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叛逆4.0
第五十二章叛逆4.0
池鶴野一瞬不瞬地盯着邱秋,深邃的眼窩下那雙眼,焰焰如狼,危險,充滿攻擊性,不容置喙的侵略感。
像看獵物,卻又暗蘊着絲絲密密的柔情。
她下意識地用手抓緊木櫃的邊緣,往後縮了縮,脊背靠在牆壁。
池鶴野往前傾身,一手撐在櫃檐邊,浴袍領口松垮,鎖骨尖峭,他獨特的味道如困獸衝出牢籠,又多了幾分讓人沉醉的氣息包裹着她,是男性濃重的荷爾蒙。
“我懂。”他的喉結滾動,“即便不知道我的名字,你也喜歡我。”
雖說是自己說出口的話,但被池鶴野再次說一遍又是不一樣的感覺,邱秋輕輕“嗯”了聲。
他的視線痴纏着她,“所以我是你的了。”
這種極為親昵的話,曖昧又有點意味不明的暗示,讓邱秋臊得慌。
我是你的了。
情到濃處,全身全心的託付。
邱秋咬唇沒反駁。
邱秋說不出話只能嗚嗚地抗議,他便把濕漉的指拿出來繼續磨着她的唇,她支支吾吾地說謊,“我什麼都沒看到。”
“邱秋是池鶴野的,這裏是我的,這裏也是我的.”
“好喜歡你怎麼辦.”
池鶴野低頭懲罰性地咬了下她柔軟紅透的臉頰。
“小騙子。”
他也懂了。
漸漸從頸側渡到前面,她不自覺仰起頭去承受,纖細手指攀上了他的脖頸,喉間時不時溢出一絲顫音。
兩人呼吸都亂了。
她被他的動作和時不時冒出的情話撩得動情,身體的異樣感愈發明顯。
池鶴野抱住邱秋,又把她放到木柜上,然後繼續從剛剛離開的地方吻着,印下屬於他的氣息。
邱秋很受用,她偷偷笑,細白的脖頸泛了層薄紅。
邱秋的眼淚沁出來,就快要窒息時,他退了出來,她還沒鬆一口氣,他的唇從臉頰游移到耳垂再到脖頸,所到之處每一寸皮膚都被溫柔吸吮或啃咬。
濕潤的手指撫上她的下顎,逼迫她與他對視,“上次膽子那麼大,目不轉睛地盯着,現在不認賬了嗯?”
池鶴野微勾唇,慢慢吐出幾個字,“被你看興奮了,害我又沖了次冷水澡。”
“不想.”她囁嚅,背後出了層細汗。
“小麻雀,你是我的。”
“小麻雀很開心啊,”池鶴野用指腹摩挲碾壓她已經被吻到罌紅腫脹的唇瓣,“上次本不該是那樣。”
池鶴野不講道理地吻了下來,目標先是她的唇,舌頭在口腔里勾纏得起興,漸漸深入,她被的呼吸被掠奪,一根躲藏的軟舌被含吮到發麻,津液從嘴角緩緩流淌。
女孩的嚶嚀無疑是催化劑,池鶴野的定力危危欲墜,他忍得手背青筋浮起,卻也僅僅只是吻着,流連在她肩頸處。
平時那樣一個我行我素的人說出這種話比喜歡更讓人臉紅心跳。
啪。
池鶴野停住動作,手指仍拉着系帶,他半掀眼睨着她,睫遮住晦暗的欲,“那你說,我是你的。”
池鶴野沒忍住啄了下邱秋的唇,啞着嗓子徵求她的同意,“小白兔給我親親嗯?”
彷彿就是為了等這句話,邱秋看到池鶴野的嘴角勾起了個熟悉的弧度,她明白自己上當了,果不其然那隻手以極快的速度壓住她的後腦勺。
水蜜桃白里透粉。
吻到鎖骨時,池鶴野停下抬眸望着她,他的眼角有些紅,瞳孔染了情愫和慾望黑得濃郁,“可以繼續嗎?”
