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節拍器
2027年4月，亮國首都，碩府
亮國T計劃的負責人E先生坐進他那寬大的小牛皮座椅里，示意布勞恩教授，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教授，達芙妮還好吧？您特意從火箭城趕過來，說說吧，我們遇到了怎樣的麻煩？”E先生問道。
布勞恩盡量簡潔地做了彙報，達芙妮被綁架，又在建強國放回，要求傳口信，“小女孩兒”。
通過付錢的信息匯總，有理由認為是玉汗國政府傳的口信。
他們似乎掌握了超視野號探測器特定時間點的含義，也就是木星合軒轅十四。
“他們還知道些什麼？不會知道我們做的是與尼古拉·特斯拉理論有關的實驗吧。”E先生問道。
“目前還不好判斷，T計劃即使在亮國也不過幾十個人了解全貌，他們應該不知道。”布勞恩答道，又說：
“我們已經請調查局與建強國方面交涉，把整個集裝箱以及裏面的所有證物都運了回來，專家們正在清理和拍照。據說，AI問答機已經被強酸腐蝕了，硬盤很難恢復。”
“那你們分析玉汗人為什麼要跟我們玩這個遊戲？”E先生問。
“很費解，就算玉汗人探知了一些情報，他們也沒有必要告訴我們呀？還傳什麼口信？”
布勞恩習慣性地搖着頭，說道。
“我想玉汗人做這些，是想跟我們談判，交換一些他們想要的東西。”E先生說道。
“我是搞天文學理論研究的，政治和外交我不懂，在天文和物理方面，就算玉汗人掌握了我們的一些秘密，他們的政府又能換回什麼利益呢？”布勞恩思考着，接著說：
“您看要不要向執政官彙報一下，啟動外交渠道接觸一下玉汗人，探探他們的底牌。”
“我們向執政官彙報什麼呢？說您女兒被綁架了，玉汗人知道木星合軒轅十四？關於T計劃，執政官只關心特斯拉理論的研究和應用以及計劃本身的絕對保密。”
”在沒有直接證據證明，玉汗國知道實驗與特斯拉有關之前，還是先不去煩執政官比較好。”E先生又補充道：
“至於玉汗人，我猜他們什麼都不會承認。我們總不能說他們拋售了幾噸黃金，就一定參與了綁架吧？玉汗人還會反嗆我們，正是因為亮國制裁他們，才被迫賣黃金度日的。”
布勞恩用右手搓着左胳膊，心事重重地說道：
“可是我們也不能這麼乾等着呀？您知道嗎，我對這一事件發生在今年現在這個時間點還是有一絲隱憂的。”
“您是說，今年也是木星與軒轅十四的相合之年？”E先生一驚，抬起頭問道。
“嗯，您果然是懂業務的領導，這也是我急匆匆來見您的原因。今年是2027年，是2015年過12年之後的又一個相合年。”布勞恩教授說道。
“具體的天象日是哪天？”
“2027年5月25日。”布勞恩回答道。
“還有一個多月？”E先生緊張起來。
“雖然超出我的職責範圍，但我建議您成立一個調查小組，成員由反恐總局、調查局和海外情報局組成。我認為大衛·哈爾西是很合適的負責人人選。”布勞恩說。
“嗯，大衛確實很合適，只是我要先把他的保密級別提到一級，以便他更好地開展工作。不過，這超出我的權限，我今天就向執政官國安顧問報告。”
E先生按住辦公桌上的通話鈴，對麥克風說道：
“通知大衛·哈爾西明天下午三點到我辦公室。”
第二天下午，布勞恩教授準時坐到了E先生對面，大衛竟然遲到了。
布勞恩不自然地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大衛終於敲門而入。
“對不起，為了等證據實物清洗和分析報告我沒趕上前一班飛機。非常抱歉！”大衛窘迫地說道。
E先生大度地示意大衛坐下，指着側面牆上的電子屏幕，說道：“大衛，給我們看看證物的照片和你們的分析結論吧。”
大衛熟練地將筆記本電腦投屏在電子屏上，邊講邊翻動着清晰的證物照片。
建強國海灣地圖，上面標註着火箭城和阿比西港，集裝箱外觀和環境照片，集裝箱內部照片，箱體內部大部分已被煙火熏黑。
燒毀的床墊特寫照片，箱壁的夾層，以及夾層中被強酸腐蝕的伺服器硬盤和電路板，大衛停在這，解釋說：
“這個裝置可以說只是一個普通的電腦，是用亮國本土銷售的達爾電腦改裝的，被腐蝕了，硬軟件均無法恢復。”大衛遺憾的說著，將圖片轉到了下一張。
節拍器，沒有被火燒到，雖然銹跡斑斑，但保存完好。
照片清晰地呈現了節拍器上的刻度盤，有五個刻度是明顯加粗的，分別是30、60、240、245，和最大刻度470。
E先生和布勞恩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E先生走向屏幕，似乎還想看得更清楚些。他急切地問道：
“這個節拍器的實物在哪？”
“因為只有達芙妮打電話用的手機和這個節拍器是完整的，體積也不大，所以我都帶來了。”
說著，大衛從包中取出了封在透明證物袋裏的節拍器。
布勞恩象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仔細地端詳着，對E先生點了一下頭，略帶慚愧地說：
“達芙妮第一次做筆錄時，就提到過節拍器，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竟是這個。”
E先生對教授沒有任何責備的意思，轉頭走回到辦公桌前，拿起一疊文件。
他對大衛說：“大衛，經批准，我正式通知你成為T計劃核心人員，並負責此次事件的調查工作，先把一級保密協議簽了吧。”
大衛簽完字，與E先生和布勞恩教授分別握手，說道：
“我非常榮幸，會儘快開始調查工作，我能知道這個節拍器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布勞恩教授看着大衛，說道：
“節拍器的作用是給彈奏者一個速度提示，國際音樂藝術協會把樂器的彈奏速度規定為若干級，用BPM劃分，意思是每分鐘彈奏的次數。數值從10到500，從超慢板到極快板。”
”市場上銷售的節拍器一般標註的最大刻度是230，因為還沒有BPM500的曲子，就是寫出來，也很難被鋼琴演奏。所以，500這個上限只是一個理論值。”布勞恩又開始講課了，他接著說：
“目前，所有鋼琴曲中，《野蜂飛舞》的BPM是最大的，作曲家推薦速率也只有150BPM。當然，有些演奏者為了炫技，會彈得更快些。”
“那麼這個節拍器的特別之處就在於，它的最大刻度是470BPM？”大衛猜測道。
“是的，470BPM確實有着極為特殊的含義，也非常重要，之後，我會給你從頭講起。但真正重要的是……”
布勞恩看向E先生，停頓了一下，E先生點頭表示許可。
“真正重要的是，這個節拍器是尼古拉·特斯拉於1941年親手製作的！”教授說道。
聰明的大衛，立即猜到，問：“尼古拉·特斯拉？超視野號做的實驗與特斯拉的理論有關？”
大衛得到肯定答案后，又忍不住提高了語速：
“玉汗人用這個節拍器告訴我們，他們知道超視野號和尼古拉·特斯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