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狗血文中的廢物太子22
第一百一十二章狗血文中的廢物太子22
京城裏面的人人人皆知,當今太子乃是一個紈絝之徒,不學無術。
對方草包不已,拿着雞毛當令箭,這些年來鬧了許多笑話。
可最後一個笑話,李謹行覺得並不可笑,因為他此時正站在二樓的蓮花樓,看着那道白色的影子朝着他越來越近,心臟微微跳動。小太子的身影在黑夜裏越來越深,那人這一刻真的只為他奔赴而來。對方明媚的雙眸涵蓋着一片痛苦,右手揚一把鋒利的刀劍。那笑容非常的慘淡,非常的陰森恐怖。
他單純居高臨下地看着,從小太子的神色裏面看清楚那抹痛苦和厭惡。
攻城之舉就在今日。
對方明明靴子還沒有穿好,卻仍然大步奔跑,還不知道外面的天已經變了。
李謹行咳嗽兩聲,他等小太子醒過來,讓對方看看這世界。
讓對方看看,那即將屬於他的寶座,東宮之位,勢在必得。
既然對方這麼衝動,李謹行也不必忍耐。
他說過要摘掉太子殿下的光環,他說過要這人生生世世當他的王妃。
還是這麼的囂張跋扈。
李謹行揮手,他心裏絞痛,沉聲:“讓他過來。”
李謹行斂去眸子裏面的殺意,如果那陳星瀾再冒犯一步,他就會徹底殺了對方。他想要一個圍着他一個人轉的小太子。並不喜歡那人喜歡上陳星瀾而向他委曲求全,一個人,直接殺了便是,血流成河,在所不辭,他要小太子只能依靠他,他們兩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那人不想認他這一個夫君,也得認,他的真心,日月可鑒。
之前無論他怎麼討好小太子,那人心裏只有陳星瀾一個人。
“不知廉恥。”裴淮洲咬牙切齒。
“李謹行!”小太子尖銳而刺耳的叫聲。
一個朝着他奔赴而來的人,怎能容他拒絕?他露出一個笑容。
短袖之痛,理應當誅。
李謹行彷彿聽見宮裏無數人的慘叫聲,小太子即將經歷他十五年前的噩夢。
相互悔恨吧。
他故意架着弓箭等裴淮洲和陳星瀾惜惜相別,他不信這兩人還有可能。
卻被他的雙眸弄得一冷,對方墨黑色的髮絲逆風飛揚,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逐漸放大。
李謹行眯眼,他故意把裴淮洲安排在蓮花樓對面的房屋。
這樣也好,不至於生不如死。
斬草的除根。他十年的計謀,怎麼會因為一個人改變。
李謹行已經便宜了陳星瀾,他應該把那人殺掉再挫骨揚灰。
——崩壞之人,理應處死。
還有心思跟自己談情說愛!
他並非木石之心,與其讓天道來懲罰對方。
出口就是全名,不尊重自己。
李謹行朝着樓底下的小太子微微一笑,喜歡一個人自然是要那人眼裏只有自己一個人。
對方毀了他的任務,又毀了一個無辜之人的人生,如果主角受和主角攻未來幸福,他可以選擇退出,對方那般對待陳星瀾,他如何放心繼續推動劇情?!在李謹行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牙齒瑟瑟,嘴巴裏面的血液忍不住冒了出來。
窮寇之徒,莫追莫攻。
裴淮洲雙眸通紅,這是他第一次握着劍的滋味,他喉嚨顫唞。
只是,對方什麼時候知道他的真名?也好,早晚都要坦白的。
不如今夜大家都別睡了,一起來處理前朝的餘孽吧。
李謹行耳邊傳來許許風聲,他目光一冷,和暗衛對視一眼。
裴淮洲面目猙獰,他恨不得抽干主角攻的血,與神同憤。
他知道對方想要為陳星瀾討回一個公道,忽然覺得好笑,很期待小太子什麼時候愛上自己。
小太子恃寵而驕,他願意寵着對方,陳星瀾今天晚上必須死。
不如強奪豪取。
小太子一步步來到他的面前。李謹行目光柔和,他撐着自己的下巴。
不如。他現在就殺了李謹行,破了這崩壞的局面?