知道他肆意妄為邱秋拿他沒辦法,只能依着他,無奈又寵溺地說:“我是你的。”
腦海里閃過那棵在叢林間的大樹,邱秋的臉燒了起來,這人怎麼又開始了,她偏過頭,“池鶴野你別說啦。”
“可是樹想。”池鶴野說著,修長的手指繞過系帶的結。
邱秋羞得一把推開他,從木櫃慌忙跳下來,手腕被扣住,池鶴野往前跨了一步,扣着她的手腕往他的腰間系帶的地方帶,壓低嗓音勾着她,“想不想再看一次嗯?”
睫毛錯落間,邱秋只看到面前人在眉弓陰影下的一雙上揚外翹的眼睛,底色濃黑,折出細碎光影。
池鶴野的眸色漸暗,喉結滑動。
哪樣?
“嗯?”她被吻到神志不清,雙眼朦朧,櫻唇水光瀲灧。
池鶴野沒什麼經驗,想到之前驚鴻一瞥,他有些緊張也有些興奮,手指骨節曲起勾着邱秋的背帶褲的肩帶往上一挑,打底的薄T恤沒有紐扣,衣擺卷邊。
邱秋稍啟唇,他的手指便探了進來,她慌亂的把舌往裏藏,牙齒磕在他的指,也不敢咬,只得迷惘又羞怯地看着他。
指不由分說地在口腔里來回,池鶴野定定地看着她,嗓音藏着慾念,低啞到有顆粒感,“你把我看光了,是不是該對我負責。”
池鶴野是她的。
房間裏安靜到只有兩人的喘氣和呼吸聲。
邱秋嚇得連忙按住他的手,驚慌失色的說:“池鶴野,你別這樣.”
房間的燈全部被打開。
熱騰騰的牛奶凝了層薄薄的奶漪,燈光勾勒着她,色授魂予。
燥熱從下至上,烤的人心癢難耐,池鶴野移不開視線,無法理智,啞着聲輕嘆,“好漂亮。”
夜晚的溫度有些涼,邱秋冷縮了下,但池鶴野灼烈的眼神讓她羞澀到腳趾蜷起。
長這麼大隻有自己看過。
“冷嗎。”
“.不冷。”
他搖頭輕笑,耳垂的銀墜跟着晃。
牆壁的液晶屏被一雙指節凌厲的手觸上,滴的聲,頭頂的出風口送上熱風,那雙手換了個地方,先是輕輕覆著,新奇感過去,才緩緩收力,軟肉從指間溢出。
第一次得到稱心玩具的孩子,總會有愛不釋手的那段時間。
邱秋難為情的慫肩,蒲扇般的眼睫輕顫着。
房間內的溫度升高,池鶴野的手燙得厲害,薄汗洇濕,他埋下頭深深嗅了幾秒,唇輕碰過小白兔的紅眼慢慢廝磨撩撥,眼裏儘是濃稠的迷戀,“小麻雀,你好香啊。”
邱秋心臟驟停,又沉淪溺斃在他短暫的溫柔里。
絕色景象需要細緻的描繪,熱氣融化了白雪,綻放成簇淡粉的花,唯有枝頭點點紅梅得君心,而最美的當然要留到最後採擷。
野狼循規蹈矩耐着性子,誘哄着小白兔放下戒備。
“小麻雀,放鬆點。”
“……嗯”
“今天怎麼在前台拿到房卡的嗯?”池鶴野深深吻住。
“唔…Mr.Ch…”她戰慄着嗓音,反手死死扣在木櫃邊緣。
“這樣啊,”池鶴野用溫熱舌尖勾着撥弄了圈,嗓音又沉又啞,“Mss.Qu,youturnmyfloydscntoaharddre。”
