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孩子的去留
醫生狐疑在兩人身上打轉,“到底是什麼關係?如果沒關係的話,男士是不能待在這兒的。”
宴驚庭趕在楚知意開口之前,大走一步,來到她的身邊,抬手摟住她的肩膀,語氣沉靜,“我們是夫妻,方才鬧了一點小矛盾,大夫,您先為我妻子做檢查吧。”
楚知意又狠狠踩宴驚庭的腳,他在心中頓時喊疼,面上卻半點都不顯,端的是成熟穩重的模樣。
見女方並沒有推開人,醫生也就沒再揪着這個問題繼續問,反而讓楚知意坐下,說,“哪裏不舒服?”
“最近有些犯噁心,剛才去看了內科,做了胃鏡,並沒有什麼問題,醫生讓我來婦科看。”
宴驚庭並不知道這件事,聽楚知意沒什麼情緒的描述,心中頓時揪了起來,眉頭緊皺着看她。
醫生點了點頭,又問,“例假呢?什麼時候來的?”
“大概……上上個月底。”
“例假來的時間穩定嗎?”
楚知意又點頭。
“房事呢?上次是什麼時候?”
雖然醫生戴着口罩,很是沉穩的模樣,但楚知意被人問起這種事情,還是覺得面上發熱。
宴驚庭知道她臉皮薄,主動替她說,“大概半個月前。”
“做防護措施了嗎?”
宴驚庭應是,遲了半晌,腦海之中忽然湧起另外一個場景。
上個月在宴會上那個鄔小姐對知知出言不遜,他們回去后,做的有點瘋狂。
在浴室里那一次……
宴驚庭攏眉,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向楚知意的肚子。
他知道楚知意暫時不想要孩子,所以每次防護措施做得都很好,只有在浴室那一次。
放在浴室的套子用完了。
那時他和楚知意皆在情濃之中,深陷於彼此,失了理智。
不過事後他也仔細清理了,總不會一擊就中了吧?
醫生帶着審視的目光看着他。
宴驚庭乾咳一聲,沉穩回答,“有一次沒有,大概一個月前。”
楚知意的耳朵都紅透了,要不是地點不對,她真想把宴驚庭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頓!
醫生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她對楚知意說道,“現在時間還太短,不能排除其他因素導致乾嘔,可以先做個尿妊娠試驗和血中絨毛膜促性腺激素檢測確定是不是懷孕。”
“但是,具體有無宮內懷孕和胎心,胚芽,還是得等到七周后做b超才能確認。”
“這段時間注意病人身體狀況,不要動氣動怒。”
宴驚庭聽得認真,不停點頭。
等醫生說完,宴驚庭便扶起楚知意,半摟着她,避過其他來進行檢查的人去做檢測。
楚知意整個人還有些恍惚。
看着她的神情,宴驚庭心中微墜。
他低聲對楚知意說,“先做檢查,一切有我在。”
楚知意回神,頓時又狠狠錘他,生氣地說,“你不是跟我慪氣嗎?現在又來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宴驚庭現在哪敢惹祖宗,自然楚知意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垂眉耷眼,在兩個婦人急匆匆要撞到楚知意時,將她半抱起來,護在自己懷中,說道,“你知道吳舟對你圖謀不軌。”
楚知意啞然。
宴驚庭已經覺得她肚子裏孕育了他的孩子,現在連路都不想讓她走,嘴裏還在不停地說,“我也知道他喜歡你,你給我留下個離婚協議書就走,吳舟那小雜碎知道之後馬不停蹄地趕來,不是為了和我搶你,還能是為了什麼?”
宴驚庭低着頭,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楚知意說,“在我心裏,每個情敵對你的靠近,我都會難忍佔有欲,只恨不得把他們撕碎。”
“知知,你是我老婆,我絕不同意和你離婚,那份協議書我不會簽,你和我也沒有去民政局做公證,我才是你男人。”
他恨恨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宴驚庭只覺得自己該像那些大型食肉動物,在自己的領地留下獨屬於自己的信息素,讓其他雄性再也不敢侵入他的領地。
“那你該和他較量,你為什麼要懷疑我讓別人趁虛而入?”楚知意捂住他的嘴,把他往一旁推。
二人力量懸殊,楚知意怎麼可能推得動他?
