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相冊
第五十章相冊
於舒言整個人一顫。
他在做什麼?
他竟然.
頭腦中炸裂的理智碎片稍稍拼湊起來后,她才終於回過神。
猛地環顧四周,沒人看到,另外兩人也沒來。
終於舒了一口氣。
她又瞪了江予歸一眼,騙子!
江予歸只垂眸看着她散漫地笑。
確實有效,她這下會正眼看他了。
這時,佟可可兩人回來了。
“走吧走吧。”她親熱地挽起於舒言的手,拉着她往電梯走去。
到路邊,四人準備上車。
掌心是溫熱的,貼着她的手心,傳遞過來的是一陣異樣的酥|麻感。
她居然就這樣被他親了。
不是不願意,而是——
於舒言有些局促,但是又不知道,好像沒什麼理由推脫。
“哎!”佟可可及時擋住,探了個頭進來,“舒言,你回家注意安全哦。”
混合著嗆人的辣椒的味道。
“嘁,這有什麼可注意的,她是回家,又不是上山抓土匪。”
她聽到他喉嚨似乎發出一聲輕笑。
她坐了進去。
一幕幕全是剛才在後廚前發生的那件事。
於舒言頭腦清醒又混沌,眼前迷離的霓虹燈光影閃了又閃。
他轉頭對於舒言道:“你坐。”
突然想到,高中那次遊園會,她排在他身後離他很近。當時她在想,跟江予歸接吻時什麼感覺?
她想像過無數種感受,唯獨沒想到,是——刺激。
她的初吻,竟然是在一個餐廳的后廚旁邊。
他的手掌寬大,以前直接就能扣住一個籃球。
一下,又一下。
偏偏,江予歸還用拇指摩攃着她的手心。
以一種極盡曖昧,又纏綿的速度。
後面兩人昏昏欲睡。
“剩下的路我走就行了,反正也不遠。”他大大咧咧道,準備反手將車門摔上。
“靠!”盧一聰不服氣,“你變心了。”
江予歸先將另外兩人送到住處。
蔓延到每一寸神經末梢。
江予歸的手修長瘦削,沒有太多肉,能明顯感覺到骨節的硬度。
但沒有將手抽出來。
盧一聰兩人沒有開車來,搭江予歸的車。
本來是先送佟可可的,但盧一聰也跟着下車了。
弄得她,又癢,又酥|麻。
於舒言:“.”
心裏一咯噔。
於舒言覺得很羞澀,臉上紅了,映在外面馬路兩旁的霓虹燈影下。
好像,就應該她坐。
江予歸安靜地開着車,在一處十字路口,正巧遇到紅燈,他停了下來。
她不自然地絞了絞手指,皮膚上仍留着一層餘溫。
盧一聰很自然地準備朝副駕走,江予歸攔住了他:“你坐什麼副駕?”
她實在受不了了,強行將手抽了出來。
她就這樣被他親了。
突然,江予歸的手伸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夜色降下,兩邊路燈已亮起。
將她的手握在手心完全不成問題。
車內光線很暗。
盧一聰將她拉開,砰地把車門關上了,然後就扯着她往小區大門走去。
江予歸重新發動了車輛,朝前駛去。
一直到於舒言小區前二十分鐘裏,兩人都沒有說話。
到達小區門口,停車后,於舒言往他那邊看了眼,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乾脆直接解安全帶,“咔嗒”一聲,帶子鬆開,人卻被扣住了。
江予歸傾身靠過來,整個人伏在她上方。
額頭抵上她的。
兩人之間的空隙很小,溫度一寸寸升高,熱度隨着他的說話聲流淌:
“還想不想再刺激一次?”
於舒言身子僵住,只有指尖忍不住蜷縮了一下。
她能感受到,指腹還殘留着他溫潤的氣息。
又癢又麻,有種微妙的感覺。
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低低道:“流氓。”
江予歸聽到她罵人,倒是笑了:“我怎麼你了我就流氓了?”
