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我拉着費佳向摩天輪的方向走去,然而走着走着卻察覺到一絲不對。

這個不對自然指的是我要避開的那個名為松田陣平的警官。

從剛剛開始我就在默默觀察着他,因為從他的面部微表情,以及他身邊人慌張的神情中就可以看出,他並不是作為一個遊客來遊玩的,而是在執行什麼任務。

我還記得當初他給我出示的警官證上可是清清楚楚地寫着,他屬於警備部機動隊爆炸/物處理組。

這意味着他本職是個拆炸彈的,此時的我並不知道在這一個月裏他已經轉到了處理炸彈的特殊兇案組,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總之,我看着不遠處正在專註地仰望着摩天輪的墨鏡男,不禁在心中嘆了口氣。

唉,是什麼事情才能讓一個警備部的拆彈專員盯着摩天輪沉默不語?

以及——

在他周圍神色慌張地用對講機傳着話的應該是他的同事們吧,想必此刻我們周圍還有不少便衣警察。

好的,我知道了,那座摩天輪上面一定有詐,而且可能還是個並不簡單的炸彈呢,不然警員們只需簡單的疏散人群,然後再拆除炸彈就行了。

“怎麼了?”費奧多爾自然注意到了一群人正在有秩序地疏散着遊客,然後他就看到津島修莉正一臉趣味地觀察着什麼。

我看懂了費佳詢問的目光,於是我也向他聳聳肩膀,你猜我救不救。

“72號座艙在哪,我們需要找72號座艙。”

費奧多爾回過神來,看着面前笑意盎然的女孩,或許是多想了吧,怎麼可能會發生那麼巧的事。

再說了,沒有人能站在道德的至高點指責我,既然馬蒂勒給了我最大程度的自由,那麼對我來說生活的一切都將不是選擇,而是熱愛,同時也是某種程度上的自私自利,我不接受任何指責,所以沒有愧疚能絆住我的腳步。

“當然啊,你不會怕了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怕哦,我會保護你噠。”

“馬上就到了,請再等一等。”這是摩天輪的管理員說的。

“我,救不了任何人。”

唔,所以炸彈是在72號座艙嘛,我看着拿好工具箱站在進站口等待72號座艙的松田陣平,不禁感慨,真是英勇無畏啊,這麼主動的去送死嘛。

費奧多爾開始快速整合腦中關於Pandora與津島修莉的信息,美國,津島修莉是從美國轉學來的,而Pandora的地址也是在美國啊。

“啊,那幾個人是警察。”我向費佳指出警員們的方位,“而且其中那個帶着黑色墨鏡的,是專門拆炸彈的。”

但真的就那麼巧啊,我們其實認識很久了哦,費佳。

Emm,雖說聰明人之間,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很正常,但現在就咱們兩個人,為什麼不用嘴說話,這種感覺就像明明我們坐在一張桌子上面對着面,卻偏偏要用手機聊天軟件交流,真的很奇怪誒。

“啊。”煙火么,費奧多爾記得好像不久前,也有人對他說過這句話,是——Pandora。

“費佳,該上座艙了。”我在費佳眼前揮了揮手,怎麼一個不留神這人的思緒就飛走了。

現在他終於找到那所謂的熟悉感的出處了。

而現在——

“我信的。”費奧多爾看着二人牽住的雙手,神色溫柔,“那麼,走吧。”

“呵。”費奧多爾輕笑出聲。

我相信通過這幾條情報,費佳已經推測出來了這裏即將要發生的事故。

然而我的這句話或許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了費佳某個敏[gǎn]的點,他在落日的餘暉里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你的曾經給你帶來的傷害與影響,永遠比你想像中的大。

登艙前,我留意着警察們的討論聲:

“離太陽落山只剩下30分鐘了,這該怎麼辦。”

人群倒是有在疏散,但是警員們依舊面色不虞,就像是被捏住了什麼重要命脈一樣,所以,到底是什麼樣的炸彈啊。

身為死屋之鼠的頭目,他太理解罪犯的思維方式了,在第72號座艙里存放的可不止一個普普通通可以被隨便拆除的炸彈,肯定還有別的、能絆住這個警員的一些東西,而最後,為了所謂的大義,警員會選擇自我犧牲,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故事了。

在這一刻,我看到了屬於費佳的脆弱,彷彿是這樣的一個場景,他把紅酒撒在頭上,享受着狼狽不堪的美麗。

我知道他對他的信仰堅定不移,但也清楚他無情中卻又擁有着某種憐憫之心。

那麼你會不會救他呢,費奧多爾看向津島修莉,女孩的目光中充滿了隨心所欲的無所謂,彷彿並沒有將一條人命放在心上。

費奧多爾聳了聳肩,是的,他也看出來了這個警員即將命不久矣。

“帶你看一場煙火哦。”我拉着費佳在無數向我們身後走去的人群中逆行。

在潘多拉的夢境覆蓋下,我和費佳視若無睹地穿過一眾警察,登上了座艙。

於是我主動打破了寂靜,開口說道:“我們兩個不都是旁觀者嘛,瞧你說的,好像只有我一人在漠視生命一樣。”

我再次嘆了口氣,將視線從艙外收回,然後轉頭便對上了費佳的目光。

然而就在費奧多爾剛想繼續深究時,他的思路就被津島修莉的話打斷了。

“什麼嘛,你是不信我嗎?”我不滿地對他說道,“我超厲害的好不好!”

