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漂亮
第六章漂亮
秦放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轉身問：“裴老師怎麼看？”
裴學義舉起話筒，正眼都不看，十分不留情面：“D班，下一個。”
甚至懶得連多說一句話。
其餘三位評委顯然被這不留情面的做法給震驚到了，這還是那個高情商人設的裴老師嗎？不過其他人都沒有他咖位大，也不敢多說話。
秦放只好朝時顏抱歉笑笑，然後請王櫟上台。
時顏對此沒什麼所謂，裴學義上次給他評級的時候也是這個態度，甚至比這次還要更差一些。大概是裴學義從第一眼看到他就不喜歡這個拙劣的仿冒品吧。
不過這個結果也無所謂了。
時顏反而很好奇沒了他做對照組，這場拉踩大戲要怎麼唱下去。
時顏朝評委老師們點頭，而後退場
王櫟的初評級舞台是精心準備過的，邊唱邊跳。不過大家都懂的，唱跳這種事情，一旦沒有伴奏就容易尬到。
裴學義雖然不是長紅多年的藝人，但也是近些年非常有實力的創作人，一位練習生在初評級就能夠得到這樣的評價，簡直是前途不可限量。
裴學義感動地點頭，十分動情得說：“你說得很對，這個舞台就需要像你這樣有天分又有決心的練習生——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並不歡迎不尊重舞台的選手，每一次演出的機會都值得被珍惜，都值得放手一搏，奮力去拼！”
這個經歷過一遍的人實在很難被這種話感動，他已經擅自改劇情了，這兩個人的對話居然還是這幾句，一個字都不改的。
此時所有人的視線都已經集中到了王櫟身上。王櫟表面依舊面帶微笑，但是內心早已經想翻白眼了，他特地去裴學義休息室找他，就是怕出現這個狀況。
他特地把練習生這三個字點出來，以此提醒裴學義這是一個比賽，但是裴學義顯然已經上頭，斬釘截鐵道：“是的。”
話音剛落，眾人的震驚自不必說，練習生們甚至已經在竊竊私語。
可笑他當初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還覺得無地自容，現在只覺得台上的兩個人是在唱雙簧，有趣得很。
逗人發笑。
裴學義看得心軟到一塌糊塗，他不由自主地說：“實話講，你的表演真的非常精彩，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想跟你合作，我現在腦海中有非常多的靈感，想為你寫歌。”
可是轉念一想，這種明目張胆的偏愛，也證明了他值得！
他不需要！
他才不要被這樣的話題炒作，他要所有人看到他真正的實力。
他帶頭鼓起掌來。
不過王櫟顯然沒有這種煩惱。
他的表演十分投入，像是腦海中已經有了伴奏一樣。一分半的表演時間，始終都是活力滿滿，結束后鞠躬：“裴老師，我的表演結束了。”
時顏聽到這裏，沒忍住笑了一下。
掌聲之中，王櫟露出驚喜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秦放驚訝地問：“裴老師是承諾要為王櫟練習生寫歌嗎？”
此話一出，不止現場的練習生，甚至連導師和節目組都震驚了。
王櫟再次鞠躬，“感謝裴老師的認可，我會繼續努力，不忘初心！我會把最好的音樂帶給所有愛我的人！”
眼眸中恰到好處地露出一些晶光，淚水彷彿要奪眶而出，滿臉都寫着感激涕零。
裴學義一眼也不錯開地看着王櫟的表演，這個他多年前遇到過的孩子成長得比他想像得還要優秀，簡直是太驚喜了。
時顏：“……”
好傢夥，在這等着他呢。
這一出回馬槍，可真是太精彩了。
時顏心中無奈。
雖然他主動改了劇情，但故事走向還是讓他和王櫟變成了對照組。王櫟是既有天分又努力的追夢人，他是只有技巧沒有感情的打工人。
行吧。
說起來也比東施效顰好聽一點。
好聽了，但不多。
·
導播室。
節目組雖然有點不理解為什麼導師和練習生居然會有這麼整齊劃一的中二發言，但是這種火花四濺的場面他們是歡迎的。
越多越好。
導演非常激動：“就這段，剪進預告片！還有裴老師說要給王櫟寫歌的這一段！”
導演深吸一口氧，他幾乎已經看到預告片發出去后引起的熱烈反響了。他們節目還沒正式上線，怕的就是沒話題！
導演激動得臉紅，副導演搓着沒點着的煙，感覺十分沒着沒落。他往椅背上一倒，幽幽道：“您上回還說這倆是大灣娛樂送來的卧龍鳳雛呢。”
導演：“你給我把煙放下！”
副導演放下煙，很沒有滋味地說：“這對卧龍鳳雛改劇本了，不演多利羊改拉踩了，他們經紀人知道嗎？”
“……”
“傅導，”副導演姓傅，小李探過身，大庭廣眾之下質疑：“您看起來很像是時顏的唯粉。您是不是忘了，導播室嚴禁追星！”