邱秋被吻得暈乎乎,怔了一瞬沒懂,池鶴野的唇沿着脖頸往上滑,撥開她的唇肉,含住她的舌尖,他往前跨了一步,她心領神會,於是微側頭含混不清地說:“別,別說了你。”
“乖,抱着我。”
邱秋還未抬手。
狼暴露本性不再溫柔,張開了口,亮出尖牙低頭專心而粗暴地啃咬獵物。
“池鶴野””邱秋嬌哼,抓住他白金色的發,腕間黑瑪瑙模糊地倒映着親密無間。
他用鼻音回應,“嗯。”
邱秋的身體越來越軟,池鶴野抱住她,單手壓着她光滑骨感的脊背,唇舌肆意汲取,再蓋上紅色的烙印。
積攢的熱度爆炸之前,池鶴野雙手托抱住邱秋,往那張長寬能夠翻滾幾圈的大床走去。
她頭靠着他的肩輕喘着氣,面目潮紅,尚有一絲理智,“池鶴野很晚了.明天還有比賽”
池鶴野的呼吸也不穩,就着抱她的姿勢坐在了床邊,他戲謔一笑,騷話張口就來,“現在讓老子三天三夜不睡覺都行。”
“你”她話還沒說完,後腦勺被他的手掌壓住,唇被覆上,他的動作變本加厲或是受本能驅使,掐着她的腰往懷裏按。
背帶褲的系帶滑在腰間,兩條軟掉的腿跪在他大腿兩側,兩人的距離毫無縫隙。邱秋嗚咽着用手抵着他的胸膛往外推,眨眼之間調轉了一個方向躺在了床上,作亂反抗的手被一雙過分大的掌鉗住禁錮在頭頂。
到嘴裏的小白兔,野狼自然不會放過,只想一點一點吞入腹中。
池鶴野俯身,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來,他真的很喜歡咬人但又克制着幾分力道,只有酥|麻的痛感。
白金碎發下的黑眸撩起,盛着慾海波光粼粼,他扶着她熱騰騰的臉頰,嗓音暗啞,“可以嗎?”
“你別亂來.…..”邱秋的眼尾泛着明顯的紅。
“好,不亂來。”
沒有被允許池鶴野不會強迫邱秋,況且現在的發展已經足夠滿足,他吻上了邱秋的唇,分分合合,若即若離,在她尚未察覺時扯開了腰間的系帶,鬆開扣住她的手,握着她的腕探尋。
邱秋被燙到一個激靈,快速抽回手,唇輾轉之間挪到耳側,熱氣在耳廓轉了圈,“怎麼樣,對你的樹還滿意嗎?”
“你別說啦.…..”
她快羞死了,他偏偏不準備放過。
池鶴野的浴袍已經松垮到能看到性感腹肌,他吻過耳垂的北極星,舔了下薄薄的耳骨,微微喘着氣,“讓我看看小麻雀的羽毛有沒有濕,好不好?”
杏眼泛着水汽,邱秋被親的迷糊,咬唇不說話,他便繼續蠱惑她,邊吻邊問:“我們是不是得公平些,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
舌尖往下打着轉,他勾住用尖牙磨,步步誘導,“是不是該輪到我了嗯?”
