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哄對象中 破防了。
第六十七章哄對象中破防了。
悠仁是被消毒水的味道嗆醒的,床邊有兩個人在談話。
小拇指微微抽[dòng]了一下。
其中一個是五條悟,另一個……是個陌生的女聲。
“我的異能力‘請君勿死’發動條件是對方處於瀕死狀態,平常情況下怕病人害羞,都是我自己動手。這位小弟弟很豪放,捅自己的那三刀比我還狠,按理說異能力已經生效。”
五條悟沉思道:“看來是哪裏出問題了。”
銀髮男人食指拇指抵住下巴,眼罩遮住了他的表情,卻遮不住縈繞周身的低氣壓。
“浦原喜助似乎也在這個世界,是靈魂方面出問題了嗎。難道那隻章魚精還有後手?不行,我得去找浦原喜助。”
與謝野挑眉:“太宰治的‘人間失格’能無效化一切異常,他試過了嗎?”
“唉,我不太想讓他觸摸我家悠仁呢。”在與謝野反駁的話出口前,五條悟又道:“但我可是個成熟理智的人,已經試過了,沒有任何作用,悠仁眼皮都不動一下。果然,太宰治不行呢。”
“想要保護喜歡的人,這種心情,五條老師認為是錯的嗎?”
“悠仁自己來確定呀。”五條悟握住悠仁手腕,引導那隻手摸上自己的眼眶,指尖掠過一根根白睫毛,六眼的形狀,秘密刻進虎杖悠仁的肌肉記憶中。五條悟眨了眨眼睛,道:“只是稍微用眼過度,現在已經無礙了。說起來……”五條悟尾音一轉,眼梢輕輕勾住悠仁,慢條斯理道:“多虧了悠仁捅自己三刀?”
“哦?你現在都不說‘五條老師,我錯了’,是打算下次接着這麼干嘍。”
五條老師,不一定願意別人摸他的眼睛吧。從外觀上看,似乎沒有大礙了,悠仁道:“五條老師,你的眼睛沒事吧!我看到了,那個時候,你的眼睛流血了!”
悠仁認輸道:“五條老師,饒了我吧。”
椅子在地上拉拖,緊接着床邊微微塌陷。
“什麼,才八個小時。”五條悟望一眼天色,天光沉沉,牆上電子鐘顯示着“22:35”,他道:“我還以為已經過去八天了。”
美麗的蒼藍雙眸微微睜大,五條悟無奈地笑了笑,用手背抹了抹虎杖悠仁的眼角。
手指在堪堪觸及白睫毛時止住。
“是有點委屈。”虎杖悠仁說著,卻是笑了。他蹭了蹭五條悟的手背,將那點不爭氣的淚珠銷毀,揚起笑臉道:“不過不是因為老師要罵我,是老師還沒表揚我!”
你是不是太針對人家了。與謝野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吐槽道:“我說,從我發動異能力,到現在才八個小時吧!正常人那個出血量至少得昏迷一兩天,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嘶,繞不開啊。說到捅自己三刀,悠仁下意識抬手摸上五條悟的眼眶。
嗚哇,可是我在五條老師背後捅了自己三刀,現在醒過來第一時間就會直面老師的冷臉。
胡思亂想了十幾分鐘,才聽到五條悟幽幽道:“悠仁真狠心呢,是不想看見我嗎。還是說,因為不想跟我表白,乾脆就不醒過來了。”
咔噠,時鐘倉促地跳了一針,過了好一會兒,五條悟才反應過來,那是他的心跳。
糟糕,六眼肯定看出來了。
“我還沒罵你,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才沒有!”悠仁猛地坐起,他還有些微貧血,眼前一花,甩甩腦袋,模糊的視野漸歸清晰。五條悟撐着下巴坐在床邊,他的手肘支在床沿,視線微微上挑。久違的十年之後的五條悟,那個虎杖悠仁最熟悉的五條悟,鮮活地存在於眼前。
與謝野翻個白眼,手一揚,外套搭在肩上,拎起自己的工具箱,道:“那請您耐心再等十六天,湊夠二十四小時。人要是還沒醒,記得聯繫我。”
五條悟粉碎掉虎杖悠仁瘋狂繞背的苟命走位,一刀切回主題,道:“表揚你捅自己三刀還知道避開要害,幹得真不錯,下次繼續努力呦——”
悟守了我八小時嗎?悠仁眼皮輕輕動了一下。
室內落針可聞,夜風捲起白紗窗帘。小傢伙快准狠的攻擊直戳進心窩,針尖扎那麼一下,快得來不及感覺,卻又回味無窮。
六眼凝視告白的少年,他說得很隨意,但表情是認真的。
“悟難道不是懷着相同的心情,才會跨越一切艱難險阻,來到我身邊嗎。”
“如果要說錯,那我們都錯了,我們一起錯。”悠仁笑道:“我還要一輩子死不悔改。”
“悠仁。”五條悟喉頭動了一下,倉皇找回自己的從容,美麗的蒼藍色眼眸微彎,壞心眼道:“悠仁就那麼自信,我與你懷着同樣的心情?”我還以為,悠仁是個遲鈍的傢伙呢。