想到這,費奧多爾不禁有些怔愣,津島修莉的說話風格好像跟Pandora很相似,這也是他並不討厭津島修莉從一開始就在他面前晃悠的原因,因為面對她時,總是有一種很莫名的熟悉感。

就像我,如果沒有千夏的不斷鼓勵與菲勒的支持,我也不知道我會多久才會走出那讓人難以忘卻的過去。

搞得我一個鍊金術士都來了興趣呢。

如果你不救他,那麼是要眼睜睜看着一條無辜的生命在你眼前逝去嘛?費奧多爾繼續用眼神跟津島修莉進行着交流。

於是我就見他轉頭看向我,“還坐嗎?”

我倒打一耙,把問題重新丟給了費佳,我可是有個很厲害的操心師兄長哦,才不會入你的圈套。

沒事的,沒事的哦,費佳,徹底改變的秘訣,就是把所有精力放在新的東西上,而非與過去抗衡,我現在已經深諳其道啦,所以,看着我,你只要看着我就好啦。

在費佳微微睜大的眼睛中,我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於是我慢慢撫摸上他的臉頰,雖然劇烈的疼痛與不適感如潮水般向我襲來,但我生生忍住了這股血脈噴涌的感覺,這算什麼,只是一次再簡單不過的死亡而已,對我來說也不過如此嘛。

當然,我只是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臉,就放下了手,並沒有多餘的留戀,畢竟我接下來可是要說話的,不能一直反覆死亡對吧,那樣就一點也不浪漫了。

我轉頭看向艙外,剛剛我已經給果戈里發了消息,那麼現在他應該已經在摩天輪的下方了,用他的異能進行瞬移,他隨時都能上來帶走費佳,就不用我多跑一趟了。

所以現在——

我們所乘坐的座艙已經旋轉到最高點,我該兌現我的承諾了。

我拉開艙門,傍晚的風有點大,將我打理好的頭髮都吹亂了,我將幾縷髮絲別到耳後,側過身對費佳露出一個超甜的笑容。

“我的異能名叫——潘多拉的夢境。”

我一邊說著,一邊在費佳逐漸縮小的瞳孔中向後墜落,在腳尖徹底離開座艙的那一秒,我看見了費佳向我伸出的雙手。

“修莉——”

半空中,我踩着一個座艙穩住了身形,對着上面探出了半個身子的費佳揮了揮手,順便給下方的果戈里打手勢,這次他倒是很快就看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剛剛在海盜船上他絕對是故意裝作看不懂的吧,絕對是的!

我跟費佳比了個嘴型,我去救人啦,你先跟着果戈里下去。

比劃完,我就像下樓梯一樣,踩着客艙一個一個的跳着,直到跳到72號座艙的頂部。

於是,正在跟佐藤美和子通話的松田陣平就覺得頭頂一震,他趕忙掛斷電話,謹慎的向外看去。

就在他猜想,罪犯還會採取什麼手段的時候,他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腦袋。

是那天那個撬車偷錢包不成功,還逃得很快的女孩。

我:?

我真的沒有想偷錢包啊。

高空中的座艙門是被控制的並不能被打開,但松田陣平就眼睜睜看着女孩一個用力,座艙就被打開了,接着女孩就跳了進來。

“你,你是怎麼上來的?!”松田陣平連忙將女孩往裏拉了一把,然後從打開的座艙門處伸出腦袋看向外面。

此刻大概是在七八層樓的高度,沒有扶梯,沒有直升機,她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你——”

松田陣平剛想說什麼,就被女孩的話聲打斷,“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女孩的聲音很冷,但松田陣平卻意外地感覺到了一片心安,身為曾經的官方高級警員,他也曾瀏覽過有關異能者的機密文件,雖然當時他覺得那是天方夜譚,但政府高層的態度以及諸多事實都證明,這個世界真的有些普通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也許下一秒就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就比如說現在——

松田陣平看着面前平靜的像是來春遊,然後順便幫小朋友買個雪糕模樣的女孩,知道她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平凡。

於是他快速組織語言,幾句話就將事情交代清楚了。

“所以,現在離爆炸還有一分半。”我摸了摸下巴,“以及罪犯會在最後三秒將下一處爆炸的地點,在這個炸彈的顯示器上顯示出來,拆除了就無效?”

“是的。”松田陣平點頭。

“好吧,我知道了。”我擺了擺手,這個炸彈犯還真的是抱着一定要搞死人的態度來搞警察啊,面前這個警察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搞什麼大無畏的犧牲精神啊喂,要是能自私一點,那該多快活啊,總之,我討厭犧牲,至少在我眼前,我不允許有這樣的犧牲。

“那你就在下面等我的消息吧。”我轉身對松田陣平說道。

“什麼?”松田陣平沒太聽懂女孩的意思,現在他是要下去嗎,怎麼去?

