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河
曹錯安撫了一下十三隻綠蝗，就下令讓它們自行覓食。
十三道綠芒一齊扎進了河裏。
頃刻間，河水中就有好幾處開始泛紅。
“這十三隻異種綠蝗，食量越來越大了。”
“要不是有這條大河提供血食，我怕是養不起。”
碧水河始於南疆萬足嶺，綿延萬里，寬處接近數萬丈，橫穿南嶺五國，是南嶺之地第一大河。
物產豐饒，所產魚蝦供應五國數億生靈也不吃力。
這條支流雖然寬不過幾十丈，但勾連碧水河主流，就算綠蝗數目增加萬倍也有足夠的血食。
…………
碧水河，南嶺的第一大河。
浩浩湯湯，波瀾壯闊，如萬丈巨龍匍匐大地，磅礴的水澤之氣瀰漫其上。
一艘長六十餘丈的大船在大河上空飛行，大船建有五座高聳的樓閣，最高處掛着一面綉有“糜”字的大旗，是錦國四大元嬰世家中糜家的五樓蛟船。
“嗖！”
水中飛出一條烏黑的鐵索如同出水蛟龍，飛向寶船。
“敵襲！”
“快！催動寶船禦敵！”
砰！砰！砰……
鐵索在五樓蛟船上連續猛擊九次，雖然打得寶船光芒暗淡，連破四道寶船防禦光膜，令船身晃動不止，卻始終無法攻破寶船的全部防禦。
隨着五個糜家築基弟子帶頭，二百多名練氣中期以上的弟子同時催動法力輸入寶船上三十六道靈禁，船身寶光大盛，迅速穩住了船身，並修復了外四層光膜。
河底偷襲之人眼見鐵索無法攻破寶船，暗催法力，吐了一口精血在手中一側的鐵索上，烏黑鐵索的吸收完精血，光芒大盛，膨脹了十倍不止，像一頭百丈黑鐵蛇，盤繞在寶船上，死死地鎖住了寶船。
二者靜止在江面之上。
大風過江，迷霧初散。
“橫江索？”
“可是橫江血匪狄榮狄道友？”
寶船最高樓之中，緩緩走出一個面容冷峻的青年人，甲板上的糜家眾弟子紛紛讓出一條路，五名築基恭敬站於其身後。
顯然，他就是船上主事之人。
剛剛正是他開口，雖是發問，但語氣肯定，顯然心中已經認定來襲之人的身份。
“哈哈哈……”
“糜家之人，果然有些見識。”
“糜寒，別廢話了，快把血河寶典交出，否則盡屠你們一船之人……”
“嘿嘿！果然只有六個築基，九對六，優勢在我！”
……
江底陸續飛出九道身影，立於船頂巨鎖之上，俯瞰糜家眾人。
糜寒面色一白，難看地看着巨索上男女各異的九名築基。
“橫江血匪狄榮，惡僧虎杖，艷骨余嬌嬌……。”
九大築基，無一不是南嶺境內成名已久的黑道高手。
其中領頭之人是血匪狄榮，假丹境界，離結丹僅半步之遙，傳言他手持絕品法器橫江索，曾從老牌結丹真人的追殺中逃脫……
糜寒心中一涼，自己築基圓滿的修為對付狄榮已是勉強，何況還有其餘八名築基後期的惡寇，遠勝船上眾人。
寶船上糜家千餘人中已經有不少人面無血色，好幾個剛剛聽到九人凶名，已經雙腿發軟。
“狄榮道友，你等橫行碧水河上數十年，與我糜家井水不犯河水，為何今日與我家為難？”
糜寒遇此危局，還能鎮定自若，不愧是大家世族弟子。
“我等收到消息，你們糜家在黑水集拍賣會得了血河老人的傳承，特來一借。”
狄榮的“借”字出聲如劍鋒般凌厲。
血河老人，澤國結丹境血道高人，一身自創的血河大法的修為強橫一時，血刀一出，金丹喋血，號稱是澤國元嬰之下第一人。
晚年隱居黑水集中完善功法，尋訪元嬰機緣。
奈何神功不敵天數，元嬰傳承是各大世家秘而不宣的寶訣，儘管血河老人才情驚人，血河大法有驚世之威，終究也跨不過這道大坎。
壽元將盡之際，血河老人把畢生傳承彙編成一本血河寶典。
血河老人逝世百年間，或真或假的傳承消息在黑水集層出不窮。
這次糜家得知真傳承出世，在拍賣會上出了重金，購得傳承，立即派出五艘蛟船，分真假五路護送。
狄榮停留假丹境界多年，一直無法結丹，缺少的，就是一道上乘的結丹傳承，這次是天賜的機緣，五艘蛟船，五分之一幾率，值得一賭。
糜寒苦笑道：“寶典貴重，已經讓結丹族老秘密護送回族地了，五艘蛟船都是誘餌，船上都是一些普通貨物，不如我拿出一半，和大家交個朋友，日後絕不追究。”
“不可！”一個糜家築基出列，反對道：
“一半的貨物若給了他們，今年和澤國的生意，就要虧空了……”
糜寒用目光逼退出聲之人，轉身道：“狄道友，這貨物的比例多少還能再談，我們糜家也願與諸位和善。”
“如果真要攻船，我們糜家也不是沒有血性，船在人在，拚死一戰也能留下幾位道友中一半的性命。何況，諸位就一點不怕得罪元嬰世家么？”
糜寒臉色一正，擲地有聲道：
“是戰是和，道友一言可決！”
九名大寇中三四人心裏已經動搖，可看到領頭的狄榮一言不發，也不敢作主。
“哈！哈！……”
狄榮狂笑道：“要不是確定血河寶典就在船上，應了你又何妨！”
糜寒沉默不語。
“不妨告訴你，黑水集中有大人物請了高人測算，血河寶典就在你們這五條船的某一條中……”
“所以，這五艘蛟船上的東西，我們全都要！”
狄榮大笑道：“元嬰世家又如何？我等奪寶后，回到黑水集交差，自有大人物護持……”
他現在有六成把握血河傳承就在糜寒身上。
劫得血河寶典后，雖然要上交給僱主，但狄榮可以先睹為快，事關他的結丹機緣，不容有失。
糜寒臉色終於變了。
黑水集一樣有元嬰大修坐鎮，血匪狄榮已安排好了後路，難怪有恃無恐。
糜寒用神識和暗中護持蛟船的族老交流一番，卻被告知：對方也有結丹真人隱藏在河底。
兩人氣機糾纏，旗鼓相當，暗中交手過一次，都受了些輕傷……
兩位結丹的實力相當，都不願為此血拚，只能約好互不動手，讓築基修士一決勝負……
“兵分兩路，全力突圍！”
糜寒當機立斷，手上令符一閃現身寶船外，腰間獸囊中飛出一條八九丈長的白蛟，馱着糜寒一頭扎進碧水大河之中。
狄榮低聲道：“你逃不掉的！”
九寇中的一人出列，從獸囊中喚出一條八丈長的黑水大蛇，狄榮與他一起跳上蛇首，追擊糜寒。
黑水大蛇嗅覺靈敏，水中遁速不遜蛟龍。
剩下七人驅動橫江索，繼續攻打突圍的五樓蛟船……
日出，雲散，江風急。
鐵索橫江困蛟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