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結局 擢升時昭為工部尚書
第一百三十五章結局擢升時昭為工部尚書
兩家人走在青州的田野上,時昭看着青州的百姓用自己製作出來的農具耕種着農田,露出欣慰的笑容。
偶爾遇到在地里幹活,離他們走的小路近的農民,時昭還會上前問問使用心得。如果農民有什麼意見,時昭都虛心聆聽,下次再更改測試。
這些都是一手的反饋材料,比再高明的梓人技藝都有用。
做農具,要的就是提高百姓的耕種效率,而想要提高效率,重要的一點就是百姓用着順手。
時光荏苒,轉眼又到秋日,這年青州一帶的農事豐產,達到了歷史之最。青州百姓自發組織了各種慶祝豐收的儀式,青州府衙敏銳的發現民間輿情,官方也組織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慶豐收活動。
這一年的青州,從民間到官府都洋溢着豐收的喜悅。
百姓爭相傳唱,是器械局百工總長時大人興修水利,發明的新式農具給了大家豐收的希望。
不知是青州豐收的消息傳到了京城,還是皇帝一直注意着這個邊陲重鎮,這年初冬,青州開始降第一場大雪的時候,京城來了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着青州府器械局百工總長時昭於來年春攜家眷回京述職,動身前交付公事。欽此。”
“啊?”傅疏影着急道,“這是為何?”
丈夫冤死在此,但他與丈夫也是在這裏喜結連理,有了他們之間唯一的血脈。青州於她,有着比丈夫老家水城還要深厚的情感。
傅疏影並不想離開青州。
時昭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躬身道:“多謝公公。”
“家裏,”時昭思索着問,“家裏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傅疏影也站在一旁頗有些不解地問:“我兒,皇上為何下了這樣一道聖旨?你進京述職,皇上為何要你帶上家眷?”
“告辭。”傳旨太監一甩佛塵離去。
時昭安撫母親后吩咐穆楓:“穆楓,從現在開始,時家在青州府的產業要有所調整。能帶走的盡量帶走,必須依託青州府的產業,要尋可靠之人負責管理。”
他如今已是一州府百工總長,在地方已經升無可再升,怕是會調任京城了。時昭想,可能他在青州府的任上,也就這最後幾月了。
時昭仔細想過,自己在青州府器械局任上這幾年,不敢貪功,但於國於民,都是有所建樹的。再聽今日傳旨太監的話,想來是要升遷調任了。
“時昭接旨,謝皇上隆恩。”時昭接過聖旨,起身問道,“公公,借問一下,為何皇上讓時某進京述職,要攜帶家眷,交付公事呢?”
況且丈夫的屍身還葬在此處!
一旦事事對了,那就是最大的不對,好事就可能變成禍事。
“是,大人。”穆楓應道。
“回大人,我已經傳話給大哥去寶根家慰問,大哥也回了話,說去探望過了。”穆楓回道。
“皇上大概是想在孩兒回京述職之後,另調派他處。”時昭道。
“咱家在此先恭喜時大人了。”傳旨的太監微微一笑,“皇上的旨意很明白,時大人照做便是。”
傳旨的太監走後,艾葉上前輕聲問道:“夫君,可有何不妥?”
他沒有說可能留京一事。朝堂為官,既要懂得揣摩皇帝的心思,但又不能把這種做法說明,讓人知道你在揣摩聖意,而且還事事揣摩對了。
“母親莫要着急,現下還剩幾個月呢。再說,就算調任,也不是不能再回來。”
“並無不妥。”時昭回應着家人的關切,“只是今年這個春節,恐怕是我們一家在青州府的最後一個春節了。”
“寶根,”時昭長嘆了口氣,提起陸寶根不免想起陸寶元,他聲音有些苦澀,“寶根他們家怎麼說?”
