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有問題的女人
嘈雜的辦公室內，所有人或在緊張的注視着監視器中的畫面，或在給人打電話詢問情況，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各司其職。
早間川沙開完領導的緊急會議，快步回來詢問情況：“現在情況如何了？”
身為刑事二科的負責人，早間川沙經常在沒有案件的時候讓自己手下的幾個人協助觀察隔壁一科的案件，進行實時分析。
“早間警視，情況，不是很好。”
剛剛進入警察行列三個月的新人警察，井上木子，手慌亂的打開自己剛剛整理的案件記錄本，開始和早間川沙介紹現在的情況。
井上木子畢竟沒有碰上過這種大案件，還有些緊張，本子打開的過程就卡住了兩次。
“不要緊張，慢慢來。”
早間川沙抬頭看着監視中的情況，同時回頭看了看那個過渡緊張而通紅着臉的新人。
“已經確定沒有發現同黨么？”
早間川沙順手將新人手中的本子拿了過來，翻看了一下在他參與會議期間，幾個人整理的資料。
“按照綁架犯自己的話，以及控制住現場的警員們勘察的附近情況，還有其他所有痕迹來看，這個綁架犯應該是即興犯罪的情況。”
監視器后的警察川崎站起身，向早間川沙解釋到。
“但是，如果從這個綁架犯的準備情況和與警方的交涉的話術來看，這個綁架犯的後面應該另有他人指點。”
早間川沙揚了揚手裏的記錄本，接着川崎的話說著：“這個傢伙，可不像是能說出那些專業話術的人。”
一個……中學就輟學的，沒有工作的流浪漢，也不是早間川沙非要帶有色眼鏡看人，那記錄中的話術，可不是普通人就可以說出來的。
“是，早間警視，而且我看那個傢伙的緊張程度，應該是非常想直接向警方投降才對，警視看這裏。”
川崎將剛剛的監控給早間川沙調出來，回放。
“看，這裏。”
川崎將那段監控放大，並調整至0.2倍速播放，手指着綁架犯木村挾持的手。
其他幾個人也聽到后，湊過來一起看。
“唉唉，別擠我！”
“都慢點都慢點！”
“行了，都別擠了，直接投屏到那邊的，你們擠什麼？”
被推到監視器前面的早間川沙，看了看自己手底下的幾個憨憨，差點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指了指已經在投屏的大屏幕，感覺真的心累。
“那邊雖然很緊張，但是我們也不能着急，都一起來看看，分析下吧。”
即使只是看了幾眼，早間川沙心裏也有了點數，腳步不急不緩的來到投影前安然坐下。
“就是這裏，大家看。”
川崎有點着急，大跨步過去。
“這裏，綁架犯木村面對我們已經到現場的警員的警告，明明已經有些動容了。”
川崎將木村的景象放大，木村的手確實已經離開了三厘米的距離。
“現場的正好被石野小姐遮住了視線，所以現場的他們不清楚。”
川崎替現場的警員們解釋了下。
“但是，就在兩秒后，木村像是回過神來一樣，再次將槍口對準了石野小姐。”
監控里，整個五秒鐘的畫面非常清晰的展現着。
“但是，這也可能是因為，木村他自己突然又不想劫持了啊？”
井上木子站在門口，輕輕的說。
“嗯，確實有這種可能。”
早間川沙點了點頭，同意了井上木子的疑問，抬起下巴點了點川崎。
“那你怎麼解釋呢？加入木村也確實是這麼想的呢？就突然害怕了，而又瞬間回過神來，感覺自己不如就幹下去呢？”
川崎看了看監控，咬了咬唇。
“可是......木村的表情，完全不像是破釜沉舟的樣子，反而......”
早間川沙逼問到：“像是什麼呢？”
“像是......”
川崎盯着監控上的畫面，反覆播放。
倒是井上木子這個新人，在門口跟着看了好幾遍，皺眉思索着，突然說到：“像是被逼迫的表情！”
“對！他這個表情像是咬牙強忍恐慌后的樣子！”
川崎被點醒，“但是，這裏也沒有別的人，木村又沒有帶耳機之類的，除非，在他行動前就被人威脅了。”
“但是，木村這個人讓我們所有人都緊張的就是，他完全沒有親屬，也沒有朋友和愛人。”
木子也是在剛才的時候查看木村的所有資料后，緊急告知了現場的警察。
川崎磕磕絆絆，“那他，可能受威脅的地方......”
木子接上川崎的話：“只能是他自己了。”
早間川沙指點着：“你們再回想下木村的檔案。”
早間川沙心裏的煩躁快要溢出來了，仍然忍着火氣，偽裝着溫和的指點着。
投影室外，東京警視廳的內田警視長向早間川沙招了招手。
“......”
