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同居
第七十二章同居
沈南晏剛回國行李不多,一個晚上就把所有行李搬到了家裏。
江逾白平時大多數時間都待在醫院,因此家裏的東西也不多,一眼看去甚至顯得空曠。下班后江逾白和沈南晏一起收拾行李,他把衣櫃騰出一半,然後將沈南晏的衣服一件一件放進去。
慢慢地,衛生間的洗漱台,玄關處的鞋櫃,書房裏的書櫃,家裏的角角落落,都填上了沈南晏的東西。
房子變得滿起來,生活氣息漸漸濃郁。
江逾白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收到最後幾樣東西的時候,沈南晏接了一個工作上的電話,他走到窗邊,江逾白留在原地。
上面的東西整理完,一條圍巾露出一個角來。
看見圍巾的時候,江逾白呼吸頓了頓,怔了好一會才拿起來。
這是高二那年,他跟沈南晏剛在一起時,買給沈南晏的那條。
他一直好好留着。
沈南晏側了側身子,把身後放在床上打算拿進浴室的睡衣露出來。
沈南晏怕他肩背磕着,一手扶在他的身後,然後繼續加深這個吻。
分開的時候,江逾白問過沈南晏會不會丟掉自己給他的東西,那時候沈南晏跟江逾白說不會,只要是江逾白給他的,看得見的、看不見的,都不會丟掉。
江逾白神思朦朧,下意識將沈南晏環得更緊。
經不起逗弄的身體很快軟成一片,江逾白再也沒有力氣,玫瑰自手中滑落,落入地毯,無聲絢爛。
“在想什麼?”沈南晏的聲音響在身後。
江逾白打開蓋子,小心翼翼取出,輕輕觸碰那些曾經每一寸都經過自己手的綢緞,綢緞微微有些褪色,但纖塵不染。
廝混結束后,江逾白進了浴室洗澡,出來時,沈南晏已經將剩餘行李全部收拾好,裝着玫瑰的罐子被他放在房間內的置物架上,很顯眼的位置,一進門就能看到。
話題怎麼又繞回睡衣上了?
沈南晏以為他擔心自己着涼:“房間有暖氣,不冷。”
江逾白把圍巾收好,打算和沈南晏送給自己那條放在一起。
“這麼乾淨,是因為常年放在玻璃罐里,還是因為別的?”
房間內的氛圍很快變得旖旎,沈南晏稍稍退開,啞聲道:“抱緊。”
倏然一陣失重,他被沈南晏騰空抱起,還未及驚呼出聲,後背又重重砸進柔軟的大床。
沈南晏另一隻手環住他的腰:“嗯,看見玫瑰就像看見你一樣。”
沈南晏:“太厚的不方便帶,而且辦公室有暖氣。”
江逾白眼眶突然發酸,他感受着沈南晏的氣息,在接吻的空隙輕聲道:“沈南晏,你丟下我一次,不能丟下第二次了,否則就真的再也找不回來。”
拿着玫瑰的手被握住,江逾白感受着他手心傳來的溫度:“你一直留着嗎?”
江逾白側身抬頭,沈南晏正蹲下來,與他平視。
沈南晏笑:“好。”
圍巾下有一個有些硬的東西,撥開上面的防震膜,江逾白拿出來,是一個透明玻璃罐,裏面完完整整放着九朵玫瑰。
所有的一切,他只丟了一樣。
花瓣上有撫摸的痕迹,光影之下能看見絲絲絨毛。江逾白握着手裏的玫瑰,心裏像是被什麼輕輕撓了一下,有點癢。
沈南晏的吻再次落下,他重新閉上眼睛,陷進熟悉的氣息中放任沉淪。
沈南晏傾身過去吻他的唇:“因為經常拿出來。”
握着他的手順着花莖緩緩向上,輕觸赤紅爛漫的花瓣。
江逾白淺淺地回應:“拿出來睹物思人么?”