“陸寶根說‘古來征戰幾人回’的道理,他懂的。他會好好撫養哥哥的孩子們長大。”穆楓低聲道。
“如此便好。”時昭嘆了口氣,“讓穆雲平時多照顧着些。”
“是,家裏一直都照顧着。陸寶元的遺孀現在也在時家謀生。”穆楓道。
“那便好了。”時昭長嘆一聲,爾後一一安排,“今年是咱們再青州府的最後一個春節了,準備隆重點,節后該拜訪的故人也都要一一拜訪到。禮物也都要提前備好,比往年隆重些。”
“是,屬下這就着手準備。”穆楓說罷行禮退下。
這年春節,時家準備得很隆重,年後的各種拜訪也都更廣泛。在元宵當日,時昭又帶着時家上下,前去祭拜父親,與父親道別。
“父親,孩兒這次可能又要離開青州了,不過這次與上回不同,孩兒是調任。父親放心,孩兒永遠記得父親的教誨:立德做人,做官為民。有機會,孩兒會再回來看望父親的。”
時家上下在時鴻墓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這才結束了這場道別的祭拜儀式。
轉眼又是一年立春,到了皇帝說的進京述職的時間。
在此之前,新調任的青州府器械局百工總長已經到任。時昭與他已經交接了公務,在這最後一天,交接了公章。這就意味着,時昭徹底從青州府器械局百工總長的位置上離任。
“黎大人,青州府器械局於我而言,有特殊意義,今日卸任,心中實在百轉千腸。從今往後,青州府器械局就拜託您了,希望黎大人在此任上,為民謀福,為朝廷解憂,有更大作為。”時昭抱拳說道,情到深處不免硬咽。
接任的黎百工總長抱拳還禮道:“時大人言重了,這是我等為官的初心,還請大人放心。時大人為國為民,建功立業,實乃我等楷模。黎某在此恭祝大人一路高升,有時間,記得回來看看。青州府的百姓都記着您的恩德。”
“多謝。”
新元十二年立春,青州府器械局百工總長時昭奉皇命攜家人進京述職,離開青州。
青州府百官在知府李煒既的率領下,列隊在器械局門口,為時昭送行。時昭在送行的隊伍中看見了所有的青州府官員,包括姐夫柯沐。唯一不見李頡。
穆楓輕聲道:“大人,時辰到了,該走了。”
時昭念念不舍地上了馬車,馬車緩緩而行,時昭與昔日同僚揮手道別。
“時大人,一路珍重。”
“各位大人,珍重!”
馬車緩緩駛出器械局門前那段管制的街道,時昭發現外面的街道兩旁站滿了前來送行的百姓。
時昭只是器械局百工總長,並非青州府父母官,然而他離任赴京這天,青州府受過他恩惠的百姓;得益於他改制農具、減輕耕種負擔的百姓,紛紛趕來相送。
送行的人群綿延數里,一直延伸到他要去往的東門。
那日青州府萬人空巷,一如十三年前,青州府百姓送別其父時鴻那般。
時昭坐在車中,撩開窗帘,向送行的百姓揮手。
街道兩旁的百姓也紛紛含淚揮手道別。
馬車的車輪碾過長街小巷,最終離開了時昭供職八年的青州府。身後沉重的城門“吱嘎”一聲,爾後重重地合在一起。
時昭探出頭望着漸漸關上的城門,他知道,他生命的又一個階段過去了。
“爹爹,我們為什麼要離開這裏?”七歲的時念扒着父親問道。
“爹爹要進京述職啊。”時昭淡淡笑道。
“那我們還會回來嗎?”時念探出小腦袋往回看了看問。
他在這裏出生,在這裏成長,自然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有深情。
時昭在兒子身上,彷彿看見了曾經的自己。青州對他們而言,都是一種別樣的存在,他們對青州,也有別樣的依念。
“會的,有緣總會再來。”時昭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道。
“那我以後一定要回來。”得到父親的答案后,時念歡喜地道。
東門城外,三岔路口,一家招幡名為“送別”的小小酒肆前停着一輛與之不匹配的華麗馬車。
