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傲雪的及笄禮過後,何大飛和何紅就開始張羅起兩人的親事來,兩人還特意跑來縣裏置辦一些東西,想給兩人最好的。因着沒有提前打招呼,傲雪並沒有準備,被他倆打個措手不及,兩人同睡一屋的事自然是瞞不住了。
好在兩人在何家村也是同睡一屋,打小便如此,只不過那是爹娘安排的,在縣裏是她自己安排的,被爹娘發現便覺得羞澀。何大飛何紅自然不會戳破,只心照不宣地笑笑,又歡天喜地裝扮起兩人的新房來,看見什麼東西不夠好的都要置換一遍,有些明明還是新的,何紅覺著太小家子氣了,也要換掉,還美其名曰,換下來的放在隔壁屋,他倆以後來縣裏住可以用。
這下,兩人要成親的事,小桃也知曉了,酒樓裏的人也知曉了。其餘人倒也沒什麼,知曉兩人不是親兄妹,傲雪是打小寄住在家裏的童養媳便覺得合理,小桃是知曉春安身份的,瞪大了眼睛,卻又不知該同誰說。
幾日下來,只見傲雪春安以及何紅四人只把這親事當成普通親事看待,看得久了,竟也覺得這沒什麼了。後來阿琳同她傾訴衷腸時,她竟也覺得稀疏平常,這是後話了。
因着兩人的親事是在何家村辦的,縣裏的院子只是簡單裝扮了一下,何大飛何紅兩人的心思都用在了家裏,兩人心裏就牽掛着這麼一件大事,如今兩人又有自己掙錢的本事,兩人也不心疼錢,大刀闊斧地幹了起來,就差把房子都拆了重建。
動靜之大,整個鎮都知曉了此事,便也有風聲傳到了縣裏。這春雪酒樓的東家原來並不是親兄妹,而是打小定下婚約的小夫妻,兩人也不是什麼窮鄉僻壤的可憐人,家裏錢財足以在縣裏過上好日子。
於是,便有人說春安是因着家裏有錢才能娶到傲雪,替傲雪不平,也有人說傲雪一看便不是什麼心思單純的人,肯為了錢財犧牲自己,替春安不值。自然也有人只管酒樓裏的東西好吃,包子鋪裏的包子美味,並不關心兩個東家之間是什麼關係。
說來也是令人費解,雖然有了些風言風語,可酒樓的生意不減反增,好似因着這風言風語又多了一些人來看熱鬧,只想等著看看這傳言中的兩個東家到底長得什麼模樣。而見到人後,又驚覺兩人並不如傳聞中那般刻薄可憎,這酒樓裏的東西也實在美味,讓人忍不住多光顧幾回。
於是,這風言風語又轉了方向,開始說起兩人的般配來,甚至不知誰人給她倆編出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來,聽得虎子都有片刻恍惚,暗忖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麼事。
春安與傲雪沒有理會這些,照樣過着自己的日子。
傲雪有些驚訝,那條冰河傷害她如斯,她怎會半點不怕呢?傲雪依舊不敢上前:“你不怕嗎?”春安搖了搖頭:“我把你救上來了,為什麼要怕?”傲雪握緊了春安的手:“你不後悔嗎?”春安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後悔,再來一次,我也還是會救你的。”她也不知為何,大夥兒自打那以後總是歎息,好似她將魂丟在了那條河裏,也從不在她面前提起那件事,甚至那條河,她以為那是不能說的,便也從來不說。
家裏大修過後,何大飛便叫人帶信,讓兩人回去看看,原來何大飛將兩間屋子打通做她們的臥室,里間還連了一間屋子供兩人洗漱,那屋子正中間挖了一個池子,雖不是很大,但在村子裏能有一間帶池子的屋子已是十分闊氣。正是如此氣派,才叫何大飛非要讓兩人回來一趟不可。
春安好像不明白傲雪在問什麼,眨了眨眼睛,傲雪便繼續道:“就是你救我的事。”春安笑着點頭:“自然記得啊,你放心,我還會保護你的。”春安確實凍傷了腦子,可卻沒有失憶,沒有忘記什麼事。
春安似是看出了她的懼怕,拉起她的手:“不要怕,我跟你一起洗,我會保護你。”傲雪側頭看她:“你……還記得那件事嗎?”她們打小一塊兒,無話不談,卻獨獨沒有談過那件事,像是特意避開,傲雪不提起,春安也沒有說過。
入夜,春安讓人給池子灌上水,準備試試這池子,春安讓傲雪先洗。傲雪白日見着池子還沒什麼,如今灌上了水,站在邊上竟有些害怕。雖然池子裏的水還冒着熱氣,可她莫名就想到了兒時那條冰河,自打出了事,她都繞着冰河走,如今站在這池子旁,半步也不肯再往前。
儘管她是生了一場大病,可她把傲雪救上來了,這又有什麼可後悔的呢?儘管那條河是很冰,可那條河將傲雪送到了她身邊,這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但春安能察覺出傲雪的害怕,也握緊了傲雪的手:“你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說着就開始脫起衣裳來,脫得只剩下褻衣時,傲雪按住了她的手:“可以了。”春安十分奇怪:“洗浴不得脫光嗎?”