她被刺激到忘記反駁,沉默就是應允,池鶴野手指的動作大膽起來,他抬頭睨着邱秋,嘴角勾起弧度,要將她為他意亂情迷的樣子全部收入眼底。
“嘖,小麻雀,你太不老實了。”
“唔”
不得不承認池鶴野不止是在遊戲上有天賦,他那雙操控鼠標鍵盤,帶着薄繭粗糲感的手,靈活到可怕。
白皙的弧綳在半空,酥酥|麻麻的電流一陣一陣席捲每條神經,無邊熱意如千軍萬馬奔騰而過,踏得城池潰不成軍。
瀰漫在眼裏的水汽像飄忽的霧,朦朧空虛,揮之不去也抓不住。
池鶴野瞧着邱秋濕漉漉的睫羽,用被沁久了微微起皺的指腹擦去眼角的淚,他在頂光下低笑,“小麻雀的羽毛都哭濕了呢。”
邱秋用哭腔答覆:“嗚別說了.你走開”
“不誠實的鳥。”池鶴野收回手,從床頭櫃的紙盒裏抽出一張紙巾慢條斯理的把水漬擦乾淨。
邱秋趁機往後退,腳踝被霸道的扣住掙扎不開,池鶴野湊到她耳邊,嗓音沙啞性感:“Lserce。”
尾音落視線里只剩白金色的發頂,筆直脖頸延申的肩線極為虔誠的伏低,潮熱的呼吸噴洒在上方時,她顫唞起來,被吮吻住后,手指驀地攥住純白的被單。
沒有任何經驗,陌生的刺激和暈乎乎的失重交疊,女孩薄紅的眼角泛起了淚花。
池鶴野的動作起初溫柔珍惜,但他這個人骨子裏就是乖戾不馴的,情又難自控,他只要想到遲早有一天會全部屬於他,便想狠狠侵略佔有。
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靈活而炙熱的舌頭攻略每一寸領地,時而溫柔,時而兇狠。
房間裏瀰漫著旖旎的味道,咂砸聲和嬌軟哼嚀起伏着。窗外三藩市大洋海灘浪花翻湧,在夜裏潮水找到了突破口,傾瀉決堤。
床頭的內線電話叮鈴鈴地響起,天花板吊頂刺白的光從失焦半遮杏瞳划進顱內。
邱秋嗚咽顫唞地哭了出來,無措茫然。
池鶴野起身低頭掃了眼,舌尖掠過尖銳虎牙和沾滿水光的薄唇,他的肘撐在床上,將邱秋額前凌亂的發繞到耳後又輕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淚水,低啞地笑,嗓音似在潺潺流水裏洗滌過一般,“小麻雀,怎麼哭得這麼凶嗯?”
邱秋停止啜泣,緊緊闔着眼,唇被咬得泛白。
未平歇的余浪一陣又一陣。
“小可憐,”他用指腹撫過她的唇,將食指橫亘在之間,“乖,鬆口咬我。”
剛剛被欺負慘了,她氣得一口咬住,但也沒多大力,池鶴野只覺得是情趣,他笑得寵溺,“用力點,剛剛不是挺有勁兒的么?”
這個人居然還敢提!
明明說不亂來的!
邱秋睜眼羞憤地瞪過去,把推至鎖骨住的T恤往下拉遮擋滿是吻痕的身體,氣聲不穩,嬌氣地罵:“池鶴野你.變態.臭變態.”
“又翻臉不認人,那麼多水還罵人,沒良心的鳥。”
池鶴野吻住她的唇角,掃了眼被浸濕的床單上透明的水漬,惡劣的性子又冒出頭,意味不明地調侃:“我的渴倒是解了。”
他用指腹愛憐地輕刮邱秋的鼻樑,說的話騷到天際,“但,樹榦涸得要命,女朋友什麼時候能大發慈悲灌溉一下?”
死變態!
她捂住這張狗嘴,憋出兩個字,“閉嘴.!”
愉悅的笑聲從池鶴野喉間溢出,他拖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細地吻,“小麻雀,我好開心。”
這時房間外的門鈴急促的響。
池鶴野掃了眼臉頰緋紅更加動人的女孩,輕嘖了聲,將她的衣衫整理好摟抱起大步走進衛生間。
衛生間的佈局在轉角處,兩扇巨大的玻璃窗映出三藩市的夜景,浴缸被嵌在浮着細小墨點的大理石台。
池鶴野拿了條浴巾鋪在石台上,才把邱秋放下坐着,他命令道:“我等會給你拿衣服,不準出來。”
邱秋不解抬眸,鼻尖和眼角哭出來的紅還沒退掉。
池鶴野見不得她這種楚楚可憐的表情,咬牙將火氣抑制住,啄了下她的額,“別用這種副樣子看我,不然我什麼事都做不了,只想吻你。”
所以不能讓別人看到,一點都不行。
邱秋警惕地看着池鶴野,生怕他又做出什麼混事。
他抑着笑,將浴袍的領口往上攏,柔聲問:“餓不餓?”