“大人,前面好像是將軍府的馬車。”穆楓減緩車速道。
時昭撩開門帘,初春的陽光下,酒肆前的馬車的確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但時昭卻看得分外親切。
這一幕似曾相識,好像曾經在哪裏上演過。
“停車。”時昭緩聲道。
穆楓停下馬車,時昭步下馬車,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李兄。”時昭拱手,“十三年前我狼狽離開,是李兄不避嫌,遠走三里前來送我;今日我離開,李兄不與眾人同行,又遠走三里前來送行。此番情意,時昭沒齒難忘。”
李頡立在馬車旁,淡然道:“你我兄弟,自是與眾不同。”
馬車中的文心帶着孩子不知何時也下了車,他與隨後下車的艾葉相擁道別:“一路上要好好珍重哦。到了京城,給我寫信來。”
“一定。有空你去京城,到時咱們還能見面。”艾葉道,說完他輕輕拍了拍嘴,“看我瞎說,還不知道夫君會被調任哪裏呢。不過不管夫君去了哪裏,大家都會回京述職,我們都可能在京城相見。而且,以後我們也還是會回青州府的。”
“嗯嗯,一定。”文心笑了,爾後又變得很惆悵,“我其實一直想回京城看看。要是時大哥留在京城做官,我一定會和夫君去京城拜訪的。”
“好,一言為定。”艾葉道。他知道文心的家原本就在京城,是十五年前的那場禍事,才讓他背井離鄉的。
他想回去曾經的故園看看,這是人之常情。
“只是夫君接到聖旨,又要拔營西去,離京城越來越遠了。不過我想好了,這次和夫君同往。”文心說。
艾葉聽了,心中卻不由得一痛。年歲漸長的他們,都有着越來越多的身不由己。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時昭和李頡在送別酒肆門前告了別。上車后,在馬車的搖晃中,艾葉對自家夫君說了李頡可能拔營西去之事。時昭大為震驚,如此一來,該送行的是他呀!
他撩開車窗,想對李頡說一聲珍重。可李頡的馬車已經遠遠的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
他們一個東行,一個西去,再見不知會是哪一天。
一個月後,時昭進京的第二天,皇帝宣其早朝進殿。
皇城的金鑾殿上,太監宣讀宣讀皇帝旨意:“青州府器械局百工總長時昭,在任期間恪盡職守,忠君愛民,不僅為朝廷對夷戰爭建立了不世之功;還心繫百姓,改制農具,在西南布衣期間、在青州府任上,都為我大月的農事耕種,立下汗馬功勞。故擢升時昭為工部尚書,掌天下工事,即日到任!”
時昭有點發愣,他是想過皇帝會褒獎他,但沒想到,一下子竟然從一個州府的百工總長,擢升為工部尚書,直接越過了侍郎這一級。
“時尚書,還愣着幹什麼呢?謝恩啦。”宣旨的太監道。
時昭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領旨謝恩。
一旁的文武百官齊聲道:“恭喜皇上,喜得良才;恭喜時大人,步步高升!”
時昭抱拳還禮:“多謝,多謝!”
待到朝堂之上安靜些許后,皇帝才開口:“時愛卿,這工部尚書的位置可沒這麼好坐。前兩日朕聽聞九原一帶發生沙暴入城之事,百姓種植的莊稼都被黃沙掩埋。你上任之後,理清工部之序,十日之後,便即刻啟程前往九原查探災情,恢復重建。”
“是,陛下!”時昭答道。
此後,時昭半生都奔波在大月遼闊的版圖上,為大月的農事和水利奔走。
大月的百姓都知道,他們有一個木匠出身的工部尚書郎,無論農事上出現任何問題,只要這位尚書大人到了,他們就看到了事情解決的希望!
[正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