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雞蛋灌餅
第七十九章雞蛋灌餅
◎（1更）姐姐vs姐夫，可跳◎
阿圓來蜜味觀的第一天,還不到辰時，就已經把水缸里的水打滿了，柴劈好了,桌子凳子櫃枱全都擦得一塵不染！
當成小蘭和林巧兒過來的時候兩人都驚呆了！
成小蘭昨日便見過了阿圓，阿圓也跟着喊她大姐,她見成小蘭提着一筐很重的東西,於是立馬上前幫忙。
籃子裏是成小蘭今天擺攤用的東西,但只是冰山一角。她時間緊張，進廚房現在開始準備食材，估計能在午時之前擺出去。
沒錯,籃子裏不是做好的吃食,而是一口扁平的鐵鍋。
這是成正業昨日幫她搞來的。
成小蘭已經有計劃地逐步實施在攤位上開火，既然要開火,就免不了要買鍋碗瓢盆。
她那個攤位和隔壁潘大姐的一樣，已經預留了灶膛，所以開火也並不是什麼麻煩事，只是她原本並沒想過在攤位上現做，如今生意越來越好，提前一日預備的東西明顯就有點兒不夠了。
林巧兒十分支持她這個想法,所以一大早,成正業也在橋下幫她支攤子。
原本的攤位就分兩邊，有灶膛的一邊已經架上一口扁平的鍋,這樣的鍋一般只能用來攤餅和煎鍋貼，鍋邊放上幾個大碗，裏面分別是大醬、泡菜、芫荽、蔥花,還有一個籃子裏擺了大概三四十個雞蛋。
成小蘭過來的時候,阿圓又幫她提着一大口桶,那桶里是剛剛準備好的麵糊，配上一個大勺，就放在鐵鍋鐺旁邊。
一切都準備妥當后，成小蘭示意他們先走，成正業卻不放心：“你做你的，我看着，正好我還沒吃早飯。”
“你說呢。”
成正業笑了，兩三口就把一張餅解決了。
最後那人還是買走了那筐東西，小蘭的煎餃也出鍋了。
成小蘭毫無所查，喜滋滋地提着籃子回去了。
就見成小蘭慢條斯理地，右手拿起筷子一戳，那泡泡就“噗嗤——”一聲破開，左手拿起籃子裏的雞蛋，利索地一磕，蛋液就被成小蘭灌進了麵餅里。
原本白胖白胖的餃子已經被煎的兩面金黃，油鋥鋥的，成小蘭用長筷子一個個的夾起來碼好，重新蓋上食盒，一個也沒給自己留，剛好三份。
視線下移落在食盒上，他道：“今天已經給過了。”
這橋下有不少人已經伸長脖子往過看了，孤男寡女……謝安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第一次當著所有人大聲說話：“用這個跟你換。”
昨天，她給謝安三份炒飯，換來了一筐桑葚和一大包竹燕窩，今天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看起來還有點沉，用雞蛋餅換肯定是不夠的。
哎呀！
原來是沒錢買餅用東西換，對謝家來說倒也正常……
他有些懊惱，並不想接，甚至開始後悔之前的那個交換決定。
每天中午，張伯和潘大姐他們都出去吃飯，趁着周圍人少，成小蘭把飯盒送到了他面前。
鐵鍋鐺刷油，舀一勺麵糊，均勻的倒在鐺子上，這活成小蘭不知在家做過多少遍，手腕均勻有力，攤出來的麵餅就是圓圓的，這麵糊里還有少許的青菜絲和胡瓜碎，攤平了才能看出來，而且也不知加了什麼其他的東西，麵餅受熱，中間沒一會兒就鼓起了小泡泡。
他說著就把手上的籃子遞了上去，然後飛快轉身，離她遠了些。
但是不接也不行，這周圍還有不少人，於是謝安只好硬着頭皮接了過來，低着頭不敢看她的眼睛：“明天我再去給你找更好的。”
他嗓音很低，語速很快，說完之後就背着背簍飛快走了，成小蘭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歪了歪頭，他每次給她的東西已經很好了呀。
-
因為店裏有阿圓，所以成小蘭回去的時候耽誤了一會兒。
在成小蘭這邊吃攤餅，在潘大姐那邊喝餛飩，兩家的生意都被帶動了起來，謝安經過成小蘭攤位的時候愣了愣，似乎想過去，又忍住了。
成小蘭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已經過了吃飯的點！
