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6 第 6 章

兩人從娃娃機店出來后,沿街逛到了有名的日料店,周韶川想起自己跟這家店的老闆還有些淵源,便領着謝疏音進去吃了點日料。

由於謝疏音實在沒有什麼想買的東西,還不到八點就打道回府。

周韶川這個人除了偏好女色之外,最大的愛好就是品酒。

整個迤山公館的地下室,就是一個巨大的酒窖,在市面上昂貴到讓人咋舌的酒,這裏都有。

他走進地下室,打開旁邊的暖燈,一排排的酒櫃就展現在眼前。

隨意的走到某個年份的酒櫃前,正欲開柜子,手機就響了起來。

【韶川,我的事,你真的不用管,我想靠我自己的實力去爭取角色。】

周韶川看到喬雪寧的頭像,黑眸有些深邃,【你覺得我是那麼遊手好閒的人嗎?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懶得去做這種事。】

喬雪寧:【可是韶川,我們分手了。】

喬雪寧‘分手’那兩個字就像是綿綿細針,毫無預兆的刺在他的眼裏。

他雙手緊緊握着手機,握得青筋暴起,才緩緩打字:【我知道。】

發完,便把手機關了,也不在乎她說些什麼,隨意的從酒櫃裏抽出一瓶酒,朝着樓上走去。

謝疏音正趴在沙發上,百般無聊的玩着手機,看見周韶川從地下室里走出來,便笑着說:“三叔,我們再下一盤棋吧,上回你喝醉了,沒下完。”

周韶川的臉色看起來有些難看,拿着酒走到桌前,扭頭看着她,“不下棋,陪我喝酒。”

“我的酒量不是很好,我在家的時候,我爸都不允許我喝。”

“就喝一點。”

謝疏音敏感的察覺到周韶川的心情有些低落。

她從沙發上爬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打量着他的側臉,說道;“怎麼辦,你看起來有點難過,我不太會安慰人。“

謝疏音乖巧的站在那裏,用那一雙天真乾淨的眼眸凝望着他。

可眼裏沒有絲毫的同情。

如她所言,她不會安慰人,甚至還會給人使絆子。

周韶川的心情莫名的有些好轉,唇角微微上揚,“你這是把心理活動都說出來了嗎?”

“總比某些人失落還要強裝沒事的樣子。”謝疏音拉開凳子坐下,“誰規定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也不能難過了?三叔,你可以難過的,也可以哭的,而且你要是哭的話,我會覺得你特別勇敢。”

周韶川拿着酒杯倒酒,餘光打量着她,“我是中年人?”

謝疏音聳聳肩膀。

他微微挑眉,“現在的年輕人都跟你一樣,思維這麼跳躍的嗎?”

“我是例外。”

他輕笑,將盛着五十毫升的酒水杯子遞給她,“那你這個例外要記住,三十多歲,不是中年人,然後,我不會哭,只有像你這樣的小孩才哭。”

“誰是小孩了?”她有些生氣地反問。

“對,你不是。”周韶川拿着杯子,另外一隻手托着椅子的扶手,拉開坐下,“哥哥回國要見你,躲在房間哭,這是大人,對吧?”

周韶川一副欠扁的模樣,戳着她的心口。

可奇怪的是,她並不覺得難過。

仔細一想,自從住進他的家后,有了他的陪伴,好像也不那麼孤單了。

即便很多時候,她看不慣他的行為,也不能否認,在她最失意的這段時間裏,有他在,安心多了。

她輕輕的碰了碰他的杯子,發出‘叮’的響聲,然後輕輕抿了一口酒水。

辛辣的酒水從咽喉一路往下,辣得她連肺管子都發熱。

但面上卻還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模樣,彷彿在否定他那句‘小孩’。

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往的,不知道喝了多少。

喝到最後,謝疏音已經趴在桌面上,白皙的臉上滿是緋紅,像是染了霜的蜜桃,一隻手拿着杯子晃來晃去,呢喃道:“三叔,你為什麼難過?”

周韶川酒量不錯,但今天他就是想醉一回,喝了不少,眼前也有些花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在玻璃杯上敲打着,“難過於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很多東西難以圓滿。”

謝疏音醉醺醺的回他,“我覺得做人做事,不求圓滿,只求有個結局,結局是好是壞都行,不重要。”

周韶川扭頭看着她。

小傢伙確實醉了。

醉得不清,那麼白皙的皮膚上居然染上這樣的紅潤。

他的腦海里突然想起顧繁說的那些話。

心中莫名有些亂七八糟的情緒涌動,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忍不住在想——也許過不久,她會跟顧繁在一起,他們會接吻、會上床、會做情侶之間該做的事。

按理來說,應該是好事。

畢竟她活到這麼大,一直被家裏管束着,還從未交過男朋友。

雪白柔嫩的右手就這麼垂放在黑色大理石的桌面上,白皙的皮膚灼燒着他每一寸感官,他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她的右手手。

果然如同所想那般,摸起來很舒服。

緊跟着將她拉起來,捧着她醉醺醺的臉,將她臉頰上的肉都集中到面部中間,“小傢伙,你的初吻給顧繁沒?”

