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開始
不過..
感受還留在手腕處殘餘觸感,微蹙眉頭,有些糾結想到。<冰火#中文
她...是不是也...
看得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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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從食堂回去教室的路上,那隻妖怪消失了。
仔細回想,似乎有不對勁的地方,他轉學至今已有兩個月余,除了在外常常遇到各式的妖怪被追趕,在學校里,還是第一次碰撞到食堂那隻妖怪被追逐,其他時間大多數都在教室上課,雖然仍舊看得見周圍的妖怪,卻不會被它們干擾或糾纏上身引起麻煩。
而上課時,高梨同學就是坐在他鄰桌...
這個想法一直在他腦海中不停徘徊,遏制不住,搞得他在課堂上心不在焉,偷偷瞥向鄰桌,卻突然被站在講台上的老師發現並叫起。
“夏目同學,請接下去剛才老師念到的文章。”
慘,老師講到哪一段落了?
此時,耳旁響起一道細小的聲音,“五十四頁第三段第二行。”
他趕緊起身拿起課本照着指示閱讀,“為了維護本身的勢力和特權,強制實行此制度以...”
念完,老師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說,“好,夏目同學請坐。各位,現在是上課時間,要專心聽課。”意味深長地眼神望了他一眼,繼續講課。
尷尬地坐回座位,眼角的餘光不自禁瞄向高梨同學的方向,她正悄悄朝他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才轉回頭,裝出一本正經地模樣挺直背脊專心聽課。
有些好笑,原本紊亂的思緒漸漸地平復,不想打破現有的默契,再給多些時間吧,到那時候...
沒想到,這個他想知曉的答案很快就來臨...
放學后,孤單一人提起書包走出校門,在回家的半途中某個轉角處撞見一隻額頭上長着一隻大眼睛的妖怪,驚慌之下無意踢到塊小石頭,突兀的聲音打破寂靜的空氣,驚醒了前方的妖怪。它僵硬地轉過身,帶着一絲粗啞低沉的嗓音問道,“人類?”
恐懼密密麻麻佔據了整個內心,他努力壓制身體的顫抖,卻控制不住額頭上的冷汗細細滲出。
“人類你似乎可以看見我?”妖怪緩緩地湊近他的眼前,面露疑惑,下一秒立即變成猙獰的臉孔,氣勢洶洶的責問,“只是區區人類卻能看見我,殺了你!!!”說完就發瘋似一爪拍向他。
“啊!!!”偏過頭,險險地避過攻擊,匆忙間,忙不擇路地逃開。
幾番追逐和躲避下,回過神才驚覺自己不經意地跑到學校後山,有些懊惱煩躁,這下不知何時才能返回家裏,家人...一定會擔心。
“上來!”冰冷的聲音驀地迴響在他頭頂上,抬頭望去,一隻單眼妖怪坐在樹榦上凝視着他,淡淡地繼續開口,“爬上來,那隻妖怪看不到上面的。”
猶豫片刻,隱約聽到身後的腳步逐漸接近,不容多想,隨即手腳並用快速爬上樹。
望着樹下妖怪的離開,輕吁了口氣,轉頭對着隱匿在斑駁樹影下的單眼妖怪說:“謝謝你了,幫上忙。”
“呵”單眼妖怪嗤笑一聲,斜睨着他不屑回答,“不算幫忙,只是想看那隻妖怪不甘心的臉孔而已。”淡漠的語調不帶一絲溫度,空氣中瞬間變得陰寒和暗沉。
半響,他蹙了蹙眉頭,抿了抿嘴唇乾巴巴地說,“果然妖怪都不安好心。對了,你的名字?”它面色平靜地對視着他,噤口不語。
聳聳肩,本來也不期待它的回答,“算了,那我先...”
還未說完,樹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嘿,上面的,我看見你了。”一個身穿白色短襯衫,領口配着淺藍色緞帶蝴蝶結,下半身則是一件藍色的百褶裙女生正用力朝他揮揮手呼喊。
呃?是高梨同學?為何她會在這裏?
“那個高梨同學...我...”一時手腳無措,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回答。
剛才保持緘默的單眼妖怪驟然開口說話,仍舊淡淡的語氣,卻含着一絲驚疑疑惑,“小子,你在和誰說話?”
不由一愣,迅速望下,確定樹下那個女生是高梨綾香本人無疑,側回頭小心翼翼試探地問道,“是我的同學,高梨同學,她就站在樹下。”
“哦?”眸中閃過一絲幽光,平淡無波的聲調終於有了些許起伏,“好像蠻有意思,我看看。”
來不及阻止,它已翩然飄下至高梨同學不遠處,圍繞着她不住打量一番。
他也趕緊爬下樹,向著高梨同學跑去,那隻單眼妖怪停止了探究,原本興緻高昂的它,變得沒了心情,懨懨地說,“沒感覺有什麼不對,只是個普通人類,不過存在感好像太淡薄些,該說平日就算看到她也會忽略掉,好比路邊的花花草草...額,不對這比喻,嗯...是空氣,又不對...嘛,算了,沒興趣。”喃喃自語說了這麼一大段沒頭沒尾的話,倏地轉身看着他,“還是你比較有趣,小子,下次再找你。”留下最後一句話就毅然消失不見。
怔怔望着它離開的方向,疑惑震驚詫異種種數不上的感覺如潮湧上心頭,到底那隻單眼妖怪說的是什麼意思?