男人盯着他慘白的臉色,對方忍不住想上前擦掉那抹血液。
他要那人永遠別想離開他。
一夫夫妻百日恩,對方何時知道了他的名字?這幾天。李謹行后處疼得厲害,他掩蓋因為過度撕裂帶來的痛苦,略有興趣地欣賞着小太子的表情,接着毫不留情地按住樓上的欄杆,掃過樓下的小太子,幽幽地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做了一夜夫妻,你這是要提着褲子不認賬啊。你不是說過醒來過後就叫我夫君,為何又如此喚我。這樣顯得好生無情,我可是剛剛放你和你的舊情人相會了。”
放屁!
李謹行第一次在小太子眼裏看到如此重的殺意。
哪怕幾個月,幾天,也要喜歡他一個人。
那房屋開了窗,裏面的人親眼可見。
他跟主角攻講什麼廉恥之心,真是好笑,對方有廉恥就不是原文那種人。
“王爺要不要我攔住殿下?”身後的暗衛開口。
裴淮洲扮演過小可憐的角色,他試着去理解李謹行,才發現,對方本來就很壞。
而李謹行嘴臉的微笑慢慢放大,對方總是能看穿他的內心。
“說的不錯。”李謹行目光平靜,隨即笑了笑:“繼續。”
繼續說一說我的錯,繼續說一說我到底錯在哪裏。
世人都愛審判別人的過往。李謹行倒要看看,他在對方心裏會被怎樣審判。
小太子憋了好一會,不斷道:“不要臉。”不要臉!
對方怎麼能夠這樣不要臉?!他絕對不會原諒對方,絕對不會原諒對方。
他沒資格替陳星瀾原諒,亦沒資格替自己原諒。
李謹行不值得任何人同情,那人的愛並不是愛,而是骨子裏面那股瘋狂的佔有欲。
可笑的是,起初他還同情過李謹行這個人,覺得對方並沒有原著裏面說的那麼壞。
而今他和主角受的種種遭遇,說明這人已經有了自我意識。裴淮洲痛不欲生,他心裏伴隨而來的翻天覆地的疼痛,那種疼痛是因為親眼看見別人玷污了自己寶貝的疼,一個曾經被他捧在手心裏面的人,受此等虐待,怎麼可讓他意平?!他還吃了主角攻炸魚,還衝着主角攻笑了。裴淮洲喉嚨裏面充斥着大量的血液,他心裏一狠,那嘴角的血液不斷地流出,他哭得撕心裂肺,因為他到現在一把刀劍都握不住,一個人也護不住,連同自己也是李謹行盤中餐罷了。
裴淮洲:“騙子。”他厭惡自己,厭惡自己闖入主角攻的陣營。
他是不是某一瞬間想的很燦爛,要那人愛上了自己?
“不要臉。”
“李謹行你會受報應的,你故意傷害別人一定會受報應的。”
裴淮洲嘴巴裏面含着血液,他撕心裂肺道:“你一定會遭遇報應的!”
九五至尊。李謹行不信報應,他卻應和着情緒崩潰的小太子。
“我要你五馬分屍。”
“我要你挫骨揚灰的,我要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小太子從牙齒裏面說出這句話。
不得好死。李謹行本來就沒想好死,死後就是一軀殼,死了就死了。
然而對方發出一聲又一聲凄厲的哭聲。讓李謹行無所適從,揪心一般的疼。
小太子的眼眶徹底發紅,下唇已經被對方咬的出血,咬掉了一塊肉。
對方髮絲凌亂,被風一吹,那把陳星瀾的劍刃閃閃發光。
“現在的你心裏,已沒羞恥之心了。”仍然要繼續說下去。
你就這樣喜歡被自己干!你就這麼喜歡自己,不折手段?
