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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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個,你過來。”

扇堯用藤條編好了一張網,向靠着樹榦處於昏迷狀態的少年喊道。

她明知道他不是醒着也不能走過來躺好,她也許只是忽然想逗弄一下這個少年。

奇怪的是他沒有再隔空傳話給她,腳踝上的鎖魂鈴也沒有表示它的不滿或者憤怒……

扇堯詫異的皺了一下眉。

是不是死了?

她的眉宇間閃過一絲她未曾察覺的輕鬆感受……或許他死了,她也可以扔下他不管了,本來她就不想救他。

她走過去,伸出手在少年的眼前晃了晃,目光停留在少年俊美的、死氣的、蒼白的臉上。

正當她抿緊唇,手下意識的想要移至少年的脖頸探查他還有無脈息時。

那道清冷中帶着一絲低啞的聲音再度出現:“時候不早了。”

“還能怎麼說,老大說想辦法走出戈壁灘。”

她雖然在師門裏資質中庸,但對付普通武士她還是夠用的。

扇堯一嚇猛地後退一步,雖然面上依舊無甚表情,但眼裏的彷徨出賣了她的不安。

守衛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只是盯着這人有些發紅的眼尾看得出神,當人已經走遠了他才回過神來。

扇堯坐在車板上抱着膝蓋,單手打理着馬尾辮,有氣無力的說:“我師父說福如雙至,禍不單行,她說的不假……”

還好現在因為黑風龍剛走的緣故,外邊的天色很不好,也沒人注意到他的發色。

姑且先忍了。

少年本來清冽的聲音裏帶着一絲低啞與隱忍,倒是沒有拒絕回答她這個問題。

扇堯拖着少年走到馬市門口。

“你們這裏不是招人嗎?我是來應聘的。”扇堯壓低嗓音,將長長的馬尾辮甩向腦後,裝作變聲期的少年如此得心應手。

等吃飽了、走遠了,再和老大談工錢的事。

扇堯雖然不情願,但總比餓死好,而且現在有車回中原了,比起前幾日要好太多了。

守衛的話音未落,兀自紅起了臉,眼珠子盯着扇堯和藤網上躺着的少年看了許久,這兩人也太好看了吧。

那年紀不大的馬市守衛見她盯着應聘的公告牌匾看了許久,不耐煩的吼道:“我說你看什麼看……”

“桓無一。”

扇堯袖子裏的手緊了緊,想她在原來的世界也是入初元境界的劍修,如今竟然淪落到了應聘區區馬市武士的地步。

“就你……?”守衛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紅着臉說,“身無二兩肉,你能應聘什麼?”

“喂,你叫什麼名字?”她終於能問她想問的問題了。

她深吸一口氣將火氣壓下肚,也不和他爭,只是淡道:“你給我看好了,一刻鐘,我只用一刻鐘。”

扇堯垂眉想了很久,也沒想起來那本小說里有沒有出現過這號人。

如果不是因為餓的頭昏眼花,扇堯不至於將第三個男人扔下台的時候就開始覺得腹痛難忍。

次日扇堯便帶着少年跟着馬市的車隊上路了,二當家還准許她和少年坐上他的貨車。

還好這裏不是中原,在這異邦也沒人認得她。

她擺擺手對馬市老大派來招人的二當家說:“抱……抱歉,我只是太餓了,體力不支。”

但凡有點規模的馬市常年都會招武士,這是為了保證上路后能安全抵達目的地。

聽着就不像是路人甲乙丙丁,但為什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呢?

“你叫什麼?”

等下,回過神來才意識到這少年已經徹底醒來了,她突然笑着湊過來:“你醒……!”

問了扇堯,方知是車隊之前遇到了風龍(龍捲風),持續了整整一天,等風龍走了,車隊丟了不少人和貨,也反應過來折騰幾日結果走錯路了!

如此離中原又不知道相去多遠了。

也是這次之後,她再也不敢試探他了……

“他們老大怎麼說?”少年揉了揉額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醒來的緣故,他的臉色極白,甚至黑髮都有點發灰……

城鎮的馬市一般在城門附近比較顯眼的地方,這樣的設置是為了方便商旅補給。

趕路五天,還背着一個少年一天跑十幾里地,每天都是吃野菜和半生熟的魚,她實在受不了了。

她可能是碰到他的傷口了。

本來被瘟神弄得一肚子火,現在一個馬市守衛都能對她戲謔幾句。

還沒說完便被少年推開了,她有些不懂,低頭一看,卻見少年的手捂着胸口。

扇堯頭一次覺得自己運氣還行,並沒有走五十里,只走了三十里就見到了城鎮。

等少年醒來的這一天,他們的車隊也不知走到了哪裏,少年只是掃了一眼,直覺方嚮應該反了,去中原的路不應該看到戈壁灘的。

桓無一,桓無一。

在一陣頭皮發麻的惶恐之中,她扶起少年,將他放在她編好的藤網上。

不過,她剛才連着將三個大漢扔下台,已經展現出她的實力了。

馬市的二當家雖然錄用了她,卻因為她看着年紀不大,還帶着一個“拖油瓶”,只說准許她坐車,管她和那個拖油瓶一日三餐,沒有提句關於工錢的話……

少年忽然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扇堯恍惚中有種錯覺,少年剛才的眼神如鷹一般的銳利。

她臉上一紅,磨蹭半晌也不知該怎麼回答他,說她是兀山劍派弟子扇堯?不成的,這人太難纏了,以後找她麻煩怎麼辦?

