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嚇人
第五十二章嚇人
當然,短期之內,兄妹倆肯定還是同住一個屋檐下。
宋知音沒想那麼早結婚,好像談戀愛就是趕鴨子上架,人人都迫不及待往水裏撲騰。
她願意慢一點,覺得終生大事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
宋明傑就更不會着急了,畢竟按新橋的風俗,他現在就是擋在妹妹跟前的一座山,多數人家這種情況下會先不給小的辦婚禮,等將來再按順序。
暫時沒有儀式怎麼行,宋知音自己就不願意。
雖然她也討厭繁瑣,但始終是開啟新生活的重要一步,現在還盼着趙旭寧能給自己做個漂亮髮型。
就沖這個勁,趙旭寧都得努力。
他買了顆同城送的假頭用來練習,寄到家裏去,一不留神差點給他媽嚇出病來。
快遞擺門口,李麗琴順手就給拆了,倒吸口氣慘叫一聲,等兒子回來還罵呢。
上了年紀的人多半這兒病那兒不舒服的,趙旭寧只能老老實實挨着,就是小聲嘟囔說:“得虧是個頭。”
他總算克服過來那種恐怖感,把假頭塞回柜子裏,人模人樣出門去。
宋知音才在做早飯。
李麗琴沒聽清,還以為他又要說自己侵犯私隱,越發拍着桌子說:“你再講一遍!”
可人稍微浮想聯翩一點,壓根就止不住。
她不由得哼着歌,心情明朗起來。
趙旭寧有啥好講的,只能心裏搖搖頭上樓去,把視頻的速度調慢,看着練習起來。
裏頭啥事沒有,也沒有蹦蹦跳跳的人頭,但夢裏有,張牙舞爪的。
但練完,他怎麼看這個腦袋都慎的慌,最後塞進衣櫃裏去洗澡。
他是越想睡越睡不着,猛地坐起來看一眼床底。
沒辦法,一個不栩栩如生的長發人頭立着,即使是塑料的,鐵漢都得顫唞。
他買的套要是給拆出來,才叫丟人呢。
越琢磨吧越不得勁,他都有些毛骨悚然起來,打開柜子給自己嚇一跳。
趙旭寧快速合上門,咬咬牙鑽進被窩裏,心想自己可不能慫。
趙旭寧可不知道他媽還揣摩着這件事,眼巴巴去接人。
從洗手間出來,他坐在床沿擦頭髮,目光不自覺地看着柜子,總想着那頭能跳出來。
趙旭寧難得做一次噩夢,醒來后笑話自己,趁着天亮薅一把假髮。
趙旭寧吃完倆三明治,把鍋碗瓢盆全放進洗碗機里,擦着灶台說昨晚驚心動魄的睡前故事。
這要在家裏,她媽早罵人了,但出來住就沒有這個煩惱,還可以使喚男朋友收拾。
她做的東西味道不算一流,花里胡哨的設備不老少,準備一樣材料還一個碗。
這樣起大早,解除了李麗琴對兒子跟女朋友吵架的疑心。
還別說,一股假髮的感覺。
像宋知音這樣從來不看恐怖元素的影劇的人,光聽就摸着手上的雞皮疙瘩說:“要不還是拿我練吧?”
趙旭寧對着她可沒辦法肆無忌憚,說:“沒事,已經過去了。”
講得挺輕鬆的,宋知音仔細打量他,企圖分辨出真實的想法,以己度人是越發覺得嚇人,說:“就是用完也不好處理。”
扔哪個垃圾堆里,說不準給拾荒老人弄出個好歹來。
趙旭寧經她提醒,才想起這茬來,說:“可以送到理髮店物盡其用”
又開玩笑說:“如果我沒給薅禿的話。”
還能講笑話,證明還不錯,只是宋知音仍舊憂心,說:“確定沒事嗎?”
