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兩不疑(尾聲)
第一百四十五章兩不疑(尾聲)
很久之後,還是有人會偶爾提起明佑七年的九月十一那個晚上,權傾朝野的張太傅一朝覆滅,大理寺卿與翰林掌院學士持了聖上金牌,與大將軍沈飛率領的金吾衛一起將整個太傅府掘地三尺,救出了一男一女。
據說男子是步軍司都指揮使沈羽,而那昏迷不醒的美麗女子,是大理寺卿尚辰的夫人。
***
李靨昏迷一夜後轉醒,司空說她吞食了少量蛇毒導致高燒,服了葯之後已經沒什麼大礙,好好休養便是。
“這個葯很苦,但可以治病。”尚雲起雙手端了葯來,小手燙得發紅,他倔強地不讓任何人接手,皺着小眉頭心疼地看着李靨,一本正經,“阿娘要一口氣喝掉,病就會好了。”
小雲舒眼淚汪汪,抱了一個大糖罐,沒說幾個字就哭出來:“阿娘乖乖喝葯,雲舒把所有的糖都給你。”
“乖啊,阿娘只是染了風寒,幾天就好,很快就能跟雲起雲舒一起玩了。”李靨給雲舒擦眼淚,又摸摸雲起的頭,眼神望向尚辰。
“好了,葯給我,雲起帶雲舒出去玩吧。”尚辰接過兒子手裏的葯,示意孫嫲嫲將兩個孩子領出去,“阿娘要多多休息才好得快。”
“那阿娘喝完葯快些睡覺,等你醒了我跟哥哥再來看你。”
“好。”李靨笑着目送他們出了房間,回頭拉拉自己夫君,“夫君去忙吧,我好了。”
尚辰搖頭,舀起一勺藥徐徐吹涼,送到她嘴邊:“靨兒最重要。”
尚辰一時愣住:“什麼……情話?”
“就是只喜歡靨兒,靨兒世間最好什麼的呀。”李靨紅着臉,“咱倆還……”
太傅府花園的瓮井裏,養的是雲嶺國獨有的歡蛇,有毒,蛇皮可入葯,是春香中不可或缺的成分。
“可你已經三日沒去上衙了,只哥哥一人撐着,當心他罵你哦。”
“是我錯,當時我們正在追查弄玉軒掌柜的事,正巧小雨送了信,我便將計就計去赴約,忘了該先跟靨兒報備。”
這是本朝禁藥,歡蛇更是嚴禁飼養,但重利之下總有人鋌而走險,而張太傅位列三公,高官厚祿,平時的賞賜不計其數,卻還要甘冒風險在自己花園飼養歡蛇斂財,背後原因值得深究。
她病了三日,笑起來更顯清減,尚辰看着心疼,喂好了葯又拿糖給她,忐忑道:“靨兒那日去太傅府,可是因為生了我的氣?”
他說著起身,面沖她單膝跪地,舉起手鄭重道:“我對天發誓,絕沒有做任何對不起靨兒的事,亦沒有片刻分心,若有半句謊言——”
窗外風清雲朗,秋色正好,尚辰卻只覺一股寒意自膝下青磚而起,瞬間侵入五臟六腑,令他如墜冰窟。
“還能如何啊?壞蛋!明知故問!”她急得咳起來,“那可是我第一次主動,你你你——”
李靨傾身,纖纖玉指按上他薄唇:“好了,我都知道。”
沈羽跟她在一起,上身赤/裸,肩膀有傷。
而他的小姑娘,高燒昏迷,被救出時還在皺着眉囈語他的名字。
半晌,他輕輕握住按在他唇上的小手,蒼白着臉扯出一個笑,探身吻住不知所措的小姑娘:“逗你的,我當然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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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靨恢復得很快,沒幾日便完全康復,又被尚辰強行精細照料了半個月,身體比之前還要更康健。
“還如何?”
他那日辨認出小姑娘腳步聲,待安排好一切追出來,外面早已空無一人,隨後不放心的媚兒拉着小雨尋了來,他才知道小姑娘誤會了,匆匆忙忙去找,卻得到她與沈羽一起掉入太傅府瓮井的消息。
尚辰愧疚不已,衣不解帶地日夜照料,生怕一個錯神,小姑娘又會消失不見。
張太傅突然東窗事發,朝中文官尤其嘩然,紛紛上奏表示不解,官家為此派了在官員中有威望又素有清譽的李梔進駐大理寺,監理案件進度,堵住悠悠眾口。
許是知道事情敗露翻身無望,張太傅竟緊咬牙關不說出如何打開瓮井的方法,他氣急之下跟李梔一起帶人拆了太傅府,半夜才將李靨救出來。
她嬌羞不已,“夫君單槍匹馬來救我,像個從天而降的大英雄那樣,還說了那麼多好聽的情話,我早就不生氣了。”
尚辰在她痊癒之後也回了大理寺繼續審理張太傅的案子,也許是過於勞累的緣故,看起來消瘦許多,但好在案子進行得很順利,隨着案情推進,已經知道了弄玉軒掌柜香香與張太傅甥女是同一人,除此之外,她還有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身份。
“香香的真名叫做雲靈,是雲嶺國的公主。”尚府飯廳,尚辰跟難得早起陪他吃飯的李靨道,“她這些年一直假借張太傅甥女的身份住在太傅府,一來傳遞信息,二來監視張太傅,如今部署得差不多了,便想要金蟬脫殼,換個新的身份進行下一步計劃。”
“所以使臣跟蓮娘子都是他們殺的?”
