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季苒苒
第二章季苒苒
蘇令儀在起床鈴聲中醒來。
通過那扇門離開夢境並不會直接醒來，甚至還會做些別的夢。
她揉揉眼睛，隔壁床的崔源已經穿好衣服了。
“你身體好點了嗎？”
“已經沒事了。”蘇令儀翻身下床。
耀華外國語的宿舍是雙人間，獨立衛浴有空調，完全對得起每年一萬多的住宿費，她的室友崔源也是轉學生，不過比她早，這學期一開學就來了。
周六來收拾的時候恰好遇上崔源有事留校沒回家，兩人提前熟悉了一下，雖然是個高高瘦瘦，短髮且長相英氣的女生，但本人性格是很溫柔細緻的。
“之前一直沒問，怎麼稱呼你呢，你叫我小崔就好，我朋友都這樣叫。”
蘇令儀想了想，“那你叫我蘇蘇吧。”
“好像各地的學校，不論公立私立都這樣的。”蘇令儀笑了笑，“以前我在海市念的私立高中也是這樣，國際部要更好進，只要足夠有錢。”
蘇令儀下意識地看過去，兩個高且身姿挺拔的男生正並肩往賣歐包的區域去，耀華的校服本來就是深灰色的英倫式，裁剪極佳，很襯人的氣質。
另一個女生點頭：“很難不同意。”
耀華第一節課八點開始，統一要求七點三十到教室進行早自習，這會兒才七點，食堂人不算多。
“301到312這幾間是國際部高二的女生，國際部的人一向比較愛打扮，男女生都是。”崔源講解道。
“蘇蘇。”崔源念了遍后咧牙笑了下，“有點萌萌的。”
兩人動作都很麻利，趕在六點五十前出了寢室，路過離樓梯最近的幾間寢室時，蘇令儀聞到一股濃濃的香水味，每走幾步，香水的味道還會變一下，她瞄了一眼某間門半開着的寢室。好傢夥，畫風和她寢室完全不同。
“說這話可能會得罪人，耀華的國際部能和京城那些專門的國際學校媲美，不是僅靠分數或者塞錢能進的。”
“噢，聽說耀華外國語的國際部很厲害，每年都有被哈佛、牛劍錄取的學生。”
兩人一邊往食堂走，一邊聊天，講了講各自轉學前在哪裏讀書。崔源原先在京城另外一所很有名的私立讀書，但那所學校是走讀，她家搬家后離學校太遠，開車都要兩小時，她父母就讓她轉到耀華了。
耀華的食堂是棟有三層的樓，每層樓都是不同的餐廳，甚至為了爭奪學生在一樓打出各式廣告吸引人流。
瞅見程皙寒那張臉蘇令儀突然對手裏的歐包有點失去胃口。
像個精裝的雙人間公寓，書桌上堆滿瓶瓶罐罐的化妝品，女孩兒坐在書桌前對着化妝鏡認真地描畫眉眼。
因為懶得爬樓，兩人就近去了一樓。
這兩人的畫風和旁邊截然不同，旁邊是普普通通高中生，他們倆像在演偶像劇。
八年前，那個小冰山在夢境裏告訴自己他叫晨曦，這個名字本身就夠讓蘇令儀懷疑他就是程皙寒的。
正說著話，聽見隔壁桌女生低呼：“卧槽，看幾次都覺得好帥。季陸離和程皙寒走在一起的時候就像一對，他們是真的有什麼吧？”
崔源豎起手指“噓”了一下，示意蘇令儀小聲點。
“確實，不過有一部分被錄取的其實是普通學部的學生。耀華真正厲害的大佬都在普通學部。”
蘇令儀買了一個歐包和一杯酸奶，找了個位置坐下，和崔源一邊閑聊一邊吃。
蘇令儀露出瞭然的表情。
之前她從未在夢境裏聞到過晨曦身上的味道，她能在夢裏聞到或者感知到什麼那必定是因為她在現實中也聞到了、觸碰到了。
但見過程皙寒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后，蘇令儀突然在夢裏也能聞到了。
可是晨曦應該沒理由隱瞞她。
蘇令儀很希望晨曦和程皙寒真的不是一個人。
因為她在做夢的時候真的很失態。現實里不敢做的不敢說的全部在夢裏付諸行動了。
諸如耍賴撒嬌，甚至咬人都干過。
因為她之前是真情實感覺得自己只是在自己夢裏玩乙女遊戲而已！
如果晨曦真就是程皙寒，蘇令儀只想連夜轉學，從此再也不推開夢裏那扇門。
過於丟人。
就好比自己的微博賬號被三次元同學發現了一樣，有種馬甲被扒的社會性死亡之感。
“蘇蘇？”見蘇令儀雙目無神地盯着手裏吃了一半的歐包不動，臉色越來越難看，崔源擔憂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不舒服了嗎？”
“沒。”蘇令儀回神，拿過酸奶喝了一口。
程皙寒買完歐包和季陸離往座位區走，他早看見蘇令儀在了。狀似無意地引着季陸離往蘇令儀那邊走時，聽見了蘇令儀對面的女生叫她“蘇蘇”。
少年原本是慣常掛着帶着淡笑的溫和表情，聽見這一聲“蘇蘇”后，幾不可察地僵硬了片刻。
蘇令儀一抬眸正好看見已經走到自己所坐位置面前的程皙寒，還和他對上了目光，尷尬地抽抽嘴角后擠出一聲“早啊”。