“你若敢說假名……”

他的唇貼過來,嬉笑聲入耳,“鎖魂鈴可饒不了你哦~”

“……!”

扇堯怒目圓瞪,咬牙切齒,“……我叫扇堯。”

到底還是將真名交待出了。

她現在只希望鎖魂鈴是假的!一定是這個窮光蛋騙她的!

可是鎖魂鈴像是感知到她的想法一樣,張嘴咬了一下她的腳踝。

扇堯渾身一震:“……”

不是吧,她頓時萎了,這東西是真的會咬人啊!

可是原書里很多武器法器都介紹過,甚至一些小門小派出場人物的武器都有介紹,不應該對鎖魂鈴隻字不提吧?

莫不是這人是書中未曾出現過的隱士高人?

身有法器、有點能耐、長得漂亮、身無分文,不認識去中原的路但又喜歡裝懂。

“桓無一,你是隱士……”扇堯的頭剛偏過去,只覺背上一沉。

她驚嚇的不敢動彈,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果然……那少年悶哼一聲,一股血腥味開始在車廂里蔓延。

這一剎那她想這人如果不是什麼隱士高人,大抵是因為死太早了,所以小說里提都沒提他……

是,瘟神一定是把自己給剋死了,因為他早早的死了,所以原書對他隻字不提!

對,一定是這樣!

扇堯發誓比起擔心桓無一,她更擔心他吐出的血水將車上的貨物弄髒了,等被老大發現了會讓她少吃幾頓飯的!

正當扇堯收拾殘局的時候,外面呼嘯的大風中傳來什麼不一樣的聲音。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喊起來了:“兄弟們,有賊!”

她還來不及多想,所在馬車外面的二當家對她說道:“我們這車是貨物,不管怎樣,如果等下有賊攔我們這車,你下車抵禦。”

二當家說著駕着車跑了。

二當家留她坐上貨車也是看中她以一敵三的本事,二當家是認為關鍵時刻有她在能保命才讓他坐他的貨車。

事實也證明,二當家挺有先見之名。

馬市跑商是極要命的活,但巨大的利潤總是令人甘心為此拚命。

當扇堯解決完兩個賊,輕功去追二當家的車。

扇堯:“二當家,咱們談一下工錢。”

驚魂未定的二當家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好說好說,這批貨一運到中原,賣了錢我分一成給你。”

這……可是很大一筆的“工錢”。

少說也有四五十兩吧。

扇堯勾勾唇:“那就說好了。”

二當家:“別廢話了,你那個兄弟是不是死了,剛才馬賊殺來的時候我聽到他喊叫了一聲!”

二當家不提,扇堯都快忘了那吐血昏過去的桓無一了!

扇堯轉身上車,二當家見她上車也沒有再說什麼,駕着車離開。

大約是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才有馬市活着逃出來的兄弟追上他們。

可這群人里沒有他們老大。

二當家問了幾遍,直到他開吼了,這才有人跪下,告知他老大被那些賊給殺了,他們是看到老大被殺才敢逃的。

看到這個人跪下說出實情,另外幾個滿臉塵土的人扶額的扶額,轉過身去的轉過身去。

扇堯看出來了,他們幾人逃的時候應該之前商量過不要告訴二當家老大已經死了,可是這個隊友經不住二當家嚇唬,沒幾句就老實招了。

扇堯聽到馬車外二當家的謾罵聲也聽到鞭子抽打的聲音,之後的她也沒再看下去,而是偏過頭看向仍舊一臉死氣的桓無一。

如果說這人死了還好,這人若是半死不活這樣才叫她頭疼,救他不是扔下他也不是。

“嘶……”腳踝上那鬼鈴鐺又響了起來還咬了她一口!

一定是她剛才盯着他看太久了,她看他時眼裏的情緒也過於複雜所以才被這鬼鈴鐺給感知到了!

扇堯深吸一口氣,不再看他,氣憤的扭頭,將臉面向車窗透氣。

夜深了,二當家說就地紮營休息一晚,再等等看有沒有沒死的兄弟逃過來匯合的。

將營紮好后,營里燃了篝火,暖和了許多。

過了半個多時辰扇堯再看桓無一,察覺到他的臉色比白天時好了許多。

她開始給他喂水,結果他竟然喝了。

命真是大。

扇堯暗罵了一聲,拿出帕子給他擦拭嘴角。

扇堯給桓無一餵了三次水后,桓無一的臉色終於正常了不少。

二當家將食物拿給他們分食以後下令守夜的人守夜,睡覺的人睡覺。

扇堯與桓無一隔得很近,她白天打坐後晚上也睡不着,便只是假意眯着。

半夜的時候聽到外面傳來蚊吟一般的說話聲,她愕然驚醒。

“桓無一,他們在說分了錢和貨物逃走,要不要和二當家說……”

扇堯爬到他身邊,低聲在他耳畔說。

她知道他淺眠,如果他已經恢復了一點,現在他應該沒有睡着。

之前她就有猜到,車隊的大當家死了,這些人不服二當家的想要拿了運送的貨物逃走。

可對扇堯來說,回中原才是要緊的,這些事不應該管的,可是這有可能是要人命的事,他們要走可能會先殺了二當家再走,到時候這些人急眼了會不會殺人滅口?

三五人也就罷了,他們加起來有七八個人,如果圍攻,她不一定能打得過。

“別說話……”少年咳了一聲,低啞的聲音說,他緊閉着眼,卻又一把拽過她的手腕,“他們進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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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少主早死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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