我並有沒搭理不明所以的松田陣平,而是將身體探出座艙向著下方高呼:“果戈里,快,來幫個忙——”

於是,在松田陣平震驚的眼神中,果戈里嗖的一下出現在了座艙里。

“小丑來啦!修莉醬需要小丑做什麼?”

我指了指一旁沒反應過來的某警員,“把他帶下去。”

“等等,他,我——”松田陣平還想說什麼,然而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果戈里就帶着他消失不見了。

我轉頭看了一眼炸彈上的秒數,嗯,時間還剩下45秒,足夠了。

那麼這45秒我要幹什麼呢,當然是——給我親愛的費佳放一場煙花啦。

我從裙下掏出幾隻試劑瓶,相互搗鼓了一下,一瓶紫紅色、帶着熒光的液體就出現了,唔,這個顏色的焰火應該會比較好看吧,就跟費佳的眼睛顏色一樣呢。

倒計時到了最後三秒,我記下炸彈顯示屏上給出的地址,然後從打開的艙門處一躍而下,在我跳下的兩秒后,爆炸聲響起,隨之出現的還有如花朵般綻放的絢麗的葡萄紅煙火。

最終,在我異能的掩飾下,遊客們並沒有察覺到太多不對勁,他們能看到的只有星星點點的煙花以及摩天輪那邊漫天飄落的紫紅色花瓣雨。

此刻正站在地上的松田陣平抬起手接住了一片花瓣,觸感是那麼真實,但他的意識又清醒的告訴他,這是假的。

“米花中央醫院。”少女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松田陣平手速飛快地打完字,然後轉身看向緩步走來的津島修莉,少女的神情懨懨的,看起來好像並不高興。

“是怎麼了嗎,你的心情好像不算很好?”松田陣平放輕了聲音,對於這個拯救了他,以及無數普通人性命的少女,他的神情敬佩中又帶着一絲感慨。

“摩天輪坐一半就炸掉了當然不高興,不是都說要坐完一個完整的圓才會得到幸福嘛。”我撇撇嘴,然後走到費佳和果戈里身邊打量他們,嗯,很好,看來大家都沒什麼事。

松田陣平觀察着三人的互動,再聯繫到剛剛到花瓣雨,他心下瞭然,看來是打擾到小姑娘約會了。

他頓了頓,最終還是走上前去,對着津島修莉深深地鞠了一躬。

“雖然摩天輪沒能給你帶來幸福,但是你拯救了米花町無數個家庭的幸福,我在此替所有人感謝你。”

“知道了,知道了,警員大哥,你趕緊去忙吧,不是還有一個大型炸彈嘛,你在這磨蹭什麼呢。”我向他擺手,示意他趕緊走,別再跟我說這種肉麻的話啦,明明我只是不想讓惡人的想法得逞,什麼拯救不拯救的,我不想知道。

“啊,對了,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對吧?”在松田陣平轉身想走的時候,我叫住了他,“要是暴露了我,就去把你殺掉哦。”

“我知道,我會好好保密的。”松田陣平做了一個發誓的動作。

眼見酷哥帶上了墨鏡,逐漸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我再度開口叫住了他,“喂,我上次才不是在偷錢包呢。”

松田陣平感到有些好笑,小姑娘還挺耿耿於懷的。

“明白,我會保護好小英雄的私隱的。”松田陣平說完這句,就快步離開了,剛剛爆炸完給同事們發的消息,想必大家都以為自己死了吧,要是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不知道會看到怎樣的表情啊,真期待。

他是跑了,徒留我在原地一臉嫌棄,小英雄是什麼鬼,這麼土氣又肉麻的稱號,打咩,才不適合莉莉醬小公主呢。

松田陣平走後,我看向身後的果戈里與費佳,“這次多虧了果戈里呀,果戈里的異能果然超棒的。”

“是吧,是吧,小丑也這麼覺得。”果戈里喜歡聽別人誇讚自己的異能。

吹完果戈里的彩虹屁,我看向一旁的費佳,他也正好在看我,目光是少有的清澈。

我能明顯的感受到他看向我的目光變了,好像正常了不少,少了很多雜七雜八的探究,但仍然看不太透,所以,這還不夠。

果然,人都是得寸進尺的動物,只要得到了,就想要更多,我亦是如此。

我主動上前拉起費佳的手,哪怕隔着手套,我也能感覺到他的手很涼,原來他這麼怕冷,在摩天輪里的時候,我曾問過他一直帶着帽子的原因,費佳回答我“因為怕冷”真的是,怕冷你還穿這麼少。

夕陽下,我一手拉着費佳,一手拽住想要撒丫子奔跑的果戈里,走在回程的路上,心裏想的是,秋褲是個好東西,要不明天給費佳送條秋褲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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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噠宰妹妹的我和魔人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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