於舒言微低着頭,眼神偏向一邊,也不說話。
江予歸乾脆靠近一步,手從於舒言身側伸過去撐在了椅背上,低下頭。
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得很近,於舒言被他虛環住。
江予歸俯身,面龐靠近:“反正都被罵了,乾脆坐實算了。”
於舒言有些獃滯,像是背上生根,全身都無法動彈。
這可,是在大街上
耳邊能聽到窗外傳來的汽車鳴笛聲,外面的行人路還有不斷過路的行人,車內的安靜與外面的喧鬧形成了反差。
彷彿這是個另外的世界,被單獨隔絕了出來。
只有他們兩人。
江予歸一點點靠近,來自他身上的氣息也覆蓋下來。
於舒言下意識睜大眼,能清晰地看到他濃密的睫毛,和桃花眼瞼上細小的褶。
聽到他喉嚨發出一絲聲音,像是輕笑了下。
下一秒,江予歸扣住她的肩膀,將她往前一帶,納入了懷中。
於舒言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跌入了他的胸膛,臉觸碰到他棉質的布料。
他將她細白的手腕拉起來,環上自己的腰際。
然後手撫上她的後腦勺。
“江予.”於舒言輕聲叫道。
“不要緊張,我不做什麼,就是抱一下。”江予歸沉洌的聲音在她耳邊緩緩道。
兩個人在一起,不是只有□□。
他就只是想,光明正大地抱抱她。
於舒言沒再說話,倚在他懷裏,深深吸了一口氣。
一股清淡薄荷的味道吸入鼻腔中,是屬於他身上獨特的味道。
以前隔山隔水隔煙霧,現在專屬於她了。
這一晚過得如此不真實,一直到現在,整個人都是懸浮的。
真真假假,虛虛幻幻。
但有一點,她很確定。
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停止喜歡你。
這一秒,下一秒,每一秒。
——
於舒言到家后,立馬接到了佟可可的電話。
“你和江予歸到底怎麼回事啊?”
“什麼怎麼”
“於舒言,你別給我裝傻!”佟可可在另一頭像機關槍一樣,“你看看整個吃飯過程中,你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江予歸那傢伙恨不得把整鍋菜都撈到你碗裏,你倆是當旁邊沒我這個旁人是吧?”
“不是,其實當時我們還——”
於舒言還沒說完,就被佟可可打斷了:“我還沒吃的時候就覺得你倆不太對勁,但是沒有想太多,因為盧大傻子實在是太聒噪了。但是沒想到啊,居然跟他確認我才知道你倆在一起了!!他都知道我都不知道!說好的我們情比金堅呢!!”
“我——”
“我靠,我們這麼多年朋友了你不告訴我!”佟可可的嗓門霎時提到很大,“你釣上了個金龜婿居然都不跟我分享,你知不知道這種事我要回高中論壇發個帖是能爆的程度!”
論壇。
於舒言慢了一拍。
那是個好久遠的回憶了。
當時在論壇上,她也見證了好多喜怒哀樂。但是現在,她卻沒有心思回去炫耀一番。
可能時過境遷,人的心境完全不一樣了。
那樣太過幼稚了。
只是現在,江予歸真正成為了她一個人的私藏。
這時,聽筒對面也安靜下來,佟可可不再說話,只有紙張的窸窣聲,像是筆尖在上面摩攃的聲音。
過來五分鐘后,於舒言手機上收到了一張照片。
佟可可發來的。
是一張白紙,上面寫滿了【江予歸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於舒言:“.”
佟可可似乎還在繼續寫,邊寫邊絮叨:“我要把今天吸煙刻肺,我靠,我跟他認識十多年還第一次寫這麼多他名字呢,我一直都覺得他這名兒怪怪的”
突然,佟可可話語停住,窸窣聲也停住了。
“怎麼了,可可?”於舒言詢問。
佟可可沉默了兩秒,才道:“哦,沒事,算了,我懶得跟他一般計較。”
佟可可似乎冷靜了下來,想了想,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她家於舒言本來就是軟萌小甜妹,能把江予歸俘獲很正常,哪個男生不喜歡這樣的。
而且江予歸也算得上年輕漂亮多金,勉強配得上吧。
但還是很好奇,佟可可扔下筆,拉着於舒言問:“你跟江予歸在一起感覺怎麼樣啊?他對你好不好啊?”
