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絕地軍訓（三）
第九章絕地軍訓（三）
9
淩晨4:35分，雨勢漸緩。
淩晨4:50分，雨停了。
遠方，地平線處有一絲薄薄的、微熏的黃色升起來，之後一輪烈焰緊隨其後，它彷彿一瞬間伸出千萬條金絲，溫暖的光芒溫柔地撫摸著海面、山川、沙漠.
先前下的雨太大了，雨滴砸落在地上振聾發聵，連彼此間呼吸的聲音都聽不見。頭頂雖然有槍.盒.頂着，但它的體積到底有限，所以兩個人的身上依舊濕得一塌糊塗。
“亞羅安，醒醒。”洛衍伸展一下自己的四肢，順便對坐在她懷裏的亞羅安說道。
“……嗯…”亞羅安眯着眼，有氣無力地回應着。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感冒的症狀，全身有些乏力。
洛衍聽着她的聲音一愣，接着伸手探上她額頭，問：“發熱了麼？”
“沒有，但好像感冒了……”亞羅安說。
“可以堅持麼？我們下去一點，然後給你煮水喝。”洛衍把她抱起來放在旁邊，自己則蹲在她的面前盯着她眼睛問。
“沒問題。“亞羅安點點頭。
洛衍考慮到亞羅安此時的身體狀況，說：“我先下吧，你以前下過這種地方麼？”
亞羅安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問：“不用淨水錠可以嗎？”她一直觀察著洛衍的舉動，見她直接喝窪地裏的水有點擔心。
兩個人靈巧的身形在崖壁上慢慢往下，一點一點，每一步都踏得小心而堅定。洛衍眼角的餘光一直注意著亞羅安，以防她遇見什麼意外情況的時候可以及時幫一把。但到目前為止，亞羅安的表現都令她驚歎不已。即使腳下是幾十米的高度，但亞羅安踩下的每一步都精準且毫不猶豫，這對於一個從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況的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洛衍將槍盒拿下來，把裏面的狙.擊.步.槍.拿在手上迅速組裝好。槍盒裏有幾盒子.彈，她往自己.槍.裏裝了七發，再抓了一把子.彈.放入腰封裏。接着，她架起.槍.跪在地上，以一個標準的單跪.狙.擊.姿勢瞄準她們下方的森林。
做完第一步後，她輕輕籲出一口氣，說：“那你跟着我下來，踩在我踩過的地方，小心別掉下去！”
亞羅安點點頭，接着一隻手撐着地面顫巍巍坐起來，“我們下山吧，現在的氣溫剛好，等過一會太陽完全升起來，我怕就難下去了。”
兩個人走到盡頭處探頭一看。那裏是一面接近70度角的垂直面，整一塊葉岩像被什麼東西切過，是一層一層堆砌著下去的，表面斑駁粗糙。崖底大概在三百尺以下，放眼望去可以看見崖壁上稀疏的草和下面崖底處冒出的一些樹木。
這種崖壁通常是雙手雙腳都要攀著崖面，讓身體和岩石保證足夠的摩攃力。山勢陡峭的時候就轉身面向崖壁，避開有碎石和沙子的地方，並且要留意假地平線，因為它令讓人看不見下面的情況，並且只有在跨過它的時候才知道下面是什麼。萬一不慎踩空滑下去，扭傷的幾率非常大。可以說一般人通常都不會選擇這樣一條路，但她們此時別無選擇，如果不趁這個時間下去，等會太陽完全升起後，高溫和熱輻射會給她們帶來極大的壓力。
亞羅安說：“只是書本上看到過的程度。”
洛衍把背後的槍盒拉到身前，身體蹲下來慢慢的開始往下踩去，她的兩隻手貼在崖壁上，身體正面向前，整個人如一塊煎雞蛋一樣緊貼葉岩。
“你等會下山之後加熱再喝吧。“
“嗯。”洛衍起身將腰封上的軍用水壺解下來，尋了一處窪地，把水壺灌滿。然後她就著水壺喝了幾口，緩解了晨起的口乾舌燥後走回去。
洛衍頷首，“沒事的，剛下的雨，能直接喝。”
明白自己的野外生存經驗遠遠比不上她，亞羅安從自己的腰封上解下軍用水壺遞給洛衍，輕聲說：“麻煩了。”她的臉色蒼白，明明此時人不舒服，但笑容裏卻依舊包含着不容置喙的味道。
一個多小時後，兩個人終於踩上了崖底的岩石。她們發現接下來的植被開始多起來，樹木也變得越來越高大，蕨類、苔蘚的數量也開始大幅度增加。亞羅安的臉色更蒼白了，高山運動本身耗費的能量就是平時的幾十倍，再加上她身體不舒服，到現在為止一口水也沒有喝，她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洛衍沉默地接過水壺，給她灌滿以後再遞還給她。
天亮了，山頂的地貌完全展現在兩人眼前。灰黑色的葉岩，表面覆蓋着薄薄一層冰晶，整體地勢呈向下傾斜的樣子，但盡頭處卻意外的近，大概在離她們50多米的地方。
