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天亮時,春安心滿意足起床去包子鋪,擔心了一個晚上的虎子見到人過來,鬆了口氣,又見她神清氣爽的,更是放下了心:“你們和好了?”
春安後知後覺愣了一下,甚至想不起自己怎麼就不生氣了,她撓了撓頭,虎子一看她這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敢情昨日就我一個人在擔心你們吵架?”春安只得去安慰他:“我們不吵架了,你也不用擔心了。”
虎子雖是不擔心了,但又覺得春安這樣太不爭氣:“你不是說很生氣,她若是不說清楚你就一直生氣嗎?”春安擺了擺手,含糊其辭:“哎呀,她跟我說了很多了,是我自己聽不懂,也不能一直生氣嘛。氣壞自己身體也不划算。”
虎子覺著當下最生氣的是自己,整件事最往心裏去的竟只有他:“那她怎麼哄你了?看你高興的。”
春安快步走開,也不回答她的話:“你很閑的話,給小雅送幾個包子去罷,她前幾日說想吃豆腐包,跟她姐姐一樣喜歡吃豆腐包。”
虎子也走到一旁幹起活來,嘴上嘀咕著:“誰管她愛吃什麼。”嘴上這般說着,手上卻已經拿了幾個豆腐包藏好。
當下鋪子裏還沒有客人,春安沒有瞧見他的動作,小桃瞧見了,但她也有自己的心思,看了一眼虎子,又去跟春安說:“春安,待會兒你帶我去買點胭脂,你比較會挑。”
春安沒有心眼,聽她這麼說,就答應了,反倒是虎子起了好奇心:“你竟然也會買胭脂了?”小桃向來是掙了多少錢都攢著,不捨得花一分錢,等休沐都要拿回去給奶奶和妹妹,如今竟然也會花錢了?而且是買胭脂,這可大有問題!
小桃臉上有點泛紅,不過曬得黝黑的皮膚顯不出來:“不是自己用的。”這一下,春安也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要送給誰?”
虎子翻了個白眼:“你這才哪兒到哪兒就管人家娘會不會同意了,她都還沒同意你呢。”小桃便去問春安:“春安,你給我出出主意唄。”春安還真一本正經教起她來:“你要對她好,要記住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看見好的東西買給她,你還可以去問她,她喜歡怎麼樣的,你就怎麼做嘛。”
小桃低着頭不看他:“兩個姑娘能有什麼情況。”虎子嘖了一聲:“誰說不可能的?”小桃也是知曉春安傲雪的事,一聽虎子似乎也知情,側頭去看他,虎子便解釋道:“春安的身份我們那兒的人都知曉的,她們從小定的婚事,雖然有人指點,但吃酒那日他們倒是都來了,有酒吃,什麼好聽的話他們都會說,你只要過好日子了,管人家說什麼。”
虎子一聽,又見她這害羞模樣,一想起她同小雅住在一個屋簷下,心裏警鈴大作:“不會是要送給小雅罷?”
虎子馬上沉下臉來,湊近小桃:“真的?”小桃點了點頭,虎子又去看春安:“你淨會瞎說耽誤我!你說她喜歡我的,我錢都攢好了。”春安眨了眨眼睛:“定是你自己不爭氣,她以前都喜歡你的,怎麼見着你了又不喜歡了?”
小桃瞪了他一眼:“你不是不喜歡她麼?慌什麼?”虎子結結巴巴說不完整一句話,小桃冷哼一聲,“放心罷,我是要送給阿琳的,她前幾日送了我一副耳環。”
虎子還要再問什麼,鋪子裏來了客人,三個人立馬散開各自忙去。
虎子打斷她倆:“你讓她教?你就等著孤獨終老罷,這事你應該問我。”小桃打量他兩眼:“你自己都還沒娶上媳婦兒呢。”虎子一噎:“我很快了,就差臨門一腳了。”小桃才不信他:“我可從沒聽小雅提起過你,你哪兒來的快了?”
虎子一聽,來了勁兒,那肩膀去撞小桃:“你們什麼情況?怎麼這麼熟了?”
小桃被她倆說得心裏一動:“我沒有爹娘還沒什麼,她娘會同意麼?”
春安也應和虎子:“對!傲雪早就跟我說過了,不要去聽別人說什麼,他們什麼都不懂,只會瞎說。”
等忙完了,春安要同小桃去買胭脂,走到門口又跟小桃道:“我要先回去跟傲雪說一聲,她要擔心的。”小桃也跟着她一塊兒回去。
聽說她們要去買胭脂送阿琳,傲雪猶豫幾分還是張開了口:“還是我一塊兒去罷。”傲雪肯去,小桃自然是更放心的。春安也是巴不得能跟傲雪黏在一塊兒,走在路上也要拉傲雪的手,如今兩人已經成了親,傲雪也都隨着她,路上有人側目,她也權當看不見。
小桃原本還覺得她們這般有些難為情,可走得久了,見她們毫不在乎的樣子,她漸漸也不再去聽旁人在說什麼。
三人來到胭脂店裏,春安的眼光不錯,可挑的胭脂都是上好的,於小桃而言有些奢侈,傲雪替她挑了幾樣,價格倒是她能承受的。春安也不管她,自顧付了錢,已經將自己挑好的買下,還沾沾自喜:“這盒給傲雪,這盒我自己用。”
小桃這才明白傲雪要跟來的用意,若她不跟來,自己恐怕也要咬咬牙跟春安買得一樣,自己花了這筆錢,家裏就虧空了。春安興許會替自己付錢,可那般還算自己的心意嗎?