“有點.”
“行。”
門鈴還在響,邱秋看着他不慌不忙的動作,眸光落到喉結,聲音很輕,“是俱樂部的人來找你了嗎?”
“可能吧,老袁天天擔心我的狀態不好。”池鶴野轉身理了下被女孩抓亂的發,眉梢往上挑,灰郁的心情一掃而空,恢復了平常拽欠的樣子。
“那現在呢?”她還是有點擔心,怕自己影響他。
他回頭眼神戲謔,笑得十分色氣,“不是告訴你能戰個三天三夜,忘性這麼大,不然我再用實際好好表現?”
邱秋:“.”
變態,流氓。
“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呢?”
她不想再跟他多費口舌,撐着軟掉的腿推搡他到浴室門口,“你快出去吧!”
·
袁浩回到房間休息了會想起來自己遺忘了什麼事。
這麼晚一個女孩獨身跨越半個地球,現在還沒個准信。他急得給池鶴野打電話,沒人接聽直接趿着拖鞋跑上了樓,按了許久門才被打開。
某惡霸心情好到眉梢透着意氣風發,與前幾天的狀態天壤之別,深邃黑眸蠱人,薄唇紅得瀲灧,整個人籠罩着一種歷經情.事後的慵懶倦惰。
是連男生看到都會覺得帥到令人髮指的臉。
理所當然袁浩怔了一瞬,心想這別不是受打擊太大躲在房間裏看動作片發泄吧,又羨慕了半天想着自己要能長這樣女朋友那還不是隨便找,他清咳一聲,還是決定說正事,“池總昨天跟我說你女朋友要過來找你,我給忘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到三藩市,你打個電話去問問?”
池鶴野懶洋洋地倚着門框,起了捉弄的心思,他雙臂環胸,“不問了。”
“啊?”袁浩驚訝,隨即正色言辭地說:“你這樣怎麼行,就算吵架,人家好歹是個女孩子,怎麼能不管呢?”
“管不了。”池鶴野想到什麼,隨口道:“帶煙了?”
袁浩無語這種時候還想着抽煙,掏出煙盒遞過去。
“火機。”
“你他媽的抽煙不帶火是吧?”
“別廢話。”
“.”
橙紅的光點在幽暗的眼底閃爍,池鶴野深吸了一口這所謂的事後煙,隨即想到自己光伺候去了,低頭淺笑了下。
袁浩開始嘮嘮叨叨:“阿野,不是我說你,平時混點就算了,現在還這樣就過分了,身為一個男人跟小姑娘置氣,萬一在這異國他鄉的,出了什麼事你就後悔一輩子去吧!快點給人家打個電話,先接過來再說.”
不制止只怕還要說上個幾分鐘,池鶴野懶得與他再廢話,漫不經心地說:“她在房裏,別再打擾我,謝謝。”
袁浩回過神,鬆了口氣,“那你不早說。”
池鶴野禮貌微笑,把煙還到他手裏,往後退至房間,毫不留情地把門關上,語氣欠欠的帶着炫耀從門縫裏傳出來,“哦,我怕你這種單身快三十年的人嫉妒,就沒說。”
袁浩:“.”
這他媽的是人說的話?
不就是有個女朋友嗎,裝逼遭雷劈。
他盯着手裏燒了半截的煙。
這他媽的是人乾的事?
袁浩看了眼闔上的門,似又想起了什麼,連門鈴都忘了按用手掌拍擊門。
池鶴野走過玄關只得再次折回開門,他不耐地問:“你沒事做?”
