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足足三秒鐘后,祝水雯才意識到,這句話竟然是對她說的。
無他,這實在是……過分沒頭沒尾了。
她漏聽什麼了嗎?
怎麼會扯到宴哥身上去?
但她的大腦幾近停擺,僅存的思考能力不足以讓她機敏地盤算出其中的不對勁。
她只會順着本能,遲鈍地問了句“什麼?”——因着拚命想憋住哭腔,用力過猛之下,尾音還冒出了一個嗝。
更想哭了。
他好像笑了,又好像沒有。
心裏又羞又惱,在那點怒意的加持下,她嗚嗚着去推他。
哎!?
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她的腿上。
不想在他面前露出這種沒出息的樣子——這種心情非要她說出來嗎?
手腕,被按住了。
隨即,少年欺身過來,食指壓在她的唇上:“噓。”
她愣了愣,但因着二人的間距太近,她甚至找不到能低頭的空隙。
箱子裏的道具被翻攪出“嘩啦嘩啦”的聲音,帶着點漫不經心的意味。
她都這麼丟人了,偏偏還要在這裏看着,還湊得那麼近……
嗚!
她後知後覺地想到,為什麼要躲起來?
——只是,對此刻的祝水雯來說,這種“親切”不僅毫無意義,甚至帶着點驚悚的味道。
聲音、越來越近了。
千萬別來這邊……
大約是察覺到了她正在瑟瑟發抖,少年由半蹲改為跪,膝蓋略顯強硬地頂過來,卡住了她半蜷在身前的腿。
他的手溫度那麼低,但身上卻恰恰相反,被外套一攏着,熾熱得像是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他原本就沒扣上外套的拉鏈,敞着的羽絨服下擺像披風一樣滑下來,如同一座扣在她身上的密不透風的囚牢。
然而——
“沒有啊,不會是丟了吧?”朱許澤安對着手機抱怨着,繞着室內慢慢地走着。
她驚得呼吸都快暫停了。
門被大力推開了。
她記起來,這是二班的朱許澤安。
她不知道,自己這隨性的路徑,正牽引着另一個人的心不斷地上上下下地狂跳。
啊!怎、怎麼辦!
她全然沒意識到,自己的手正不自覺地緊拽着賀雪岐的襯衫下擺,只顧着不住地祈禱——
她這才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遠而近,直至停在門口。
桌面上垂落的紅布擋住了她的大部分視野,只能看到一雙紅白相間的帆布鞋跨進來。
咯吱咯吱,木地板被踩得震顫起來,宛如少女此刻劇烈跳動的心臟。
聲音,很耳熟。
朱許澤安是廣播站的人,校慶期間,她的聲音在校內整日地響着。這會兒沒了滋滋的電流音,倒顯得親切了起來。
拜託,不要看右邊,更不要看桌子的後面——!
幸好,片刻后,那雙鞋子徑直向正前方去了:“是在這邊嗎?”
再加之,對方是來找東西的,也就是說——
砰——
快點走快點走!
朱許澤安會一個角落、一個角落地找,直到找到東西——或者,“他們”——為止。
她好像在打電話,腳步風風火火:“試試吧,只能說,哎,不抱希望……”
好、熱。
那鞋尖在地板上點了點,好似在考慮該從哪裏開始“搜查”。
雖然因着桌子的遮擋,少女這裏暫時成為了一方視覺盲區,但朱許澤安個子很高,她不確定對方會不會發現不對勁。
*
一個有些耳熟的女音飄了進來:“不知道啊,但如果這裏也沒有的話,想不出其他地方了……”
“被人拿走了……唔,不太可能吧,誰拿那種東西?”
或者說,為什麼要用“這種姿勢”躲起來?
啪呲——
她驚得連哭都忘了,還沾着點淡淡黑痕的眼睛立馬瞪大了些。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那是……羽絨服的粘扣帶。
腿上傳來輕微的拉扯感,粗糙的塑料軟刺貪婪地絞纏着襪緣,似乎存心想把這脆弱的物件撕扯到毀滅。
長筒襪哪裏經得住這樣的造弄,本就只是為了取悅觀眾的一次性用品,這一下當即掛了絲。
數條細線如蛛絲般吊著,末端一直勾連到少年身上,比惱人的糖漿液還要難捨難分。
不能動。
她是一隻被捆縛住的小蟲。即使身上的束縛如此微弱,輕而易舉就能讓其綳斷,但——
不能動。
露出異樣本身就是某種心虛的徵兆,她必須證明,自己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自然。
可是——
“沒有不自然”這件事本身,就足夠不自然了。
她忍不住想:在外人看來,他倆是在幹嘛呢?
不可能會認為“這是告白失敗的現場”……吧?
為什麼、會演變成這種局面啊?