“咦!?我的直覺錯了嗎……”悠仁耳尖微紅,道:“那個,如果是我會錯意了,老師您也就當做我單方面向您表白吧。希望老師能給我一個追求您的機會,我已經不是只能躲在您背後的男孩了,我會竭盡所能保護您,所以希望您能接受我的追求,將我當做一個獨立的男人看待。”
‘可是如果我保護不了悟,就沒資格向悟表白。’
五條悟想起悠仁昏倒前未盡的話語。
幸福來得太突然,五條悟總有種不真實感,生怕下一秒虎杖悠仁拉開禮花來一句‘愚人節驚喜!’,那樣的話五條悟會忍不住來一場現場教學。
然而現在,他觸摸到這孩子倉促告白背後的不安感,那突然而至的幸福落至實處,穩穩地在心底扎了根。
想必悠仁向十年前的五條悟告白時,是鎮定而從容的,甚至可以說居於主導地位。因為他們之間不存在十年的年齡差,不存在一方長期保護另一方慢慢成長的過渡期。那僅僅是兩個同齡人之間,簡單直白的心意。
而十年之後的五條悟不同,虎杖悠仁‘先入為主’地成為了被保護者。
‘可是如果我保護不了悟,就沒資格向悟表白。’現在,虎杖悠仁不是以被保護的學生身份,而是以一個有能力替對方承擔風險,有能力保護對方,有能力為自己說的每一句表白負責任的成年人身份,堂堂正正告訴五條悟——我喜歡你。
不僅僅是享受喜歡你這種快樂,隨之而來的一切,全盤接受。
他說的隨意而突然,但是每一個字都是用血起誓過的,血色結界籠罩下的所有人,都是見證者。
明明只是四句話,誰讓這孩子言行一致得可怕,五條悟翻來覆去地想,翻來覆去地聽,只覺得這四粒種子破土而出,衍生千枝萬葉,又遍枝生花,好看得各不相同,又殊途同歸。
五條悟捂着臉滿屋子走來走去,虎杖悠仁看在眼中,強裝的鎮定快要綳不住了。粉色發尖微微垂落,悠仁訕笑道:“老師,您也不必太為難,如果您不願意的話……我不會擅自追求您的。”
第一次看見五條老師焦頭爛額到滿屋子亂轉。
回味過來大決戰就是徵婚現場,五條悟正在興頭上,他只聽見悠仁最後一句‘不會擅自追求您’,猛然一盆涼水澆下來,握住悠仁雙手,正色道:“我可不會輕視別人的心意,如果悠仁有決心的話,就來追求試試看吧。”
五條悟直起腰桿,表情嚴肅道:“先說好,我可不會因為是心愛的悠仁,就給你特別優待。”
悠仁低着頭,五條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他肩膀微抖,暗自苦惱,是不是門檻設高了?我們悠仁不是那種知難而退的人吧!?老師不允許!!!
悠仁偷笑完,抬頭時,學着五條悟那副嚴肅的模樣,正色道:“好,我會認真追求悟的!”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吃飽喝足了才有力氣追求我。”說完,五條悟轉身,停了一瞬,長腿一邁,拉開房門,與門外的太宰治四目相對。
五條悟笑容一僵:“……”
太宰治眼角一抽:“……五條悟,你又中了章魚怪的詛咒嗎。”笑得太噁心了。
又!?十年前的我,是有多菜?五條悟內心拉踩了一下第一個被悠仁表白的自己,笑容微收,道:“這麼晚了,來找我們家悠仁有事嗎?”
“你們家?要我提醒一下嗎,他在橫濱的戶籍證明是太宰悠仁。冰帝的錄像帶、監控記錄都是你拿走了吧,虎杖同學與虎杖老師的日常相處記錄,好看嗎?”
五條悟心情很美麗,他屈指彈走這飄過來的丁點烏雲,道:“沒關係,反正結婚證明是要改姓的,最後都是五條。”五條悟看向悠仁,補充道:“當然,前提是我最終同意悠仁的追求。”
悠仁:“……”雖然但是,我想繼續姓虎杖。
太宰治身形一錯,與五條悟擦肩而過擠入室內。
“最終同意?”太宰治看了五條悟一眼,指着五條悟,道:“悠仁,你跟他表白了?”
悠仁點頭。
太宰治眉毛一挑,笑容漸漸港、黑幹部化:“這傢伙還不同意?”
悠仁思考措辭,道:“五條老師將主動權讓給了我。”
聽見這句話,倚着門框的五條悟,臉上笑容又收不住了。
果然,悠仁永遠知道他的心意。
悠仁是以一個獨立、自主、負責人的成年人身份向五條悟表白,五條悟提出的追求,其實是給悠仁一個掌握主動權的適應期。
“不是讓,是悠仁自己爭取來的呦。”
剛哄好五條悟,伏黑他們的情況還沒來得及問,悠仁向太宰道:“中也怎麼樣了?港口傷亡如何?”
“中也沒事,全解放持續太久,現在有點脫力,在你隔壁病房躺着。”太宰在悠仁床邊坐下,道:“港口傷亡尚在統計之中,目前來看情況沒有想像中糟糕,人流中心有不明勢力張開結界保護了市民,森鷗外目前想拉攏他們一起重建港口。”
悠仁記在心裏,心道等悟回來找機會問問他。
沉默在房內蔓延。
月色一點點上升,太宰治摩挲着腕上的繃帶,道:“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