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婚禮
第六十二章婚禮
封悅葉閃婚震驚了封家人。
封悅信陷入悲傷中,認為姐姐拋棄了他。
封老爺子暴跳如雷，堅決不同意女兒嫁給一個外國人。
不過他們的反應都不重要，婚禮如期舉行。封老爺子沒有出席,但封家老太太拖着病體來參加婚禮了。她叫蔣英華,出身百年名門蔣家,是國內第一波電影明星，年輕時她美貌名貫全國。
這是林燁第一次見蔣老太太，她滿頭銀髮,身材消瘦，穿一身墨綠色旗袍，那精神氣看着不像是重病之人。
輕柔的音樂中，賓客們紛紛交談,氣氛和諧美好。
封黎川跑到新娘那邊幫忙，時不時給林燁發個後台的視頻,他混在伴娘中間，完美融入其中。
封悅信在默默掉淚，岳洛臨在和她身邊的其他權貴交談，林燁坐在他倆中間，一動不敢動,對這個座位安排百思不得其解。
封悅信抹了抹眼淚,問林燁：“你說她結婚後,是不是就要跟着丹尼斯滿世界亂跑，不回來了？”
“這要看她自己的喜好了。”
封老太太牽着她的手，把她交給了丹尼斯。
岳洛臨搖搖頭：“我希望他是真心快樂，這才是我給他一個婚禮的意義，如果他沒有露出這樣的笑容，我浪費時間辦婚禮將毫無意義。”
大學時，他青澀和性感交織的氣質勾起了她所有低俗且瘋狂的渴望，而這麼多年來他付出的柔情和恭順就是渴望的烈焰中永遠燃不盡的柴，讓她堅信他是世界上最精美的男人，衰老無法減損他分毫魅力。
林燁看向另一邊的封悅信，他在和其他客人攀談，沒有注意他們這邊，也不知道他將來迎來什麼噩耗。
果然，林燁心中有種奇特的塵埃落定的感覺。他了解岳洛臨，早就隱約感覺，會有種感性的契機讓岳洛臨做出這種選擇。她不是個冰冷無情的機器，如果她是，那她不可能擁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創造力。
林燁瞧瞧偷窺岳洛臨的手機，發現在她的鏡頭裏，封悅葉和丹尼斯正忘情的親吻，他們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有個問題，今天的座位到底是誰安排的？”這個問題林燁從進門就一直想不通。
林燁愣住了：“您要叫他練習嗎？”
岳洛臨突然說：“我結婚時，陳思睿也要露出這樣的笑容才可以。”
林燁和封悅葉討論過這個問題,封悅葉明確的說她對拯救貓咪沒興趣，不會跟着丹尼斯滿世界亂跑。再者,她自認為欠封黎川的，她打算留在國內幫封黎川照顧封悅信。不過這些話林燁不想告訴封悅信,沒別的原因，就單純想看他患得患失，嘿嘿嘿。
婚禮進入下一個環節，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莊嚴的樂聲響起，殿堂中瞬間安靜，人們紛紛舉起手機準備錄像，令林燁驚訝的是，岳洛臨也在錄像。
岳洛臨突然清楚的記起自己答應陳思睿的追求后，陳思睿眼中產生的情緒，岳洛臨無法理解、無法用言語形容，可她沉迷於那種迷人又神秘的存在，她認為這是除宇宙和深海外的第三種奇迹。
鏡頭裏，情人眼中那種特別的情緒非常鮮明，岳洛臨凝視着他們的眼睛，腦海中突然閃過陳思睿的臉，和陳思睿凝望自己時的眼神。
“您為什麼要拍這個……還放大五倍懟臉拍攝。”
封悅葉穿了一身純金色的婚紗，沒有多餘的花紋點綴，也沒有頭紗，她美的端莊明艷，像維納斯。
“明天，我會準備離婚。”
林燁不知為何，有些感動，那種奇特的‘一切塵埃落定’的感覺，莫名的出現在他身上，也許他是在為陳思睿高興吧。
“好吧，這就解釋的通了。”林燁嘆了口氣，陳總太不仗義了，為了隔開岳洛臨和封悅信，把他放中間！
新郎新娘交換完戒指，一起上舞台跳第一支舞。蔣英華站在舞池下邊認真的看着他們，就像在觀看一台歌舞劇：“我年輕時，經常和不同的男士跳舞，我總是大家目光的中心。”
林燁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預感，他問：“那您打算怎麼辦？”
岳洛臨平靜的說：“陳思睿安排的。”
封黎川在一旁扶着自己的奶奶，聞言笑道：“我一直好奇，那麼多名門貴公子追求您，為什麼最後選了爺爺這個泥腿子？”
蔣英華瞥了封黎川一眼，說：“你爺爺不是泥腿子，他是開國大將，比那些貴公子有分量多了。過去的尊貴只是過眼雲煙，他才是未來。”
封黎川瞭然的點點頭：“所以您是看上了爺爺的權勢。”
蔣英華點了根煙，笑得洒脫不羈：“我看上他的專橫、自戀、強大，若他不是這種命格強的人，會被我剋死，我可不想做寡婦。”
封黎川震驚了：“哪位算命先生算出您克夫的？”
