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出來見過賓客,收了一堆小禮物,雲休便抱着尺玉回去用膳了,而宋遂遠仍需在此處應酬。

眾人說著喜慶話,一片和樂地落座,方才開始動筷不久,管家兒子忽地小跑至宋文行身邊附耳說了些什麼。

宋遂遠坐在隔壁桌,餘光看到這一幕,他爹聽到消息后眼中流露了一絲不快,然後朝他看過來。

顯然有意外,且需要父親親自去處理。

宋遂遠眯了下眼,朝他微微頷首。

而下一瞬宋文行皺了下眉,朝他使眼色。

勿亻專

宋遂遠一時未看明白,眼底疑惑升起,看着他爹視線幾次掠過了酒杯,忽地看懂了他爹的眼色,嘖,讓自己代替去招待長輩。

哪怕回到了二十歲,哪怕重生一年有餘,他仍與當年的宋遂遠不同。

正如此刻,二十歲的宋遂遠還是需要講禮的後輩。

宋遂遠噤聲:“……”

忽地聽聞這人,宋文行反應了一會兒:“夯夷王的母親……是我大楚的公主?談不上了解,只知她乃當年衛丞相的私生女,衛丞相早逝,她的日子應當不大好過。”

尺玉探頭看了一眼,固執看着大金魚道:“魚。”

宋遂遠與父親同行了幾步路,淡聲道:“爹,我便不去見了。”

宋文行招手:“你隨我來。”

尺玉同樣奶聲告狀:“爹爹,不給,魚!”

倒是未聽聞如今的後續。

宋遂遠看着那兩條魚,他家貓崽的志向不錯,同時也明了小崽子上午為何能把小牙齒弄疼。

宋遂遠與父親分開,扶了下額,輕笑。

桃花眼無語又無奈。

“大公子有所不知。”管家兒子氣憤道,“今日本來就未邀請賀家的人,他們無請柬冒昧到來,又要單獨見大人和夫人,送客后還覥着臉不離開。”

宋大人交好的叔伯,皆是家世良好,博學多才,宋遂遠久違地被叔伯們輪番考學了一遍,熬了一刻有餘,終於瞧見了遠處匆匆回來的他爹,面色似有未掩飾的薄怒。

這孩子才開始跟着他父親學習,只能看一個表面,不過也透露出消息來。宋遂遠抬眼看向父親,這是與忠義侯府斷了禮?

之前劉二姑娘一事後,宋府與忠義侯府之間,宋遂遠知曉爹娘心有成算,並未多加插手,只是讓人不經意透露了一些腌臢事給賀家二房公子正在說親的那家。

“我知道你與娘的意思,若是斷親,我並無必要去看。”

“那是誰家的?”他問道。

宋遂遠想着,第一時間回到鶴棲院。

宋遂遠回頭:“爹方才離席,是去招待大伯父大伯母?”

宋文行揮手趕他:“未嫌棄你,知道上進是好事。”

也對,早些解決,便能早些與雲休成婚。

之後賓客盡歡。這宴席的掌勺之人乃借了宋遂遠院中的慶州大廚,與京中有所差異的菜品,用心可見一斑。

宋遂遠微不可察地一頓,飲下一杯酒水,承下了世交伯父的誇讚,坐回去旁桌。

宋文行便自行為了尋了解釋:“荒唐一年,眼下心有所屬,便開始上進分析夯夷。”

過後宴席漸漸散去,送客后,宋遂遠意外看到府外還有一輛馬車。

尺玉坐在榻上,歪歪腦袋:“真呀!”

不遠處的宋文行回道:“賀府。”

宋遂遠默一下,乖覺地朝同席好友頷首,舉着酒杯去隔壁桌暫且替他爹敬酒。

“私生女?”宋遂遠詫異重複,他第一回聽說,之前只以為是庶出。

宋遂遠微垂着視線,猶豫半晌問道:“父親對夯夷王的母親有幾分了解?”

玉認得魚魚!