宴驚庭自知自己說錯了話,本該發泄在吳舟那小雜碎身上的火氣,無故牽扯在她身上。
他深深嘆氣,“對不起,我那時在氣頭上。”
吳舟對她來說,仍舊是個特殊。
她情竇初開時,險些喜歡上他,去年這個時候她差點嫁給他,有吳漾在,吳舟簡直近水樓台先得月。
在宴驚庭心中吳舟就是大敵。
雖然宴驚庭道歉了,楚知意還是覺得生氣,卻沒有再掙扎,只是沒好氣地說,“我還要去做檢查。”
“你不生氣了?”
楚知意斜了他一眼,哼了聲。
宴驚庭自知理虧,帶着楚知意走到無人的地方后,在她脖頸上輕蹭了,“知知,我好想你。”
“好熱,你別蹭我!”
楚知意嫌棄地躲開,宴驚庭卻追上,不僅沒聽話,反而多蹭了好幾下。
他雖然鬧她,卻沒讓其他人碰到楚知意一下,穩穩地將人護在自己的身邊,直到做完兩項檢查。
楚知意的心情好了不少,但還是憂心忡忡地等待結果。
醫生看過之後,說道,“的確像是懷孕了。”
宴驚庭心中翻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來,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楚知意的肚子。
這裏,真有他未來的孩子?ta已經在不經意間成型了?
宴驚庭看向楚知意,不期然與楚知意的視線相對。
宴驚庭瞧見她眼底的不確定與猶豫糾結,那隱隱浮現的擔憂在宴驚庭心中愈發的沉重起來。
“等到第七周你來做個b超檢查才能正式確認下來。”
醫生又說了一些比較重要的注意事項,宴驚庭認真記下來,“多謝醫生。”
離開醫院之後,楚知意和宴驚庭上了車。
司機開動車子,楚知意和宴驚庭都坐在後面,他握着楚知意的手,二人都沒說話。
直到回到宴驚庭下榻的酒店。
兩家酒店離得不遠。
宴驚庭要和楚知意談,自然不能去她住的酒店。
來到套房,宴驚庭關上門,這才將楚知意抱進懷裏,低下頭尋着她的唇,先一解相思之情。
楚知意親的有些心不在焉,思緒總在其他地方。
“還在想孩子的事?”宴驚庭鬆開她,與她抵着額頭。
楚知意點了點頭,眼底仍舊猶豫不決,“如果這個懷孕是烏龍……也就算了,可如果是真的……”
宴驚庭沒有說話,只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只聽楚知意有些失落地說,“ta來得不是時候。”
現在的楚知意正處於為事業打拚的時期,她需要熬夜,需要長途奔波,需要全身心地把精力投入到自己的事業之中。
她哪裏有精力去做產檢,去養胎,去生孩子?
楚知意並不排斥孩子,更何況,這是她和宴驚庭的孩子,她很期待她們的孩子降臨在這個世界,並願意為此付出時間和精力。
可她在做一個母親之前,她先要做的是自己。
楚知意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並願意為此去付出行動的個體。
她不能被這個突然來的孩子絆住腳步。
楚知意痛心,糾結,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有些迷茫地抓住宴驚庭的襯衫,想從他口中得到解答。
宴驚庭抱着她的動作未變,看着楚知意年輕青春的臉龐,宛如星辰般閃耀的眸子。
他想起在江城時,楚知意為了現在所做的這個項目沒日沒夜的熬夜,在看到他送給她的工作室時,高興雀躍的模樣,說起她終於組建起自己的團隊時閃亮激動的樣子。
他比她大六歲,年齡的差距,是他專心奮鬥時,她還在讀書,而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時,她剛剛開始自己的事業。
如果是二十二歲的宴驚庭,絕不會允許自己在這麼年輕就有一個孩子,他那時沒有報仇,ce還在發展,他沒有那麼多精力去養育一個孩子。
所以,他有什麼理由要求二十二歲正在為自己發光發亮而努力的楚知意,為二十八歲功成名就的宴驚庭生下一個孩子?
這是他和楚知意的結晶,是他夢寐以求的瑰寶。
他閉了閉眼睛,聲音略有些輕顫,“你說得對,ta來得不是時候。”
宴驚庭帶着她往客廳走,讓楚知意坐在自己腿上,他則緊緊抱住她,語速輕緩,“知知,如果你想留下ta,我可以向你保證,ta一定不會成為你的累贅,ta會因為有你這樣一個努力,上進,聰慧,漂亮的媽媽而驕傲;如果你不想留下ta,等你完成了你的目標,你還會再做母親,我們可以共同撫養我們的孩子長大。”
楚知意心有戚戚,惴惴不安。
宴驚庭說的這是一種情況,可他沒把另外一種情況說出來。
如果她真把孩子生下來,那她當真會不顧孩子,只顧工作嗎?如果為了孩子,她將工作擱置一旁,過着除了孩子外一無所有,失去一切的生活,那她會不會有一天,會埋怨這個孩子來到這個世上,阻止她追求夢想?