“好巧啊令儀。”程皙寒一邊打招呼，一邊很自然地坐到蘇令儀旁邊的位置，還招呼着季陸離也坐，“這就是我昨天和你說的我們班上的轉學生，，叫蘇令儀。”
季陸離從沒見過程皙寒何時這麼主動朝一個人靠近，遲疑地看了程皙寒一眼后，也在這張桌子上坐下。
“你好你好，我叫季陸離，高二三班的。”
他主動自我介紹。
“季……陸離？”蘇令儀眼睛微眯，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嗯，對？”季陸離捉摸不透對方這語氣什麼意思。
“名字挺好的。”蘇令儀客氣完后，低頭認真吃剩下的歐包。
崔源和蘇令儀都沒說話，季陸離覺得怪尷尬，便自己找了個話頭同程皙寒講。
“我昨天在微信上和我妹說了你沒收的事，她沒回我，之後會怎麼樣你自己有心理準備噢。”
“嗯。”程皙寒不想在這個時候談這個，簡單地應了句。
蘇令儀猛地抬頭，雙眼直直地盯着季陸離：“你有個妹妹？”
“對、對啊，她在國際部讀高二，雙胞胎妹妹。”
季陸離着實被這眼神弄得有點不知所措。
蘇令儀好像很難以置信他有個妹妹，而後眼裏的情緒轉瞬變成一種戲謔。
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失態了，蘇令儀三兩下吃完手裏的最後一點。
“我吃完了，小崔我們走吧。班長，我先去班上了。”
等蘇令儀和崔源走遠，季陸離不解地問程皙寒：“你這個同學對我好像有點意見？”
“有嗎？”程皙寒表示沒有感覺到。
——
京城和海市的教學內容和進度都有些差異，但問題不大，蘇令儀上完上午四節和下午的兩節課後基本已經完全適用了這邊的教學。
每周一下午的第三節課是高二的活動課，如果沒有特殊安排，相當於整個高二年級完全不受限制的自由體育活動時間，是學生一周里最期待的時間之一。
很多男生中午午休結束就帶了籃球到教室，預備着一會兒活動課好好打場球。
蘇令儀嫌外頭冷，就沒打算去操場或體育館，三月底的京城可不暖和。
她準備在晚飯前寫完數學和物理作業，這樣晚自習她就能輕輕鬆鬆地摸魚了。
和她抱着同樣想法的同學還有幾個，都安靜地坐在位置上寫作業。
“令儀，你不去操場活動嗎？”程皙寒也沒動，側頭問自己的新同桌。
“我怕冷，就不去了。”蘇令儀頭也不抬地算題，“怎麼，班長你也不去嗎。”
“有本書沒看完，想趁這個空閑看了。”
“那真不錯。”蘇令儀不走心地敷衍了一句。
耳邊安靜了幾秒后，再次響起少年溫潤的聲音：“今天早上我聽見你朋友叫你蘇蘇，是你的小名嗎？”
原本蘇令儀是對這種玉一樣潤澤不失清越，且語調柔和的聲音毫無抵抗力的。
玩遊戲的時候如果有角色聲優是這樣，她能把一個月生活費都氪進去抽卡。
但現在，怎麼聽怎麼心煩。
以前有多喜歡夢裏面那個晨曦，現在就有多心煩。
程皙寒對她的態度讓她有種自己在被捉弄的錯覺。
夢裏頭那個晨曦也是喜歡逗人的性格，腹黑得有時候讓蘇令儀氣到咬他。
她完全有可能是在被捉弄。
一股無名火冒上來，蘇令儀抬頭，小臉上一股寒意：“班長，能不能讓我把這道題算完再和我說話。”
因為生氣，聲音不受控制地大了些，教室里留着的幾個同學紛紛看向蘇令儀和程皙寒。
眼裏全是問號。
竟然有人，衝程皙寒發火了？
耀華知名高嶺之花程皙寒居然主動找人說話然後還因此被吼了！
“對不起，打擾到你了。”程皙寒的聲音一下軟了許多，眉微微下壓，幾分眉間愁緒讓人我見猶憐，“我只是想和你多聊兩句，熟悉一下，因為你好像不大愛說話。”
圍觀群眾：“？”
程皙寒，你被人穿了？
正當蘇令儀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而眼角微抽時，一個女生突然大步走進高二五班教室，直直地往她這邊走來。
這女生比蘇令儀矮些，大約一米六齣頭，一頭烏黑柔亮從長直發，鵝蛋臉，五官也相當標緻。
隔得很遠，蘇令儀就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你讓一下，我有話和程皙寒說。”
女生一手拍到蘇令儀桌上，頤氣指使地道。
“教室里有人自習，你叫上程皙寒到外面說吧，我要寫作業。”蘇令儀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她最煩別人指使她做什麼。
女生皺眉：“你說什麼？”
程皙寒趕在蘇令儀再次開口前叫住氣勢洶洶的女生：“季苒苒，有事出去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