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因為你我傷痕纍纍
事情過去了半個月多了,也是我們放寒假的時候。冰@火!中文媽媽堅持暫時放下公司諸多繁瑣的事要在家陪我,其實我寧願她不陪我。
她一看見我臉包的跟粽子一樣,第一反應不是問我痛不痛或是擔憂。而是摸着眼角笑出的魚尾紋放肆的笑:“你看看你那傻樣,跟木乃伊似的哈哈哈哈。”
於是我就沒表情的看着她笑,即使我生氣了她也看不見,因為我臉被包着呢。
但我仍然能看得清楚她眼裏那一絲絲不善表達的心疼,我怨了她很多年,最終還是無法責怪她。
我休息了兩個星期,媽媽也陪了我兩星期。第十三天,她還是忍不住的告訴我:“公司太忙,媽媽不能再不去工作了,你后爸一個人忙不過來的。”
我瀟洒的揮揮手,你去吧!
“你現在的樣子就像木乃伊被打了激素。”她臨走前還不忘嘲諷我一句邏輯不通的話。
我猛地一個枕頭朝她方向扔過去,被她機靈的用手一接,旋即又向我拋回來。軟軟的枕頭擊中了我的頭,我倒回了床上。
她和后爸又出差去了。
溫季晨總是在白天把我照顧的很周到,晚上沒了后爸的監管,又開始在外面玩通宵。通常是第二天早晨才回來,我真的特想打電話給后爸大義凜然的告訴他:“你兒子現在已經野瘋了!快回來治他!”
仔細想想還是算了,他馬上高考了,再給他留這麼點考前幸福光陰吧。
哎,我總是這麼周到。
在溫季晨不在的時候,楚沛然也經常偷偷來看我,他不會嘲笑我是木乃伊。他每次來都會帶不同的酒和煙,而他走後,我需要在溫季晨回家之前處理掉這些味道和滿地的煙頭酒瓶。
久而久之,我學會了抽煙,酒量也有所提高,這一切拜楚沛然所賜。
然而,心細如溫季晨,他怎麼會察覺不到家裏有過外人進來,即使我用心打掃的乾乾淨淨,可他一進我的卧室就皺起了眉頭,沉默着替我的臉清洗,換藥。
我也自覺的發自內心的改變,變的越來越抗拒他。
在他的悉心照料下,我的臉上的傷痕好的很快,結成的痂也脫落了。他的葯特別管用,我的臉上一點疤痕也沒留下,恢復了從前的白皙。我終於擺脫了木乃伊的噩夢,再也不用裹着臉了。
在臉好了之後,溫季晨就更加不回家了,我幾乎見不到他。有時候甚至連白天也不回來,於是和楚沛然聊天喝酒成了我唯一的樂趣,主要是他也很正經,孤男寡女的喝酒亂性很正常,他卻從來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一直保持風度與距離。
這一天,我晚上仍然是一個人在家,我特別怕黑,也怕鬼啊妖啊之類的。今天我像往常一樣等着楚沛然,因為溫季晨根本不可能回來。
我等的眼皮都打架了。
已經是夜裏兩點多,楚沛然才發了一條短訊說有事來不了了。
早說嘛!
我揉着眼睛想要躺下睡覺。
誰知剛躺下不久,就被惱人的並且足以掀了房頂的敲門聲驚起。如果不是我開門看到了來人,我一定會以為這是**復活后報復地球的第一站就是我所在的房子。
“有病啊!拆房子啊!”我罵罵咧咧的開了門,看到滿臉疲憊的顧北城,而他的身旁被他扛着滿身傷痕纍纍的溫季晨。
一時間我驚得說不出話來。
“別傻愣了!趕緊把他扶進去,他被人砍了一刀。”顧北城緊鎖着眉頭把溫季晨扛進屋,我來不及發獃了,連忙幫襯着把溫季晨扶到沙發上躺下。
我看着他發白的臉色,如櫻的唇色此時也顯得暗淡,光潔的額頭有幾滴虛汗。因為他的胳膊上流血不止,嘴角還有一絲血跡。
和人打架了么。
我頭一回見到這樣的他,我飛快的衝去廚房拿酒精紗布和藥粉。
而顧北城平時一貫嬉鬧的臉上也露出少有的憤恨與冷漠,他一邊檢查着溫季晨的傷口,一邊抬頭看看我葯拿來了沒。“發生了什麼事?”我也皺着眉擔憂的將藥品遞給他。顧北城一把接過來,輕輕的脫去溫季晨的大衣,他始終沒說話。
我手指無意間靠到了溫季晨冰涼的指尖,沉默的去把空調和暖氣全打開了。
顧北城朝我看了一眼,那複雜的眼神讓我有些無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再也忍不了這煎熬的沉默,怒問。
顧北城還是對我不予理睬,彷彿在生我的氣。他仍然自顧自手中的活,當他脫去溫季晨的的襯衫時,那足足有十五厘米長的駭人的傷口呈現在我的眼前。我的心瞬間被那一道觸目驚心狠狠的揪在一起。
“傷口有點深。”顧北城面若冰霜,用棉簽沾了酒精在傷口上消毒。酒精一接觸肌膚,溫季晨臉色更加慘白,“絲”他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氣。我情不自禁的握起了他另一隻手,緊緊的握住。
顧北城神情專註,行為輕緩,如同一個懸壺濟世的大夫沒有絲毫表情。
就在顧北城包紮好傷口,他口袋的電話毫不客氣的響了。“喂。”他語氣冷漠。對方說了一會,顧北城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刻意迴避到另一處與對方講電話。我只聽見他最後一句,好,我現在就過去。
果然,剛掛完電話,他拿起外套和包就朝門外的方向走。
臨走前,他告訴我:“你別傷害他。”說完,神情嚴肅的走了。
我被他弄的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離去的方向,我何時傷害了他?
顧北城走後,我走到了溫季晨的身旁坐下來,靜靜的看着他毫無血色的臉。他似乎睡著了,濃密如扇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那好看的眉眼依然那麼動人。
我握着他的手靠在他身旁,手輕輕的扶着隔着紗布的傷口,腦子裏一直回蕩着顧北城的那句你別傷害他。
不知過了多久,竟偎在他懷中睡去了。
這一夜,我睡的很不安,周公變着法的將我帶入了一個又一個夢境。
這些細小的夢裏,悉數是溫季晨的身影。我看見他在酒吧,修長的手指划著剔透的高腳杯,另一隻手則撫摸着白曼的臉龐,在重金屬音樂與酒精的交織中,他們在嘈雜中相擁和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