她想像不出來江予歸談戀愛什麼樣。
她覺得江予歸這個人,介於靠譜和不靠譜之間。
就像高中時他那個班長當的,介於負責和不負責之間一樣。
於舒言沉默了一陣,盯着窗外一片搖搖欲墜的落葉良久,輕聲道:“我還不知道呢。”
掛了電話之後,於舒言躺上床,將頭埋在枕頭裏。
周圍昏暗一片,只有些微燈光從窗帘縫隙透進來。
她遲遲沒有睡着,輾轉反側想了很多。
從高一開始,一直到大學,再到現在。
有江予歸的時光,和沒有江予歸的時光。
從今往後,是和江予歸在一起的時光。
她想,現在她成為女主角了么?
曾幾何時覺得遙不可及的夢,突然就實現了。
周一上班的時候,於舒言跟江黎一起去檔案室送資料。
路上,她的袖子被拉了一下。
“快看,大老闆。”
於舒言往那邊看過去,看到江予歸正朝着電梯走去。
兩邊也有人在看他。因為太出眾了,出眾到走廊上那麼多人,一眼就看得到他。
於舒言站在旁邊,並沒有主動跟他打招呼,以彰顯自己特別的地位。
兩家公司有合作,他們在一起影響不好。雖然沒必要特別保密,但也無需特地公之於眾。
她並不想利用這段關係為自己謀取什麼。
工作就是工作。
江予歸路過的時候,視線轉過來,定格在於舒言身上。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嘴角微微起了弧度。
於舒言也沒有太多的表示,依舊乖乖地站在原地,站在人群中。
他的眼裏有她,她知道。
她終於不用在他的動作、他的神態、他的話語裏,尋找關於她自以為的蛛絲馬跡。
在那個被成堆成山的試卷遮蔽得暗無天日的高中時期,從他那裏摳來的一點糖,能讓她覺得空氣都是甜的。
但現在的他,就站在那裏。
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坦坦蕩蕩。
於舒言沒有多做停留,先拉着江黎走開了。
兩人一起送完資料又回到工作間。她隨意掃視了一圈,突然發現隔着一個過道的那間辦公室空了,之前是王璐的辦公室。
有同事看她盯着那個方向看,主動解釋道:“哦,王總監已經離職了。”
“離職了?”於舒言非常吃驚。
“嗯。”那人壓低了些聲音,“開了。”
“.哦。”
於舒言沒有多問,又看了眼那間空曠的辦公室。
她跟王璐關係一向不好,所以對方離職,她的情緒並沒有太大波動。
說不上幸災樂禍,卻也沒有任何傷感之情。
似乎與她毫不相干。
但沒想到,她很快就發現,與她關係大了。
她被人力資源部又叫去了一次,告訴她上次的徇私調查結果出來了,確實與她無關,可以繼續正常工作。而且,在新的負責人沒有就職之前,宣傳部的重任暫時落到了她的頭上。
於舒言帶領着團隊加班加點地趕工,又拿出了一份宣傳方案。
因為之前輿論危機的負面影響基本已經消散,於舒言在考慮,是否可以採用全新的宣傳路徑。因此,這一版的方案和之前的風格有些不同,用詞和配色都大膽又創新。
但她又有些拿不準,不敢輕易上會。
思考良久,打算先去問問江予歸。
但到了他辦公室那一層,卻被告知他並不在。
這一次,於舒言沒有詢問他的助理,而是自己給他發了信息。
於舒言:【你在哪兒?】
江予歸:【在外面開會,找我有事?】
於舒言:【也不是,就是有個新方案,想給你看看。】
江予歸:【那你送到這個地址。】
說著給她發來了一串區名街道門牌號。
於舒言沒有多想,直接去公司樓下打了車。
車輛行駛的路上,她一直有些忐忑,
其實,她說不出來,隱隱的,她希望得到他的認可。
就像高中獲獎時,知道是他為她拿回的獎狀那一刻,在心底綻放的一簇簇小黃花。
就這樣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車輛猛地停下,她往前一傾才回過神來。
“美女,到啦。”司機轉頭對她道,“小區裏面我們是進不去的,這裏安保很嚴。”
小區?