“夏目夏目...”柔和的聲音呼喚着他的名字,茫然中回過頭條件反射回答,“是”,聽到一個清脆的笑聲,才留意到高梨同學站在他的眼前歪着頭,一臉笑嘻嘻地望着他。
“對...對不起,高梨同學。”臉上微微發燙,尷尬窘迫地向她道歉,似乎每次在她面前都會異常的狼狽,恨不得找個地縫轉進去。
“呵呵,好了,不笑你。不過...”高梨同學罕見的收起笑容,神情嚴肅地凝視他,“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現在...有興趣聽我說嗎?”
兩人來到公園,靜靜地坐在鞦韆上各懷着心思,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凝重沉悶的氣息。
時間在等待中悄悄地流逝而去,下一秒,兩人同時出聲,“你...”,又剎然停頓,眨眨眼,面面相覷不再言語,過了半響,“噗哧”一聲,兩人又同時相視一笑,終於打破了這僵持的氣氛。
高梨同學抬手擦拭眼角笑得太過流出的淚水,閉上雙眸,深深吸了口氣,低聲緩緩開口,“夏目君,我知道你可以看見。因為我也能看見...”
“額...”雖然心中已隱約猜到,依然感到震驚詫異,張口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見她睜開雙眸,一掃臉上的沉重,重新綻開笑容,狡黠一笑,“不過是曾經。”
“...”想安慰解釋的話語霎那一滯,有些哭笑不得,他有種預感今後這種感覺會經常發生。
兩手抓着鐵鏈,腳尖重重點在地上,搖晃鞦韆,徐徐涼風輕颳起披落兩耳的髮絲,飄散在空中,她繼續不急不緩地說,“夏目君應該也有所察覺和奇怪。我為何今天會突然選擇告訴你,只因在很久以前就已然聽過你的名字,本來,我們之間是永不會相遇,可命運就像個頑皮的孩童,喜愛搗亂,冥冥之中就在這裏遇上你。說真的,我也嚇了一跳,原本不打算與你發生交集,可我卻發現夏目貴志,你,是一個非常溫柔善良的人,所以忍不住地不想放棄,我知道如果錯過了我一定非常非常後悔。”
手掌輕放上胸口,唇瓣泛過一絲溫和的淺笑,霎那間,那一抹笑容為那張平凡無奇的五官增添一絲光彩,“...而且,我做人的原則就是光想是沒用的,想要就去行動,即使失敗也要圖個明白。所以...”
“夏目君,請、和、我、做、朋、友!”一字一句的,高梨同學站起身伸出手,臉上溢出明媚的笑容,定定地直視他。
臉上微微泛紅,雖然仍舊還有些不明地方,她為何再也看不到妖怪,妖怪為何總是能忽略她的存在,從哪裏知道他的名字等等...可聽着她平淡敘述着曾經的糾結和寂寞,心境奇異般迅速平靜下來,仰頭看着她因遲遲得不到他的答案,眼眸黯淡下來,微微顫抖的手依舊固執堅定地保持不變。
呵呵,這種渴望,這種溫暖,每一次都害怕踏出第一步,自己真的好失敗...
伸出,緊握她的手,回以一笑,“高梨さん,我們一早不是朋友了嗎?”
“謝謝你,夏目君!”她笑得很燦爛,漆黑如墨的雙眸在陽光照射下耀眼奪目。
“不過...”眼珠一轉,看着她因他的話,眸中閃過一絲緊張,嘴角輕揚,帶着幾分調侃的玩笑,說:“之前不是叫我夏目嗎?還是叫回夏目吧。聽不習慣你後邊加上君字,感覺挺彆扭的。”
她無語哽住,咳了幾聲,氣急敗壞地喊,“夏目貴志!!!你...你...”
