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成嘉澍說不用，但是金如山說要修好房子，一定要有個好的地基。
成嘉澍早就忘了昨晚用dv沒電糊弄金如山的事情，差點脫口而出我的地基沒問題。
還好順着金如山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dv一眼，這才想起來，說：“我買塊電池就行。”
金如山：“我給的錢難道不夠多嗎？”
“啊？”成嘉澍沒明白。
金如山：“給了你兩億，你想買什麼就買啊。”
成嘉澍眨眨眼睛，很認真地解釋：“金老闆，您給我的錢是用來拍電影的，現在電影還沒有開始，dv是我個人的東西，不能混在一起。”
金如山：“花個幾萬塊對拍電影影響很大嗎？不夠的話再批點就是了。”
“不是……”成嘉澍抿着嘴，在腦袋裏編排了一下，才開口跟金如山解釋：“您願意給我投資我很開心很開心，這是這麼多年我最開心的時候，但是我不能因為您的支持和包容就肆無忌憚地花這筆投資的費用。”
但是此時金如山居然完全不計較剛剛的語氣不好，反而像哄小孩一樣哄着自己。
金如山看成嘉澍就挑了個一萬塊不到家庭手持dv，覺得他真的是很會持家。
成嘉澍說了這麼一堆，把金如山說楞了。
好會省錢。
臨風市只是個地級市，並不是省會，也沒有影視相關的大產業，這裏的數碼城品類也比較少。
那時候他剛到上北市來，母親去世，爸爸很忙，他自己被丟在那種所謂的貴族學校里，只有用錢才能打進那個圈子裏，只有花比他們更多的錢讓自己和他們不要有太大的差別。
他最後還是選了一個家庭dv，因為他買dv的訴求本來就是想要隨時隨地能拿出來記錄。
成嘉澍剛剛還因為解釋了那一大堆有點生氣，他覺得金如山那樣說是將自己看輕了。
“就像您有這麼多產業，這麼多錢，但是每一筆公賬支出還是要詳細記錄，不能像花自己的錢一樣隨便對不對？這是原則性問題，雖然我沒有公司，但是這筆錢我還是會記錄著，把它們用在拍電影上，所以不能用那些錢去買dv。”
金如山從小到大，身邊的人就是喜歡跟他在一起玩，可以享受金如山的富有帶來的便利。
成嘉澍原本還想着像在上北市一樣，逛逛攝製器材。
活到現在也合作過不少公司，見過不少明星。
比如吃飯永遠是高檔的飯店，比如去酒吧一定是最好的包間最好的酒，比如想要的東西買不起，就在和金如山玩得開心的時候說自己最近好喜歡什麼。
簡單、方便、輕就可以。
他笑笑：“好，我知道了，那這個dv就當是我送你的，我可是個有工資的人，我用我的工資買了送你一個。”
金如山不是不知道，是並不怎麼介意。
娛樂圈裏怎麼還有他這麼傻的人？
“金老闆……”成嘉澍鼻尖微微發酸。
金如山笑着，“快吃，牛奶都要涼了。”
而且是金老闆送自己的禮物，他已經很開心了。
說用他的錢買一台送給自己。
這不代表他內心空虛，只是十幾歲的孩子，總是會孤單寂寞。
截至剛剛，金如山並不把那些人和成嘉澍看作真正的朋友，他幫助成嘉澍，給他投資拍電影也有一點點私心。
但是現在，他開始覺得，成嘉澍好像不太一樣。
比一開始認識的時候還不一樣。
成嘉澍穿着他最厚的一件長款羽絨服，背着書包，舉着dv圍着金如山轉。
記錄他看向煥然一新的大街，記錄他輕攏自己的大衣，記錄他對着街邊櫥窗玻璃的倒影整理自己的領帶，記錄他路過小吃攤買了東西吃，撇着嘴說沒有以前的味道了。
“我的意思是現在的口味進行了升華，和以前的味道稍有差別。”
他還是會在反應過來鏡頭在的時候十分做作的官方起來，說一些正能量的語錄。
不知道還以為他要靠這個dv錄像去競選人大代表。
上午和中午的行程都是和政府的人打交道，成嘉澍不感興趣，也覺得自己不方便參與，就申請了自己出去轉轉。
“有什麼地方是你小時候常去的嗎？”成嘉澍下車前問金如山。
金如山卻說：“那在上北市，哪些地方是你常去的？”
成嘉澍反應過來，哈哈笑一下：“好的，知道了。”
從小長大的地方，更何況十幾年前的臨風市估計比這個還要小上很多，無聊又精力滿滿的小孩，自然是哪裏都要轉轉咯。
金如山：“不過有個地方你可以去看看。”
成嘉澍：“什麼？”
金如山：“你可以去博物館看看，我記得前兩年有個老家的朋友給我打電話，說博物管有個新的板塊，是煤礦主題的，可以看到很多東西。”
成嘉澍說好，背着書包下了車。
“注意安全！”金如山囑咐。
成嘉澍說好。
金如山：“不要亂跟人說話，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成嘉澍笑着說：“好！”