早間川沙點了點頭，示意幾個人繼續盯着，他自己推開房門出門先解決這個突然過來的上司。
在早間川沙看來，整個案子屬於有眼就能看出來。
但是，他的那些手下，和吃乾飯的一樣。
不。
他來了幾年，經歷了無數案件后，他是發現了，是整個警視廳里的所有人，都和沒有腦子一樣，各種案件都沒有一點身為警察的靈敏，對於非常清晰的犯罪都看不出來。
這也是這麼多年，就數他爬的快的原因。
早間川沙無奈的嘆了口氣。
早間川沙想要另闢蹊徑的讓boss拒絕不了他的請求，那麼，他就需要在警視廳里有話語權，甚至，是擁有一定的權力和地位。
那樣，他才可以坐在談判桌上，大大方方的提出自己的要求。而最首要的，就是把自己的卧底｀同事｀搞下去才行。
想着，早間川沙看了看上鉤被他釣出來的內田警視長，挑了挑眉。
“這個犯人應該是石野小姐自己雇傭的，整個狀況應該是在石野小姐的掌控之內，而且。”
早間川沙看了看警視長，若無其事的說了出來自己的猜測。
“石野家，有可能都清楚這個事情。”
“哈，我就說那個老頭子明明那麼寶貝他的孫女，怎麼這次居然安安穩穩的坐在那裏和我們談條件。”
內田警視長嘴角勾了個嘲諷的笑，雙手背在身後，顯然早有推測。
早間川沙看了看背對着他的男人，感覺有些可惜了，這麼敏感的警官，卻是自己必定需要拉下馬的｀卧底｀。
“我剛剛已經給給現場那邊發過信息，讓他們注意抓住時機。”
早間川沙看了看警視長，接著說到：“不過，石野小姐沒有考慮過人性，在剛剛的綁架犯的檔案里，一個賭徒，可不是那麼好拿捏的。”
“哦，你是想說，這個人可能假戲真做？”
內田警視長挑了挑眉，感興趣的回頭看向早間川沙。
“我原本也沒有考慮到這個情況，因為那個木村，看起來不像是有那個膽子的樣子。”
就在他細看監控之前，他也確實沒有想的。
“但是剛剛川崎給我們倍速播放監控，我發現，那把槍，大概率是有子彈的真槍。”
早間川沙觀察到，那個木村將槍口對準石野小姐的時候，手有一絲輕微的顫抖，而且同時，木村乾瘦的臉頰上，為可以看到牙齒緊咬的緊繃。
而另外一個情況，早間川沙沒有說，那就是木村身上大概率還綁了炸彈。
木村，一個隱藏的賭徒。
那一摞資料里，木村常去的一家店面，就是組織的地下賭場。
石野小姐用這個人做秀，有可能會不清楚這人的本性。但是，他不認為石野族長那種人，會真的給這個假綁架的人一個真槍。
“哈，說不定，這個老頭子真翻車了……”
內田警視長從懷裏掏出一盒煙，夾在手中。
早間川沙也在第一時間從口袋中拿出打火機，非常適時的將香煙點上。
“要來一根么？”
警視長將香煙遞給了早間川沙，示意他接着。
而早間川沙也沒有拒絕，而是從善如流的接了過來拿在手裏，卻並沒有抽。
“怎麼，不會？”
內田警視長笑了笑，也沒有任何的不滿，而是帶着一絲調笑的說：“還是怕抽了煙，愛人會嫌棄？”
早間川沙的臉上露出一絲勉強的笑：“還愛人呢，這不是還沒追上，所以才更需要注意么。”
“約個人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今晚上終於約成功了。他鼻子可靈敏的很，我怕現在抽了，晚上他還能聞出來。”
警視長聽到‘他’還呆了一下，后若無其事的接上話：“哈哈哈哈哈，看來，你還真的很喜歡他啊。”
早間川沙眼神暗了暗，平靜的說著他這幾年來說過無數次的話：“是啊，很愛很愛他呢。”
有時候，一個話說多了，假的也會變成真的了。
一個人，過於完美，總會引起許多人的嫉妒。
早間川沙想要快速的向上爬，就需要製造一個自己的弱點和不足，來讓那些被他踩下去的人擁有那微妙的平衡。
而正好，他也確確實實的想要佔有琴酒。
這個借口，不用白不用。
只是，說的多了，做的多了，執念也越來越強。
“你這個傢伙，什麼都好。假如沒有那個‘他’，我還想着給你介紹個呢。”
警視長語重心長的說：“村上家的女兒可是非常的喜歡你這個警視廳的新秀，特意讓我過來打聽那流言蜚語是真的還是假的。”
“沒想到啊，你這一口氣拒絕了兩個人哦。”
早間川沙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也有一絲果然如此的坦然。
這個傢伙的卧底證據他可是整理的差不多了，再過最多半年，他就會把這個老傢伙的卧底身份給扒出來。
現在，他當然需要明哲保身的不去站隊，這個善意的拉攏，就只能推脫了。
早間川沙笑笑，還沒來得及和這個拉攏他的不安定因素周旋，就聽到一聲不妙的聲音。
蹦！！
一聲不妙的爆炸聲突然從監控中傳出。
早間川沙快速推門，正迎面撞上川崎跑過來的身影。
“怎麼了！”那個木村被激怒了？
“石野小姐那邊！！爆炸了！！那個木村身上有炸彈！！”
川崎有紀語速飛快的向早間川沙說著，邊說邊和早間一起向外走。
而井上木子則在裏面還沒有反應過來。
這個新人確實還是需要訓練啊。
“情況緊急，我去開車，你和現場那邊聯繫。石野小姐應該有所準備，和現場聯繫后直接和石野家那邊確認情況。”
早間川沙有條不紊的說著，向內田警視長示意后，直接就去現場。
情況也如他所料，石野小姐卻是並無大礙。
早間川沙看着亂七八糟的現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完全沒有一絲緊張的石野小姐。
這個女人，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