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死一線
第四章生死一線
劈天蓋地的劍光結成龐大的金色劍型立於空中，直直朝前撲去。劍陣撲向的前方站着一位戴着猙獰面具的黑衣男子，是所有人為之懼怕的妖界至尊。
透明屏障張開擋住攻擊，砰的一聲金光破碎，散開點點星光。千人修為生祭的誅妖陣，就這樣輕易被化解。
狂躁的風掠過，妖尊的手隨意一揮，幾個修士毫無反抗之力被吸過來。蒼白的指節就那麼輕輕一擰，屍體甩出在空中炸裂，鮮血四濺。
“妖魔，今日必將誅殺你在此！”
“你欺師滅祖作惡多端，三界容不下你。成千上萬條無辜的性命，你罪無可恕！”
“哦？”被指責之人輕笑一聲，“你們召了這萬古殺陣出來，實力不濟遭反噬，怎麼還怪到我頭上？你們愛戴的藺仙尊一閉關，就剩下你們這些飯桶了？”
“你還有臉提！你屠殺藺仙尊滿門又將他的親朋好友折磨至死，如今我們便是替天行道，幫他解決你這個禍害！”
劍拔弩張的氣氛推到極致，自妖尊手心湧出金線纏上前排辱罵的修士，金丹被生生剖出。
掙扎中幾人合力要將劍送進妖尊身體，凌冽的劍氣也將他那張面具劈出裂縫。
因為從小遭受的不公平待遇，藺知意心裏早已扭曲變態。他對任何事都沒有興趣，唯獨享受玩弄世人於掌中。
“藺仙尊，怎麼會是藺仙尊！你不是在閉關嗎！”
在萬千雷雲下，妖尊就着未乾的血跡揭開破掉的面具。半邊臉被血浸濕還在噠噠往下滴，殘陽照着右邊面若冠玉的乾淨臉龐，別有一番半面修羅半面仙者的詭異感。
但所有人不知道的是，一直擾亂三界、殘暴不仁的妖尊是藺知意另一重身份。
原主不負眾望地挑斷藺知意經脈，廢去他一身修為，打發到外門做雜役，又將經歷無數慘無人道的虐待。
這是《聖尊》最後一章，藺知意妖尊身份敗露，大開殺戒。而小說也斷在此處許久未更新。
可貴的是主角歷經千般折磨，依舊保留行俠仗義的熱心腸，到後來整本書的男男女女都喜歡他。
藺知意很小的時候母親早亡，被抱回家又不受家族重視。后全家被妖族所殺，逃亡時恰好被出山的靈犀門二長老收為弟子，並在靈犀門遭遇排擠、毒打、誣陷。
數位大能的金丹同時爆掉，天地染上血色。
二長老也就是重楚穿的原主，早就看出藺知意絕佳的天靈根天賦，故意以錯誤功法相授，還騙藺知意冰凌花才能幫助築基。
只有重楚知道，藺知意是在靈犀門二長老閉關之時，暗中操縱二長老走火入魔屠了自家師門。再強行修復神志不清之人神魂，看着他被千刀萬剮，扔進萬鬼窟受萬鬼噬心之刑，足足三百年！
而後藺知意放出消息，靈犀門尚有的倖存者便是靈犀門滅門慘案的罪魁禍首：即那個橫空出世的妖尊。
在徒弟嘗試偷取冰凌花被抓后，又撇乾淨和自己的關係，三言兩語成功逼得徒弟被宗門所有人厭棄。
重楚瞬間呼吸困難，撕裂的疼痛蔓延在四肢。他從噩夢中驚醒，猛地坐起身，濃密的睫毛劇烈顫動。
還在憤憤不平的修士震驚得無以復加。
刺眼的白光嘩啦閃過，振聾發聵的爆裂聲預示着誅妖劍陣的破碎。瘋狂變化的雷雲四處閃電，天邊像是破了窟窿一樣的黑洞在不斷吞噬地表。
重楚迅速在腦中搜羅完關於自己的劇情，在心裏默嘆一聲，所以這個靈犀門長老不會正好叫重楚吧……
藺知意掀開眼皮露出一雙金瞳，譏誚笑了聲：“今日見過本座真面目的人，都不會看到明天的太陽。”
像是看到在一旁窺視的人，藺知意那雙金瞳冷冰冰地掃過來，臉上是詭異的笑：“師尊，你還沒死呢？”