“違者通宵審片！”
·
王櫟當然被分到了A班，這個結果一點也不令人意外。
相比之下還是時顏被分到D班更令人震驚，不過時顏看起來好淡定啊，一點也不難過的樣子，想要安慰都沒機會說出口。
同組其他練習生：怎麼說，就是有一點憋得慌。
這一組最終結果出爐，除了王櫟之外，竟沒有一人在A班。練習生們的情緒從憋得慌變成好憋屈。
這屆導師真的是好嚴格哦.jpg
大家的氣氛都低迷了起來，連王櫟都不敢高興得太過分，他領到A班制服的時候還不忘鼓勵大家：“你們不要放棄，要加油，下次還有機會來到A班的！如果有不會的舞蹈動作都可以來找我幫你們摳細節！”
看吧。
主角就是這麼周到。
時顏默默地撿起了他的D班班服。
他和同組的其他這些人比，大概也就是一般炮灰和反派炮灰的區別？主角在的地方，是真的不能有人比主角更優秀。
這簡直是金科玉律。
時顏默默地退場，拎着隊服打算回宿舍。
“時顏——”
時顏回頭，奇怪地發現是王櫟叫住他。時顏眉頭微皺，不太理解地問：“什麼事？”
王櫟朝他露出標準的笑容，並單手舉拳作出加油的姿勢：
“你也要再努力哦！”
時顏：“……”
您可真是天選愛豆，服了。
時顏只好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並且“嗯”了一聲。他懷疑自己現在的臉色就跟手上的制服是一樣的。
一樣綠油油。
節目錄製繼續，已經完成考核的選手要換上制服進入各自的班級。
時顏在工作人的指引下換好衣服，推門進入了D班。班級里已經有兩顆綠苗苗了，時顏是第三顆。
撲面而來，滿是幽怨的氣息。
很沖了。
時顏找了個座位坐下，十分隨波逐流地給自己捏了個“對自己好失望一點也不想說話”的人設。
心安理得，安安靜靜。
這份安靜在下一組入場的時候被打破了。
吵吵嚷嚷、熱熱鬧鬧地進來了五個人，一下子快把人頭給湊齊了。當然熱鬧也只是表面的，仔細看還有人哭過。
甚至還大有要繼續哭的架勢。
時顏還沒看清是誰在哭，一群人就已經都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上演了一出“雖然我們暫時落後，但是不要悲傷不要失望，絕對不能這麼快放棄自己”的勵志戲碼。
時顏目瞪口呆，只來得及遞上一盒紙巾。
真的是，一盒。
一整盒。
正在抽噎着的練習生：“不……不用這麼多！”
時顏反過來安慰對方：“別客氣，都是你的。”
一時抱着紙巾，瞬間哭不出來的練習生：“……”
真誠的感謝給你！
這樣一打岔，眾人都不再那麼陌生，總算進入了練習生們互相自我介紹的常規流程。時顏還是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禍水東引。
時顏發現他可能真的是社恐，永遠都會覺得自我介紹很尬，說完立刻回到角落裏。
練習生們互相認識之後，非常自然地結成了同盟，對於新來的D班同學統一提出友好交往請求：“這個弟弟看起來骨骼清奇，不如先做個自我介紹？”
雖然是台本上寫的，
但是多少有些過於生硬。
當然也可以理解，畢竟大家將來出道了都是要去橫店報道的。就當是，提前演技訓練了吧。
·
下午六點。
D班迎來了最後一名練習生，全體集合完畢。
“各位D班同學好，我叫文翊靖，今年21歲，練習時長三年半！”最後一名練習生很有一些社牛在的：“我的專長是rap，但是混不進地下圈子，只好來地面選秀！”
時顏正半睜着眼企圖渾水摸魚，一下子被這嘹亮的嗓門喊醒了，慢半拍地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反正這種場合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鼓掌就對了！
大概是因為心虛，時顏很努力地目視前方，猝不及防地和新同學對視了。
然後，這位新同學坐到了他身旁。
這倒是個新鮮的體驗。
他上一次參加比賽的時候，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時顏下意識地回頭，看對方要說什麼。
文翊靖毫無準備地被近距離地看着，一時看呆了：“你好……”
漂亮。
好險好險。
他殘存的理智還在，最後兩個字沒有脫口而出。
可是時顏真的好好看啊，他一進門就看見了！他不管，既然時顏跟他對視了，那就是時顏也願意和他一起坐！
時顏遲遲沒等到後半句，只能十分被動地回了一句：“……你也好。”
但是你的眼神可不可以收一收，
有些過分熱烈了。
咱們男團節目可不興搞這一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