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傅家宅院
小橋、湖泊、亭台,樓閣,整篇蘇式園林,隨處可見的僕人維護
傅楓青帶着鍾原走向山水之間的別墅。
穿着白大褂地私人醫生推着坐在輪椅上的老人正往回走,後面跟着隨叫隨到的婦人。
傅老爺子正坐在輪椅上被人推着閑逛,他正興奮地拿過魚食餵養荷花池內成群的魚。
傅楓青見此停下腳步,退在一旁,不再上前。
鍾原望過去,傅老爺子的臉上漲着不正常的潮紅,餵魚喂得興奮,嘴裏還念念有詞:“魚,吃,魚,吃,吃。”
喂完魚以後,傅老爺子轉過頭來,正好跟鍾原的視線對個正着。
旋即他興奮地轉動輪椅,往這邊過來,醫生只好推着他來,免得老人傷了自己的手。
老人還不停地用手拍着輪椅:“快,快,快點,向雪回來了,快點。”
帶頭的醫師神色慌張;“抱歉,我……”
傅老爺子跟着鍾原的視線看去,看到傅楓青一下子就激動起來。
傅楓青的手臂上全是抓痕,任由醫生們上前來給他塗藥。
“孽障孽障。”
傅楓青制止了醫師:“將爺爺帶去好好休息吧。”
傅老爺子的神色越發猙獰,周圍的醫生護士忙上前將傅老爺子按住,針管插入傅老爺子的體內,鎮靜劑
緩緩推入。
“是不是他傅宏義又混賬了,跟爸說,爸幫你教訓他。”
傅老爺子到鍾原面前,小孩似的笑着:“向雪啊,你回來看我了?”
有淚珠在老人眼眶打轉,傅老爺子用滿是皺紋的手擦了擦眼淚:
“傅楓青就是個孽障,就是生來討債的,爸跟你們說,你們別管他。”
聽到這話鍾原轉頭看向傅楓青。
傅老爺子四處尋找棍子,沒有找到,就直接上手打,
傅楓青一動沒動任由老爺子下了死手打在身上。傅老爺子甚至用指甲毫不留情的抓過,恨到極點。
“都說了先生要回來,你還帶老爺子逛什麼?”
傅老爺子抓住鍾原的手,鍾原有些不適想鬆開,老人的力氣卻大得驚人,他神色間全是興奮。
想到了什麼似的,老人又拍拍鍾原的手:“不過,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不該被生出來的孽障。”
“自家的媳婦都不疼,就不是我傅家的種。”
他們這才慌慌忙忙的戴着老爺子走,鍾原還能聽到小聲的責怪
“我就是想今天的天氣好……而且,我也沒想到老爺子會非要過去。”
直到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傅老爺子還在死死瞪着傅楓青。
“傅二呢?怎麼沒看到他。”
鍾原沒想到回遇見這樣的場面,他的的雙眼藏在黑框眼鏡和厚重的劉海下,神色不明。
“話說回來,先生帶回來那人是……”
幾人漸漸走遠,鍾原被傅楓青帶到傅家的飯廳
傅家的裝設簡單,清冷,跟傅楓青給人的感覺一樣。
連飯桌都不是那種一長條拉過去的長方形餐桌,更像每家每戶都有的圓桌子,要不是鍾原識貨,知道那圓桌子是千金難買的橡木雕刻的至簡風格,或許真就把這當作好看些的普通家庭了。
鍾原扶了扶黑框眼鏡,止住自己的好奇心,沒有過問,他不關心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他只是一事心軟答應了傅楓青的請求,這段飯以後,他們最好不要再有交集。
畢竟傅家看起來,真的很麻煩。
飯菜是簡簡單單的家常菜,擺滿了一桌,鍾原專心吃飯,入口才覺驚艷,即使最簡單的菜式,都有十分有層次感,比鍾原前世去過的各種頂級大飯店菜都更加讓人映像深刻。
傅家也沒有什麼要人在旁邊守着的規矩,通常傅楓青吃飯,他們上完菜以後就也去吃飯,只是不跟先生同桌,然後再收拾餐桌就好了。
因為傅楓青的低調隨和,在傅家的日子過得非常舒適,待在傅家的都是好幾年以上的老人,第一次見到有人跟傅楓青一同吃飯,都忍不住下次嘮小話。
“那位小少爺是誰啊,先生跟他在一起感覺好溫柔。”
“對他溫柔也正常吧,那種孩子,就是一看就讓人很喜歡啊。”
“他經常來坐坐就好了。”
傅楓青也沒有什BaN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他神色自若,一邊夾菜,一邊開口,直奔主題:“你是傅家親生的兒子。”
鍾原的筷子一抖,這個人直接得有點過分,他還以為怎麼傅楓青都得解釋,暗示一番,那也別怪他直接拒絕了。
鍾原強調:“我不是。”
傅楓青:……
傅楓青將被換的事情告訴鍾原,甚至拿出了親子鑒定書。
鍾原看着那份報告書,煞有其事的點頭:“嗯,確實匹配上了。”
“但,我不是。”
傅楓青突然笑了,淺淺的勾起嘴角。
他問鍾原:“你會在那所房子裏住到多久?”
