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南屍北蠱》：手段
這場燒毀所有建築的大火，是最後放的。
“畜生啊。”
聞無恕連抽兩根煙，胸腔淤積，雙眼赤紅。
赫連音背上的重劍嗡嗡作響，代表着她的情緒。
姜遙之前情緒都被抽離，后殺蛹，心口多了一絲感情，只是一絲，便讓她殺意難抑。
她深深看了最後一眼晴江縣，轉身就走。
走到渡口處，聞無恕才問：“隊長，你是不是懷疑，蠱族與邪魔合作，借邪魔之手，屠滅湘南生靈？”
他說到這裏，想到了什麼，眼裏迸發出凜冽的寒意。
“好手段啊，這蠱族真是好手段！”
話音一落，姜遙忽有所感，在原地消失，不久再次出現，手中拎着一個人，穿着和公孫霖一樣的道袍，是上清道觀的道士。
聞無恕一眼認出了他，“是和我們一同到晴江縣來的，精英弟子張翼！”
赫連音給內外門，還有精英弟子都分發過糧食，也認出了他，點頭附和。
平日光鮮亮麗的精英弟子張翼，此時像個乞丐，道袍破爛，頭髮散亂，精神狀態不太好，蜷縮着，瘋瘋癲癲，嘴裏說的卻是求救的話語。
離近，當看到被拍暈的公孫霖時，恐懼將他的臉變得猙獰起來，拚命往後退，身體顫抖不停。
“邪魔！邪魔公孫霖！！”
聞無恕見此，沒有意外，這是他方才猜出來的。
姜遙鬆了手，驕傲的精英弟子張翼跪在地上，不停對他們磕頭求饒。
顯然此人親眼看到了晴江縣毀滅的全過程。
姜遙在心中拼接出晴江縣發生的一切。
邪魔扮成公孫霖的模樣，屠殺晴江縣所有的百姓。
為什麼扮演成公孫霖？
答案是，公孫霖是帶隊之人，也是精英弟子裏的師兄，師父是上清道觀的觀主，天賦高，也是繼任下一任觀主的人選，公孫霖救百姓無數，每日下山除邪，名聲甚至比觀主都要大。
他就代表着上清道觀，他已入魔，也就代表着道觀也成了魔窟，無論上清道觀如何解釋，都沒有用。
因為——
這也是第二個疑問，為什麼會有人親眼看見邪魔屠滅晴江縣全過程？
或許並不只有精英弟子張翼一人，還有很多道士看到全過程並活了下來，到處傳信。
所以遠在上清茅山的觀主，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觀主就公孫霖這麼一個親傳弟子，從小看着他長大，深知他秉性，正地發邪，從未做過危害百姓的事，又怎麼會屠殺那麼多百姓呢？
活了大半輩子的觀主想了很多，唯獨沒有惡意揣測會是蠱族所為，直到蠱族傳信，遞到了他的面前。
‘將上清道觀交出，否則湘南所有百姓都會因你而死。’
觀主在得知公孫霖預言湘州浩劫的時候，做出的決定是請親傳弟子帶隊前去湘北蠱族，尋他們合作共同解決邪魔。
但令他怎麼也沒想到的是，預言之中的浩劫邪魔，卻是蠱族帶來的，所為的就是毀掉上清道觀。
如今百姓只知是上清道觀的公孫霖入魔到處殺人，將建立的廟宇盡數毀去；還有一些相信上清道觀的百姓，跪在廟宇前，祈求他們救命。
觀主坐在正堂之中，幾位道觀長老跪在他面前。
“公孫家族曾出過一個魔種，殺了不知多少人，公孫霖出身公孫家，我早就說過，他會給道觀帶來災難的。”
“公孫霖不止是為民，為道觀做了多少事，他絕不可能入魔，觀主那可是你的親傳弟子啊！”
“公孫霖深受詛咒折磨，命短可憐，卻比每一個弟子都要努力，在外何人不稱讚他一句？我們非親眼所見，又怎知不是那邪魔扮作公孫霖的樣子行兇？”
觀主見此，嘆息之中透着苦澀。
道觀長老中，有大半是站在他徒兒這邊的，這是唯一讓觀主感到欣慰的地方。
他教出的徒兒，絕不可能入魔！
觀主將蠱族的傳信給各個長老們看。
那些覺得公孫霖是魔種的長老們見到傳信，癱坐在地上，感到羞愧與憤怒。
長老無一不憤怒。
一長老冷笑道：“真是好手段啊，蠱族為了解決我們，竟將百姓視如草芥般屠殺，如今湘南各地生靈塗炭，竟是蠱族一手造成的。”
一共十二位長老，他們是上清道觀的支柱，都是經過問心鏡考驗的，雖有個別傲慢的長老，但所有長老都是在意百姓，一生都在除魔，還百姓一個太平日子。
之前在得知公孫霖的預言后，他們瞧不起蠱族，排斥蠱族，但仍然為了百姓，低下頭，選擇和他們握手言和。
但他們哪裏能想到，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稱作人，還有一部分人，已經不是人了，為了利益、權利，變成了邪祟，入了魔。
觀主將傳信攥在手心中，面色肅穆凝重。
“我必不會讓蠱族陰謀得逞，各位長老們，今日是上清道觀最大的劫難，也許道觀會覆滅，也許我們都會死，但我不悔，我死後，還會有人站起來，會有希望的，一定會有希望！”
眾長老沒有一個想要逃脫的，都選擇了和觀主一樣的路。
*
姜遙不知上清道觀那邊什麼情況，重新找了條渡船，往蠱族那邊游。
已經發生的歷史無法改變，她只能去阻止未來要發生的事。
公孫霖醒來聽到她訴說他們的身份和來自何處后，陷入了沉默，也放棄了回道觀的想法。
半晌他道：“我想和你們一起救湘州的未來。”
姜遙對於他的決定並不意外。
在公孫霖得知他身處過去的時候，他便明白，自己再努力，也無法改變過去，但未來能夠改變，未來還有希望。
赫連音在划船，聞無恕說道：“隊長，查出上清道觀覆滅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就剩蠱族的秘密。”
主線任務分兩個，一個道觀覆滅原因，還有一個就是蠱族秘密。
前者已經完成，後者只能到湘北蠱族才能探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