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番外1
第一百二十章番外1
有天夜裏下雨。
謝知棠夜裏做噩夢,緊緊抓着辛歌泠的手腕。
辛歌泠被她這一抓,醒了,當即打開燈,發現謝知棠額頭上都是汗水,臉色蒼白。
似乎在做什麼可怕的夢。
“棠棠?”辛歌泠伸手摸她的臉頰,試圖把她喊醒。
目光下移,被子下是謝知棠堪堪掩蓋住的白皙鎖骨,她們幾個小時前才做完。
衣服都沒穿上。
辛歌泠湊過去一點,手臂從她後頸伸過去,將她整個肩頭往懷裏摟過來,下頜貼上謝知棠的額頭,“不要怕,我在。”
謝知棠猛地驚醒,看到眼前筆直的鎖骨,抬眸看去,只看得到姐姐的脖子。
熟悉清冽的氣息包裹着她,讓她有了實質的安全感。
辛歌泠還在洗漱就看到謝知棠換好了衣服,從門口經過,下樓去。
謝知棠搖頭,主動從她懷裏退出來,躺回到她的位置上:“不想說。”
一家人在平淡的家常中吃過早餐。
沒多久外面雨停了,謝知棠打算出去走走,透透氣。
這個時候,辛歌泠一般是不出門晨跑的。
“不怎麼好。”
辛歌泠扯了扯被子,蓋在謝知棠肩頭上,被子下她的右腿被她一雙光潔修長的腿壓着。
摘下手套,留給林懷蘭一句:“我出去一趟。”
“那是什麼?”辛歌泠問她。
辛歌泠瞧了瞧她,會心一笑,“不想說那就不說吧,早點休息。”
謝知棠心裏裝着心事,扭頭看向身邊的女人,黑暗裏,只能隱約看得到她的耳朵和肩頭輪廓。
“昨晚下好大的雨,林女士,你的綠植沒事吧?”
“還挺頑強。”
辛歌泠意味深長看了她片刻。
她不知道該不該說,因為這涉及到她自己的一個品性問題,講出來了,姐姐會不會覺得她是個惡毒的人。
謝知棠洗漱完,擦了擦臉,“我洗完了。”
辛歌泠是記得她昨晚做了噩夢的,“昨晚你夢到什麼了?”
謝知棠內心還是有些猶豫的。
保姆已經做好了早餐,她現在要去喂貓喂狗。
說到這個,林懷蘭一臉慶幸:“早上看過了,沒有被吹折的。”
林懷蘭狐疑看着她直奔門口,不理解她出去做什麼,於是又繼續搗鼓她的綠植和花卉。
穿好衣服后,瞥到洗漱間裏站着謝知棠,穿着一件淡紫色的弔帶睡裙,辛歌泠走進去,給自己擠了擠牙膏。
“夢到什麼了?”辛歌泠想到謝知棠的心結,猜測問:“是當初那件事嗎?”
不多會,她也洗漱完,下樓吃早餐。
轉頭落座,看了眼正在喝粥的謝知棠,又看向旁邊的林女士。
她抬手關了燈,躺下來,沒一會便沉沉睡去。
“不是。”謝知棠的嗓音又輕又含着一絲黏糊,心情格外沉重。
只有謝知棠醒來后一直睡不着,腦海里都是她當初釣魚執法把黎鳳珠趕走的畫面。
有種上天要懲罰她的錯覺。
噩夢的細節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她只記得當初那個雨夜,把黎鳳珠趕走後,她不小心跌進雨里的雨夜。
天還是霧蒙蒙的,下着小雨。
貓的飲食簡單,喂貓糧和罐頭即可。
。
謝知棠欲言又止,“……忘了。”
賽文是犬,吃的比較複雜,每一頓得是新鮮生骨肉。
辛歌泠看了一眼賽文,正吃的歡快。
把洗漱間給她,自己則是去換衣服。
“昨晚睡得怎麼樣?”
辛歌泠本來是在庭院裏幫林懷蘭擺弄一些綠植,瞥到她自己一個人心事重重出門去,若有所思。
“姐姐……”謝知棠像貓兒一樣,將腦袋枕在她肩頭和鎖骨的中央,“我剛剛做噩夢了。”
翌日清晨。
這邊,辛歌泠從家門口出來后,剛好看到謝知棠拐彎的背影,想也沒想追上去。
小跑過去,到了拐角,辛歌泠看到謝知棠漫無目的地在轉悠。
辛歌泠笑了笑,放慢腳步跟在她身後。
誰知道,謝知棠一直沒發現有人跟在她身後,就這麼徒步走了許久,走到海邊公路,還在繼續走。
看來心事挺沉重的,辛歌泠心想。
海浪洶湧壯闊,海灘已經被海水沒過。
驀地,天又暗了下來,雨水毫無防備地從海面上席捲過來,一眨眼的功夫就落到她們頭上。
謝知棠也是沒想到才放放晴沒多久,又下雨了,偏偏還沒帶傘,她猛地轉身,打算往家裏跑去。
誰知道,一轉身看到辛歌泠,她愣住了。
“姐姐?!”