她迷迷糊糊的搖頭,“沒,我……”

跟他不來電。

這幾個字還沒說出口,就感覺唇角軟軟的,像是覆蓋上什麼東西,微醺的睜開雙眼,就彷彿看見周韶川的臉近在咫尺。

周韶川捧着她,深情的吻着。

酒精的迷醉感告訴他,應該從心而做,想吻就吻,沒太多理由。

她就像是隨時能點燃火苗的火種,一下子將他渾身都燃了起來。

猶如熊熊烈火,在頃刻之間將他所有的意識燃燒殆盡。

室內氣溫在升高,他的體溫也在升高。

手指撫摸着她的臉頰,拂過她的烏黑的鬢角時,隱約聽到她呢喃‘三叔……’

簡短的兩個字就像是在烈火中擲下的寒冰,讓所有的溫度瞬間消散,只餘下冰寒刺骨的冷。

他恍惚的推開她,看見她醉得昏死過去,紅唇略腫。

腦袋像是被悶錘錘中似的,疼得要命。

他極力控制着那燃起來的火苗,橫抱着她上樓,將她放在床上后,便快速離開。

*

晚上,屋外下氣綿綿細雨,周韶川坐在車內,望着雨水滴落在車窗上,與周圍的燈光暈染出淡淡的光影。

他的酒氣並未全消,意識也算清醒,拿出手機給謝家喬編輯微信,【對不起,我喝多了。】

可是剛編輯完,又覺得不對勁,將所有文字刪除,關掉手機扔到角落。

他這縱橫肆意的人生頭一回有了愧疚感。

謝家喬信任的將他的親妹妹託付給他照顧。他就照顧成這個德性。

把小姑娘的初吻給搶走了。

自那天過後,周韶川沒再出現在謝家喬跟前,也不再回家。

轉眼就到了十二月底,易城地處南北交界處,不日便開始下雪,謝疏音對於那天醉酒後的事,隱約記得一些。

她記得周韶川好像親她了。

但又好像沒有。

她想問他,又不好意思問。

到了年底,學校的課程繁重起來,顧繁倒是經常藉著空閑的名頭來找她玩。

今天來的時候就特意的買了一個鑽石胸針送給她。

謝疏音笑着擺手,“送我胸針幹什麼,這麼冷的天,大家都穿羽絨服,胸針不好搭配。”

“我是想請你去參加一個晚宴,韶川哥也在,一塊去吧。”

謝疏音聽到周韶川也在,心頭動了動,看着那枚銀色的胸針,緩緩接了過來。

她跟他一個多月沒見了。

也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

顧繁看她接過胸針,笑着說:“那你這是答應了,我晚上來接你。”

謝疏音點頭,“你那有晚禮服嗎?我離開家的時候沒有帶。”

“有,我晚上帶來給你,是我姐以前買的,你放心,是全新的。”

“謝謝。”

晚上七點,顧繁準時出現在迤山公館,還給謝疏音帶來了一件黑色細閃的抹胸晚禮服,是顧繁姐姐找人製作的高定。

她們倆身形差不多,謝疏音要稍高一些,一米七二,抹胸裙穿上去后,腰部略顯得有些松。

她隨即拿了一個回形針穿在裏面以作固定。

“這件晚禮服被我用針頭固定住了,可能會破壞絲線,你回去跟你姐姐說,這件晚禮服我會全款賠給她。”

“沒事。”顧繁驚艷的看着她的背影。

白皙的肌膚如窗外的雪花,天鵝頸的線條優雅至極,微微側臉時,那輪廓的線條跟名畫筆下勾勒出來的一樣。

她幾乎不需要任何的妝造,就能打造出讓人眼前一亮的視覺效果。

極具攻擊性的美,只一眼,便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顧繁獃獃的看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需要我幫你嗎?或者要不要化妝?”

“不需要了。”謝疏音淡淡的說,“我打了一個底,就這樣吧,你不是說七點開始嗎?現在都六點了,走吧。”

顧繁點了點頭,下意識的弓起手,想讓她挽着。

可她直接提起裙擺朝着樓下走去。

外面大雪紛飛,她套着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快速的坐上車。

顧繁跟着上車后,將暖氣的溫度調高。

車內的溫度逐漸升高后,謝疏音脫掉了羽絨服,扭頭看着顧繁,“你看了我一晚上了,怎麼,你在外面沒見過美女啊?”

顧繁不好意思的收回眼神,“不是,我就是在想,你以前為什麼沒交男朋友。”

謝疏音望着車窗外的風景,語氣平靜,“我以前讀的是全封閉私立貴族學校,校規很嚴,而且我爸也管我管得很嚴。”

在沒有出那件事之前,她的父親曾一度將她捧在手掌心裏。

說是管她,實際上更是害怕她在外面受欺負。

但這樣的日子離她已經很遠了。

人長大了,就是不會再有那些寵愛。

車子一路往前駛去,最終在七點鐘之前停在了一棟大廈的門口。

謝疏音穿上羽絨服下車,仰頭望去,碩大的‘珩力集團’映入眼帘。

顧繁跟她一起下車,領着她往裏頭走,說道:“今天是珩力集團董事長的宴會,你認識他嗎?”