《聖尊》正向是偉光正主角升級流，暗裏則是主角另一身份的黑化復仇之路。人前的上瑤仙師光風霽月、溫和謙卑，人後的黑化小號掀翻妖族老底成為妖尊，睚眥必報、以牙還牙、十倍奉還。
《聖尊》，一部不走尋常路的後宮爽文小說。主角藺知意前期有多慘後期就有多牛氣哄哄。
世人都以為藺知意高風亮節不計前嫌，即使在二長老走火入魔屠殺滿門，也只是哀求眾人二長老是被誣陷，既然修為已廢送入人界就好。
誰知道一個連名字都沒有在書里出現過的邊緣炮灰，也能被穿。
他驚魂未定，敲了敲系統。
“藺知意現在多少歲？我是說身體年齡。”
【十五歲。】
重楚艱難咽了口口水，鎮定下來。距離藺知意築基還有一年，也就是離自己死期還有三年。
“心理年齡呢？”
【宿主問這個做什麼？】
重楚沒再追問，讓系統幫他找出分魂決。
大乘期修士可以做到神魂出竅，也能將神魂一分為二。重楚要做的，就是捏出另外一個身份接近藺知意。
他先前和藺知意交流，真話假話摻半，就是想給他灌輸一個念頭：一次只會有一個任務者。
不確定藺知意會相信多少，但萬一呢。
重楚只能賭一次，用自己的命，賭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即使輸了那也沒關係，反正，也沒有比這更糟的了。
這個世界修真等級和其他世界大同小異，都是從煉體開始，能在三十歲前築基便算天賦極高。
一百歲前結丹壽命會延長，之後合體、大乘、煉虛、乃至化神能不斷疊加生命，境界越分越細，境界突破難度也呈指數增長。
原主修鍊三百年便是大乘期初階，已經算天賦不錯。
然而藺知意十六歲築基，二十歲結丹，一百歲大乘……
畢竟天靈根躺着都能升級，大概原主是嫉妒，才想盡辦法阻止藺知意靈根恢復？
重楚瞥見角落的水銀鏡，走過去瞅了瞅，發現竟和原本相貌別無二致，連眼尾的痣都分毫不差。
“原主哪裏去了？”重楚問系統。
系統怕嚇到宿主一直顧左右而言他，在重楚追問下才回答。
重楚聽完只能不停掐自己人中保持冷靜。比起千刀萬剮，被變成豬吃掉也太喪心病狂了吧！
他有些抓狂：“能不能把原主記憶直接給我，至少能知道修鍊軌跡。”
250也很為難：“關於原主的背景書里描述太少了，沒辦法補充。你知道的，像這種炮灰角色，作者一般都不會着重墨。我找到好多功法秘籍，你看看？”
系統已將重楚水靈根天賦拉滿，修為也提升到原主對應等級。如果不是擔心會讓這個世界更不穩定，系統還想直接提到滿級。
接收完全部修為，重楚感覺身體輕盈許多，但還是一頭霧水。
一個對修真什麼都不懂的人要成為大乘期高階修士，就跟剛學會爬就要上場花滑比賽一樣離譜。
頭疼。
沒辦法，重楚只能翻出一本水靈根入門心法，來回折騰幾下終於能感知和控制身體靈力。
他又試試分魂，結果搞半天也只扯出來一丁點，還不受控制地跑到藺知意住所，嚇得他趕緊給收回來。
算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上一次這麼用功，還是在備戰高考。不對，比高考還用功。重楚埋頭於一堆功法秘籍，嘆氣連連。
多學會一點保命幾率就大一點，他只能爭分奪秒熟悉功法和修為，也不敢閉關。就怕藺知意能提前讓自己走火入魔，到時候就只能涼涼了。
萬一這個破系統檢測有問題，藺知意是滿級重生呢？這個修仙世界充滿未知，一切皆有可能。
好在大乘期修士已辟穀，吃飯睡覺都不是必須，連洗浴都不用。
