是認識他家裏的人。

他在外荒唐無度可以,卻不能將這種事讓家人知道。

孫總往後退了幾步,指着謝疏音,那警告的眼神很明顯——給我等着。

謝疏音就這麼看着他,絲毫不懼。

目光交匯,孫總還是敗下陣來,倉皇逃跑。

喬雪寧站在那裏緩和了好一會,才望着謝疏音說道:“謝謝你,疏——”

“疏音。”謝疏音看她有些喊不出她的名字,便接話,“我叫謝疏音。”

“謝謝你,疏音。”

然後略微感嘆:“我要是有你這份氣場就好了。”

謝疏音走到她身邊坐下,打量着她的側臉,笑着問:“你跟我三叔很熟吧?我剛才看見他朝你這邊走來,應該是來跟你打招呼的?”

謝疏音不避諱男女之間的友誼,她在國外也有些男性朋友。

更何況周韶川在圈子裏縱橫捭闔那麼多年,不可能連一點女性朋友都沒有。

剛才喬雪寧走了,周韶川說有事也走,但是走的方向是喬雪寧的方向,所以她猜測,兩人應該認識。

喬雪寧沒想到謝疏音會這麼直接了當的說出這件事,神色凝固片刻,“嗯,還算熟吧。”

“你們認識多久了?”

多久了……

喬雪寧神色恍惚,呢喃:“快七年了吧,我二十二歲遇見他的,他那會才二十五,現在他都三十二了。”

“那你認識他的時候,他就這麼拈花惹草嗎?”

謝疏音莫名的對周韶川早期的事很感興趣,總想了解了解。

可惜身邊沒有一個認識他這麼久的人——唯一一個,就是她的親哥,可她不想找他。

喬雪寧輕笑了一下,“他拈花惹草?”

“不是嗎?他身邊的女朋友換了又換,我上次去會所找他的時候,看見他左擁右抱。”

喬雪寧拿起眉筆描眉,“你確定那些是他女朋友嗎?”

她停頓片刻,“我記得他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談判需要模擬,成功的關鍵更是如此。’”

“羅曼斯的五力分析。”謝疏音搬來一把凳子坐到她身邊,“這是五力分析里提出的一個概念,意思就是風投企業進入第二輪,或者是第三輪的投資時,因為立場不同,就需要進行五個要素的模擬,是我三叔說的嗎?”

喬雪寧愣了一下,看着謝疏音。

沒錯。

是五力分析。

可是當初周韶川跟她說的時候,她根本不懂什麼是五力分析,什麼是羅斯曼。

就算是到了今天,她也還是沒辦法理解。

她微微垂下眼眸,掩飾着內心波動的情緒。“對,但你知道他是在什麼情況下說這話嗎?”

“這是很淺顯的金融知識,是在跟朋友聊天時候說的嗎?”

“不。”她呢喃,“就是在你這個所謂的左擁右抱的環境裏說的。”

“所有人都可以說他是濫情的人,但唯獨我不能。”

謝疏音並未聽出她的弦外之音,只是笑了笑:“我知道了。”

喬雪寧沒有搭話。

她跟周韶川的共同話題很少,出席他那些商業會議以及活動時,她只能像個背景板坐在他身邊發獃。

看不懂技術圖形、預測不了經濟周期轉折、甚至連最基本的模擬數據都不明白。

可謝疏音不一樣——她懂周韶川的工作、懂他的分享、懂他的一切……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她脖子的項鏈上,幽幽的想着,若一開始周韶川遇見的事謝疏音,他還會喜歡她嗎?

答案是否定的。

謝疏音沒有察覺到喬雪寧的情緒,總歸是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了,便與喬雪寧分離,走到門外去等司機的到來。

當天除了喬雪寧的劇組在,還有別的劇組,穿過巷子沿街而過,便是赫赫有名‘離楠影視基地’,到處的古建築與人工修建的亭台樓閣。

她閑着無聊,就在四處逛了逛。

待她走進一條狹窄陰暗的巷子時,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便跟了上去。

不到片刻的功夫,巷子裏便再也沒有謝疏音的身影。

只余清風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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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淪陷[追妻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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