午飯時，吃攤餅的人已經很少了。成小蘭取出了一個食盒，裏面果然是昨天包的餃子，她抬頭看了眼對面沉默高大的青年，慢條斯理地在鐵鍋鐺上刷了油，將晾冷的餃子一個個放上去煎。
那些好奇的視線才慢慢淡了些。
“誒，小蘭今天要在這吃午飯，吃煎餃呀？”潘大姐笑道。
謝安原本正在收拾籃子，猛地抬頭，便看見了一張笑盈盈的臉。
剛走出橋下，謝安來了。
成正業和他打了個招呼，謝安的視線掠過他淡淡看了一眼成小蘭的方向，雖然轉瞬即逝，但還是被成正業捕捉到了，他笑了笑沒說什麼，兩人打了個照面后也就各忙各的去。
她今早做的這些，都是給攤餅做準備。
謝安的生意不算好，但是也能遇到幾個識貨的買主，比方說眼前這個，一眼就看出籃子裏山貨的價值，想一次性收走，正在和謝安討價還價，青年大多數時候都是聆聽，偶爾沉默地搖搖頭，或者說兩句什麼。
因為昨天成小蘭給他的時候就惹來了不少怪異的目光，是他想的太簡單了。
潘大姐這會兒也好奇地湊了過來，畢竟是小蘭第一次開火，眾人都圍過來看。成小蘭只好開了火，準備攤餅。
成小蘭擺了擺手，又指了指這飯盒，謝安便懂了，這才是給他準備的，早上的雞蛋餅只是順手。
不過就在他準備轉身的時候，成小蘭先看見了他，正好最後一個食客的餅已經做完了，她忙擦了擦手走過去，謝安一愣，頓住了腳。
他滿足的擦了擦嘴，看起來精神頭十足，那人看他吃的時候就饞的不行了，立馬擠到前面：“我要我要，我要兩個！”
成小蘭笑着將剛才抽空做好的一個餅遞給了他，這餅看起來就比別人的大，足足用了兩個雞蛋！還用油紙包包好了，直接拿着就能吃，成小蘭直接遞到了他面前，謝安一時沒反應過來。
雞蛋灌餅，由此得名。
一時間食客紛紛擁擠上前，成正業順勢就退了出去。
旁邊有人給她叫好，但這還沒完，灌好的雞蛋餅這時候再翻過來，一直煎到兩面金黃焦脆，用刷子蘸取大醬，刷上一層，撒蔥花、鋪上一些蘿蔔乾或者土豆絲，再來一張萵菜，這裏要裹什麼東西都可以按照個人口味增加，最後撒芝麻、芫荽，用麵餅牢牢的將這些東西捲起來，裝入油紙包，這樣一個雞蛋灌餅便能賣出八文。
成小蘭笑着點了點頭，對面青年也飛快地看了她一眼。
成小蘭把第一個餅遞給了自己弟弟，成正業二話不說就接過咬了一口，雞蛋餅入口是酥脆的，邊緣脆，內里灌了雞蛋的地方卻是嫩香，清爽的萵菜和蘿蔔乾中和了大醬的醇厚，滋味更是錦上添花。
她剛到，蜜味觀的兩個人齊刷刷都看了過來。
即便沒有這些，一張獨獨的雞蛋餅也是朝食的不二選擇，有路人不停地咽着口水看着成正業手中的餅：“兄弟，香嗎？”
這灶膛的好處就是可以手動稍微控制一下火候，可大可小，沒人的時候可以減到最小卻不會熄滅，方便了不少。
她把弟妹和未出世的侄兒都給忘了！
她趕忙系圍裙往廚房去，林巧兒笑着拉她：“別急別急，我和阿圓已經吃了幾個青團了，大姐真是辛苦了，今天生意很好吧？”
成小蘭沒由來的有些心虛，好不好的……一直都是那樣，她的確是因為給謝安煎餃子耽誤了一會兒。她飛快地到廚房開始做飯，好在臊子都是早上炒好的，酸菜和豬肉絲一起炒的酸湯臊子，直接擀麵下面就能吃飯了。
阿圓看見了她提回來的籃子以為是空的，沒成想一提還挺重，順嘴問了句：“大姐，這裏面是什麼？”
成小蘭也不知道，於是示意阿圓自己打開看，她正忙着擀麵下面。
結果等了好一會兒，成小蘭也沒聽見阿圓的動靜，奇怪地踮腳看了一眼，恰逢林巧兒也走過來看，兩人看清那籃子裏東西后倒吸一口氣，不約而同地看向成小蘭。
成小蘭終於耐不住好奇走了出來。
是什麼呀——
她圃一低頭，就看見兩隻四仰八叉的大野兔正在籃子裏睜着眼，肚皮朝上，正瞪着圓圓的眼珠子看着三人。
“……”
“……”
“…………”
-
荔枝村後山。
謝安從縣城回去，習慣性繞路去後山。這裏有他提前下好的野兔套子和野雞套，運氣好的話不費什麼功夫就能撿到兩隻現成的。
但有時候運氣也不好，比如現在。
野兔套子裏面空空如也，謝安倒也不是很沮喪，昨天他給成小蘭捉了兩隻最肥的兔子，今天再遇到的可能性的確不大了。