他自打學會凈身決，幾乎每過一個時辰都要用一次鞏固使用，隨時隨地就能保持整潔，簡直不要太棒！
不過他還是饞後山的溫泉，還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學習一些功法后，趁着天還未亮。他甩出劍興奮地要御劍飛行，因為不熟練摔了幾次。
痛得他五官亂飛，於是又順帶認識了一下能治療傷病的廣陵丹和恢復靈力的回靈丹。
幸虧黑燈瞎火沒什麼人撞見，他調息好身體，捏了個凈身決淡定地走回去。
走到天空泛了魚肚白，遠遠瞧見門口蹲了個人，頂着丸子頭。是大弟子王壹，這麼早來幹什麼？
根據剛穿過來時候的情況，重楚推測這對師徒相處還算不錯，至少王壹對師尊畢恭畢敬。
可惜現在他自顧不暇，腦中空空如也生怕王壹請教修為上的問題。
看到重楚從西邊過來，王壹滿臉崇拜地迎上去：“師尊竟這麼早就去後山吐納了，假以時日，一定能很快突破大乘期中階！”
“嗯。”重楚順着王壹的話對他語重心長，“你修為可否有進步？如果沒有進步，還需要多看看心法。實在不懂問我便是。”
王壹一陣緊張，心道師尊怎麼知道我最近修鍊不認真。
他本來是被其他弟子攛掇，想確認師尊對藺知意的態度。被這麼一敲打，他頓覺自己心思不正，當即恭敬掬了一禮，聲音高亢：“師尊說的是，弟子這便去修鍊！”
這炮仗嗓門把重楚嚇了一跳，揮揮手示意他離開。
“等等——”重楚喊住人，“你跟藺知意關係如何？”
“我跟他也就上早課的時候能見到，其餘時候都不知道他在哪裏。”
“所以你和他並不熟絡，那為何昨日篤定他是在假裝昏迷，博取同情？”
“這……”王壹被問懵了，撓撓後腦勺似乎在努力回想細節，半天給不出回答。
重楚以為裏面有什麼陰謀，比如有人告訴王壹自己不待見藺知意，趁機給藺知意顏色看看。
想想這小說最大的反派就是藺知意自己，前期情節不至於這麼複雜。更多的是無緣無故虐藺知意的炮灰，他便不再追問。
“不用緊張，為師就問問，還有事嗎？”
“啊，沒事，弟子就是準備上早課，過來和師尊請安。”
“以後都不用來請安了，多休息休息，養足精神才能事半功倍。”
“多謝師尊體恤。”
離開的時候王壹還撓着後腦勺，也在困惑昨日的那番言語。不過他很快就將之拋卻腦後，心裏充斥了不好好修鍊被師尊教訓的難過。
一邊走一邊暗自下決心要努力，遇見過來的大長老都忘記行禮。
重楚剛走進院子就聽到有人過來，回頭一見是重明月。他想起原主在靈犀門還掛着代理門主的名號，莫非大長老是來會晤的？
“師兄你來得正好，我思來想去，藺知意這事我做的實在欠妥，今後還望師兄代行門主之職。”
“師弟莫說笑了，這代門主非你莫屬，師兄怎可越界。”
重明月看見重楚疲憊的神色，竟為藺知意傷神至此。他的手剛抬起，面前人就彎腰掬了一禮。
“師兄總說我偏袒藺知意，師兄又何嘗不是在偏袒犯了過錯的我。我意已決，還望師兄成全。”
重楚鐵了心要甩掉這個代門主職位，好把心思放在提升能力上。本來大部分事都是大長老在管，代門主也該是大長老才對。
重明月微不可聞嘆了口氣：“好吧。你我之間不必這麼客氣，還行禮。”
說著便托着重楚起身。
“多謝師兄成全。”重楚放鬆地笑了。
重明月還想說點什麼，在這溫潤笑意下憋了回去，最後也只是拍拍重楚的肩，頷首后離去。
重楚嘆口氣，雜事推脫出去，該去會一會藺知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