她會不會後悔,後悔留下這個孩子?
如果真有那一天……
楚知意單單想到自己竟然後悔生下孩子,便忍不住紅了眼睛。
楚知意潸然淚下,抓着宴驚庭的衣領,淚珠不停往下落,把自己的擔憂全部告訴他。
說到後面,楚知意淚眼婆娑的看着他,“宴驚庭,這個孩子能不能降臨到這個世上,是我們的決定,我得對他負責。”
她哭得宴驚庭心都快碎了,他撫着楚知意的後背,低嘆,“傻知知,我怎麼可能讓那種事情發生?”
宴驚庭仔細將她的淚水擦掉,“等到時間后,查清你是不是懷孕。”
“知知,我們未來還會有很多孩子。”
楚知意剛剛止住的情緒,便再次崩塌,摟住宴驚庭的脖子,哭得愈發難過起來。
親手扼殺一個想要誕生的生命,楚知意心中的愧疚便如潮水般奔涌而來。
這一天楚知意的情緒大起大落的厲害,宴驚庭生怕她發生什麼意外,只哄了她許久,直到她的情緒平復,宴驚庭才將楚知意攔腰抱起來,往卧室走。
楚知意需要休息。
她卻睡不着,讓宴驚庭和她躺在一起。
她窩在宴驚庭的懷中,小聲地對宴驚庭說,“我的工作才剛剛開始,素材錄了很多,經過剪輯之後,能用的還不到十分鐘。”
“一部只有兩個小時的紀錄片,按照製作周期,需要將近一年的拍攝加剪輯,我們的時間很緊的。”
宴驚庭聽楚知意說過她要拍的紀錄片。
楚知意想做的不僅是編導,她還想做導演,這一部紀錄片是試水,也是她積攢經驗的實驗。
手搭在她的腰間,問她,“來這兒一個星期,有沒有發生什麼好玩的事兒?”
楚知意的精神恢復了一些,說道,“有啊,我可一直想着和你見面,攢了一大堆話沒和你說呢!”
宴驚庭臉上帶了笑,“那現在就請知知多費口舌,給我講講?”
楚知意完全不困,想了想該從哪兒開始說起,然後便與宴驚庭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宴驚庭時不時地拋出疑問,楚知意便立刻解答,然後又產生了另外的話題,總之,她就像是有說不盡的話一樣。
楚知意情緒越來越放鬆,漸漸也感到了困意,手腳都攀上宴驚庭的身體,枕在他肩膀上,呼呼睡了過去。
宴驚庭看着她的肚子,暗自想着距離第七周還有多少天。
雖然這個孩子或許與他們無緣,但是他和知知還會有孩子。
孩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知知。
只要是她,不管什麼時候有孩子,他都可以接受。
宴驚庭遺憾的與楚知意肚子裏的那個小生命道了個別,然後把手底下所有工作都交給了宴祁瀾,並且在無聲控訴,假裝咳血企圖騙侄子回來,企圖罷工無效等一系列操作下沒有任何改變意圖的意思。
他將所有的心神都放在照顧楚知意的事上,並聘請了當地最有名的廚師為楚知意做營養餐。
楚知意也很快收拾好了心情,畢竟她還有工作要做。
宴驚庭的加入,極大地縮短了他們的工作進程,畢竟他有強大的領導能力,身邊還有兩個非常得力的幹將。
霍濁和阿黎!
他們兩人實在是太壯了!沉默且強悍,宴驚庭一句話,他們所有的行李只需要兩趟就能全部帶走!
何等快速的執行力!何等強大的力量!
兩位學長對楚知意和她的丈夫豎起了大拇指!
宴驚庭很快收攏了楚知意工作室一眾人的人心。
只不過,有一點不好的是……
吳舟那陰魂不散的小雜碎還沒走。
且不知道那天楚知意和吳舟說了什麼,現在吳舟完全不再掩飾,時不時就要出手幫楚知意的忙,還向楚知意上宴驚庭的眼藥。
比如:“住總統套房的那兩個小姑娘又對你老公拋媚眼了。”,“枝枝,宴驚庭竟然不知道你喜歡喝鴿子湯?”
宴驚庭面不改色地笑着,手中握着的筷子卻咔嚓一聲,被他折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