雖然沈南晏此前確實是有那個打算,但他當然知道這不現實,於是他道:“我有在托朋友幫忙看房子,本來打算忙過這陣子就搬出公司的。”
這個問題有點突兀,但沈南晏還是如實回答:“帶了。”
沈南晏從他的唇角啄到眼尾,喉結跟着聲帶沉沉震動:“嗯,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誰知江逾白態度很堅決:“我說了不準穿就不準穿。”
江逾白擦着頭髮,走到玫瑰旁邊欣賞了一會才對沈南晏道:“你帶睡衣來了嗎?”
江逾白閉上眼睛,身體搖搖欲墜,他攀上沈南晏的脖子,仰頭向後靠在床沿,玫瑰懸於半空,在兩人起伏的喘|息聲中上下搖晃。
“還有這件睡衣,”江逾白睨向他身側,“也不準穿了。”
暖流從心間湧入四肢百骸,江逾白不自覺笑起來,想回頭叫沈南晏。
這個模樣的江逾白並不常見,因此儘管沈南晏還是摸不清原因,也笑着點頭:“好,不穿。”
“嗯。”沈南晏答。
卻是最重要的一樣。
江逾白問:“哪套,我看看?”
江逾白看了眼,蹙眉:“十月份的天,你穿這麼薄?”
江逾白:“房子不準看了。”
江逾白走過去,站在他面前:“沈南晏,如果你沒有搬來這裏,是不是打算一直睡在辦公室?”
江逾白的頭髮濕着,頸肩掛着一條毛巾,他走過去把江逾白滴水的發梢按進毛巾里,輕輕揉搓:“以後不要濕着頭髮睡覺。”
“我……”下意識地,江逾白想反駁,他從來不會濕着頭髮睡覺,但張了口卻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於是話鋒一轉,含糊道,“我知道了。”
沈南晏找來吹風機,他的頭髮有點長,熱風吹過的時候頭髮會掃到眼睫,他微微眯眼,認真感受着沈南晏在他頭髮上移動的手指。
吹乾后,沈南晏問:“那套睡衣不能穿,那我穿什麼?”
江逾白從床上起來,走到衣櫃裏挑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穿這個。”
“好。”沈南晏從善如流。
洗完澡出來,江逾白的目光一直黏在沈南晏的身上。
不是臉上,是身上。
今早廚房裏江逾白驟然暗淡的眼神浮現在沈南晏面前,沈南晏盯着他眼睛,終於咂摸出了點別的意味。
他靠近江逾白,故意道:“天氣預報說明天降溫,我帶的外套都不太合適,明天可以繼續借你外套穿一天嗎?”
江逾白思考了一秒,果然點頭說:“好啊。”
沈南晏沒忍住笑了起來,江逾白盯着他:“笑什麼?”
沈南晏抱住他,頭枕在他的頸窩,還在低低地笑:“你的衣服很舒服,我很喜歡。”
被看穿心底的想法,江逾白有點赧然,臉上迅速充血,耳根到脖子泛紅一片。
他眼神亂晃,雙手伸到胸`前推沈南晏:“起開點,癢。”
沈南晏當然不會讓他得逞,他非但沒有退開,反而抓住江逾白的兩隻手,從指縫扣入,掌心相貼:“你喜歡的事可以直接告訴我,只要我能做到,都會滿足你。”
江逾白捏着他的手:“真的?”
沈南晏低笑:“真的。”
江逾白思考片刻,然後說:“那你冬天的睡衣,我來挑。”
沈南晏在他肩窩笑得發抖,頭髮一下一下掃在江逾白的側臉上:“好啊。”
江逾白把他從自己身上扒起來,按在床邊,拿了吹風機過來給他胡亂吹了一通,吹乾后,沈南晏反手將江逾白按到在床上,摟着他的腰睡覺。
第二天,沈南晏起得很早。
他先在江逾白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才抬頭往兩片窗帘中間的縫隙看去。
窗外紛紛揚揚飄着雪花。
下雪了。
江逾白也慢慢睜開眼睛,他還有點沒清醒過來,聲音悶在被子裏,含含糊糊地問:“幾點了?”
