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二相鬼
曹錯聽罷韓策的解釋，也不禁咋舌於這門秘術的來歷之大，居然是化神傳承中的一道，雖只是只鱗片爪，但也已經彌足珍貴了。
至於那入侵蠱仙教總壇的“強敵”，很可能就是錦國背後的太上大教仙台宮的人，這種斬首計劃竟然一下子就覆滅一家化神勢力，可見這些大教實力的恐怖。
曹錯突然想到自己得的【本命蠱】傳承，詢問道：“韓掌柜，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本命蠱】，這是否也是來自蠱仙教的秘術。”
韓策先是詫異，然後低聲道：“魏道友，如果你得到過【本命蠱】的傳承，我勸你還是不要嘗試修行，這裏面會有大麻煩。”
“什麼大麻煩，可否細說？”
見這個魏道友神色不動，應該沒有去練本命蠱，韓策繼續道：
“本命蠱是蠱仙教傳承的根基，南邑市面上流傳【本命蠱】傳承已久，這門秘術可以提升修行的速度，威力不俗，更有延長生機的奇效，吸引了不少修士偷偷修習，但這些修習本命蠱的修士到了一定境界……就全都消失了。”
“是被體內的本命蠱反噬了么？”
韓策飲了口茶，沉聲道：
“魏道友，這門功法本身就風險極大，而且，流傳在市面上的版本還有重大缺陷，缺少蠱仙教控制蠱蟲的關鍵之處，被反噬人的當然有不少，但總有些人想出過另外的剋制之法，這些人一樣也消失了。”
曹錯猜到了對方的意思道：
“韓掌柜想說的是，他們被暗害了么，難道是有人專門襲殺修行本命蠱的修士？”
“不知道。”韓策稍微停頓，斟酌了一下說辭道：“但我收集過蠱仙教相關的文獻上有記載，這些本命蠱有一種特性，吞食的同類越多它就能越強，而蠱仙教培育教徒同意效法養蠱，都是讓他們從小開始自相殘殺，從而從中培養出最優者。”
曹錯沉吟道：“這麼說來，是有人在故意傳播有缺陷的【本命蠱】，然後再通過殺人取蠱來培育自家更強的本命蠱，這些人會是誰？”
韓策意有所指道：“蠱仙教培養教徒向來是以人為蠱，這些教徒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蠱蟲，把同類為視為血食，絲毫不以吃人為恥，反而有種病態的熱衷和崇拜，此教中人經常舉行各種血祭活動，有時候會甚至以一城之人的性命成就一人之王蠱……”
這話的指向好明顯。
曹錯輕聲問道：
“道友指的是……南邑城何家？”
韓策飲茶不語，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
曹錯放下手中的茶杯，韓策按指的當然就是南邑城的何家。
何家莊何總管的【本命蠱】與蝕骨金蜈，石盟中葉庭海的本命蠱與蝕骨金蜈，無不表示，何家與本命蠱有聯繫。
當年何飛龍成就無上金丹，以一城三十多萬的屍骨成就其六隻飛天化龍的蝕骨金蜈，蠱道的痕迹這麼明顯，韓策身為首山坊市中的人，也目睹了全部過程，又對蠱仙教有一定了解，當然猜出是何家得了蠱仙教的傳承。
就是不知道他們得了多少傳承，要是何家瘋狂到發展為第二個蠱仙教，大肆進行以人為蠱的血祭行為，怕是日後南邑會陷入一片腥風血雨，首山坊市也會深陷其中。
此時，閣中的僕人已經把玉石精華和【蟄息術】取了出來。
曹錯也知道韓策是在提醒自己，得了本命蠱或蟄息術這種蠱仙教的傳承要小心何家，他拱手道：“多謝韓掌柜。”
韓策遞過來一塊記載着【蟄息術】的黑色絲帛道：“魏道友，請。”
曹錯接過黑色絲帛，一看就知道是一件古物，有一種蠻荒的氣息。
神識一刺，足足感悟了一刻鐘才耗盡一次神韻。
他又仔細冥想了半刻鐘，把剛剛感悟道的經文牢牢刻在心裏，這才遞還黑色絲帛，感嘆道：
“這蠱仙教化神傳承中的秘術果然深奧，要不是囊中羞澀，我就把最後一次感悟機會也一起買下。”
韓策笑道：“魏道友，符道天資不俗，朋友眾多，這點符錢不過數年就能積攢下來，若是真有意，這最後一次秘術神韻我為你留一留？”
“還是不用了，有一次感悟已經夠我參詳許久了，最後一次神韻還是留給其它有緣人吧！”曹錯回道。
他剛剛只是客氣一番，五萬枚符錢的秘術感悟一次就差不多了，第一次收穫最大，第二次效果大減了，沒有那種必要。
畢竟這些符錢，也是綠蝗的血汗，不能浪費。
韓策暗道可惜，這【蟄息術】可不太好賣。