她暗暗叫苦起來。
“我想想……可能是找道具的時候,掉下頭去了?”
朱許澤安說著,毫無徵兆地半蹲下來,去掀桌子上蓋着的布。
祝水雯差點要叫出聲。
好在賀雪岐手一撈,將身旁大段垂落的紅布扯到了二人身前。
“嘿——呀——!”
朱許澤安小步小步地挪動,等掀開到這一張桌子時,她只看到了靜靜團成一堆的紅色布料。
又是沒用的雜物。
大概是做橫幅時候多出來的吧?
人對於“堆積”似乎總有一種天然的畏難情緒,因此,她視線毫無停頓地掠了過去,連碰一下的念頭都沒有,轉而去掀下一張桌子。
一圈看完了,她背對着桌子站起身,走到另一側,對手機那頭抱怨道:“還是沒看到……”
祝水雯這才小口小口地呼氣起來。
就差、一點點……!
大冬天的,她卻被熱氣蒸騰得頭暈眼花——不只是從她心口泵出的,也是賀雪岐身上的。
一聲極其低微的笑,淹沒在朱許澤安“噠噠”的腳步聲和說話聲中。
只有她聽見了。
他貼着她緋紅的耳尖,低低道:“真可惜,是跟我一起遇到這種事。”
啊?
*
開始了。
又是這種她聽不懂的話。
“如果是跟顧瑾宴一起,會感覺更開心一點嗎?”
他在、說什麼啊?
二人原本就少的可憐的間隙被進一步壓縮,祝水雯心裏頭髮慌。她本想故技重施,用胳膊擋一下,回神后才發現,她的手竟然一直抓着賀雪岐的衣服。
下一秒,她的手被死死地按住,指縫被強硬地抻開,直至和他十指相扣。
“同樣的招數,用第二次就不會靈了。”他冷靜道,“祝水雯,你下次可以再想想別的方法對付我。”
他好像並不在乎會被別人發現,不、應當說……被看到的話,對他而言,反而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只是,他不能。
因為……她會生氣。
於是,只得硬忍着那股攪弄得人心緒不寧的鬱氣,在這隱秘的暗處、在她桃粉色的耳邊,失態地宣洩出在心中盤踞的陰暗惡念。
“為什麼見到我的第一反應是關門呢?”
“領旗的時候,從頭到尾,你都沒有看我一眼。”
“我看了你很多次,但你的視線看我的左邊、看我的右邊,就是不想看我。”
“生我的氣嗎?因為顧瑾宴不是這場戲的男主角?”
那是比呢喃還要親密的綿言細語。
唇邊的空氣好像被攫奪走了似的,她無意識地微微分開唇瓣,原本綿長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缺氧。
“我搶了他的位置,你不高興了?”
她昏昏沉沉地搖着頭。
不是啊,是因為……
在緊張啊。
那是比平日還要耀眼奪目的賀雪岐,在咔嚓咔嚓的閃光中愈發顯得高不可攀。
肢體不能觸碰他,餘光不能看到他,那就只好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觀眾身上——不然的話,她一定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什麼樣子……?
像是一隻倒空的布袋子,四肢軟綿綿地使不上勁。
這樣是、沒辦法領旗的……
她不想被人說,“你真是丟學校的臉”,或是“讓你這種沒用的東西跟賀雪岐領旗,真是浪費”。
為什麼、他會覺得,自己想跟顧瑾宴一起領旗呢?
“你喜歡他嗎?”
不。
“一直都……不喜歡?”
是。
“會和他單獨出去嗎?”
不。
“他喜歡祝緋緋,會覺得難受嗎?”
不。
意識在他執拗的追問中逐漸消融,除了點頭和搖頭,她甚至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會想讓他……也這樣抱着你嗎?”
真是……瘋了。
恍恍惚惚間,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仍在延續那天的幻夢,從未從那個沒有觀眾的舞台上逃脫出來。
機械地搖頭后,賀雪岐突然放緩了語速,溫柔得近乎誘哄:“那麼,會喜歡我嗎?”
在做出動作以前,她強迫自己停住了。
這個問題、不可以回答。
“祝水雯……不可以喜歡賀雪岐一下嗎?”
好熱、好熱。
雙頰滾燙得好似發了高熱,慢慢地暈成嫣紅的色澤。
心臟急促的跳動聲近乎吵鬧,她試圖咬住牙,擔心聲音會從牙關里泄露出去。
“可以的吧?”
*
在意識完全融化以前,“咚”的巨響,把她震醒了。
桌子拉出刺耳的一聲“吱”,近似筆刀在玻璃上狠狠地剮蹭,這動靜之響亮,就差叫死人從棺材裏蹦出來了。
“啊啊啊——疼疼疼!”朱許澤安差點被絆在地上,幸好她的平衡很好,驚魂未定之下,還是穩穩地站住了。
她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哪個逼,好沒公德心啊!怎麼會在這種地方扔條椅子暗算我!”