謝疏音搖頭,“國內的企業,我大多數都不認識,你要說國外,那我可就熟了。”

“我忘了,你一直都住在國外,沒事,上樓聊聊就熟了。”

兩人乘坐電梯往上,抵達三十九樓,電梯門打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入口的安檢。

顧繁拿出邀請函,領着謝疏音一道進入。

這種高奢宴會,謝疏音在家時沒少參加,大家來這基本就奔着一件事來的——擴展人脈。

觥籌交錯、燈紅酒綠的會場裏,她四處觀望着,搜尋着某個人的身影。

終於,在回眸間,看見周韶川站在不遠處,穿着一身非常顯眼的藏藍色西裝。

身高筆挺,單是站在那,就營造出一種斐然的氣場。

左手拿着酒,右手鬆弛自然的垂放,手腕上戴着一塊iwc葡萄牙系列的鑽石腕錶,手上略微突出的青筋都格外性感。

謝疏音唇角微微上揚,提着裙子走到他身邊,喊道:“三叔。”

周韶川回眸看着她,抹胸裙被她撐得極好,胸前雪白的肌膚讓人浮想聯翩,他眼神晃了晃,“音音,你怎麼來這了?”

“顧繁帶我來的。”

周韶川瞥了一眼身後的顧繁,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來的企業與名流眾多,好比站在周韶川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圈內赫赫有名的收藏家孟育林。

周韶川在圈內‘聲名狼藉’,孟育林還以為謝疏音是他的女伴,便以看見老友為由,準備離開。

周韶川卻突然摟住了謝疏音的細腰,舉着酒杯介紹:“孟總,容我介紹,這位是inj集團謝董的女兒,謝疏音。”

孟育林本來都邁開一條腿了,結果一聽是inj集團的千金小姐,邁開的腿瞬間收回來,再次打量謝疏音,“居然是音音,你還記得我嗎?我跟你媽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對方提到了她入獄的母親,她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還是禮貌的微笑,“我常年都在學校,可能不太記得了。”

“哦,沒事,我之前在國外經常去你家玩,你那個時候還這麼小呢,突然就長大了。”

“哪裏。”謝疏音微笑,“您以後要常去我們家。”

“好。”他溫柔的看着她,“你媽媽的事不要擔心,我這邊也有請律師在幫她,事情會有好轉的。”

謝疏音強撐着笑容,“嗯,謝謝叔叔。”

周韶川見兩人聊得差不多了,適宜的開口,“孟總,我家音音就喜歡那條‘雪茉’,她生日快到了,不如你忍痛割愛讓給我,就當我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雪茉’的名字,謝疏音也略有耳聞。

據說當年在墨西哥拍賣會上被拍出了兩億的天價

可她從來沒說過喜歡‘雪茉’。

仰頭看了看周韶川的側臉,只見暖黃色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暗線將他的眸光分割,看不清藏於眼底的真實情緒。

能記得她生日,還惦記着給她買禮物。

除了周韶川,大概也不會有別人了。

心裏彷彿被什麼東西輕輕拂過,有些癢,有些暖。

她潛意識的靠近了他些,抓住下擺西裝輕輕拉扯。

周韶川看見她的小動作,摟着她的腰的手也輕輕加重,彷彿在回應她的小拉扯。

“音音生日快到了?”孟育林一愣,隨後笑道,“要是別人來,我還真不一定會把這雪茉讓出去,收藏到這個年份了,價值連城。”

然後停頓片刻:“不過既然是音音喜歡,那我就成人之美,把它讓給你,就當是我這個長輩送音音的生日禮物。”

說完,他衝著旁邊的人使了使眼色。

沒過一會,對方就戴着手套,將一個黑色寶石的黑子遞了過來。

孟育林將盒子遞給周韶川,強調:“周總,我這可是看在音音的面子上。”

“那我就替音音謝謝你。”

周韶川將盒子收下后,遞給身後的助理,兩人又聊了幾句后便分開。

他鬆開摟着謝疏音的手,拍了拍她的頭,“我去接個電話,你在這裏等我。”

“好。”

周韶川拿着電話往外走。

顧繁緊隨其後。

站在空曠的右側走廊里,顧繁雙手緊握,耐心的等他打完電話后,開口說:“韶川哥,你在利用疏音嗎?”

夜色的霧氣透過窗戶散落進來,凌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增添了幾分別樣的陰寒。

星光點點,淬着他深邃的眼眸。

他緩緩扭頭看着他,一股極致的寒冷伴隨着風席捲到了顧繁的身邊。

他惶恐的閉上了嘴,這才意識到——周韶川對他好,是有底線的,他實在沒有太多資格過問他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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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淪陷[追妻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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