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陳斐儒抬頭看向突然出現的人,因為來人一頭白髮他沒有立刻認出來,但當他凝視這一雙如畫眉眼,有些記憶開始浮於腦海。

這個人是楓子序的那個朋友。當初的少年已然長成青年姿態……

他再看向扇堯,終於明白這種熟悉感源自何處了……

幾年前水心宗擂場上那姑娘被殺以後,師弟許落曾拿着她的畫像暗查過她的身世,最後找到她的師門。

那日擂場上他雖未過多注意她這個人,但他看過畫像,也終於記起了這雙眉眼。

想到此處,陳斐儒猛地後退一步。

凌冽的目光落在姜涅臉上,他幽沉的聲音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你若要找水心宗還債,我也無話可說……”說到此處,他的臉色已有些發白。

扇堯深看他一眼,也有些明白他在害怕什麼了,今日在馬市見到他的第一眼,她便認出他是陳斐儒,只是他不認得她這張臉,從馬市裡他幫她選驢,又讓夥計買下她的藥材,她已經決定不拆穿他的身份,只當他是一個燕南村莊裏的尋常大夫,至於當年水心宗擂場上那一刀背後的故事恐怕只有她知道,集奴知道了……

而此刻,這位少主大人貿貿然出現……似乎要打攪到這位陳大夫平靜的生活了。

沒有人知道那一次扇堯的死給他帶來了什麼。

他說著鄭重地抬起手一禮。

姜涅氣不打一處,他甩開捏在手裏的韁繩。

被扇堯這麼盯了一眼,姜涅怒從中來,火氣陡然上升三丈高。

姜涅卻是勾唇一笑,故意不與解釋。

是因為陳斐儒是什麼中原第一美男?估計這個稱呼連陳斐儒自己都很討厭吧,不然也不會到了燕南的村莊后不束髮不戴冠也不再錦衣華服了。

陳斐儒反覆凝着二人的神情,最終他確定了他們確實沒有放在心上,袖子裏握成拳的手暫時鬆開了……

扇堯抿了抿唇,姜涅很快看了過來,他牽過扇堯手中的韁繩,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他只是對陳斐儒道:“多謝提醒,陳掌門既然了解某便不再多說,我們回去了。”

他知道扇堯並未將此事放於心上,而過去他一直不願提及。

扇堯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胡攪蠻纏……的傢伙。”她已經能想像幼年時的那個小姜涅有多麼難纏了。

唇角高揚,走路帶風。

他快步走在前面,前一剎那他將她的窘迫與羞赧盡收眼底,還看到了她滾燙的臉頰和通紅的耳朵。

“……!”扇堯捂住臉頰,整個人都變得滾燙起來。

那份愧,夾雜着年少時懵懂的遺憾,他時常不願深想,只是當他談及時,仍然會感受到那一陣深埋心底的鈍痛。

姜涅眯眸之間,冷然道:“當年恩怨因為那一盞靈燈業已了卻。”

他又看了一眼姜涅,不經意間“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姜涅!走這麼快別摔死了!”

不劇烈,卻也難耐。

扇堯翻身騎上毛驢,驢子噠噠幾聲打姜涅面前走過。

他比旁人更不願意提及梵統十八年春水心宗的事,那隻會一遍一遍提醒他,當年他沒有護好她。

“還不上來,讓我等多久?”

“……”

扇堯翻了翻白眼,對陳斐儒道:“陳大夫,今日之事多有得罪。”

霎時姜涅白袖中的手握緊了。

從小生長於外室受盡欺辱,陳斐儒對不善的語氣比尋常人更敏-感,他轉身看向姜涅:“公子似乎對我有敵意?我很奇怪公子這份敵意又是為何?”當年又不是他揮刀殺人的。

許久,他沉聲說:“扇堯姑娘,還有這位公子,能在燕南相聚是有緣,就目前情形看來,二位來燕南的目的應當和我是一樣的,既然同是從戰亂與困苦裏走來,還請尊重我們彼此這一份來之不易的平靜生活。”