野雞套子裏倒是有一隻，他三下五除二過去解開扣繩，大手捏住還在掙扎的野雞，稍一用力，那原本還在咯咯叫的雞就咽了氣，他面無表情地朝籃子裏一扔，再去搜尋搜尋別的東西。
最近山上的東西越來越少，也就意味着他要走得越來越遠。
不遠處的灌木叢里有隻鹿，謝安眼睛一亮，手已經朝背上的弓箭摸了過去。
不過很可惜，那鹿警覺性極高，還不待謝安準備好，已經邁開步子朝更深的樹林裏跑去，謝安面色閃過一絲失落，轉身大步走了。
再不趕回去，祖母會擔心。
果然，當謝安回來家中時，竟然已經快黃昏了。
這也證明謝家住得的確遠。
他走到院門第一件事不是推門而入，而是檢查院門有沒有被破壞，還好沒有，他這才推門進去。
“鍋——”
院子裏忽然閃出一個小女孩的身影，謝安滿臉的冷冽在這一刻全然褪去，伸手接住了小妹。
“妹妹乖，今天在家有沒有聽話。”
面前小女孩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只是瘦小的可憐，反而使得那大眼睛有些突兀，她咬着手指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指着屋裏喊：“奶！”
謝安站起身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將成小蘭給的食盒取了出來，他猶豫了一下，打開。撲面而來都是豬油和肉香，這樣的好東西，是謝家一年四季也很少能品嘗的美味。
小女娃的眼睛瞬間亮了。
“餃！餃！”
謝安唇邊也泛上一絲柔軟的笑意：“去吃吧，先洗個手。”
他說完，將剩下兩份提進了屋裏。
這是一棟年代久遠的老屋，青磚里隱隱還能看見裂痕和青苔。他推開門，屋裏昏暗的光線還有長年累月的藥味彷彿與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謝安習以為常地過去點蠟燭，“奶奶，都說過很多次了，還是點一盞燈吧。”
屋內的炕上躺在一個瘦小的老太太，渾厚的嗓音傳來：“不礙事，省蠟，省錢。”
謝安心中嘆氣，點燃后，這屋裏才總算亮堂了一些。他舉着蠟燭放在炕桌上，照亮了小屋，也照亮了那個年邁的老者。
滿頭白髮的謝奶奶打量了一下孫子，慢悠悠問：“今天可還順利？”
謝安嗯了一聲，將飯盒放在她面前。
“吃吧，今天藥材和獸皮都賣出去了，換了飯還剩下錢呢，明天再去買葯。”
謝奶奶動了動唇角，還沒開口，就被謝安冷冷打斷。
“大夫說了，那葯至少要吃三個月，您別和我犟。”
謝奶奶嘆氣，不再說話了。
她渾濁的目光落在了那一碗煎餃上，閃過了一絲疑惑。
昨天孫子帶回來的是肉絲炒飯，今天又是一份煎餃。
他們家連水餃都吃不起，更別提再要費一道油煎。
年邁的老者也有着自己的智慧和精明，她的視線剛剛落在大孫子身上，謝安便開口了。
“和一個朋友換的，她也在橋下擺攤，她需要山貨，我需要飯菜，各取所需。”
謝奶奶恍然大悟，慢悠悠地嗯了一聲。
謝安將自己那一份撥了一半出來，謝奶奶的聲音卻驟然嚴厲：“拿回去！”
謝安置若罔聞，獨自開始吃自己那一份。
謝奶奶重重地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孫子的犟脾氣，也不說話了，她慢悠悠地夾了一個，咬一口，酥脆的外皮破開，裏面的肉餡還沁着肉汁，也不知是怎麼做的，外酥里嫩，火候掌握的恰到好處。
謝奶奶不是沒吃過鍋貼，有的鍋貼煎過了頭，裏面的肉都變得又老又柴，和這份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剛才消失的疑惑重新湧上心頭，謝奶奶忍不住又問：“是個姑娘家在做飯吧？”
謝安嗯了一聲。
“她賣什麼咱們吃什麼？”
謝安：“嗯。”
“那這樣一份煎餃她賣多少錢？”
謝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