裴淮洲恨不得掐住主角攻的脖子,他提着刀劍對準對方的脖子,那股來自人設因為陳星瀾被人虐待而產生的恨意要衝破了他的腦袋,讓他流出血淚,一字一句恨道:“我告訴你,我日日夜夜會詛咒你,詛咒下地獄不得超生,被人活活殺你。你這輩子奪走了屬於我的幸福。拆散了我和懷之,還把懷之私自囚禁在你的地牢裏,你會不得好死。在你心裏。早就有沒有一絲愧疚。在你的眼裏,別人的命就不值錢了。你既強迫我做不願意的事,我沒必要跟你說下去。因為在你可憐的世界,認為別人的東西就是最好的,認為別人的東西就是最好最想要的,你以前是一個小偷!如此卑鄙齷齪地祈求別人愛你。”
“我真替你可憐,我可憐你沒人愛,我可憐你身邊的人都忌憚你。”
小太子說他可憐?!暗衛們聽見小太子的聲音嚇得渾身顫唞。
對方可能沒有清楚。他們的攝政王不再是攝政王了,而是未來的皇帝。
裴淮洲眼角含着淚光,拽緊手裏的劍刃,瘋狂道:“你真可憐,沒人愛,沒人心疼。”
“我同情你!”同情你只是一個npc,沒有人心。
誰知李謹行猛然握住裴淮洲差點掉落的劍刃,對方說了三個字:“不需要。”
“你同情本王,亦在心疼本王。”他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一把劍刃都握不住的人,卻知道心裏的刀子該怎麼捅?!李謹行握住裴淮洲的劍刃,他想自己受這一過,對方就不會再往他的心頭捅了,那被人激發的痛苦在裴淮洲的劍刃下什麼都不見了,他執着而絕望地盯着面前的男孩。自己不過是羨慕陳星瀾的人生,不過是想要小太子愛他一點,偷來的人生怎麼不算?自己只是想要別人的一點寵愛而已,他只是想要對方喜歡他。是陳星瀾自己沒能力保護住手裏的幸福,他拿一點,怎麼能算是偷?
都怪裴淮洲太完美了,都怪裴淮洲闖入了他的視線。
“是不是我握住了。”
李謹行願意給,他給得起。
他說到做到。
男人顫唞道:“是不是我握住了,你就不會殺我了?”
男人這一刻真的有些猶豫。小太子劇烈顫唞,手部力量不斷流失。
對方掌心處的血液不斷下落,視線恐怖而陰冷。
李謹行:“給我。”裴淮洲把劍刃給我,一個拿劍身的人怎麼擋得住拿劍柄的人?
李謹行墨黑色的雙眸泛着暗光,蓮花樓和池塘不過短短十幾米。
樓梯不長,一共二十八步,一排排的守衛將太子殿下包圍。
別人的東西,當然是最好的。
他十二歲的東宮之位,別人不是一樣很喜歡?奪走了?
李謹行揮手,他臉上露出嘲諷地笑容,對方說可憐他。他不需要對方同情。
他步步緊逼,見對方不給,眼中一片寒涼道:“羞恥之心。”
對方在問他心裏有沒有羞恥之心,他有羞恥之心,就不會活到現在。
“我也曾經有過羞恥之心,可這一切都被人摧毀了!”
李謹行覆蓋在皮膚下面的血液燥熱起來,他盯着一臉殺意的裴淮洲,嘴角勾着一抹嘲諷地笑容,開口道:“羞恥之心,這種人是給你們天生下來就擁有一切的人說的。我沒有羞恥之心,是因為我不該有羞恥之心,從沒有人告訴我做人還需要羞恥之心,從沒有人告訴我,一個亡國之奴還有活下去的動力,我活着就已經沒了羞恥之心。”從沒有人告訴他,冬天是有熱水的。從沒有人告訴他,裴朝有一顆璀璨的星星,在等着他。
“你不應該心疼我?是你讓我那樣對你,是你讓我對你又愛又恨!”
李謹行感覺手心不斷在疼,他發了狠地要搶這劍,他吼道:“我是攝政王。”
“我是你未來的夫君。”
“你該心疼的人是我。我比你的懷之還要疼的時候,誰來替我擋刀,誰來替我報仇。”
說著說著,那把劍刃被他的血液滋潤。
對方彷彿在說,就是這樣可憐的自己,你還不來愛自己嗎?