與此同時,祝水雯蜷成一團,腦中只剩下一個想法——
後退、再後退一點。
呲啦——!
又快又狠又利落的裂帛聲,祝水雯的視線當即凝固了。
不、是、吧——!
襪子,被勾住的扣帶撕碎了。
冷風一下子從破口處灌了進來,打了她一個透心涼。
最糟糕的是——
好!大!聲!啊!
朱許澤安身形一頓,顯然,她也聽見了。
在祝水雯的眼淚飆出來以前,少年先一步站了起來。
*
“學神你……!”朱許澤安跳了起來,連連倒退,“啊哇、哇啊啊!嚇我一跳!”
她本來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誰知一回頭,就看到賀雪岐如同憑空出現一般站在了她的身後,嚇得差點沒魂飛天外。
“抱歉,剛剛在找東西,沒注意到你。”
賀雪岐平靜地應了一聲,順手將外套扣上,繞到了她的另一側。
手腕一翻,他揚了揚手中的冊子:“在找校慶紀念冊嗎?這裏。”
“啊對對,就是這個……謝謝啊,謝謝!”
她被轉移了注意力,視線跟着賀雪岐的動作一起移開了:“原來掉夾縫裏去了,怪不得我怎麼著都找不到。”
賀雪岐淡淡道:“還有別的東西落在這裏嗎?”
“沒、沒了。”
“嗯,好。”他點了下頭,“再見。”
“啊、哦!好的好的。”
*
直到走出了場館,朱許澤安還是有點發懵。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趕出來了。
又走了兩步,她站定了。
“啊——!我怎麼就這麼走了啊!”
她忍不住一擊掌,痛心疾首起來。
明明都見着當事人了,居然沒問他一下,他跟小甘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她好奇死了!
尤其是兩個人在花車上的樣子,說一千句“般配”都很難概括那種微妙的狀態——沒有點感情基礎的話,很難配合得那麼默契吧?
她跺了跺腳,回頭張望了兩眼。
眼見着場館一片漆黑,她長嘆一口氣,還是忿忿地離開了。
*
“她走了。”
賀雪岐關上門,對少女道。
祝水雯的鼻腔里擠出一個類似於“哼”的音節。
少女依然坐在地上,鬱郁地當著稱職的鴕鳥演員。
“地上冷。”
她嘴硬道:“不冷。”
她現在氣得渾身發熱,能把地板給蒸熟了。
他明明知道對方來找校慶紀念冊,也知道該用什麼方法打發她走,但他偏不一開始就這麼做。
“抱歉。”他道歉得毫無誠意可言,“我以為你又會找些話搪塞我。”
如果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能別眉梢微揚、顯得心情很好的樣子,她可能會真的感覺到愧疚。
——現在,沒有了!
一點都沒有!
她只想給他邦邦兩拳!
少年主動把臉遞到她觸手就可及的地方。
她捏着拳,衡量該往哪個位置下手揍。
他冷不丁問道:“你也不是喜歡宴哥,為什麼要拒絕我?”
“我想拒絕就拒絕!”
少女爆發出了難得的蠻橫一面,耳根子通紅:“我、我就拒絕!我還要拒絕你一百次!”
不準再說這個話題!
給她打住——!
他充耳不聞:“那一百零一次的時候,就會答應我了嗎?”
她用自己能擺出的最凶的表情,再用最惡狠狠的語氣,怒火衝天道:“不會,不會不會不會!聽見沒有,播無‘不’,呵喂‘會’,不會——!”
他竟然還在笑。
有、有什麼好笑的!
“明白了。”
他平靜道:“看來,問題的根源不是我或者宴哥,是有那之外‘其他因素’,在阻止你。”
他好似完全理清了來龍去脈,慢條斯理地整理着思路:“在‘那個因素’消失以前,無論是我、宴哥,還是你姐姐,都沒辦法影響你改變決定,除非‘它’消失,你才有可能重新考慮這件事。
“至於那個制約你的‘因素’是什麼,你不會跟我說。
“當然,你也不會跟其他任何人說,包括你的姐姐祝緋緋,或許也包括你的家人。
“原因可能是,說出來沒人會信,或者‘它’需要被嚴格保密,又或許,這兩者兼有——是這樣嗎?”
少女確實是蹩腳的演員。
在遇到這種超乎想像的場合時,她只會“啊?”地裝傻,嘴裏是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賀雪岐瞭然道:“果然。”
很是意味深長的語氣,把祝水雯嚇得寒毛倒立。
他不會真的猜到“系統”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再怎麼說,“系統”這種存在,也太突破邏輯和常識了!
