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秋雨後的錦城煥然一新，別墅區湖邊立柱上站着幾隻白鴿，秋風徐徐掠過，白鴿飛快往山林間趕。
西南角兩層別墅內，僕人忙碌，宋苒洗漱盤發下樓后，就瞧見桌上已經擺好了各類早餐樣式。
“宋小姐，早上好。”十名僕人異口同聲道，繼而屈身鞠躬。
這幅場面讓宋苒眉心一跳。
原身紈絝成癮，在家吃飯洗手都要人伺候，所以家裏的僕人比別人多的多。
可她不是生活在封建舊社會的人，她不習慣也不喜歡這樣。
“早上好。”
僕人們惴惴不安，最後排臉上有傷的那位女僕人甚至有些抖。宋苒將這些都看在眼裏，她坐在餐桌主位，茶色的捲髮用髮飾盤在後，身着淡紫色的方領薄紗連衣裙，即使未施粉黛也能讓人一眼驚艷。
她抿了口咖啡，溫聲道：“大家吃早餐了嗎？”
念此，她輕啟紅唇：“我跟你們簽的那份合同作廢，想離開的現在就可以走，不需要任何賠償，我還會支付你們一筆賠款。”
女孩腦袋垂了下去，靜了會又抬起頭望她：“桑小姐很善良，如果您願意放她自由，我..我可以不走。”
她話音剛落，人群內就有人脫掉了僕人外套大步流星地出了別墅門，全程一句話都沒有。宋苒眉角染上笑意：“嗯，她自由了。”
她沒敢接，只是小聲地問：“宋小姐，那桑小姐呢？”
十人面面相覷，但依舊沒有人敢上前，直到牆上的掛鐘內的分針小弧度地移動后，才有人蠢蠢欲動。
眼前十人的工作量價值早已超出了原身付的微薄工資。
女人受寵若驚地擺手：“您不用道歉，只要您願意放我們自由就好。”
宋苒彎唇淡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不是原身。
眼前這十個僕人並不是通過正當的勞工合同雇來的，原身挑三揀四，脾氣暴躁，根本沒人伺候的了，無論開多高的工資，雇來的僕人都堅持不了一個月。所以她索性強迫眼前這批傭人簽了類似於賣身契的合同，只有她主動放人她們才能自由，否則就算她們賠死都走不了。
眾人拿不准她的想法，不敢吱聲的同時又覺得這位素來張揚跋扈的紈絝千金，今天似乎太奇怪了些。
這句話讓眾人都為之沸騰，短短几分鐘或許更短，十人只剩下最後一人還站在原地。
“宋小姐，您說的是真的嗎？”
她也不需要誰來伺候她。
她相貌清秀，提到桑蕪時眼底藏着關心。
宋苒應道：“她是我的妻子。”
“嗯，以前是我不對，我向你們道歉。”說著，宋苒放下咖啡勺，認真地望着她們歉意道，“對不起。”
原身很苛責。
308世紀的社會早已實現了人人平等自由，又何來僕人一說呢？
是那個最後一排臉上帶傷的女孩，宋苒起身，從儲櫃中的醫療箱內拿出一個創口貼給她：“這個給你。”
“當然，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自由的。”宋苒溫聲道，“待會你們的賬戶會收到一筆賠款，你們隨時可以走。”
宋苒來了興緻。
這小姑娘怎麼會這麼想？
“桑小姐身體不好，請您別再..別再像以前那樣對她了。她是我見過最溫柔的人。”
宋苒糾正她：“她是我的夫人，我當然會好好對她。”
“那您..您能保證嗎？”她看起來年紀很小。
宋苒擲地有聲：“我保證。”
“謝謝您，我”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愣神地看着牆上的那副油畫許久后才動作輕緩地脫掉僕人外套放好，出了別墅。
桌上的咖啡已經冷了，宋苒嘆了口氣，正想將這些的服飾收起，抬頭就瞧見了站在樓梯拐角的桑蕪。
陽光從窗口傾入，她穿了件瓦藍色的復古刺繡蕾絲連衣裙，眉目如畫，腰身盈盈一握，整個人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都美好得不像話。
不知道她看了多久，也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
兩人目光交接，宋苒朝她露出笑容：“桑蕪，早上好呀。”
桑蕪沒應她，拐彎徑直下樓。
她站在櫃側，面無表情地看着上面的僕人服飾。
“她們都走了。”宋苒道。
桑蕪抬眸望她，唇色嫣紅：“走了好。”
走了就自由了。
不像她，永遠都難以觸及真正的自由。
宋苒聽出了她的話外意，她細緻地打量着桑蕪的神情，直到眼前人眼底流露出稍許不耐時，她才笑吟吟道：“桑蕪，好巧哦。”
桑蕪沉默以對。
宋苒朝她走近：“我們的衣服顏色看起來真般配，小桑蕪好漂亮呀。”
“不般配。”桑蕪撇過腦袋坐下。
宋苒絲毫不惱，她坐到她身邊的位置，柔聲道：“是嘛？”
桑蕪又不說話了。
宋苒主動將甜味的點心都放在她面，不再繼續糾纏那個問題，只是輕飄飄地說了句：“小桑蕪好有魅力哦，剛剛那個”