真當自己是個小孩嗎？
還是說在他的印象中，在這些街道上亂晃，是有危險的。
成嘉澍理解，他小時候在街上亂晃也被人打劫過。
八塊錢，不敢跟家裏人說，氣得三天沒吃早餐。
下車的地方是個老城區，有一部分已經被舊城改造過了，但還是可以看到不遠處是個城中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裏曾經過度開採導致的環境污染，天空看起來總是灰濛濛的。
成嘉澍戴上耳機，舉着dv沿着街道慢慢走着。
他不說話，也不會搭理路人的好奇。
只是安安靜靜地錄著，用第一視角記錄，就像一隻蝴蝶穿過。
在老城區轉了一大圈，到了中午，成嘉澍覺得有點餓了，就在路邊找了個麵館走進去。
牛肉丸子面。
好像是這裏地人經常吃的面試，路邊很多。
老闆娘問他吃什麼。
成嘉澍舉着dv轉身，用手指了指牆壁上的圖案，就吃最經典的，什麼都不加。
“好的。”老闆娘手裏拿着漏勺，有點奇怪這個拿着相機不說話的人。
但是他一轉身，又用那張帥氣可愛的臉對自己很燦爛的笑。
錄吧錄吧，說不定是什麼美食家。
成嘉澍不是什麼美食家，但他對這碗面很期待，主要是太餓了。
等待的時候無聊地用dv對着外面車來人往的街道，成嘉澍手肘撐在桌子上，看着dv的鏡頭。
“老闆，老樣子。”一個人走進了鏡頭。
“他”五官很優越，身材也很好，很像成嘉澍認識的一個人，但是他不敢認。
因為那個老友是女孩，而面前這個好像是個帥哥。
“成嘉澍？”
“啊！”成嘉澍忙着想他是不是，對方已經湊到鏡頭面前了還沒反應過來，被嚇了一跳。
對方確認了是成嘉澍之後很高興，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我靠！你怎麼會在這裏啊？”
成嘉澍這時候才半知半覺：“姜薇？”
姜薇以前是長發大波浪的美女T，現在頭髮剪短了之後看起來比較中性，整個人氣質都不太一樣了。
姜薇爽朗地笑出來：“是我呀，你怎麼在這裏？”
成嘉澍：“我過來採風，你呢？你怎麼在這裏？你不在上北市了嗎？”
問完最後一句，成嘉澍突然意識到什麼，說了聲抱歉。
姜薇並不在意，只是說：“我回來三年了。採風？小樹，你現在又開始拍電影了嗎？”
聽到姜薇叫自己小樹，成嘉澍有些感動又有點心酸，跟他說了最近發生的魔幻之旅。
“成嘉澍，你是在寫什麼爽文劇本嗎？”姜薇問。
成嘉澍說出了自己的真實心路歷程，並且說：“我這次就是跟着他一起過來的，只是他和助理去開會了，我就自己出來逛逛。”
很快兩人的面都上了，正是午飯的時間點，店裏的人越來越多，成嘉澍和姜薇的這一桌也有人坐過來拼桌了，是個爺爺帶着孫女。
成嘉澍和姜薇一邊吃面，一邊湊在一起小聲說話，聊最近幾年的情況。
好像大學時代的課堂上，他們常常坐在一起講悄悄話，密謀着他們的畢業大戲。
姜薇說她交了個女朋友，兩人回到她的老家，也就是臨風市，開了個攝影工作室，她經營自己拍照，全國各地地跑。
不過前陣子剛剛分手了。
說完沉默了一陣子。
本想約着下午一起逛逛，但是姜薇有客戶，金如山也打電話過來說結束了過來接他。
兩人在路口要分別，說了很多，卻好像什麼都沒有說。
姜薇和成嘉澍是大學同學，但不是一個專業的，成嘉澍是表演，姜薇是攝影專業。
在大學期間合作拍了很多短篇作品，成嘉澍出事的那一年他們約好了一起拍第一個長篇的。
五年前姜薇站出來為成嘉澍說話，差點連畢業證都沒有拿到。
成嘉澍出事後沒有跟朋友們聯繫，怕再牽連到他們，也嘗試過找還能用的關係去給姜薇他們牽線籌拍，但最後也沒有成功。
小城的街道狹窄，路口紅燈也有很多人習慣性橫穿馬路，只有成嘉澍和姜薇站在路口等着。
紅燈只有五十秒，很快就到了，兩人是不同的方向。
“綠燈了。”姜薇輕攏自己的黑色大衣，雙手插進口袋裏。
北風吹過她的短髮，她笑了一下，恍惚間看見了那個穿着馬甲，用瘦弱肩膀扛着攝影機的二十歲女孩。
“姜薇！”成嘉澍叫她。
姜薇回過頭，看了一眼，她笑笑：“沒事，走了！”
小樹：樹樹我啊，又遇見了我最好的搭檔（抹眼淚.jpg）感謝在2023-03-2716:50:45~2023-03-2816:37: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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