小桃選了傲雪替她挑的一盒買下,十分小心地收好,走出幾步後,原本還異常欣喜的心情看見春安手上的胭脂以後,又冷了下來:“阿琳會喜歡嗎?要不我還是買好一些的罷。”
傲雪攔住了她:“送禮貴在心意,不必樣樣都同人比。她會明白的。”小桃稍稍安心一些,傲雪又同她道,“你若擔心,可以再做點什麼送給她,她如今也在酒樓裏掌勺,一日要拿着鍋不知多久,不如做副手套給她。”
小桃想了想,確實在理,又向傲雪道謝:“早知便來問你了,春安和虎子都說不出什麼法子來。”傲雪笑了笑:“他倆呀,他倆能娶上媳婦兒靠的是行善積德。”小桃看着走在前頭,兀自低頭看着胭脂的春安,深以為然。
等小桃和阿琳偷偷在一塊兒後,虎子急得不行,偷偷拉春安出去:“你是怎麼教小桃的,快教教我。”春安又將先前說過的話說了一遍,虎子有些不信:“就這般?”春安篤信地點了點頭,虎子仍舊將信將疑:“我也沒少買東西啊,我也有對她好呀。”
雖然他嘴上不服氣,可私下早就像春安說的那般在做,可收效甚微,眼看着春安傲雪甜甜蜜蜜,小桃阿琳成雙入對,他心急如焚,甚至懷疑自己就差在不是姑娘上,擔心自己要自宮才成。
春安哪裏會去揣測小雅喜歡,聽虎子這般說,便道:“那你去問她,她喜歡怎樣的,你就怎樣做。你問我,我只知曉傲雪喜歡怎樣的。”
虎子沒有法子,還真聽了春安說的,找個閒置時間,央著小雅到外頭說幾句話,十分誠懇地問她喜歡什麼,喜歡怎樣的人。小雅其實能收虎子送的東西,本就是有些心動,只是兩人都沒將話說開,虎子說起話來又總一副油腔滑調的模樣,叫她不大放心,便一直這樣拖着。如今難得見虎子這般誠懇,她倒有些不習慣。
虎子見她不說話,也有些急了,又催著問了幾句,小雅便也不再猶豫,只叫他去提親,虎子一聽,難以置信,又連着確認了好幾遍,才樂顛顛地跑走了。
小雅回頭將事情告訴傲雪,傲雪一聽便笑了:“也難怪她倆能成為朋友,一樣的呆。”
等虎子和小雅成了親,又是大半年後的事了。
當初傲雪同王怡芙合作的商隊,如今也逐漸成熟,王怡芙便要帶着商隊去西域,傲雪有些擔心,認為此事不急於一時,不如再等等。可王怡芙卻不肯再拖延:“我若還在京城獃著,我爹娘就該拉着我嫁人了。我跟着商隊去西域一趟,縱是息不了他們的念頭,屆時我翅膀也硬了,總能替自己做主幾分。”
傲雪也很能理解她這想要做主自己親事的心情,這般想來越發感恩爹娘,自己當初要退婚便退婚,後來要成親又同意她們成親,於其他父母而言,已是給她們極大的自由。陳夏瑩倒是沒有這般煩惱,她如今在宮內當女官,婚姻一事由不得父母做主,不過她有些本事,很得皇後娘娘的喜愛與重用,一般宮裏掌管重要內務的女官都是不成親的,她爹娘雖是寧願她離宮也要她成親,可有娘娘在後面撐腰,她家自然也不能逼她。
傲雪問起陳夏瑩,王怡芙哼了一聲:“我這一回恐怕要走幾個月,她巴不得清淨。”傲雪雖說不在京城,可與王怡芙經常書信聯繫,因着商隊的緣故,一年裏也會見上幾面,她自是聽王怡芙說過許多事,聽她這般說,便笑道:“最心疼的還不是她?”
“她才不心疼我。”王怡芙拽了拽手上的帕子,行商許久,她早就褪去少女姿態,只有在談及陳夏瑩時,偶爾流露出這般任性。
傲雪拿出幾封書信遞給王怡芙:“你看她,早早就寫了信給我,要我替你準備這些那些,生怕你吃了苦。”
王怡芙看完信,裝作不甚在意,嘴上臉上都已經軟了許多:“她真心疼,怎不親自同我說,淨會寫信給你裝模作樣。”傲雪將信收好:“還不是怕你不上心,只顧著同她玩笑,將正經事都忘在腦後。”
王怡芙哼哼兩聲,沒有說話,傲雪又問:“你為何不先將窗戶紙捅破呢?”
王怡芙瞪大了眼睛:“你胡說什麼呢,我同她姐妹情深,有什麼窗戶紙要捅破的?”她明明聽懂了,卻又裝作不懂。傲雪只是笑着沒有再說什麼,又同她說起商隊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