“假的。”雲休道,指一指小几上的魚骨,“這才是真的。”

“……我聽聞是如此,”宋文行微頓,總不能說是年輕時偶然聽衛氏嫡女如此罵,他反問道,“你問這事作何?”

無人可依靠,故此才被封公主,和親夯夷。

雲休說服不了尺玉崽,幸而轉頭看到宋遂遠回來,高聲告狀道:“尺玉要吃這兩條魚!”

二十來年打交道,他深知賀家是即使知曉被人暗中整治,也能明着笑臉相迎的。

雖說如今的日子與成婚之後似乎也無異。

宋文行甩袖冷哼了一聲。

“問一問。”宋遂遠若有所思回道。

夯夷王的母親?

宋文行止住腳步,與他相視片刻,低聲道:“百善孝為先,斷親談何容易,尤其碰上裝糊塗。不去便不去罷,本是盤算將此事告知於你,想來能說出這番話,心中也頗為明白。”

屋中,雲休一手抱一條魚:“這兩條魚不可以吃,是假的。”

若非那雲家世子,怎會突然提起夯夷。

教還是得教,既然分不清真魚假魚,宋遂遠道:“只有軟軟的魚可以吃,硬邦邦的魚不可以吃,否則牙齒會痛。”

“牙牙?”上午才經歷過牙痛,尺玉聞言有點怕。

“對,吃硬邦邦的魚,尺玉的小牙齒會全都不見!”雲休瘋狂點頭。

尺玉用兩隻小胖手捂住嘴巴,小傢伙的動作尚不甚精準,仍露出大半小嘴巴,奶聲奶氣:“壞魚魚!”

雲休終於可以放下分量不輕的兩條魚:“啊對,壞魚魚。”

宋遂遠瞧着崽轉身去玩別的禮物,摸了摸雲休長發,抱着他與他低聲分享上午尺玉吃魚。

一家三口的日子總是飛快。

平日裏雙親陪伴着小崽子一步步成長,而當宋遂遠忙着收集消息時,雲休忙着出府玩耍時,兩人會互換着帶崽。

自然少不了兩人渴望獨處時,會將崽崽送去陪宋夫人,晚上再接回小崽子。

他只與雙親同睡。

時間只在每一日都會長大的尺玉身上留下痕迹。

冬日微回暖,而這幾日雲休因房事疲乏,已一周未讓小崽子離開院。雖說晚上仍可分開床睡,但白天貓可喘熄了呀!

於是祖母總往鶴棲院來。

“胡鬧!”賀錦蘭拍桌。

淡然的宋遂遠坐在一旁,懷抱尺玉,提着小手為他擦乾淨髒兮兮的掌心。

“上上次倒立提尺玉,上次讓尺玉在院中亂爬,這次直接讓他自己抓飯吃,我到想問問,夜晚到底是如何照顧小公子!”賀錦蘭怒道。

屏風後傳來一聲不服氣的“哼”。

賀錦蘭不可置信:“是夜晚?”

“娘。”宋遂遠打斷,視線極快地掠過屏風,淡聲朝對面的母親道,“您提到的這三回,一是陪玩,二是讓他練習爬行,第三回也是練習。尺玉近日終於習得自行用膳,可以餵飽自己。您一來,讓他的能力倒退兩三日。”

尺玉抓了抓乾淨的小手,撅了下粉嘟嘟的小嘴巴,指向了爹爹的方向:“要……”

尺玉要爹爹!

宋遂遠順勢把渾圓一隻崽放到地上,摸一下小腦袋:“去吧。”

當場讓崽滿地亂爬。

尺玉崽便一掌一掌利落往前爬去,且小心眼地未和祖母告別。

賀錦蘭看得懂眉心直跳。

“像是如此,夜晚會為他換臟衣裳洗手。”宋遂遠道,“而不是僅因為怕臟,禁錮了尺玉。”

賀錦蘭看着比旁人家強壯和聰慧的尺玉崽,她可從未養出過九月大便如此利索的崽,忽地意識到或許人家鎮國公府正是這樣養崽呢。她糾結啞口了半晌道:“……不甚合規矩。”