等陳斐儒走遠了,扇堯才對姜涅道:“少主大人上驢吧,回去了。”

陳斐儒的那張俊臉逐漸陰沉:“此事我略知一二,但我要提醒你們,即使被修士‘為難’也最好不要動手殺人,現在事情很複雜,各大門派私設公堂之事我在燕南也略有耳聞。”

他說的很對,至少扇堯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未曾想過拆穿他的身份。

姜涅見他要走,冷聲問道:“陳掌門是否知曉有修行者結幫派襲擊其他修行者的事。”

姜涅抿着唇,停了一會兒,才扶着她的手翻身上驢。

“陳掌門,您既也是修行者,此事既然發生,將來任何修行者也無法置身事外。”

她有點不明白,姜涅做少主時喜怒不形於色,但他的臉上對於陳斐儒的憎惡卻寫得很明顯。

扇堯繞了一圈后又回到他的面前,對他伸出手。

“……”扇堯緩緩掀起眼皮盯了姜涅一眼,顧左右而言他,還真是符合這人的性子。

“你們?”陳斐儒反過來盯了一眼姜涅。

陳斐儒知道她應該是在馬市時便認出了她,到底還是他先上前打招呼的,她既然認出了他也沒有提起當年的事,便是不想為難他,他只是好奇她到底是如何死而復生的。

他的心情頓時舒暢了不少。

“姜涅你是在乎那個稱號?”她湊過去有些揶揄的一笑,“那個中原第一美男的稱號?”

姜涅的目光微凝滯,他對陳斐儒有敵意?眉頭輕皺,即使真的有,他不否認也不會承認。

姜涅猛地盯向她,卻在下一刻,蓬勃的怒意轉為伸出手掐了一下她的臉頰。

“是錢不夠買馬?”他的手繞過她的腰抓過韁繩,低聲問。

他撫了撫毛驢的肚子,毛驢顫唞了一瞬后撒丫子跑動起來,載着他們往村口奔去。

“是馬市沒有馬賣給我,還問我要戶籍,若不是陳大夫出現幫忙說話他們連驢都不會賣我。”

聽到陳斐儒,姜涅的唇角頓時下壓。

扇堯見他之後都沒有說過話,便也猜到問題似乎一直是圍繞陳斐儒的。

他還是因為陳斐儒而生氣?

看了一眼四下也快到了,她微偏過頭問他:“你和陳斐儒有過結?”

姜涅都沒有想這些了,哪知她還提。

“並無。”他說著,語氣有些冷淡。

扇堯:“那又是因為什麼?”

因為你為這個男人丟過命。我很不爽。

水心宗的擂場,他看着她從雲梯上落下,看着血液從她的身體裏飛濺而出。

從明照太子到桓無一,他都沒能護她安好。

所以在他是姜涅時,他一定要盡全力護她。

他似乎是不想說這些,於是轉移了話題:“在進攻酉庄前我一直在找你,沒想到你來了燕南。”

那個時候她應該是在找陳集奴。

他說的並不帶一絲委屈,扇堯卻聽的有些不自在,甚至會感覺自己的不辭而別頗有些無禮。

但當她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又被這人轉移話題了……他真是摸透了她的心性。

她有些氣惱,卻又難免因為他一句他在找她而內心歡愉。

“到了。”他低低的聲音傳來,翻身落地,又對她伸出一手來。

扇堯扶着他的手從毛驢上跳下:“看,房子差不多了,再修整一下便能住人了。”

他們穿過結界走進房子裏。

姜涅摸了摸毛驢將它栓在院子裏,餵了點乾草,又提了一桶水來。

扇堯點着燈在廚房裏胡亂折騰出幾個菜。

她做的飯菜一如既往的不好吃,姜涅眉頭都沒皺一下吃完了。

放下碗筷,扇堯的目光落在姜涅胸`前的銀飾上,看到幾日前還有光澤的銀飾,近日有些發暗,她難免心生疑惑。

桓無一身上的銀飾也一直是暗淡老舊的,那是因為那時桓無一身上有毒。是蒼皇蘇醒及百蠱還在時產生的大量蠱毒,需要靠銀飾來解毒。

看到姜涅的銀飾顏色變暗,她不禁又想,是不是他的身體裏又產生了蠱毒?