一直冷冷清清的Omega臉上終於有了情緒，她蹙眉道：“你、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齷齪？”
聞言，宋苒就猜到桑蕪誤會了。
但小貓咪有些炸毛的模樣又讓她忍不住再逗弄逗弄。
好惡劣啊。
宋苒。
她在心底唾棄自己，但面上卻絲毫不顯露，依舊笑容燦爛地捱近快要炸毛的貓咪。
碎發輕輕擦過桑蕪的肩側，近在咫尺的女人氣若幽蘭：“啊，那你說說我哪兒齷齪了？桑、蕪。”
酥|麻的癢意從肩側傳至身體各處，因為驟然拉近的距離，桑蕪的耳根處染上了淡粉。
她強裝鎮定，即使那點淡粉已經蔓延至她的臉頰形成了紅暈，她也依然面無表情地反諷：“還用我說嗎？”
“我真的不懂。”宋苒不依不饒，“桑蕪，行行好，告訴姐姐吧。”
桑蕪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她正想走，就被身側人拽住了手腕。
“生氣了？”宋苒站起來，兩人的身高差讓她輕而易舉就能瞧見桑蕪泛紅的耳朵，“可是你罵我，我都沒生氣呢。”
“宋苒——”
“乖。”柔若無骨的手指輕揉她的腦袋，宋苒笑道，“逗你玩呢，我沒那麼齷齪的想法，那個小姑娘不是說了嗎？桑小姐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人對不對？”
桑蕪頓了下，隨即否認：“不是。”
“你的否認不作數。”宋苒鬆開手，愉悅道，“乖啦，先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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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安無事地吃完早餐后，宋苒將東西簡單收拾好，就湊到桑蕪身邊問：“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
桑蕪搖頭。
得到意料之內的回答，宋苒繼續道：“可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我新找的阿姨明天才能過來。桑蕪，陪我出去一趟好不好嘛？”
身邊人實在黏得緊，桑蕪直接拒絕道：“不去。”
“桑蕪，醫生說多去外面走動更有利於身體康復。等我忙完回來，我們可以一起去趟商場。”宋苒笑道。
她沒有瞎編。
醫生確實跟她說過類似的話。她也覺得，被囚禁在家一個多月的小貓咪比起身體康復，更重要的是心情上的轉變，而這一關鍵點就在於自由。
宋芩說她們不能解除婚姻關係，而且她現在確實也不想解除了。
她沒法還給桑蕪法律意義上的自由，她只能盡她的努力，給她最大限度的自由。
“答應我好不好嘛？桑蕪。”
桑蕪被磨得有些泄氣，她定定地望向她：“為什麼非要我跟你一起去？”
“還能有為什麼？”眼神從她眼角的紅痣劃過，宋苒溫聲道，“因為我黏人，寸步都離不開我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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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結局就是桑蕪面無表情地坐在副駕駛上，而身側人興緻勃勃地問她：“待會我們順便去趟書店好不好？桑蕪。”
“你喜歡看什麼類型的書呀？”
“或者你有什麼想買的嗎？”
副駕駛座上的人許久未應，宋苒側眸看她時，兩人視線相撞，話還沒出口，車身猝然傳來一股震動。
宋苒迅速踩住剎車，下意識地去護住身邊人。
好在只是一陣，她安撫道：“沒事，我下去看看，可能後面的人是新手上路。”
被鬆開后，桑蕪再抬起腦袋時，臉色有些白。
她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宋苒沒忍住，又揉了揉她的腦袋：“沒事，等我回來。”
在桑蕪反感前鬆開，她打開車門下車，迎面撞上了兩個相貌姣好的女孩。
站在左邊的那位，扎着丸子頭，鹿眼花瓣唇，身着清純白裙，楚楚動人。
——儼然就是書里的女主，安苑阮。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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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