“是,現在雲嶺國想要迎回他們的公主,便派人來說和,使臣之死一筆勾銷,公主接回后也不再踏足中原。”
“可是蓮娘子的死呢?”
“自然也要追究到底,靨兒大可放心。”尚辰簡單吃了幾口便擱下筷子,“我去上衙了,你乖乖的。”
“嗯,夫君不要太過操勞,你最近瘦了好多……”李靨幫他整理着衣服,有些擔憂,他最近也不知怎麼了,每日除了忙案子就是在書房發獃,吃的也不多,入夜之後又纏着她要個沒完,有時白天也會突然回來,二話不說就抱着她往床上扔,若說是發泄,偏偏又很溫柔,但若說溫柔,這一日幾次誰也受不住。
她想着,紅了臉與他輕聲商量:“不若今晚我陪雲起雲舒睡吧,夫君也能睡個好覺。”
“為何?”尚辰聞言皺眉,不知想到了什麼,消瘦的俊臉半掩在晨光投下的陰影里,帶了幾分陰鬱,“靨兒厭棄我了?”
“我只是想讓你睡個好覺,我、我也……”李靨結結巴巴解釋道,“我怎麼會厭棄你?”
“跟我一起睡便不是好覺?”他盯着她,目光沉沉如水,突然將人打橫抱起,大步朝卧房去。
“不許你有這樣想法。”
李靨不知第多少次被這樣扔到床上,她快速爬到床角,又被抓回來,驚恐地與他對望,小聲乞求:“不要了好不好?你要去上衙了,遲到的話就……”
回答她的是布帛撕裂聲,直到最後一件小袴輕飄飄落地,尚辰欺身而上,薄唇堵住她未說完的話。
熟悉的氣息隨着他探入的舌灌滿口腔,唇齒相依的曖昧氛圍暈散到房間每個角落,李靨整個人被束縛在他的懷抱里,一寸也無法逃脫。
他很急切,每個動作都極具侵略性,小姑娘細膩光滑的肌膚還殘留着昨晚的痕迹,被他粗糙的外衣摩攃而過,忍不住嚶嚀一聲。
“嗯……”
外面依稀傳來走動談話的聲音,春和好像在詢問主人去了哪裏,而此時應該去大理寺上衙的寺卿大人卻正壓在自己身上索吻,李靨想到這裏就莫名有些緊張,偏過頭想要躲開,卻被他掐住下巴扭回來繼續親。
“等等……唔,夫君等等。”
“等不及。”
“可是春和在找你……”
“不管他。”
他手上用了力,強迫她嘴巴張開來,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晨光漸亮,太陽升起,照着來不及落下帷帳的架子床。
尚辰一隻手扣住她雙腕,另一隻手順着腰線蜿蜒而下,兩根手指勾出昨晚殘存的滑膩。
這是他的妻子,他的小姑娘,他知道如何取悅她,他知道她身體每一處的秘密,只有他知道,只能他知道。
他不去想那夜在瓮井的暗室里發生過什麼,靨兒認為那是他,那就是他。
“小乖,求我。”
李靨在他掌心漸漸起了變化,連眼角都泛起桃色,咿咿呀呀求着他:“求求夫君,啊——”
小胖兔突然被含住,溫暖濕潤的感覺傳來,她拚命扭動身體也逃不脫,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不讓奇怪的聲音溢出口。
膝蓋被折到胸`前,細白的大腿被死死鉗住,連喘熄都破碎。
李靨額前碎發已被汗水打濕,雙手交疊捂住嘴不讓自己出聲,紅着眼睛看他,終於忍不住鬆開一隻手,軟軟搭上他結實小臂,聲音又嬌又柔:“輕、輕一些。”
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模樣未免太可愛,尚辰捉住她的手輕吻她指尖,又俯身親她的眉眼,結實的腰身聳動:“乖,我是誰?”
“你是夫君啊。”
“叫我的名字。”
“尚辰,尚辰!”
“靨兒要好好記得我。”他將已經快要暈過去的小姑娘抱起來,強勢地抓住她手,一遍又一遍在她耳邊呢喃:“這是我的手,你摸摸看,還有這裏,這裏,記住了沒有?”
兩個人的呼吸交織糾纏,在騰騰升起的愛的氤氳中融化,李靨意識已經模糊,耳邊是他暗啞又帶一絲悲涼的低語:“記住我,靨兒記住我。”
“嗯,記住你。”
“我是誰?”
“你是尚辰,是我最愛的夫君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