“明天有比賽早點睡。”
池鶴野嗤笑聲,用一種“你當我是白痴的眼神”睨着袁浩。
“那種事挺費力氣的你又是第一次,別到時候連鼠標都握不住,還是忍忍等比賽完吧。”
他眼角跳了下,沉着聲說:“你能不把這種事掛嘴邊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老子不行。”
袁浩默了幾秒扳回一局,“不是我覺得是大家都覺得,不然你現在怎麼還是個初哥。”
“滾。”
在某人咬牙切齒的神情里,門“砰”地聲重重甩上,沒過幾秒又被打開。
袁浩:“?”
“老袁,”池鶴野太了解TEK眾人八婆的性子,他呼了口氣,語氣不冷不淡,“你要是他媽的把今天這事到處造謠,但凡我明天從蕭季白他們嘴裏聽到一句,比賽你就會看到奶媽上單。”
空蕩的樓道迴響關門的聲音。
袁浩:“.”
晦氣玩意。
他趿着拖鞋往電梯間走,把煙摁滅在白灰石里,嘴裏罵罵咧咧,“小兔崽子,前幾天跟他媽的要去上墳似的,這會開始神氣了。”
說罷他又笑了,嘟囔着,“恢復了就好,看來電子競技還是需要愛情的”
·
TEK的政策一向鬆弛從來不信臨時抱佛腳那一套,大賽前好好休息讓選手保持輕鬆狀態上場是袁浩的信條,但OTG不一樣,直到現在所有的隊員仍舊在王蒙和分析師的口水橫飛下叫苦不迭。
王蒙拿着平板,“TEK的和袁浩那人一樣就是個莽夫隊,但每個隊員的個人實力不容小覷,三核體系是他們的長處也是短板,MSA打野必不會像別人一樣只光顧某一路,所以他最擅長的就是入侵,控圖,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的英雄選擇絕大部分都是線上能力強,支援能力弱的,我們在全球支援流的基礎上,Henya再帶上傳送,不給他們11或下路22的機會。”
他滑過屏幕繼續說:“Shar是個大問題,不過看他前面幾場比賽似乎實力沒有想像中的強,以防萬一,Wanan你明天切記在線上不可與他正面剛,拖住他,我們四包二下路,直接孤立上路這條線。”
李宰治不服氣的用蹩腳的中文話嚷嚷:“我打得過他,為什麼不能正面剛。”
柴涥冶笑,“你忘了之前solo被怎麼虐的了?”
“小人得志。”李宰治用對了成語。
齊明輝與池鶴野在路人局交手過他很清楚池鶴野的實力,一個在大師局帶個蠢貓能殺翻天的人,捫心自問他自己也做不到。
“行了,Wanan,我三分鐘會去照顧你的。”
王蒙:“少給我自作主張,看第一局shar的狀態吧,henya你之前與他關係好,還有沒有遺漏的消息,比如他的習慣?”
習慣?
不耍手段不代表要放棄能贏的籌碼。
柴涥冶眯起狐狸眼仔細回想,他與池鶴野認識多年,沒玩萬場也有千場,更何況兩人經常會一起交流。
往往天才都是自負不容挑釁的,池鶴野也不例外。
過了半響他睜開眼,淡笑:“還真有一個致命的小習慣。”
·
1808房間裏香氣四溢,兩人面對面坐着,落地窗外就是三藩市的夜景,玻璃圓桌上擺得滿滿當當,鄧傑內斯蟹,蛤蜊奶油濃湯,海鮮飯,牛排.
邱秋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被欺負慘耗盡了力氣,洗完澡后就覺得睏倦,眼皮耷拉着,她本身就不喜歡吃西餐,加上
女孩抬眼,看向被逼着換下浴袍的池鶴野,他穿着寬鬆的白T恤,眉眼低垂,骨節勻稱的手指握着銀質刀叉,慢條斯理的切割食物。
那雙手實在好看,過於顯眼,總讓人想起他之前寵溺又折磨的荒唐。以至於邱秋總是時不時被吸引注意力,切了半天牛排還是只吃了一半。
“看什麼?”
