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伏黑甚爾不知道電話那頭的“東京知事”是誰,但光是聽完這一串對話,就讓他忍不住轉過身,提醒後面的屑金毛:“喂,你現在被人暗殺,我可不會管你。”
神上星流立時睜大眼:“我死了,誰給你付錢?”
“誰管……等等,什麼錢?”
“兩億円啊。”神上星流一臉無辜,一雙下垂眼像小狗在看人,格外純善,“不是甚爾你的出手費嗎?”
伏黑甚爾:“……”
其實他的出手費根本沒那麼貴。
按照以往的平均價格,大概是五千萬左右。
至於為什麼對神上父子就翻了幾倍……
伏黑甚爾表示,有錢不賺王八蛋。
反正對方張口就提兩億円,他也沒有客氣的必要,是吧。
等到那時,便是“山本澈平”徹底掌控盤星教之時!
成大事者不惜小費。
山本澈平:……
此人正是先前神上星流聯繫的東京知事,名為山本澈平。
結果,他前腳剛開始按照計劃行動,後腳盤星教教主突然“嘎嘣”一下就死了。
神上星流拿着手機,沖伏黑甚爾一晃:“看見了嗎,這就到了。”
畢竟自己都摸不透此人的行動軌跡,像佐藤長老那些禸體凡胎,就更不會是神上星流的對手了!
確定好投資對象以後,山本澈平便不再猶豫,當即付出兩億円,當做投靠見面禮。
只是山本澈平沒想到,一年後的那個特定時間點還未到來,他的計劃就率先碰了壁。
然後,正打算暗中觀察的他,就被新教主一個電話打上門了。
兩億円,只是一筆敲門磚。
但是,山本澈平並不將其當一回事!
頭頂白熾燈的燈管在男子臉上留下一片陰影,卻將那條黑色縫合線照得格外清晰。
同時,他本人又會隱藏在教主以及一眾高層之後,以防來日被他的敵人們察覺追蹤。
等神上星流收下了,自己還會想辦法為其提供更多!
之前面對神上老教主是這樣,現在面對神上小教主依然如此。
他正在思考,要不幹脆背叛了不靠譜的神上父子,投靠到佐藤長老那邊去。
山本澈平決定多付出一點耐心,多觀察一些時日,確定好贏面更大的那一方,再下注。
神上星流看着手機。
但山本澈平並非他的真實名字,連帶盤星教東京知事這個身份,也只是他暫時用來活動的工具。
繼任的是其子,跟原本的山本澈平可以說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他之所以會用這具身體,潛入盤星教,為的是一年後的大計。
在金錢攻勢下,伏黑甚爾只猶豫了一秒不到,就應下了:“行,這單我接了。錢呢?”
兩億円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起碼是這具身體之前辛苦存下的一半身家。
短短几天的功夫,這小小的盤星教就風雲變幻,波譎雲詭得堪比他經歷過的戰國時代。
結果,山本澈平還沒來得及行動,突然發現,在盤星教內牢牢紮根了幾十年的佐藤一系,似乎還不敵新教主?
也是自己計劃真正啟動的時刻!
燈火通明的房間內,握着手機的男人微微一笑。
按照他的謀划,他會在進入盤星教后,借用山本澈平這“教主弟子”的身份,迅速掌握教中大權。
確定了!
贏面更大的,應該還是這個神上星流!
原本平凡的面孔陡然流露出一股非凡的邪惡氣質,卻在下一秒,又重新歸於平靜。
山本澈平:……
而且,由於新上任的小教主根基尚淺,不足以服眾,之前老教主一系的人也被連連打壓,這其中就包括山本澈平本人。
山本澈平:…………
與此同時,東京某處,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內,一名頭頂縫合線的男子也在盯着手機屏。
山本澈平原本的計劃中,是需要借用盤星教之勢的。
那道牆壁名為“神上星流”,盤星教的新任教主。
*
“叮!”
他剛剛操作了一通,從自己的秘密賬戶里提出兩億円,給盤星教主打去。
山本澈平認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堪稱“借刀殺人”的典型案例。
這樣一來,等神上星流習慣了,他就會發現再也離不開自己、離不開“山本澈平”這個人!
反正無論盤星教名義上的主事人是誰,都不影響他的計劃,只是需要掌握的傀儡對象換個人罷了。
“別急。”
伏黑甚爾:“……”
又不是你自己的錢,你這麼得意做什麼。
不過很快就要是他的錢了。
於是,伏黑甚爾開口催促道:“打給我。”
“別急啊。在打了在打了。”
神上星流乾脆利落轉賬的樣子,彷彿轉的不是兩億円,而是兩百円。
這種瀟洒地、視金錢如糞土的氣質,再次震撼了伏黑甚爾。
怎麼回事?
伏黑甚爾思量着。這小子本身不是還在甜品屋打工么。
怎麼看到這麼一大筆錢,絲毫都不心動的?
