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覆滅鬼樊樓
第四章覆滅鬼樊樓
城外有一座破廟。
是的,哪怕像燕京這樣的國家首府,該有破廟的地方,也還是會有的。
廟裏住着一個上京趕考的舉人。
一個將要參加這一科的春闈舉人。
這位本該住在客棧的舉人卻把住宿的銀子給了街頭的乞丐,害得自己只能住在破廟。
而他會有這樣荒唐的行為,僅僅只是因為乞丐聽懂了他所著作的七略。
顧青衣甚至不知道這人姓甚名誰,對方意氣十足的道:等到狀元遊街的時候,他就會知道他是誰。
這豈不是很有趣?
這確實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顧青衣只是看着他就覺得親切,所以也樂意和這樣的人結交。
“那你大概猜錯了。”
更是無數壞人銷贓的渠道,尋歡作樂的天堂,是無數拐子拐賣人口以後的安全通道。
更樂意在春闈之前,見一見這個可愛的小友。
“而我脫了乞丐行為,自然也就不再是乞丐了。”
對方也沒客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眼角眉梢全是意氣風發。
掌控這個組織的人,又該是何等的可怕?
沒有什麼是比一個可能藏在暗處一無所知的敵人更讓人害怕。
鬼樊樓作為燕京的陰影面,裏面藏着各種各樣的人。
這如何不讓人驚訝感嘆?
鬼樊樓覆滅帶來的餘波已經無法控制,燕京的水已經越發的混了。
緩過神來以後,又如何不讓人恐懼,害怕?
這樣一個輕易就可以將鬼樊樓連根拔起的組織在此之前竟是半點兒都不顯山不露水,這個組織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們又為何突然對鬼樊樓出手?
這是不是對方蓄力完成,不再蟄伏的前兆?
看見顧青衣換了身華麗錦袍,他也並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就好像乞丐突然身穿富貴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一樣。
他知道這位必然不是一個無名庸俗之輩。
他笑道:“乞丐又怎麼樣?我既然坐地乞討,無論緣由是什麼,那我自然就是一個乞丐。”
如今,他們所能做的,竟然是祈禱這個組織的掌權者是個好人?
諸葛神侯拍板下令:“一定要查清楚這個組織到底是怎麼回事!保家衛國可不能寄托在敵人無害上!”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地方,被人一夜之間清除,所有的涉事人員全被廢除了內力,挑斷了手筋丟到了神侯府門口。與此同時,鬼樊樓被徹底覆滅的消息,也飛快的傳遞到了各個耳清目明之輩手中。
“謝了。”
來往的牛車排着隊,已經形成了一道長長的線,讓人根本無法想像這其中投入了多少的人力,物力。
神侯府也不是沒有清繳過鬼樊樓,可鬼樊樓就像是紮根燕京的野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等到神侯府眾人查點完人口,一一確認罪行,將所有人都下獄,已經忙到大中午。
也有殺人放火逃脫追擊的大惡人。
就像他本是娼妓之子,那他就天生低賤嗎?他卻偏要脫去這個身份,成為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舉人很是認同:“你說的不錯!”
想要徹底根除,要麼等待一個時機,全面出擊,將其徹底清除;要麼就找到背後支持鬼樊樓的人,將這條保護鏈徹底摧毀。
他盤腿坐在青衣舉人的對面,將兩個杯子放好,一人一個,斟酒滿上,又將打包醬牛肉和花生米都擺出來。
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更是全員出動,誰也不肯在這樣的緊要關頭,讓對方在這件事情里佔盡好處。
顧青衣笑着從袍子裏掏出了一個酒葫蘆並兩個白瓷杯。
“我知你此去必然胸有成竹,所以就薄酒一壺,慶祝你未來可期了!”
看他的神情,顧青衣就猜到了對方的想法。
而快被人神魔化了的宮九這會兒正在他自己的宅院裏洗漱吃飯。
有無處討生活的無辜者。
這倆在破廟裏相談甚歡,外面的人卻因為顧青衣都快要翻了天。
兩人這般面對面坐着,眉眼之間竟有幾分相似。
可是,這其中的水太深,一時半會根本沒法動。
首輔蔡京也是飛快的派遣門人,想要找到這個幕後黑手。
除去夜晚清剿鬼樊樓的是他的人手之外,剩下的那些善後的人全都是他花錢雇來的普通人。
無數人在這件事之中攪水摸魚,唯有覆滅了鬼樊樓的那位幕後者還在把控着鬼樊樓事件的進展。
一個融入自然,只要不想,誰都找不到他,近在眼前都會被動忽視過去的前輩,如何會是一個真正的乞丐?
穿着青色長衫,相貌俊雅,略帶點少年意氣的男子招呼了一聲。
“你來了。”
看這架勢,竟是要徹底的填了鬼樊樓組織挖出來的地下暗渠!