於舒言往窗外看去,驚訝地發現竟然是一處住宅片區。
外面有一圈圍欄,裏面能看到森森的林木綠化,和一棟棟漂亮的花園式洋房。即便是嚴冬里,也絲毫不顯得蕭瑟。
她跟司機確認了地址沒錯,只得先下了車。
站在入口處,她再次跟江予歸發了信息:【你給我的地址是.】
江予歸:【我家。】
於舒言:.
江予歸:【門牌號xxx,入戶密碼xxxxxx,我現在不在家,你直接進去就行了。】
江予歸:【就當成自己家一樣。】
於舒言看到他的信息,說不出什麼滋味。
但她還是按照他給的門牌號,輸入密碼開了門。
他住的房子是平層,面積很大,但是裏面東西不多,陳設比較簡潔乾淨。
於舒言一個人待在他家裏。閑來無事到處走走,不知不覺就進了衣帽間。
衣帽間是步入式的,將外廳與卧室相連。
於舒言沒有往卧室里走,只停在衣帽間梨花木櫃門前。
衣櫥佔了整整一面牆,大大小小地區隔成不同的收納空間。應該是裝修的時候直接給他設計好的,因為她不覺得他有那麼多時間去精心安排衣服的放置。
她隨機拉開衣櫥的一扇推拉門,往裏面看了一眼。
很乾凈,連灰都沒有,應該是有請人定期打掃。
視線掃過那些衣服,江予歸的品味一向很好,高級的簡約感。每一類別件數並不多,但很精。
但全部都毫無秩序地掛在一起,就顯得很凌亂。
她也不知道他每天是怎麼找到自己想要穿的衣服的。
於舒言將衣物一件一件拿出來,先放到中間的沙發躺椅上歸類好,然後再按照種類依次掛進不同的隔間裏。
這個工程量不小,尤其是上方的衣櫥,她還得搬過一張椅子來。
不知不覺,就兩三個小時過去了,沒有休息。
正專心地將一件襯衣領口扣上,忽然腰被一雙手臂從後面抱住,溫熱的氣息襲來:“是想在我衣櫃裏找什麼秘密?”
於舒言嚇了一跳,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江予歸已經回來了。
她臉上一紅,垂眼在手上的衣料上絞動:“我幫你整理還沒好心。”
“我沒好心?”江予歸低沉嗓音在她耳邊,“你以為誰都能來動我衣櫥的?”
誰稀罕。於舒言心裏暗說了一句。
江予歸輕笑了下,一手鬆開她腰際,轉身看了眼打開的櫃門,在中間一個抽屜上扣了扣:“這裏面就不用整理了。”
但又補充道:“不過你想整理也可以。”
“我都整理一大半了,就一次性幫你整理完吧。”於舒言不明所以道。
江予歸聽后,妥協了:“行,那你整理吧。”
於舒言將他的手撥開,往前一步將手上拿着的那件襯衣掛進了衣櫥里,然後順手去拉那個抽屜:“這裏面是什麼?”
“我的內褲。”江予歸很自然道。
砰地一聲!
於舒言剛拉開了一半的抽屜猛地被重新推進去,她轉頭瞪着他。
江予歸眼裏含着壞笑,但語氣狀似無辜:“你自己堅持要整理的。”
於舒言自知被他戲弄,乾脆甩手要往外面走。
江予歸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拽回來重新圈進懷裏,從背後摟住她,哄道:“別生氣。後面你坐着指揮,剩下的我來整理,行么。”
於舒言真的就走到一邊,不再管衣櫃的事了。
百無聊賴之際,她掃視了一圈周圍。
忽然,她看到架子上放着一本影集。
“你從家裏帶過來的?”