裴淮洲說那又如何,他顫唞,哽咽道:“狡辯。”
是的,自己是魔頭,殺人不眨眼。請你留在在我身邊,教教我禮義廉恥。
我一出生,殺兄即位。
一肚兩胎,活下的人只能是我,我就是這樣一個卑鄙的人。
“換做陳星瀾的話,就不是狡辯了。”李謹行,他的東宮之位被人奪走的時候已經沒有羞恥之心了,他對上裴淮洲那雙憎惡的雙眸,青筋暴露,兇狠道:“你不覺得你的心太小了嗎?我到底哪裏比陳星瀾差了,我不信你沒有對我動過心。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位置是我的,我讓你坐位置一天就是在對你的恩賜,而你不知道感恩。我讓你活了這麼久,你竟然為了一個奴才來怪我,你竟然為了一個奴才想要殺了我?憑什麼!為什麼?”對方他應該為了一個奴才而來跟他置氣,那人抽着一把劍,不瘋不成魔。
是跟着自己,還是跟着陳星瀾?!李謹行希望對方好好選擇,不要繼續逼迫他。
小太子接着露出怨恨無比的眼色,對方喉嚨裏面低低地發出壓抑的聲音。
男人咄咄逼人,他冷笑道:“是因為你沒吃過餿掉的饅頭,是因為你沒經歷過飢不折食的日子。”
“你不能體會我的痛。”憑什麼要為了陳星瀾得罪他。
裴淮洲聽的心臟一抖,他害怕地退後,主角攻竟彈開他的劍。
李謹行字字誅心,對方反手握住他的劍,兇狠而殘忍道:“你知道你出生那年,天降祥瑞。”
“可我時候也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你可以說前朝的事和你沒有關係。但一個十二歲的小孩。整天吃樹皮,吃老鼠,吃野草。跟你父皇息息相關。你說人命值錢,我卻見不得光。十三歲那年。我差點死了,你知道為什麼嗎?是你父皇要趕盡殺絕,他要殺了我。我不得已一路南逃,誤食毒蘑菇。”
“而你尚在襁褓,被人寵着,萬千寵愛養大。”
嫉妒,憎恨,絕望,渾身顫唞。小太子喉嚨裏面發出凄厲的聲音。
“這比你的懷之來說,誰更痛?是誰更讓你心疼?!”
裴淮洲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因為李謹行特別難過,疼的說不出話。
“是誰?!”男人兇狠而暴躁。
也有人這樣問過他一樣,裴淮洲你愛是誰,你愛是誰?!
而他記不得怎麼回復對方。裴淮洲的眼淚啪嗒落地,他覺得自己很難過。
他不記得了,他真的不記得了,他真的不記得了。
他到底忘了什麼?
裴淮洲看着那雙和夢境裏逐漸眼睛,他頭腦一片空白,紅了雙眼。
他不想聽李謹行繼續說了,他的心臟疼的說不出話。
“你喜歡誰不是喜歡。”
男人嗤笑:“你愛誰不是愛,你有愛,大庇天下。”
“為什麼不愛,一個更值得愛的人,可憐的人是我!”
李謹行這句話簡直是吼出來的,他不滿,徒手打斷小太子的劍。
“不許哭。”
李謹行不允許對方為陳星瀾哭,他逮住裴淮洲的肩膀,兇狠道:“你哭什麼,該哭的人是我才對。”
被你裴家狼子野心奪走了東宮之位。
李謹行喉嚨疼痛,對方愛誰不是愛?恨誰不是恨?!
然而,當一股熱乎乎的血液噴在他的臉上時,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對不起。”小太子捂住了臉,他渾身抽搐地倒在地面。
“是我父皇對不起你,是我們裴家對不起你。”
對不起。
自己的心好痛,自己到底忘了什麼,自己的心很疼。
小太子聲音嗚咽,嘴裏噗呲噗呲地吐血。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我不記得你的眼睛了。我不記得你的名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