沈南晏掃過牆上的掛鐘:“八點半。”
今天的生物鐘沒有準時響起,江逾白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一定是昨天幫沈南晏收拾東西,太累了。
他想。
溫度似乎低了一些,他有點冷,又往沈南晏懷裏鑽了鑽:“沈南晏,降溫了?”
沈南晏將他摟得更緊:“嗯,下雪了。”
這三個字讓江逾白完全醒了過來,他轉過身,看向窗外:“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身體轉動時被子透了一些風,沈南晏怕他着涼,將被子掖緊:“嗯,初雪。”
江逾白看着雪景有些發愣,過了一會兒,他才問:“沈南晏,你還記得我們一起看到第一場雪嗎?”
沈南晏的手從他腰上伸到手上去,有一搭沒一搭的勾着他的手指:“記得。”
當然記得。
此生難忘。
江逾白說:“那是我人生當中第一次見到那樣大的雪。”
南城地處南方,雖說每年冬天都會下雪,但總是下得不大,化得也快,有時候留在地上的積雪,還不夠堆一個小小的雪人。
棉城挨着南城,兩個城市大差不差。
沈南晏低頭輕吻他的髮絲:“我也是。”
江逾白很享受這樣的親昵:“後來到了北方,看過很多場比那次大、比那次壯觀的雪,但是都沒有那次的好看。”
沈南晏:“我也是。”
江逾白轉回來,跟他面對面,眼裏漾着一圈春波:“你還記得我們那天在禮堂側道里幹了什麼嗎?”
怎麼會忘?
沈南晏往下,一路啄吻他的眼皮、鼻尖、臉頰,最後是嘴唇:“幹了這個。”
他微微翻身,扶住江逾白的腰和腦袋,將他罩進自己懷裏,然後垂頭深吻起來。
另一隻手還和江逾白糾纏在一起,他擠進他的指縫,鼻尖稍稍退開一點,低聲說:“張口。”
江逾白陷在情愫里,依言照做。
早安吻結束,江逾白耳根通紅,臉上像是火燒一般。
沈南晏在衣櫃裏找今天要穿的衣服,回頭問腦袋埋進被子裏的江逾白:“還要睡嗎?”
他拿出一件外套:“頭伸出來睡,會悶。”
怎麼可能還睡得着。
就是一大早上就吻得這麼熱火朝天,他有點羞惱。
他終於確定,自己那個愛接吻的男朋友真的回來了。
找好衣服,江逾白還悶在被子裏,沈南晏看着他露出來的一小點腦袋,把室內的溫度調高了一些。
過了一陣,江逾白覺得悶,於是把頭伸出來,剛抬眼就看見沈南晏脫了睡衣,後背一片成熟男人的健碩,僅僅只是一眼就能看出來身材很好,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沈南晏偏頭拿衣服準備套上,就看見江逾白探出來的眼睛,視線和他對上。
被抓了包,江逾白趕緊又縮回去,還此地無銀三百兩:“誰想看你,我才沒看。”
沈南晏沒說什麼,套上衣服才道:“嗯,我知道。”
嗓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你知道什麼知道?
江逾白憤憤地想,又不好意思懟。
一股氣憋在心間,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的心跳又開始砰砰作響。
然後他聽見窸窸窣窣,沈南晏換褲子的聲音。
操,心跳更快了。
他把頭又往下埋了一點。
換完衣服后,沈南晏去廚房做早餐,經過門口時,回過頭道:“別悶了,再悶臉只會更紅。”確定人走後,江逾白才慢吞吞地把頭伸出來,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
臉果然更紅了,腦袋裏還循環播放一段關不掉的艷色片段。
明明晚上睡覺時他整夜整夜地抱着,但是真正沒了那層布料的時候,他還是羞赧的眼神躲閃。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