再聯想到剛才神上星流聯繫的那人,雖不知身份,但絕對也是盤星教內部的人,給神上星流打錢的架勢也是眼都不眨,毫不手軟……
伏黑甚爾悟了!
什麼盤星教,分明都是一群狗大戶!冤大頭!
多麼美好的地方,自己要不加入一下試試?
反正卷完錢再跑也不遲。
正心思浮動之際,就聽冤大頭的首領喊他:“甚爾,這兩億円就是我的買命錢。麻煩你周五晚上,務必要保護好我啊!”
不等伏黑甚爾回答,神上星流緊跟着補充一句:“畢竟我活着,才能繼續從盤星教高層口袋裏掏錢嘛。”
“沒問題。”伏黑甚爾秒答,盯着神上星流的眼睛,愉快地笑了起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這一頭,氣氛愉快得可以當場開香檳。
另一頭,□□大廈頂層,氣氛陰沉得可以滴下水。
昏暗無光的房間內,只有醫療監護儀的屏幕發出的藍光,除了床上老人的沉重呼吸聲,也只有儀器有規律的“滴滴”響。
森鷗外站在□□首領的床邊,垂着頭,恭敬無比地彙報:“廣津柳浪已經被關進禁閉室,沒有您的吩咐,他不會被放出來。”
“做的不錯,森醫生。”床上的老人誇讚道,聲音嘶啞,語調黏稠,每一次說話吐息間,都有哨子音,彷彿有團濃痰卡在他的喉嚨中,咳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整個□□里,也只有你不會辜負我的信任了。”
“其實廣津先生也儘力了。”森鷗外笑道,“明明找到了人,也快要得手,可惜被天與暴君截了胡。”
“天與暴君。”老人冷哼,“區區咒術界的棄子,怎麼能與異能者相抗衡。還是廣津柳浪太大意了!”
“您說的是。”森鷗外不再與固執的老人爭辯此事,轉而從另一個角度談起,
“不過伏黑甚爾只是個職業干臟活兒的。他只是一柄刀,我們要找的應該是握刀人。”
“你說的沒錯。醫生。”老人的聲音越發低沉,“那個人,應該也是指使會計背叛的幕後人。”
“啊!竟是如此嗎!我居然沒想到!”明知道這麼昏暗的光線下,老態龍鐘的□□首領不可能看清自己的臉,森鷗外還是配合著自己的語氣,做出震驚的表情。
果然,床上的老人笑了起來,胸腔震動,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響:“醫生,你還有的學呢!”
“是,首領。”
□□首領笑了一陣,漸漸停了下來:“那就這樣吧。你讓……不,醫生,就由你去找出那個握刀人。”
“沒有人能奪走我們港口黑|手|黨的所有物。就算有,也要讓那人百倍償還!”
“謹遵您的口諭,首領。”
*
周五晚上,神上星流依照約定,前往澀谷。
佐藤真理跟他約定,提前在忠犬八公雕像面前碰面,當面商討一遍今晚的捉姦流程。
神上星流興緻勃勃,為了更好演出,甚至特意換了一套休閑西裝,連頭髮也用髮蠟抓了一下,將劉海往後梳,露出額頭。
臨出門前,他照了一遍鏡子,自覺非常符合“職場精英”的未婚夫人設。
本來還想讓菅田真奈美把關一下,畢竟她真的當過職場精英,結果真奈美聽說他如此精心打扮,是為了當佐藤真理的“未婚夫”后,直接頭也不回地走了。
神上星流只好包容了下屬不時的小任性,自己最後檢查一遍無誤后,坐上專車出門。
沒錯。
他現在也是擁有專車的人了!
這車還是菅田真奈美安排的。
看來她嘴上說著不行,實際心裏還是有他這個教主的嘛!
神上星流在後座上,愉快地哼起小曲兒,無視了前排司機頻頻投來的奇異目光。
等到了目的地,神上星流才發現,周五晚上的澀谷街頭,真的好多人啊!
光是他從下車地點,走向忠犬八公像的路上,他就遇到了不下五名朝他搭訕的人。
在又一次拒絕一名白領女性,並向她說明,自己真的不是牛郎,是正經人家的兒郎后,神上星流才終於排除萬難,來到那條銅狗下|面。
與自己約好的人還沒到。
神上星流拉高袖口看了眼手錶,發現是自己到早了。
原來如此!
之前自己出門時,習慣性計算的是單車的速度。
萬萬沒想到,私家車可比單車快多了!
雙手插在褲兜里,神上星流的視線漫無目的地游曳在人群里。
直到對上一雙幽綠色的眼睛。
同樣一身黑、穿着同品牌休閑西服的男人,夾下嘴邊香煙,輕輕一吐,裊裊白霧模糊了彼此的視線。
煙霧擋不住男人閃亮亮的銀色長發,也遮不住神上星流紫瑩瑩的雙瞳。
視線交錯又分開。
銀髮男人一手插兜,一手夾煙,順着人流的方向繼續往前走。
神上星流則回過頭,應付跟他搭話的年輕女性:“咦?我是哪家店的新人?赤田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