“誰看你啦,自戀。”女孩嘴硬。
都怪這個變態害她也不正經了。
“口是心非,”池鶴野放下剝蟹的銀刀,把放在碟子裏的蟹肉遞過來,“牛排給我,吃這個。”
“我吃飽了。”邱秋把牛排的餐盤挪過去,她打了個呵欠,嗓音糯糯的,“不吃了,你自己多吃點嘛。”
池鶴野朝她那瞥去一眼,半塊麵包,湯幾乎沒動,不急不緩地說:“想要我喂就直說,別不好意思。”
不出他意料,邱秋立馬接過碟子,埋着頭小口地吃起來。
“再喝點湯。”
“你好煩啊,池鶴野,我吃不下了。”她埋怨。
“勇氣可嘉。”池鶴野起身不顧邱秋驚懼的眼神直接將她抱起來側坐在他的大腿上,咬住她脖頸。
“唔”
他鬆口吻了吻,拿起勺子舀了口湯喂到她嘴邊。
“我不喝。”邱秋偏過頭,蹙起眉不滿地說:“你是小狗嗎,老是咬我。”
“張嘴,不喝掉半碗,今天別睡覺了。”池鶴野威脅道。
紅腫的唇微張,邱秋氣呼呼地喝,心裏把他罵了幾遍,池鶴野慢悠悠地喂,心想這麼瘦還每天只吃這麼點,才弄了一次就蔫了,體力太差到時候真做什麼還不得散架。
一口一口的,邱秋越來越困,喝了一半時手不自覺攀上了池鶴野的脖頸,頭靠在他的肩窩,聞着令人安心的甜香,人迷糊起來。
指腹觸着一條凸起,邱秋覺得奇怪,這種增生疤痕年代應該久遠了,小時候調皮一般傷在手臂或腿,再調皮些也是在臉頰,這種地方得做什麼事才會留疤。她緩眨了下睫,“池鶴野,你後頸的有條疤。”
“今天才發現?”
“不是,之前沒機會說。”
主要池鶴野每次接吻太強勢,她連氣都喘不過來沒精力問。
“這是怎麼弄的啊?”
池鶴野放下勺子將人摟得緊了些,望向窗外的星空,清峻的手撫摸着她柔順的發。
他其實有些膽怯,萬一邱秋覺得她的父親是為了救他才會遭遇那些事
可現在他不想再瞞她任何事,池鶴野閉着眼平復內心的掙扎,再睜眼時已做下決定,他低嘆,“小麻雀,你爸爸救得那個男孩子是我。”
邱秋微怔,隨即細細摩挲着那條細疤,闔上眼輕聲道:“那真好,還好救了你。”
他的情緒有些緊繃,低頭睨向女孩恬淡安靜的側顏,堅挺的鼻尖嗅着她的發香,“你不怪我嗎?”