運送煤炭的牛車一車一車的往城裏運送沙石泥土。
至於那些沙石泥土,只要利益給的足夠,自然有的是人上來咬鉤,為他出人出力。
下屬正在恭敬的彙報着各方反應,以及事後各種處理。
宮九揮了揮手。
下屬立刻閉嘴。
宮九問道:“那位前輩在哪裏,請他過來聽一聽我的誠意。”
下屬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整個人匍匐在地:“那位前輩在今日清晨用過早膳以後就離開了宅院。”
沒等宮九發怒,他繼續飛快的稟報:“屬下已經命人一路跟着那位前輩,只是為了防止惹怒前輩並不敢跟得太緊,現在只知道他在城外一座破廟之中。”
宮九皺眉。
他沒想過顧青衣會離開。
他抓緊時間行動,最短時間內做完一切回來想要給顧青衣看,結果顧青衣不在。
自己無比重視的事情,在對方看來,可能無關緊要。
就宛如一瓢冷水把他澆了個透心涼。
這也使得宮九明白,顧青衣是一個自由人。
一個油鹽不進,不被掌控,不需要聽從他的命令,他拿對方沒有任何辦法的自由人。
想要掌控這顆璀璨的寶石,目前,他還不夠資格。
他面無表情,冰冷的看着跪着的下屬:“將他今日的行程仔細彙報一遍。”
“辰時一刻,用早膳。后逛花園三刻鐘,出門去了樊樓提了一壺酒並四兩醬牛肉,一碟花生米,兩個火燒餅出了城,去了破山神廟。”
“至今未出。”
說完,下屬大氣不敢出一聲,深怕自己惹了宮九的注意,就被陰晴不定的宮九給咔嚓了。
宮九手中的象牙筷子被他一個用力就碾成了粉末。
他卻並沒有遷怒這個下屬,而是沉聲吩咐道:“備車!”
“是。”
下屬麻溜的離開。
宮九袖手上了馬車,面色沉沉的坐在馬車之中,讓人根本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越發大氣不敢出一聲。
趕馬車的都恨不得將內力覆蓋在馬車輪子上,生怕一不小心磕到石頭,讓車裏的祖宗搖晃一下,他的人頭就要落地。
“咻——”
馬車裏發獃的宮九突然耳朵一動,他刷的一下睜開眼睛,手掌覆蓋在劍柄之上,凝神側耳傾聽。
下一刻,萬箭齊發,咻咻聲不絕於耳。
第一支射出的箭已經穩穩的插在了宮九的馬車上,急射而出的力量讓長箭入木三分,餘力使得箭身嗡嗡嗡的振動做響。
“奪!奪!奪!奪!”
幾乎是眨眼之間,馬車已經被射成了一個刺蝟。
宮九自馬車中出來,腳尖在車轅上借力一點,整個人就輕飄飄的躍上了半空。
他手握長劍,一個旋轉,無數長箭就被擊飛,叮叮叮叮的聲音接連不斷,一波又一波的長箭密密麻麻如同雨滴一般朝着他急射而來,他手中的長劍舞得越發密不透風。
擊潰了第一波箭雨攻擊以後,宮九穩穩噹噹的落在車頂上:“繼續趕車,不過是烏合之眾,碾過去!”
“是!”
宮九腳尖輕點車上的長箭,將這些箭失一一拔出,一劍斬斷多餘的箭羽以後,直接將光禿禿的箭身當做暗器直射出去。
黑衣人就像下餃子似的從樹上跌落下來。
正如他所言,這不過是敵方第一波攻擊,派遣出來的也不過是些小嘍啰。
“咻——”
一支比普通長箭粗壯兩三倍的攻城箭從宮九的背後疾馳而來。
力道十足,輕易就能奪走一個人的性命,可惜破空聲卻是暴露了它的存在。
宮九一直警惕着四周,自是第一時間就一劍劈開了這支奪命箭。
下一支箭,近在眼前!
沒想到被劈開的這一支後面還緊跟着另一支!
是他託大了!
他只聽到一聲破空聲竟是因為對方的箭一支追着一支,明明是兩支箭,卻是只發出了一道破空聲!
這是一個神射手!!
若是一般人恐怕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可宮九並不是一般人,他的反應速度堪稱變態!
長劍劈砍的去勢已老,強行收回恐會內傷,那就不收回。
人又不是只有一隻手。
也不是只有手能用。
更不是只有硬接才能解決眼前的困境!
他一個下彎腰,避開了這疾馳而來的第二箭。
待他站立,第三支箭已經悄無聲息的近在跟前!
!!!
竟然是三箭齊發,且發成了三箭追連!
宮九已經避不及,只能在這緊要關頭避開心臟這等緊要之地,硬抗下了這一箭。
“噗——”
長箭入體,巨大的慣力使得長箭從他的肩膀穿過,將他串連着,直接跌下馬車,釘在了破廟的木門上。
顧青衣起身:“門外似有動靜,你且在這等我,我去去就來。”
舉人書生拿出一柄精巧小斧頭,緊跟其後站了起來:“我與你同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