“姜涅你的身體這樣,還能養蠱嗎?”她不經意間問。

“養蠱?”他回眸看過來,少頃,垂眸繼續吃飯,“養蠱還不如養你輕鬆。”

“……???”

他們的曖昧總是會在某個時間突然闖入,又會在闖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然後誰也不說話,躺在篝火旁一夜到天明。

房子蓋好好多日了,他們累積的藥材廚房和院子都放不下了。

這個時候扇堯終於感受到姜涅脈搏的變化,靠着羅剎天廟和廟宇四周的藥材他的身體是真的在變好。

姜涅開始恢復以後喜歡站在屋頂上遠眺,他在想辦法恢復他的目力。

扇堯看着屋頂上的姜涅喊道:“我想明天去趟燕南城,若是太晚回不來,你別擔……”

她的話未說完,他已閃身至她面前,如畫的眉目、眼神灼熱。

扇堯後退一步,有些心虛地解釋道:“陳大夫和小夥計要去燕南城我跟着他去可以賣掉好多藥材的……”

靠,她懷疑昨天姜涅跟蹤她去了醫館,且聽到了她和陳大夫說的話,不然他現在怎麼一副興師問罪的神情?

“我和你一起去。”姜涅看了眼院子裏的藥材,“藥材太多了,你一個人去會很麻煩。”

扇堯:我不覺得麻煩,你去才麻煩,我怕你和陳大夫掐架,到時候我豈不是尷尬死,我還指望靠陳大夫認識燕南城的好些醫館藥房,你小子可別因為掐架斷了我的財路!

扇堯心裏一通碎碎念,但很快沒了脾氣,姜涅“乖順”地將藥材整理好裝箱又抬上車,看樣子比她還着急着去燕南……

“……”

次日一早村口老樹下,當陳斐儒看着扇堯趕着驢車而來時,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扇堯姑娘,早啊。”

但很快陳斐儒的笑意被車窗處探出來的絕美容顏打斷了,那人的銀髮變成了黑色也短了許多,整個人的氣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他微偏着頭,銀色的耳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陳大夫,早啊。”

“……”陳斐儒握着馬韁的手一緊,看到姜涅,他的臉色像是生吞一隻蒼蠅般的難看。

一旁騎着小毛驢的小夥計卻不以為然,早就問過了扇堯姑娘沒嫁人沒說親,陳大夫若是有想法,他是可以幫忙的。

那日再逢后,陳斐儒是查過姜涅的,知道他是苗疆少主。

他對苗疆還算了解,他師父和胥山派前掌門,和這位少主的舅舅都是朋友,他知道苗疆歷任首領的另一半都是在姜氏八部里挑選貴子貴女。

他對扇堯姑娘是一份視作妹妹一般的愛護,他只是不希望到時候看到她傷心難過,他不認為她和這位少主合適。

他雖然不了解這位少主,但關於兵主部,關於兵主部的前幾任首領,他知道的遠比她知道的多。

比如,苗疆十分忌談的這位少主的生父的事,她應該還不知道吧。

如果她知道了姜涅生父的事,她是會害怕的。

陳斐儒微沉着眉轉過身走在前面。

小夥計兩腿一夾驢肚子,驢子噠噠噠的小跑至他們的車前,小夥計將剛買的包子遞給扇堯。

扇堯剛想接過來,頓時聽到姜涅的聲音傳來:“一大早不是說好了到了燕南城,去吃大餐。”

扇堯縮回了剛伸出去的手……笑着說:“謝謝,我吃過了。”