趙旭寧有一種自己興師動眾的錯覺,無奈道:“我是在撒嬌。”
還不就是想跟女朋友賣點好,表表決心,不然花開在家裏沒人知道啊。
這兩個字雖然跟他不太襯,但宋知音見勸不動,拽拽他的衣角說:“我一定會超級喜歡婚禮的。”
又怕他有壓力,補充道:“怎麼樣我都喜歡。”
趙旭寧手上還拿着抹布,想想說:“心疼男人會倒霉的,咱不這樣啊。”
又是哪來的歪理,宋知音戳他的腰眼說:“快點幹活。”
活脫脫一副地主模樣,恨不得拿個鞭子在後面追着跑着。
趙旭寧倒是任勞任怨,像頭勤勤懇懇的好牛。
哪有下地的人不心疼牛的,宋知音從身後環着他的腰說:“我偏要。”
趙旭寧一顆心哦,飄得不像樣,又忽然呸呸兩聲道:“不會倒霉的。”
還挺迷信。
宋知音是利已主義信仰者,只聽那些讓自己高興的,心想菩薩本身就保佑人順遂,哪有上趕着添堵的。
但她的事,趙旭寧都在意,回家后破天荒在佛堂上香。
新橋家家戶戶都有供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香火不斷。
李麗琴自己就沒少在這上頭費功夫,只是看兒子做還是少數。
她道:“最近有什麼考試嗎?”
趙旭寧原來逢大考也來抱抱佛腳,但那都是學生時代的事情。
他道:“沒事。”
說沒事,李麗琴是不信的。
她不知想到什麼,忽然說:“求姻緣要去月老廟,能保佑你們好好的。”
趙旭寧被打動,覺得回頭可以去一趟,趁機說:“對了,我下禮拜出去一趟。”
去就去唄,李麗琴也不細問,畢竟兒子養得隨意。
就是郭慧也不打聽,畢竟女兒是高考後一個人去背包旅行的人。
她只道:“錢夠花嗎?”
宋知音屢屢聽到這句,都疑心自己渾身上下寫着貧窮。
好在她已經拉到“哥哥”的贊助,因此昂首挺胸說:“當然了。”
郭慧就是問習慣了,得到回答后就算,搞得宋知音本來準備的一系列話術沒能說出口,心想果然是做賊心虛。
畢竟跟對象去旅遊這件事,並不在父母的接受範圍,他們守舊,宋知音也不想吵架,最好的辦法就是糊弄過去。
但現在連糊弄都不用,她有些悵然若失,拽着男朋友說:“你是我的大學同學許萍,咱們要一起去深圳參加婚禮。”
趙旭寧是摸不着頭腦,遲疑道:“難道我失憶了?”
什麼跟什麼啊,宋知音解釋道:“我本來要這麼跟我媽說的。”
趙旭寧恍然大悟,攬着她的肩說:“那我覺得兩個女孩子,定一間房就很好。”
前半句宋知音還嘀咕着“適應挺良好”,後半句就嘟囔着“小心思挺多”,不過她跟錢沒有仇,還是點點頭。
趙旭寧算是得償所願,收拾行李的時候興緻勃勃地研究着帶哪件睡衣。
準確來說,是帶哪件舊衣服做睡衣。
一件是沾了油洗不掉,一件是印花掉得差不多,他看來看去覺得半斤八兩,索性全丟在床上,頭鑽進柜子裏繼續翻找。
另一邊,宋知音倒是挺快的。
她這人認死理,哪件衣服搭哪件褲子,定下來就基本不會改,天天都是這麼穿,因此不用費時間重新搭配,只要放進行李箱就行。
不過出門玩,肯定不止這幾樣東西。
她連着化妝品之類的全塞進去,差點拉鏈都拉不上,抱着箱子折騰體重計。
宋明傑就看她上上下下的,咬着蘋果過來說:“超重了?”
宋知音哭喪着臉說:“是我超重。”
她一口氣胖了三斤,也不知道從哪裏長起來的肉。
宋明傑不得不嘲笑道:“昨晚的羊肉串好吃吧?”
宋知音這會都想把他串起來,哼哼唧唧拉着箱子,揣上稱回房間去。
一進去,她就開始脫衣服,甚至想臨時剃光頭,還是悲哀地得出自己胖了的結論。
不應該啊,她穿戴整齊又殺出去,勒令哥哥稱體重。
宋明傑無所謂,往上一站哎呦喂地叫喚着說:“怎麼又瘦了。”
簡直是士可殺不可辱,宋知音都想把稱砸他腦袋上,氣鼓鼓地把冰箱裏最後一罐可樂開了。
咕咚咕咚喝掉半瓶,她才說:“讓你多瘦一點。”
宋明傑無語凝噎,只覺得她的心智在倒退。
就這種幼稚的鬥氣,十歲以後都不會幹。
但宋知音不僅做了,還把最後一包薯片也帶到房間裏,走的時候辮子甩得老高,大概還不夠解氣,關門之前沖哥哥扮鬼臉。
還別說,挺惹火的,換做二十年前宋明傑絕對揍她。
現在是不行了,只能喊一句“我就是瘦”趕緊躲回房間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