辛歌泠脫下衝鋒衣,上前走到她面前,給她頭上撐開衝鋒衣,“你在想什麼,我跟了你一路,你都沒察覺。”
謝知棠被雨水砸的生疼,“姐姐,咱們還是找地方避雨吧。”
辛歌泠嗯了一聲,沒在這個時候多問,而是帶着她找個躲雨的地方。
不知怎麼的,她們才在雨中疾跑十幾米,這雨就停了。
來得快,去得也快。
謝知棠拿下頭上的衝鋒衣,“雨停了?”
辛歌泠張望遠處的山和海,“確實停了。”
謝知棠目光觸及她臉上的雨水,忍不住伸手給她抹去,“姐姐,你為什麼跟着我?”
緊身的背心濕了一點點,辛歌泠一邊穿上衝鋒衣,一邊回答:“看你情緒不對勁,出來看看你。”
謝知棠:“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辛歌泠:“很明顯。”
謝知棠沉默。
辛歌泠見她沉默,“是不是有什麼顧慮?工作上還是感情上?”
謝知棠掀起眼皮,靜靜望進她眼裏,“是有點顧慮。”
顧慮一旦說出來,自己在她眼裏的形象就大打折扣。
辛歌泠:“工作上的?”
謝知棠搖頭。
辛歌泠很快就把答案鎖定:“那就是感情上,對吧?是關於我?”
謝知棠猶豫再三:“姐姐,我怕我說出來你會覺得我是個惡毒的人。”
辛歌泠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惡毒的人?”
謝知棠:“嗯。”
辛歌泠給她保證:“肯定不會,我了解你。”
謝知棠深吸口氣,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姐姐,你還記得當初我那條寶格麗扇子項鏈嗎?”
辛歌泠:“記得。”
話到嘴邊,謝知棠還是難以過那一關,可當目光觸及姐姐認真的眼神,她期待自己說出來。
謝知棠還是咬牙把話攤開來說:“其實……那是我故意丟的。”
辛歌泠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什麼你故意丟的?”
謝知棠一五一十告訴她前因後果,“我當時覺得她的工作態度不行,所以藉著那條項鏈,讓你辭掉她。”
“就這件事?”辛歌泠終於回想起來當初的前因後果,“你昨晚做噩夢就因為你覺得對不起鳳珠阿姨?”
“有這部分原因。”但她更多的是在意姐姐的看法。
辛歌泠:“怎麼說呢,你只是擺了個誘|惑出來,她當初被我辭退的原因是她主觀上把你的項鏈佔為己有了,其實和你沒多大關係。”
“如果她沒有那個念頭,你就算丟一塊金子在她面前,她也不會佔為己有。”
謝知棠點點頭,“那姐姐你對我釣魚執法的行為有什麼感想嗎?”
辛歌泠瞧了她好一會:“挺聰明的一招測試人心。”
謝知棠微微睜大了雙眸,“你不覺得我惡毒嗎?”
辛歌泠:“你又不是無緣無故討厭她,你是從工作能力角度上判斷她那時候工作不行,才做此下策。”
話落,辛歌泠反應過來,“你覺得我會把你想像成一個惡毒的女人?”
謝知棠不說話,就這麼直直看着她,意思很明顯了,她就是在擔心這個。
辛歌泠哭笑不得,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你啊,想太多了。”
謝知棠垂眸,看着腳下的公路,才發現自己鬧了個笑話。
末了,連她自己都噗嗤笑了,紅唇洋溢。
“早知道昨晚就和你說了。”謝知棠語含懊悔,不至於浪費一個早上。
辛歌泠拉着她肩並肩往回走,牽着她的細手,“以後都可以和我說,你要實在過意不去,我去給她漲工資吧。”
謝知棠:“也行。”
辛歌泠:“聽說有個寺廟挺靈的,要不我們去拜拜?”
謝知棠忽然握緊她的手,意識到她是在減輕自己的壓力和負擔,心裏一暖。
“可以啊。”
當天下午,辛歌泠就帶她去了附近一個寺廟,在蔥蔥鬱郁裹挾着潮濕雨珠的林子裏行進,一步步往上爬。
到了寺廟后,在一位僧人的帶領下,來到一尊佛像面前。
兩人虔誠拜了拜,又燒了符紙。
謝知棠看着莊嚴肅穆的佛寺,心靈也在這一刻得到洗滌。
“師傅,冒昧問一下,您這裏是否需要修繕?”
驀地,身後傳來姐姐的聲音,謝知棠轉身一看,發現她正在和一個和尚交談。
和尚是名老者,眉目慈祥,朝她十指合十作揖了下,“山林里雨霧繁多,確實有幾處需要修繕。”
“好,麻煩了。”
姐姐聽聞后,神情沉靜地躬身謝過大師,緊接着從兜里掏出一張紙和筆,謝知棠一開始還不知道她在做什麼,等她看清楚上面支票二字,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姐姐可能是要捐錢修繕。
她看着她寫了一千萬,當作香油錢投了進去。
那神態,好似只是捐了一百塊那麼隨意。
謝知棠靜靜看着那個香油錢,她還是第一次見人捐支票當香油錢。
姐姐有時候……挺財大氣粗的。
回去時,謝知棠被她牽着下山,到了半山腰,她偶然一抬頭,發現遠處山巒雲霧散開,雲層透出金光。
她忽然想到一句久遠的詩——
撥開雲霧見天日,守得雲開見月明。
又怎會無人愛她?
(本章完)