她的動作頓了頓,抬睫,看着故作冷靜陳列分寸的池鶴野,瞧着比窗外的夜色還沉穩。
總有人說,少年始於草長鶯飛,起於蟬鳴不止,可她的少年,源於金燦燦的山野,張揚不羈,耀眼磊落,卻也如落敗的秋,蕭瑟孤寂。
怎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小野,你好笨啊,”邱秋的聲音越來越輕,用指尖反覆游過他頸后的溝壑,動作輕柔的彷彿一汪安靜的湖水,“又不是你的錯,爸爸要是知道他當年救下的男孩子現在是我男朋友,應該會很高興吧。”
池鶴野感覺由此傷疤增生的歧路,正在被一點點修復,不設防的心臟鈍重而有力地為她跳動。
“嗯。”他吻向她的額角,捨不得離開。
半響。
“小麻雀,你說這是不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池鶴野呢喃,回應他的只有女孩清淺的呼吸聲和沉靜的夜色。
他注視了許久,抱起邱秋把她輕柔地放在床上,為她掖好被角印下一吻。
做完這些池鶴野將筆記本拿出來,走到套房最里一間,打開了英雄聯盟。
手機嗡嗡震動,是未知號碼發來的短訊。
【阿野,來一局。】
【行。】
好友列表裏的Yee重新亮起,加入隊伍連接語音。
“我就知道你沒睡。”
“別廢話。”
兩人同時選擇了只要進英雄聯盟就能使用的免費英雄蓋倫,這是他們曾是朋友時的習慣。
屏幕里一模一樣的英雄你砍我一刀我還你一刀,時不時愛的魔力轉圈圈。
去年柴涥冶作為TEK的上單與隊伍一起進入世界賽,止步於八強,是他的失誤導致決勝局崩盤。
那時柴涥冶險些被網絡噴子罵到退役,池鶴野也是這樣與他用不需要操作的英雄solo一局又一局。而當池鶴野空有一身吊炸天的技術被雪藏時,柴涥冶也是如此陪伴他。
柴涥冶是帶池鶴野進入職業賽場的領路人,現在卻是針鋒相對。
此刻也覺得有些恍然,池鶴野忽然問:“你後悔嗎?”
“你說得哪方面?啾啾的事么?”
屏幕里標着CHY的蓋倫毫不留情將Yee的蓋倫斬殺。
“這個后不後悔都沒你的份。”池鶴野冷着聲說:“還有別那麼叫她名字。”
柴涥冶還是一貫笑意未停:“如果是我先找到她,也不會有你的份。”
他的語氣篤定,“沒有如果,她註定是我的。”
柴涥冶默了幾秒,“你們和好了?”
“關你屁事。”
“其實我知道她喜歡的人是你,我故意的,想嘗試爭取而已,不過似乎失敗了。”
“不是似乎。”
“呵,阿野你總是說話讓人那麼討厭啊。”
“彼此。”
蓋倫與蓋倫進行新一輪對決。
“你欠我的,我們扯平。”
“老子欠你什麼?”
“我聽到老袁說的話了。”
池鶴野嗤笑,“所以呢,你覺得他會把你趕下場換我,害怕自己的努力付諸東流?”
“不然呢?我等着被取代,哦不,淘汰么?”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對局,語氣很淡,“我拒絕了。”
音筒里只有鼠標和鍵盤敲擊聲,在夜裏清晰無比。
柴涥冶沒告訴池鶴野最初離開的時候其實是想讓他上場,亦或是他本來就該轉型只是在等合適的借口機遇,而關於shar的個人資料是王蒙自己查到的,施佳琪那邊的料也不是他爆出來的。
只不過人會變,後來心境達不到那麼高的層次。柴涥冶便做出了卑劣的事,刪除了池鶴野發給邱秋的微信,發展到扭曲時,利用賬號的陰差陽錯去威脅池鶴野,想看他如何取捨。
後悔嗎?
也許有,但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他也想贏,無論在感情還是遊戲。
許久,柴涥冶握着鼠標的指緊了些,他開口道:“不後悔。”
池鶴野操控着蓋倫再次進攻,嗓音聽不出喜怒,“嗯,我不會對背叛者手下留情。”
柴涥冶也語氣平淡,“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曾經的少年夥伴終是漸行漸遠,但那些共患難,互相吹牛逼侃大山的日子,對同一個夢想的憧憬始終留存在記憶里。
對局結束。
CHY的結算頁面顯示的失敗二字。
池鶴野注視着遊戲界面頂端的LeagueOfLegends,隨口道:“阿水,這次別失誤了。”
柴涥冶還在怔然於對局的勝利,聽聞狐狸眼出現過一絲茫然,很快他又重新恢復常色,輕笑着說:“好,如果你贏了,就帶着我的那份去奪冠吧。”
“嗯,明天賽場見。”
“賽場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