“我天生命貴，凡夫俗子怎麼配得到我？”蔣英華盯着舞台又抽了一口煙，閑聊似的說，“算命的也這麼講過，不過最重要的是我自己有所感知。你爺爺這輩子從放牛娃一路做到將軍，自然命貴，鎮得住我。”
“原來如此，”封黎川不知道該說什麼，就說了幾句奉承話，“爺爺能娶到您也實屬高攀。”
蔣英華隨便笑了笑，奉承話她聽得太多了，根本不當回事兒：“好了，你別老陪着我了，去跳舞吧。”
莊嚴的舞曲結束，輕快活潑的小提琴響起，封黎川鬆開奶奶的手，奔向林燁，他倆肆無忌憚的抱在一起，混進舞池中。
賓客都自發的跳起了舞，大家歡聲笑語，香檳玫瑰被扔得到處都，人們穿着華貴的禮服放浪形骸，甚至有人跳進了巧克力噴泉。
吵鬧中，封黎川大聲對林燁說：“這是我參加過的最開心的婚禮。”
林燁人來瘋的抱着封黎川轉了一圈，笑眯眯的說：“很快就又有婚禮參加了，而且你還可以繼續混在伴娘團。”
“為什麼啊？”
看着封總真誠又疑惑的臉，林燁快樂的通知了他這個噩耗：“你母親和陳叔很快就要辦婚禮了。”
封黎川的笑臉瞬間放下：“不是吧，你非得這時候告訴我嗎？”
林燁毫無同情心的說：“我好奇你的反應嘛，再說，這麼大的八卦，我藏不住。”
封黎川又愛又恨的捏住林燁的臉：“你呀，就是想看我笑話。”
林燁摟着封黎川的腰，低頭認真的看着封黎川的神情：“那你傷心一個我看看，在這樣一個聚眾撒歡的場合，我很好奇你能不能做到獨自難過。”
封黎川醞釀了一下悲傷情緒，結果發現他居然真的做不到：“這是怎麼回事？”
要知道，他從前最擅長給自己製造痛苦了，不管多麼美好的場合他都能找到痛苦的理由。
玩遊戲贏了，痛苦自己剛才浪費時間玩低俗遊戲，幫助了別人，痛恨自己做的還不夠完美，工作取得了勝利，認為自己不配擁有這種榮耀……
現在，悲傷的理由如此鮮明，他有充足的理由用情緒狠狠折磨自己，可他居然做不到了。
他腦海里那位強大權威的黑影冷酷的批判他、貶低他，讓他活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如今，黑影的力量正在減弱。
“我難過不起來，只想盡情跳舞，然後去院子裏吃燒烤。”封黎明川有些釋然，又有點迷茫，他問林燁，“你呢？你想做什麼？”
“我想吃甜點。”
“好，那先陪你。”封黎川拉着林燁直奔甜點區，殿堂中的吊燈折射出炫麗的色彩，封黎川感覺自己的每一腳都踩在雲上。
在後院看着林燁吃甜點，愛人很可愛，天空陽光正好，暖洋洋的溫度照在後背，那麼舒適。
封黎川拿紙巾幫林燁輕輕擦了下嘴角，然後看向身邊茂盛的野花。曾經他總憑白感覺‘千夫所指’，評判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把他包圍，他做什麼都不對。可當下這一刻，他深刻的意識到，他所愛的一切都在這裏了，包括他自己。
為什麼他總覺得一旦開始喜歡自己，就等於自甘墮落？他都沒有自己了，又拿什麼去墮落。
心理醫生說他把父母對他的評判刻進了自己的潛意識深處，他懶得計較這些原因，更沒時間追究過去，他只想找到從今以後的路。
封黎川的意識世界裏，曾經高大的黑影正可憐兮兮的貼在地面，像一灘黑泥一樣蜿蜒扭曲爬行，他依舊很大，鋪滿了整個地面。
小王子嫌棄的捏着鼻子：“小黑球，你這樣真的很噁心。”
本體已經打開了籠子的門，但他沒有走出去，他靜默的坐在籠子裏，垂眸凝視着骯髒的地面。
小王子推了推本體：“你為什麼不把小黑球打掃乾淨？”
本體不慌不忙的說：“我做不到。”
小王子慌了：“那怎麼辦？”
“別急，生命還長。”本體盤腿坐在籠子裏，卻彷彿擁有了整個世界和無盡的壽命。
地面上黑乎乎的傢伙插嘴道：“人類的身體很脆弱，也許下一秒我們就都死了。”
小王子被嚇了一跳：“我不知道什麼是死亡！”
“別怕，那只是一個新的開始。”本體的雙眸無波無瀾，平靜的凝視着貼地爬行的黑影，“我不會消滅你，我會讓你長出翅膀，期待嗎？”
黑影繼續扭曲爬行：“你說的話，我一句也不信，你就是闖進我們世界的病毒！”
本體露出一個並沒有笑意的微笑：“長出翅膀才能上天翱翔，你本不該這樣憋屈的活着。飛起來，讓世界看到你，讓世界恐懼你，這才是你存在的意義。貪慾、憤怒、自私，這些都是一個動物該具備的攻擊性。”
黑影扭曲的流動了起來：“看吧，我就說他是個病毒，看看他都說了什麼鬼話！”
封博士扶了扶面具，平靜地說：“沒關係，我會出來收拾殘局。”
小王子看了看本體，又看了看黑影，不知道該相信誰，他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說：“我一點也不喜歡現在的封黎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