鍾原吃飽喝足放下碗筷,筷子在木製的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推了推眼鏡說道:“我明天就搬。”
“不是那個意思。”
傅楓青突然將手伸向鍾原,沒等他反應過來,黑框眼鏡就被傅楓青突兀地拿下。
傅楓青直視着鍾原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
“我很想你可以一直住下去。”
“讓你回來,”
“只是不想你,了無牽挂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鍾原因為傅楓青的話,愣在了當場。
——
鍾原回家時,這個悶熱的夏天下了第一場大暴雨。
他的手機上顯示着傅家相關的信息。
《上東市法院公告》——資產總額三千萬,負債總額1億兩千萬,所有者權益總額,負1.1億,時間2015年,那年傅楓青13歲。
傅氏夫婦,傅宏義,庄向雪,自駕駛車輛駛入海底,鑒為自殺,死亡日期2015.4.17日,鍾原和傅楓青的出生日。
傅老爺子傅通達疑患心因性精神障礙,患病日期2015年5月,至今未愈。
他確實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可以牽挂的人了,也沒有任何麻煩。
傅老爺子也會被傅楓青好好照料,他可以偶爾去看看老爺子。
他只要專心玩遊戲就好了,拿到冠軍就好了,
可傅楓青卻不想讓他這樣活着,他該聽聽就算了的,但內心卻無法平靜。
鍾原搬了一張桌子在落地窗前,拿着一張白紙對着大暴雨臨摹着自己最喜歡的漫畫,每畫一筆就讓自己的情緒安靜一分。
在那個村莊的十多年,他都是這樣過的,無法打遊戲,無法做任何聯繫,他只能拿着一根木棍專註地在土地上,一筆又一筆的畫。
不知畫什麼,就找個東西參考,畫出來總是歪七扭八的,很醜,他沒什麼畫畫的天賦,但是只要這樣,他就不那麼難受了。
才穿過的時候,他還小,吃了睡,睡了吃,時間過得很快,大一點,五六歲,女人離世,他因為長期飢一頓飽一頓長得很瘦弱。
村子裏的小孩愛欺負他,踩那些畫,用石子砸他,他告訴自己是個成年人,他不想放在心上,可是這樣的事,一次又一次的發生。
"啊,是鍾原,那個妖怪小孩"
“別怕啦,他很好欺負的”
“他看起來好臟哦”
“討債鬼,臭乞丐。”
流着鼻涕的小孩拿着一塊石頭突兀地砸在他的手背上。
手上傳來陣痛,鍾原站起來身來,沉默着準備離開,他不可能跟一群小孩計較,雖然他現在還沒有他們年齡大。
“看吧,我就說他很好欺負。”流鼻涕的小孩越來越囂張,手上又拿了石頭。
鍾原站定,石子即將再打到他的時候,被他接住了。
他走到那個小孩面前,將手中的石子攤開,讓他掉落在小孩的腳下:“再這樣,我是會還手的。”
小孩被鍾原的神色嚇到,哇哇大哭起來,路過的家長心疼孩子,叫囂養了個白眼狼,要大家停掉給鍾原的補助金。
事實上,她根本沒有出過一分錢,村子裏的其他人也是明事理的,根本不理會那一家潑皮,可是他的小叔怕啊,一涉及到錢的事,他都怕。
他給女人賠禮道歉,不由分說地把鍾原拖進豬圈。
豬圈裏只有細微透露出的光,還有無盡的惡臭,以及用森森牙齒嚼着雜碎的豬。
鍾原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才放出去。
後來他被關了一次又一次,因為他總是學不乖。
奶奶去世時,鍾原他答應她不去恨,不想去計較,過新的生活,但他也不想再陷入任何關係中了。
孤身一人活着不好嗎?
他明明是孤身一人也很努力的活着的。
可他為什麼要對有人牽挂這件事,飽含期待呢?
微博不斷地彈出消息提示音,鍾原畫完最後一筆,打開了微博,是許行在問他要不要一起玩遊戲,他回了下次,正準備退出時,看到Wind之前給他發了很多信息。
Wind:怎麼突然下了?
Wind:我會當做沒聽過的。
Wind:要不要考慮一下籤FYZ
Wind:賽委會註冊那邊有空去打個比賽
過了很久很久,Wind又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Wind:記得找我,任何時候,任何時候
又過了幾分鐘,他又補充
Wind:我很樂意幫未來的隊友。
一連串的消息鍾原這時才看到,鍾原想到那個語音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麼多消息,不回也有些不太好。
鍾原想了想,回了最好回答的那個問題。
RAW:我可能得先跟許行他們磨合一下,才知道適不適合來FYZ。
Wind那邊回的很快。
Wind:好,現在一起玩一把嗎?
鬼使神差的,鍾原答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