江予歸掃了一眼。搬家他沒有親自過問,是派人去清遠市別墅收拾的東西。搬來的箱子裏不知為什麼多了這本影集,他也就隨手放在架子上了。
於舒言倒是很驚喜,徵得他同意后,一頁一頁翻開來看。
影集不是很厚,裏面有他的一些照片。高中的,初中的,還有小學和幼兒園的。全部在一本裏面就放下了,因為他好像也不是特別喜歡照相。
於舒言覺得很可惜,因為他從小就長得很好看,真的是從來沒有偏離帥的的路線,沒有長殘過。但是留下的影片這麼少,太遺憾了。
忽然,於舒言看到什麼,笑了,指着說:“這是你家院子裏的那隻橘貓是么?”
江予歸點頭,又問:“你怎麼會知道?”
於舒言怔住,她這才想起來,是在他朋友圈看的。
而那條朋友圈是很早之前發的了,並不是他們重新聯繫上之後。這不就說明,她之前有翻看他的朋友圈么?
“是聽別人提起的。”於舒言緊急想了個借口,垂了垂眸,怕他繼續追問到底是誰。那她實在是說不出來了。
連她自己心裏也沒有底,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把那隻橘貓的事跟班裏的其他人提過。
但江予歸沒有繼續問,只笑了一下:“是的,是有一隻,經常跑到院子裏來曬太陽。”
於舒言默然。
關於他的事,她看過一遍后就沒有再忘記過,即使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在那個被窩裏,他生活中的隻言片語,像幻燈片一樣,無數次在她記憶中放映,彷彿印刻在她的腦海里。
她看過他記錄的每一片風景,熟悉他生活的每一個細節。
但那個時候,她對他來說只是個陌生人,從來不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她微垂下眼睫,沒有接話,但也沒有聽到江予歸繼續追問。
片刻后餘光往他那邊瞄了一眼,看到他正看着她,視線對視上,她急忙又避開。
手指腹摩挲着相冊邊緣,頭低低的,沒有再說話。
江予歸併沒有再說什麼,像是不再去深究這個話題,打算就這樣略過去了。
但下一秒,他也坐到了沙發上,將於舒言一拉,讓她靠到了他的懷裏。
然後雙臂環着她,將相冊翻回至第一頁,然後一頁一頁地往下翻。
他開始跟她講解:
這是他一歲的時候,第一次下水游泳;這是去遊樂場,他抱着裏面的獨角獸雕塑不鬆手;這是他被爺爺逼着他跟他下圍棋,那時候七歲;這是第一次滑雪,去了瑞士策爾馬特雪場;這是.
他認真地告訴了她每一張照片的故事,介紹了每一張照片里的他,還有出現的其他人或物。
於舒言就這麼安靜地聽着,什麼都沒有問,因為他已經將該說的都說了。
她知道了從小到大關於他的所有回憶,他的童年,他的幼年,他的少年。
她所沒有參與的那些時光,在這個安謐又溫暖的春日下午,在這一方被陽光照得發亮的沙發上,一幀一幀彌補了回來。
她再也不用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在夜深人靜的時刻,緊張又羞澀地捧着手機,偷偷翻看着他的朋友圈,試圖從隻言片語和寥寥幾張照片中窺得他的一點點信息。
她想知道的,他都告訴她。
他的一切,過去、現在、還有未來,都可以同她共享。
從此她不再是一個旁觀者,她已經成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就這麼過去了兩個小時,一本相冊翻完。
最後一頁翻過去,整本相冊合上了。
於舒言深吸了一口氣,彎着唇線,她很滿意。
“好了,你的好奇心滿足了。”江予歸將影集放在一邊,從背後擁住她,下巴枕在她的頸窩,“現在可不可以滿足我一個好奇心?”
於舒言點點頭,嗯了一聲。
窗外陽光晴朗,折射出六角星形,皚皚的白雪似乎開始融化。
江予歸的聲音也像陽光燙過一樣,和着雪水緩緩流淌:
“你當時把我們名字的筆畫數輸進那個網站后,出來的是什麼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