黃昏下,兩道身影被夕陽餘暉鍍上了一層金光,公園的上空回蕩清朗的笑聲,久久不散。
就這樣,兩人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上學放學吃午飯(被她強拉==),高梨還向她幾位平日較要好的同學解釋關於他怪異的舉動,編排出一個故事。據說,以前在醫院養病時聽過某位醫生說這是一種罕見,類似羊癲瘋的病症,世上只有數人得過這種病,還千叮萬囑地說不能讓病人本身知道,否則會加重病情等等稀奇古怪的理由,搞得現在人人見到他都露出哀悼同情可憐的神色,有些甚至婉轉地表示可以介紹他去某某處驅邪,免費不用收錢。
聽着她的胡言亂語,不禁感到哭笑不得,只能故意板起臉對她不理不睬好幾天,高梨才收斂不再到處胡說,並對別人解釋這是個誤會才作罷。
漸漸地,同班同學偶爾也會找他聊天談話,上學和放學的路上見到面也會打聲招呼。
他明白這是高梨,她在這裏邊扮演着重要角色,成為一座橋樑,連接他與其他人的交集。
之後,不知是哪位好事者,故意謠傳兩人在交往中,聽到這傳言他瞬間有種被雷電當頭重劈,傻愣了半天,有些好笑也不由擔心這流言會傷害高梨。結果,她比他更淡定,對他說了一句“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放心,一定沒事的,呵呵。”那詭異的笑聲,讓他聽了嘴角立即抽搐,默默在心中為那人或那些人哀悼。
不去解釋,兩人如同往常般在一起,過了幾天,教務主任突然在某節課堂上闖進班上叫了幾位學生出去,在走道上對着他們嘮嘮叨叨地教訓了半天直到放學。隔天,有一人請病假,另兩人面青唇白,一整天精神萎靡不振,無精打彩地趴伏在桌上挺屍,連續了好幾天體型都消瘦下來。
莫名好奇,心痒痒地想知道答案,在課堂上寫了一張小紙揉成一團拋去鄰桌。(也是高梨親身教授傳紙條)過了會,悄悄打量老師背對着他滔滔不絕地講課,才打開。
【很簡單,只是某位女生暗戀xx幾人,卻知道他們同時暗戀着教導主任,寫了封信鼓勵並祝福他們四人有情人終成眷屬。而那封信卻恰好跌落在教導主任辦公室門口前。】
...貌似教導主任是個五十多歲的堅定單身主義者,聽聞年輕時被男生玩弄慘遭拋棄,因而非常強烈抗拒及反對學生戀愛,而且還是幾人對他,對了,他是男人,男...人...
思緒一片混亂,緊接着另一張紙團丟來,打開一看,裏面是另一個不同風格的筆跡,【漂亮吧~記得毀紙滅跡哦^_^】,無言以對...
果然,他的預言應驗了,這種雞飛狗跳的日子,很愉悅很歡快。
時間有如把殺豬刀,咔嚓咔嚓晃眼就到了五月。
這天,先前那隻單眼妖怪找上門,再次勾起他悲傷痛苦的回憶,此外,自稱是他父親遠方親戚也對他說,其中最印象深刻的是【願意的話來我家,如果你來了那間屋子會變得很熱鬧的。】...
一人暗自苦惱糾結了幾天,不是不想找高梨幫忙,只是害怕她會因此受到傷害...
“啪”的一聲,高梨的雙掌重重拍打在他的桌上,緊蹙眉頭,面露擔憂和氣惱的神情低聲喝斥,“夏目,我們還是不是朋友?”
一怔,獃獃地回答,“是呀,怎麼了?”
“好,那放學后在公園不見不散。”說完,就氣勢沖沖地坐回位子,撇過頭,低哼了一聲。
公園,他靠着滑梯低垂眼帘,在高梨再三催促下才吞吞吐吐地解釋這幾天的失常。
“巴嘎!”她扶住額頭,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你就為了這個而糾結幾天,搞得整個人變得這麼憔悴?!?”
“...嗯”在高梨兇巴巴地眼神注視下,猶豫片刻才低低回答。
“啪”的一聲,這次是一雙溫暖的手輕拍在他的肩膀上,她恢復柔和的語氣,“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朋友,就是會在一起分享彼此間的喜怒哀樂,一起哭一起笑,而不是單方面的,所以...我們一起解決吧!別擔心,妖怪都會對我不感興趣,不會受傷的,向你保證。第二件事情嘛,本來就很簡單,你就歡天喜地,高高興興的接受,別婆婆媽媽地考慮這麼久,他們不是你的家人嗎?”
他徹底愣住,凝視着高梨由此至終未曾變過的堅定認真的眼眸。過了良久,勾了勾唇,朋友和家人嗎?
“好。”
兩人湊在一起討論商量了半天,決定引用狐居附近某個和尚,做出一半的陷阱法陣把那隻妖怪封印,成功了,而他不幸滾落山下受傷住院一星期。
當天晚上,高梨來到病房探望時,看了他老半天,臨走前才冷冷吐槽了一句,“這就是東想西想的報應。”
想到這,嘴角輕輕上揚露出弧度,望着前來探望的藤原夫婦,不再動搖,堅定地回答,“拜託了,請讓我要去,那間家。”
看着欣喜和寬慰的笑容滿滿溢在他們的臉上,有些猶豫與不安,最後再次開口輕輕說到“額,不好意思,藤原先生...我想...在我下星期出院后想再回去學校上最後一天的課。”
他們毫不猶豫點頭答應,溫和地笑着說應該的,讓他好好休息。
笑了笑說聲謝謝。
這次就讓我好好地說聲謝謝及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