“鶴棲院規矩如此。況且,談起規矩,您要教訓的應當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宋遂遠笑道。

賀錦蘭已然想通,攥緊了手帕,瞧他幾眼道:“……娘擔心過甚,不該如此說。”

“說什麼?”宋遂遠追問。

賀錦蘭瞪他,但知錯確實改:“不該說夜晚,他照顧得很好。”

賀氏在長子面前,最是解放本性,若是一生順遂,她本就是不大聰明但善良的模樣。

宋遂遠對母親也真誠:“我不喜歡您如此說夜晚。”

賀錦蘭噤聲片刻,嘟囔道:“知道,鎮國公府來的。”

宋遂遠微不可察地挑眉,爹娘近來似乎總能聯想到雲休。

他並未接話,但是他娘忍不住問:“雲世子回去西北,你應當不會想去尋他吧?”

宋遂遠為她斟茶,語中帶笑:“或許。”賀錦蘭看出他在說戲言,但又不敢完全信這是戲言,糾結住:“……”

她今日惹惱了尺玉,叫不出來小崽子,於是最終懷着不確定離開了。

宋遂遠起身提步去尋兩人,瞧見了肅着臉的雲休,和扒着爹爹小腿站在一旁哄他的尺玉崽。

宋遂遠疑惑着走近,低頭用指腹撫摸他的臉,溫聲問道:“還在生氣?”

今日小貓的氣性未免綿長。

雲休點點頭。

尺玉拍拍他的膝蓋,奶乎乎:“不~氣~”

“你聽尺玉哄你。”宋遂遠淺笑道。

雲休抬起圓眼,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對啊,尺玉哄我。”

於是在裝作生氣。

小崽子模仿能力極強,哄人這回事他無師自通,他哄爹爹學的是溫潤的父親,再長着一張與父親一個模子的面容,可愛得人心痒痒。

雲休不生氣,但是想看崽哄人,於是就肅着臉逗他。

宋遂遠瞭然,坐到他身邊,與他一起看向尺玉崽。

尺玉仰頭瞪着父親,似乎不大明白父親為何不哄爹爹了。他奶乎乎彎眼笑一下,沒關係,崽崽哄!

尺玉放開了兩隻小手,搖搖晃晃地站直小身子,舉起小胖手……夠不到臉,勉強摸他膝蓋:“休休~寶~不氣!”

休休寶氣不下去,抱起崽親他肉嘟嘟的小臉:“尺玉哄我我就不氣啊。”

“啊……”尺玉雙眼亮晶晶,更加賣力地摸爹爹臉頰,小胖手笨拙中竟有些章法,他轉頭驕傲道,“父親!”

看玉哄爹爹啦~

宋遂遠含笑捏了捏他的小手,點了下頭。

尺玉裂嘴喜笑,為自己拍手手:“玉!”

夜幕落下,宋遂遠手下規律輕拍着闔上雙眼的小崽子,待他睡沉,雲休也卸好□□回來,雙臂黏糊地環到他的肩上,發梢與他的糾纏。

總是疲乏,總是撩人。

宋遂遠偏頭,輕輕撞了一下他的腦袋。

“尺玉睡著了,我們也睡。”雲休不覺是懲罰,腦袋親昵地撞回去。

睡,兩人心照不宣。

宋遂遠摟着他的腰剛想去小床上,忽地一頓,反應過來今日忽略的細節。

比如“休休寶”。

尺玉從來以“爹爹”和“父親”稱呼,若稱呼名姓定是學了雙親,那這不甚清晰的“休休寶”又是自何處習來。

宋遂遠一向稱呼“雲休”,只有晚上鬧得狠時,會哄他叫“雲休寶寶”。

也的確是在哄人。

桃花眼中情緒複雜了一瞬。

雲休見他片刻不動,仍環着手臂問:“怎麼了?”

宋遂遠三兩句解釋,雲休甚至心虛地收回手臂。

雙親看一眼安睡的崽,面面相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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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丞相喜當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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