扇堯欲哭無淚,凌晨趕着路過來壓根沒吃好不好。

從村子到燕南城,換作姜涅趕路,扇堯將馬鞭遞給他,姜涅解下腰間的水袋遞給她:“喝水。”

也許是以往習慣了忍受飢餓,她總是會忘記喝水。

陳斐儒走了很遠后停下來看向身後,他看着那位少主趕着車追來,淡漠的神情,彷彿他只會對一人笑,對一人縱寵。

當然他還會對他一人凶。

連陳斐儒自己都覺得好笑,他年長姜涅幾年,為何要和一個年輕的置氣,但他就是看姜涅不爽。

討厭的情緒是相互影響的,況且是對方先討厭他的。

當姜涅駕着車反超了他的時候,對他投來蔑視的一眼。

陳斐儒頓時猛皺了一下眉,揚鞭策馬發狠地追上了。

後來這一路,本來平靜的趕路欣賞風景,被兩個男人硬生生搞成了賽馬。

扇堯雙手撐着車窗,生怕下一刻就能飛了出去,她也懶得罵姜涅了,他想這麼玩便讓他玩去。

可是扇堯沒想明白,姜涅趕着驢車是怎麼將騎馬的陳斐儒給甩在後面的?

她要是陳斐儒都能被氣死了……

轉念她又想起姜涅說自己是蚩尤後人,是九黎之主時的樣子。

他既然能駕馭生靈萬物,讓驢子當一回馬也不是不可能的……

終於到燕南城了,驢車終於慢下來了,扇堯揉了揉發暈的腦袋,可算結束了這一路的狂奔。

那驢子像是吃了葯似的,越跑越神氣,真當自己比馬快。

扇堯撩開車簾,不可置信地問姜涅:“你到底怎麼做到的?”

“這很容易,只要不斷撫摸它,告訴它它是一匹千里馬就行了。”他說話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官道,連陳斐儒的身影都沒看到,頓時笑出聲來。

“……”

扇堯忽然覺得這人大抵還有些童心未泯的可能。

“你小時候也是這麼催眠動物的?”扇堯爬到車板與姜涅並排坐在一起。

姜涅的身影明顯顫動了一下,他沉默了。

他幾乎從未提及過兒時,從原書中零星的描述里,她只能有一個模糊的概念,父母早亡的孤苦,身為少主擁有比其他孩子更繁重的課業,但獨自一人和小動物對話時的姜涅應該是快樂的。

剛才一瞬,他也是能將所有的喜悅都寫在臉上的。

既然他不想回答,扇堯忽然笑道:“在村口,你說要吃大餐是不是真的?”

姜涅眯眸:“自然是真的。”

馬車在城門口停下,看着燕南城門突然來了許多官兵盤查,他們只好等陳斐儒。姜涅知道等下陳斐儒難免會拿戶籍的事刁難他,於是對扇堯道:“扇堯,我們在燕南市集碰頭。”

“喂,你要怎麼進去?”

“我自然有辦法,你在你說的那個市集等我就好。”

姜涅說著眨眼不見了。

扇堯明白,姜涅剛才在趕路上勝了陳斐儒一籌,可不想在戶籍上去求陳斐儒。

陳斐儒和小夥計趕至時,扇堯在城門口等他二人。

陳斐儒早知道姜涅即使早到了也進不去城門,聶符石稱帝剛改朝換代,官兵盤查得相當嚴格。

可他環視一周,並沒有看到姜涅。

那小子是怕他刁難他,開溜了。陳斐儒雖然有些不爽但仍覺得有些好笑。

“扇堯姑娘,進城吧。”

二人進城後去了幾個葯館,車上的藥材瞬間空了一大半,不過這些城裏的葯館都是月結,有陳斐儒作保,扇堯先記了賬等月底來結賬。

晌午過了,扇堯等在府衙門口。

直到陽日當空,陳斐儒終於快步從府衙出來了,給她辦的戶籍落地了,她現在的身份是陳斐儒的表妹。

“有戶籍終歸是方便一點。”陳斐儒笑着將戶籍本遞給她,“表妹。”