亞羅安的呼吸隨着洛衍一系列的動作變得輕而綿長，她深吸一口氣，視線堅定而無畏，“知道了。”
此時，她身上的冷淡的氣勢瞬間被一種肅殺之氣覆蓋，呼吸沉穩有力。
亞羅安坐在一邊看她的側面，此時的少女正全神貫注的注視着/瞄/准/器/。白得過分的臉頰，微抿的薄唇，一雙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因為她的姿勢，腹部的衣服被收攏壓折勾勒出她勁瘦有力的腰，一雙黑色中幫戰鬥靴，褲腳束緊塞入其中，向上是筆直流暢的腿部肌肉線條……
非常性感。亞羅安看着看着突然覺得自己喉嚨有些發幹，她趕緊移開自己的視線，湛藍的眼睛望向.槍.口.所指之處。那裏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除了疊掩的樹木以外什麼也看不清。但無法忽視的一點是，她在洛衍的身邊感受到了一種安定。從洛衍舉起.槍.的那一刻，那種異乎尋常的安定。
洛衍的.槍.口緩緩轉了半圈，然後她放下.槍.，鬆了口氣說：“安全，暫時沒看見蟲子。”
亞羅安點點頭，冷靜地說出自己的推測，“現在海拔還高，蟲子應該不會在這種地方生存，不過多虧了你偵查，確保了安全。”
“嗯…那今天就在這裏露宿吧……剛好這面岩石是凹進去的可以擋雨，然後我再去找些樹幹和草來，做個屏風…”洛衍四下看了看，一隻手筆劃着，“嗯，坐的地方也要鋪一層厚厚的草，還要生火……我看看有沒有引燃物。”
“我和你一起去吧，引燃物就由我來找，分頭行動效率更高一點。”亞羅安支著膝蓋站起來。
洛衍馬上回絕了她，“你不舒服，休息吧。”
亞羅安的身上又散發出不容置疑的氣場，下巴微微收緊，湛藍的眼睛堅定地看着她的雙眸說：“分工，我還沒有到行動不便的時候。”
洛衍打量了她一會兒，見她實在堅持只好軟下態度，說：“那好吧，別走的太遠。”
“知道了。”
洛衍背上.狙.擊.槍.往旁邊走去，她的身手很矯健，幾個跳落就不見了蹤影。
亞羅安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消失的方向，也不知道這個女孩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是怎樣的。據她所知，A區—C區的人可沒有隨身帶.槍.的習慣，那麼洛衍就一定出自D區，而且還是長期在野外生存的獵者。
思索了一會兒，亞羅安決定不去想了，總歸洛衍和她也不熟。她打算去附近找點松子草，這種草表面毛絨絨的很容易燃燒，是極好的引燃物材料。她還準備去葉岩上切一點苔蘚，苔蘚裏有微量的碘殺菌，又富含水分，她實在太渴了。
等洛衍回來，亞羅安已經坐在岩石下等她了。腿邊放着幾大把苔蘚和一團松子草。洛衍懷裏抱了滿滿的乾草，她將草放進岩石下，又去附近撿了幾根長樹枝，來回幾趟，她的額頭出了層薄汗。
“你會編屏風麼，就是用這些草夾進去，然後把樹枝排布的密一點。我打算去遠一點的地方找兩根粗點的樹幹做支柱。”洛衍說。
“書上看過。”亞羅安如是說。
洛衍遲疑地看了她一眼，最後說，“嗯……實在不行的話，就等我回來弄。”
亞羅安說好。
這回洛衍去的時間就比較久了，足足兩個多小時。等她再次回來的時候火已經升起了，亞羅安把屏風拿給她看。
洛衍看着屏風有些詫異，“你真是第一次做？”這個屏風做得實在是太完美了，平面厚度均勻，一點也不比那些老手做得差，甚至可以說比他們做得還要好。
洛衍發現亞羅安這個人屬於動手能力極強的那種人，好像書上看過的東西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她所掌握的技能，根本不存在理論和實踐的差距。這個天賦讓她有些羨慕，但她臉上沒顯露出來。
把樹干支好，再將上面用草綁着的四條魚遞給亞羅安，洛衍把屏障綁在兩邊的支柱上，矮身鑽進了“小窩”。
火被一圈壘起來的石頭包圍着，所以也不用擔心會着火的問題。
兩個人肩並肩坐着，亞羅安把身邊的苔蘚遞給她，“喝水吧，再把你的水壺給我，一起煮一煮。”
洛衍遞給她，然後指著那四條魚說：“中午和晚上的食物。我剛剛遇見一處水源在裏面抓的，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就順着那處水源往下走。”
亞羅安把燒好的水還給她，說：“嗯，那我現在把魚烤了……”
洛衍被溫暖的火烤的有些睏倦，聞言抬抬眼皮子，輕哼道：“好。”
作者有話說：
昨天抱過了呢。撩不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