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蝗災
何家莊,黃芽稻田。
清風徐來,稻海生波。
黃芽稻在清晨的陽光照射下散發出越來越濃郁的靈稻香氣。
“嗡!嗡!嗡!……”
蝗蟲滿天,一股近千萬隻的蝗蟲匯聚成一朵黑雲,只待黃芽稻全部成熟就蜂蛹而下大快朵頤。
數千億的蝗蟲災雲在黃芽稻成熟前的一個月就在萬足嶺上成行,慢慢悠悠地往南嶺各地進發,途中寸草不生,沒有修士護持的地方人畜不留,可見這方天地並不適合普通人,仙道之下皆為螻蟻。
其中一支近千萬的蝗雲漂浮於細柳原上空,等待着五年一次的饕餮盛宴。
何家莊黃芽稻田附近,一支由百人名練氣中期以上修士組成的護衛騎兵已經組建完備,一人三馬,各配備有強弓勁弩,腰刀輕甲,另有三張金光符護體,三張火鴉符殺敵。
這些都是針對妖物級數的蝗蟲特意準備的。
針對那些普通的蝗蟲,莊裏也配備了一千人持連枷驅蟲,另一千人持鐮刀搶收黃芽稻。
收稻過程中難免會有妖物襲殺普通人,但只要黃芽靈稻無損,些許凡人的性命也算不了什麼。
被安排手持連枷曹錯有些無語,這東西真管用?
沒有洗鍊出法力的修士,比世俗武夫強不了多少,因此,他也被安排和普通人一起勞作。
曹錯目光轉向不遠處的石亭。
黃芽稻田旁的一個石亭內,何飛豹正領着何貴、趙立,在此等待黃芽稻成熟。
何貴率先恭維道:“今年由上使親自主持收糧事務,一定萬無一失,些許蝗蟲妖物,上使應付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何飛豹清醒地回道:“這蝗災自南嶺開拓起就一直存在,也不是什麼簡單的妖物。”
何飛豹捋了捋下頷的短須,說到:“這蝗災起於萬足嶺,有數千億之多,當中往往會誕生結丹境的王蟲統帥。”
“居然有結丹期!”何貴、趙立一齊驚呼出聲。
二人雖然在何家莊多年,參與多次收糧行動,當修為低下接觸不到這種涉及結丹妖物的秘聞,一時間心神受震。
一旦現在細柳原上空的蟲雲中誕生了結丹大妖,那這裏的必將生靈塗炭,血流成河。
趙立連忙發問:“那這裏會不會……?”
何飛豹打斷趙立的話:“你們無需擔心,結丹妖物早在南邑與萬足嶺接壤的鐵劍峽處止步,已被南邑的結丹前輩逼退回萬足嶺,不足為慮。”
何飛豹負手而立,身姿挺拔如山,淡淡回復道:
“我們要對付的僅僅是蟲雲中的普通妖物。”
“蟲雲會分出一軍來襲,只要本使擊殺當中的築基妖物,群蟲無首情況下,區區練氣妖物,庄中的護衛騎兵就能輕鬆應付。”
話未說完。
日照之下,黃芽稻田內的稻香突然猛地濃郁了一倍不止。
稻田旁的有幾個體質較差的凡人都有些“喝醉”的感覺,腳下踉蹌。
這是由於吸了過多的稻香靈氣,虛不受補,“醉靈”了。
“來了!”
何飛豹詫異道:“這次居然有三隻築基蝗蟲!”
何飛豹感應到細柳原上的蝗蟲災雲分成上百朵雲團。
其中一朵由三隻磨盤大小的築基蝗蟲率領,近十餘萬蝗蟲大軍撲向何家莊的黃芽稻田,當中的具有妖氣的蝗蟲數量超過二百。
他鎮定自若,雖然來襲蝗蟲的數量和實力超出原有的預期,但還在可接受範圍內,三隻築基蝗蟲,一隻是築基後期,兩隻是築基初期。
“小小蟲豸,如何比得上我人族正法。”
何飛豹輕蔑一笑,傳音道:“散!”
護衛騎兵整齊劃一,一人三馬分為十隊,分散於稻田各處節點。
何飛豹看了看距離不足百丈的蟲雲,第二道神識傳音:“備!”
護衛騎兵聽令紛紛捏碎一道金光符,符籙一碎化為一道護體金光裹住眾人。
勁弩拉上弦,另一張火鴉符預備。
金光符所化的金光熠熠,映襯眾人好似天兵天將。
蝗蟲雲已到三十丈範圍,十餘萬隻蝗蟲遮天蔽日,原本的白天彷彿一下子換作了黑夜。
最小的蝗蟲也有拳頭大小,中等的有人頭大小,最大的三隻就像三個大磨盤,空中嗡嗡之聲越來越大,聽得眾人頭皮發麻。
何飛豹第三道神識傳音發來,宛如金戈之聲:“殺!”
百餘護衛騎兵同時捏碎手中火鴉符,符籙化為一團火焰,團於人手上。
“去!”百人幾乎同時拋出手中火球,火球在空中一滾,啼鳴一聲,化為百隻火鴉直撲向不足三十丈的蟲雲。
百隻火鴉穿入雲中,接連爆炸。
遮天的蟲幕多了一百個洞口,大量燃燒的蟲屍化為火雨砸向地面。
空氣中瀰漫開一股蟲肉的焦香。
黃芽稻遍體如黃金掛着金穗,不懼火焰,依舊散發著稻香。
兩種氣味交織於整個細柳原上……
第二,第三批火鴉接連飛向蟲雲,但取得的戰果差強人意。
蝗蟲中的妖物已經反應過來,後肢踢出綠色的風刃,把大部分的火鴉劈成兩半。
火鴉雨過後,蝗蟲妖物也分散開來,襲擊稻田旁的騎馬的護衛騎兵。
“嗖!嗖!嗖!……”
蝗蟲的風刃、騎兵的飛刃,兩軍交陣,各顯神通。
法力枯竭后,護衛騎兵就用弓弩攢射,也造成了有效的殺傷。
庄奴隊伍中的千人連枷隊也開始行動對着拳頭大小的普通蝗蟲進行驅趕打殺,另一千人的持鐮隊伍連忙搶收黃芽稻……。
一名護衛騎兵正在奮力拉弓,準備把附滿法力的箭矢射出,但胯下之馬突然哀鳴一聲,帶着主人失重跌倒。
原來馬腹已經被一隻蝗蟲咬穿,鮮血和腸子流了一地。
騎士和馬都痛苦的哀嚎中被蝗蟲吞沒。
死傷最多的是凡人。
手中的連枷被咬斷,膽破的幾人扔下或鐮刀扭頭就跑……
或被蝗蟲追上咬死,或在跑出稻田后,被護衛騎兵追上一刀砍死……
曹錯在稻田中遊刃有餘,連枷舞起,蝗蟲輕易近不得身。
蝗蟲與人類,在這稻田上進行了兩個族群的戰爭,血腥而悍勇。
石亭之中。
何飛豹獨自一人。
其餘眾人已下場支援各處缺口,他負手而立,毫不在意稻田場上發生的一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天上的三隻築基蝗蟲,雙方氣機糾纏在一起。
那三隻築基蝗蟲已經把他當成了食物,何飛豹心中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