大概是猜到少女絕不會說出答案,他沒有逼問下去,只道:“不管那個因素是什麼,如果你只是用‘啊’來回應我,我是不會甘心一直在原地等下去的。”
她只能選擇沉默。
他半跪下來,把絨線帽給她戴上,又給她系好了圍巾,問道:“你要拒絕我一百次……不,一百零一次,對吧?”
他垂着眼:“我答應你,在這次的寒假結束以前,我不會主動來找你——就當是你拒絕我的時效。”
被圍巾一纏,橘色的羊絨一繞,少女的臉越發顯得像一隻雪糰子。
她沒有跟他對視,悶悶道:“……嗯。”
她很清楚,明面上,這個約定是在約束他。但反過來說,同樣也是在約束她自己。
他已經答應不和她見面,但這期間,若是她主動去找他,對賀雪岐而言,這恐怕意味着——
她在表明,她是自願來投網的。
那時候,會有什麼後果,她不知道。
大概,會不太妙吧。
只是,在當前的情況下,除了認下來,她好像沒有別的選擇。
搭在她脖頸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着,好似在靠這種小動作收束那股肆意勃發的躁意。
把他逼急了,那是真的會不管不顧咬上來的,比野獸咬住獵物的喉管還要兇狠——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
賀雪岐從來都不是什麼溫柔良善的白蓮花男二,之所以現在還能在她跟前,勉強保留住零星的紳士風度,恐怕還是因為——
如同她不想在他面前毀形象,他也是同樣如此。
迄今為止,他還沒有在她面前失態過,以至於她差點忘記了,他可是徹頭徹尾的“反派”。
先拖過寒假吧。
即便要煩惱,那也是之後的事。
她像是積了一身的債,這會兒背多了,對“應下來”這件事也有些麻木了。
不過,尚且還沒麻木到底。
起碼,她還能意識到:自己好像是被騙了。
她霍然抬起頭,怯怯道:“為什麼是到寒假結束……這不是才、一個月多一點點嗎?”
校慶一結束,馬上就是考試周,隨後就是寒假。
掐指一算,也就四十天啊——!
哪有到一百零一次?
“你是嫌每天表白三次太少了嗎?”賀雪岐定定地看着她,毫不猶豫改口,“那我可以再熱情一點。”
祝水雯立刻雙手交叉着疊在身前,忙不迭道:“不不不我覺得這樣就很好!”
生怕他反悔,她“誇誇怪”的本能火速上線,不受控制地說:“哇,真的就、非常好!我就喜歡你這樣,千萬千萬不要改!”
哎?
她好像說了什麼很了不得的話。
*
在她驚慌的眼神中,賀雪岐深吸一口氣,最後只克制地捏住她的發尾,聲音喑啞:“祝水雯,你能不能別把我當成那種——無論喜歡的人怎麼撩撥,都能做到心如止水的聖人?”
他重重道:“我的忍耐力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對、對不起!”
飛快地道歉了。
但道完歉,她怯怯地又來了一句:“你說‘喜歡的人’,肯定不是在說我……吧?”
死寂。
足足一分鐘后,她才聽見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對。”
*
緊鑼密鼓的期末考開始了。
對好學生來說,這場考試是相當痛苦的。
題目難度非常大,偏難怪的題目多而密集,不少人做着做着就在考場上崩潰了。
但對祝水雯來說,她每一場都考得非常開心,有幾次差點要唱起歌來。
做出來一題,又做出來一題……!
前幾輪大考,她因着進度跟不上,有大半都是空白着交上去的。
而這一次,雖然許多題目都沒什麼把握,但好歹是把空着的地方都填滿了。
雖然做着做着,她也會忍不住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這道題,賀雪岐給她講過;
這道題,他也給她講過……
還好,下一道題,她腦中的台詞就換成了:姐姐給我講過。
至於那些做不出來的題目,她就不想了——反正她是笨蛋,做不出來是正常的。
這輪考試,唯一能稱得上遺憾的地方,可能就是——
沒有去賀雪岐那裏“沾喜氣”吧。
被全班同學盯着,她實在沒有湊過去的勇氣。
*
放榜那天,她是等其他人都走了以後,才去看的。
先從倒數第一開始看……
很好,不是她。
高興了好一會兒,她才壓下興奮,繼續找自己的名字。
倒數第二……也不是她。
啊?
倒數第三、第四……
一開始的高興逐漸化為忐忑,她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老師那邊沒有把自己的名字錄進去?
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沒出現呢?
最終,在倒數第十一的位置,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獃滯了數分鐘后,她慢慢地握緊了拳。
然後——
在原地蹦了一圈。
啊啊啊啊她考得也太好了吧——!
過年的時候,她要放鞭炮!還要放煙花!
要放最大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