傲雪隨口回答:“兩個人洗不一樣。”
春安也不問有什麼不同,只催著傲雪將衣裳脫了,傲雪脫得只剩下中衣時也不肯再脫了。春安還有些奇怪:“你這般洗浴不會不舒服嗎?”傲雪因着害怕不欲與她多說:“你管得真多。”
春安拉着她往池子裏走,傲雪被她拉着往前一步,春安抬腳要踏進池子,傲雪拉了她一下,春安回頭看着她,對她笑了笑:“沒事的,這個池子很淺的,我會游水,你忘了?”
何大飛因着她們兒時那件事,池子自然也不敢修得很深,春安走進池子,那水不過到她腰處。傲雪扶著春安的手,也慢慢走進池子,水漸漸淹沒她的腿,她深吸口氣,才走進一步,已被春安摟緊懷裏:“不要怕。”
傲雪在春安的懷裏待了許久,終於不再害怕,春安的懷抱能融化冰河。
春安撫着她在池邊的臺階上坐下,水剛好漫過傲雪的胸脯,中衣已經濕了,緊貼在她的身上。春安也在她的邊上坐下,看着她:“你衣裳這樣不難受嗎?”傲雪也覺得有些難受,便將中衣脫了,還留着褻衣,而春安已經將褻衣都脫了放在一旁。春安靠在池邊,坐得比較低,池水將春色蓋住,卻沒有蓋住傲雪緊張的心跳。
春安轉過頭來看她,卻被她在水面若隱若現的白皙的肌膚吸引了目光,儘管還穿着褻衣,可褻衣並沒有遮掩得嚴嚴實實,春安一下子挪不開眼去,也忘了說話。
傲雪沒聽到她的聲音便去看她,卻見她盯着自己不眨眼,便順着她的目光向下,瞧見自己微微露出的胸脯,有些羞惱地打了一下水面,水花濺起,進了春安的眼睛,春安趕緊閉上眼睛揉了揉,有些難受,卻也不敢說。
春安以為傲雪生氣了,便不敢再扭頭去看,只心裏奇怪,明明自己也有,為何她身上的就這麼吸引人。
傲雪臉上羞得有些發燙,哪裏還想得起自己方才的害怕,整個人又往下沉了沉,好讓水淹過胸口。
春安見她動了,便又扭頭過來看她,傲雪只覺她目光過於熾熱,仍覺自己還坐得不夠低,又想往下沉一些,可腳下一滑,真個人便摔進了池子,只來得及抬手拍打了一下水面。
春安瞧了個正著,立馬過去將人抱起。傲雪還沒來得及掙扎,便被春安抱出了水面,兩人貼得極緊,身軀貼合在一塊兒,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與心跳。傲雪羞得不行,春安已覺兩人這般站着有些冷,又抱着人一塊兒沉到水裏,又十分貼心地自己躺在下面,好讓傲雪浮在自己身上,不必害怕。
兩人重新到了水裏,傲雪便想推開春安,不料春安將人抱得緊緊的,並不鬆手:“我保護你。”傲雪又輕輕推了推:“可以了。”春安仍舊不放手:“我想抱着你。”傲雪的手只敢搭在她的胳膊上,因着她身上未著寸縷,便道:“你都沒穿衣裳,不羞嗎?”
春安十分直白地訴說着內心:“羞,也想抱着你。”
傲雪便不再掙扎,時間久了也漸漸放鬆下來。抱了許久,池子裏的水漸漸變涼,春安才鬆開手,本本分分坐在一旁洗漱起來,她倒是想替傲雪擦擦背,傲雪催她快些洗好出去,春安滿是遺憾地起身走出池子。
傲雪只低着頭,也不敢去看春安,春安一面用幹帕子擦乾身子,又穿上乾淨的衣裳,一面滿足地歎息一聲:“等以後,我們也要在縣裏做個池子,這樣我們就可以每日一起洗漱了。”
傲雪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催她快些出去,春安一步三回頭:“不用我在這裏保護你嗎?”傲雪搖頭:“不用了,我現在不害怕了。”春安站在門口:“那我在這裏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