曹錯收起玉石精華，又與韓策閑聊了片刻，看對方又有客人上門，就告辭離開了。
出了流星閣，他在出雲坊連續轉換了五六個地方，確認一切正常，他就往甜水巷走去。
一路上見到的還是一派車水馬龍的芳華之景，修仙之人也要為符錢忙碌奔波……
等等！
“不對勁，這裏有問題！”
為什麼今天這條路會這麼長？而且這些路人……
一路上見到的人全都雙目無神，就像中了幻術一樣……
“不對……中了幻術的人是我。”
曹錯心輪術急轉，心輪神目作用下瞳仁放出銀白色的神光。
眼前一恍惚！
人聲鼎沸的場景像是被剝去的幕布一樣，全部消失不見，出現的是一處空蕩蕩的巷子。
“這裏是甜水巷？”
遠處有兩道陌生的聲音傳來：
“白相，他好像醒了，我們的幻術被破了。”
“這個小輩有點意思，我們合力施展的天晶幻法，普通的築基後期都掙不脫，他居然這麼快就醒了。”
“天晶幻法？好高明的幻術。”
要不是心輪術精進不少，怕是一時半刻都醒不過來。
曹錯看向說話之人：
只有兩人，都是身穿黑袍，一高一矮，一壯一瘦，面貌奇醜，但能看出來兩人應該是兄弟，有三分相似。
都是築基中期，但氣息和神識交融已不遜於築基後期，應該是修鍊了一種極高明的幻術合擊之法，難怪能讓我不知不覺中了幻術。
曹錯平靜問道：
“魏某一向與人為善，不知何處得罪了二位，要用幻術暗算我？”
高壯那人瓮聲瓮氣道：
“白相，他好像不認識我們？”
矮瘦那人聲音尖細道：“這也正常，畢竟我們二相鬼有十年沒在首山活動了，他這種新晉的築基小輩沒聽說過我們的威名很正常。”
“白相，那我們要告訴他么？”
“告訴他也無妨，反正他也跑不掉。”暗瘦的白相看着曹錯笑道：“小輩，我們是幻樓之人，特意來邀請你加入我們。”
“二相鬼，幻樓？”
這個組織他聽說過，隱藏在首山陰影里的一個殺手組織，樓中之人多精通精妙的幻術，只要收了僱主足夠的錢，目標人物必會離奇失蹤或身死，這裏面有結丹真人的至親晚輩，也有築基大圓滿的人物。
幻樓的樓主更是神秘莫測，沒人見過他出手，因為見過他出手的人都死了，有傳言說，他是首山三位結丹真人之一。
“幻樓。”曹錯冷靜道：“我似乎從未與貴組織有過交集，為何邀請我這個無名小卒，況且，兩位的做法似乎也不是請人的態度？”
高壯之人問道：“他好像對我們的做法不太滿意，怎麼辦？”
白相淺笑道：“黑相，無需在意他的感受如何，只要把他活着帶回去就行。”
曹錯看二人不回話，自顧自道：
“我自問聲名不顯，只有制符有些天分，但也只在流星閣賣過兩次符籙，想必二位是在流星閣那裏得了我的消息和行蹤的吧，不知是閣中誰透漏給兩位的。”
黑相瓮聲道：“白相，他好像有些小聰明，猜到了不少。”
矮瘦白相撇了撇嘴道：“告訴你也無妨，你一個築基初期兩次賣火鴉符就掙了十多萬枚符錢，還不夠讓人惦記么？”
黑相點了點頭，愣道：“我們兩個這十年都沒掙到這麼多，樓主請你加入，八成也是看上了你的制符之術。”
白相嘿笑道：“你這小輩也是不知天高地厚，首山坊市的符籙市場一直是我們幻樓在暗中控制，可你大批量販賣火鴉符給流星閣，壞了原有的平衡，侵佔了我們不少的利益。”
黑相醜臉咧嘴道：“雖然現在數量不多，但誰知道將來會不會成為大麻煩呢？我們現在邀請你成為一家人，以後就不會有麻煩了。”
“哈哈！一家人？黑相伱說話真是越來越有趣了。”白相似乎聽到什麼相當好笑的笑話，笑了有一陣后才對曹錯道：“小輩，你只是初入築基，靈竅還沒貫通幾節，絕不是我們二相鬼的對手，只要你乖乖配合跟我們回去，就能少吃點苦頭。”
曹錯臉色平靜道：“怕是我更你們回去后，就要一輩子為幻樓制符，斷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黑相點了點頭道：“是又如何，這有什麼不好，只要你全心全意為我們幻樓制符，至少能好好活着，不是嗎？”
白相樂道道：“那是當然，得罪了我們幻樓，留你一命已經是天大的恩情。怎麼，還想自己有朝一日成為結丹真人？”
看二人這架勢，今天是絕對不能善了了。
曹錯冷眼看着兩人，突然一笑：
“可惜，我志在仙途，不能去你們幻樓這犄角旮旯的組織了。”
話音剛落曹錯手中準備已久的弄焰術丟出，幻化為兩隻三丈大小的火鴉直撲二人。
“我們手底下見真章，讓我看看幻樓有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