她小心接來,微笑着道謝。看着戶籍本,微有些觸動,在道法世界混了這麼久終於能用自己原本的名字了。

燕南,扇堯。

命運四處流轉,卻又不期然的流落於他鄉,生根發芽。

看着她明亮的眼眸,陳斐儒也跟着笑了。

也是這一剎那,扇堯收好戶籍本后,對着陳斐儒抱拳行禮:“表哥。”

是道法世界,重新給了她尊重命運際遇的機會,也在這一刻她選擇順從天意安排,正視這一份際遇。

這是劫後餘生的平靜生活,不只是她一個人渴求的平靜生活,於陳斐儒也是一樣。

他是那個死去的老集奴的親侄孫,他現在是她的表哥。

陳斐儒凝視着他,眼眶微有些紅,他從來孤生一人,後來他有了師父,再後來師父死了他又陷入孤苦,他以為這一生都要在無親朋亦無歡喜中沉沉淪淪。

這一刻,他不確定了。

他從不認為命運會憐憫於他,即使有親朋也會與他反目,或者與他生死相隔。

“我還有些事要再進府衙一趟,你……”他明顯有幾分慌亂。

“去吧,我可能會和姜涅先回去。”

“如此也好。”陳斐儒笑了笑,轉身進了府衙。

扇堯駕着車去集市的時候,姜涅坐在菜市場門口的石獅子上,幾個漂亮的姑娘和小夥子正在與他“搭訕”。

姜涅眉眼淡漠,坐着一動不動,看着漂亮姑娘和小夥子你一言我一句,不似歡喜也不似厭煩。

他耐心聽着,也從不打斷。

姑娘小伙並不懂他的意思,依然滔滔不絕地講着自己的。說燕南城哪裏好玩,哪裏美人多,像他這樣的美人太少了,若是他這樣的美人肯賞臉去畫舫,畫舫掌柜不會收他的錢。

直到扇堯將驢車在他們面前停下,姜涅淡漠的神情略收,掀眸看了過來,這一瞬他的眼眸里彷彿是有瀲灧華光一閃而過。

“姜涅!”她站在車板上大喊他的名字。

姜涅一個閃身至她面前,直叫那一群漂亮的姑娘小夥子看傻了眼。

“去哪吃飯?”她問他,又微偏過頭避開姜涅對他身後的那一群漂亮的少年少女們做了一個鬼臉。

那群人氣得跺腳,也陸續散了。

“你跟我來。”姜涅說著跳上車,接過她手裏的韁繩,“我帶你去。”

在燕南城集市逛了一整圈,可算讓他找到了,果然燕南是個好地方。

驢車穿過一條長街,在一處酒樓前停下。

也只是剛停下,扇堯便嗅到了從酒樓里傳來的香味,這香味特別又熟悉,她隱約有些印象。

跳下車后,抬眼看向酒樓的牌匾:天門酒樓。

“我想起來了,長安城也有這個。”扇堯驚喜地說。

“不光長安城有,秋池北郡也有。”姜涅說著將驢車栓在酒樓旁的大門柱上。

“喲,這位公子是個識貨的,本樓主的店就是從秋池北郡一路開到燕南的。”一個搖着扇子,穿着一身黑衣的瘦弱男人從樓里走出來。

酒樓的樓主沒見着剛剛說話的人,卻見一位容貌昳麗的姑娘,他頓時收了扇子:“這位姑娘……不知芳齡幾何,說親了沒有?”

一旁的護衛似乎是嫌棄地翻了翻白眼。

姜涅栓好車後走過來,恰好看到這一幕,他的目光在這位樓主身上停留了一瞬。

察覺到有人在看他,樓主也看了過來,恰好對上這人一雙如畫眉目。他緊皺了一下眉,下一瞬額角的青筋開始暴跳……

“陰魂不散是吧??”“老子記得你。”

(本章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苗疆少主早死的白月光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苗疆少主早死的白月光
上一章下一章

第八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